尤晨玮
内容摘要:中国蒙学典籍具有丰富的传统文化内涵,在国家文化“走出去”的战略背景下,其海外传播极具世界意义,因此蒙学典籍的英译工作尤为重要。目的论认为翻译行为有其既定目的,而蒙学典籍的英译受制于多重因素也具备较强的目的性,包括国家文化传播的使命、目标读者的理解和接受程度、译者对源文本的理解、源文本自身特点等。本文视目的论为理论指导,蒙学典籍英译为研究对象,浅析目的论三原则下王宝童《英译三字经·千字文》内的《三字经》译文,探究该译文所采用的翻译方法及策略。本文将有助于从事典籍翻译的译者工作,促进中国蒙学典籍的海外传播,进一步展现当代中国的文化自信。
关键词:目的论 中国蒙学典籍 《三字经》 翻译方法和策略
国学典籍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缩影,其海外传播对贯彻文化走出去战略、提高中国的民族地位以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荣使命具有深刻意义。本文瞄准的中国蒙学典籍是中国典籍的一大板块,意指中国国学的启蒙读物。蒙学典籍不仅内含中国传统思想和民族精神,也对儿童的启蒙教育有一定功用,因而值得探究。毋庸置疑,中国典籍的译本是国外读者接触中国文化的最重要途径之一,因而译者的翻译思想、方法和策略尤为重要。罗选民和李婕(2020:83)认为,在学术史方面,译者在典籍翻译的过程中通过对古代思想进行客观的接受和理性的批判,从而改进自身对中华民族的认知,促进自身文化自觉的同时也促进学术界的文化自觉。
蒙学经典的古代受众群体大多是儿童,而蒙学经典的海外受众群体却不局限于国外儿童。蒙学经典更多是以中国文化的标志物身份对外传播的,因而蒙学经典的英译工作更加复杂。经过文献查询(CNKI),對于蒙学经典的研究,大多涉及文化、教育和传播价值,相比之下,蒙学典籍的译本研究或翻译方法及策略研究较少。自1987年目的论引入中国,便出现了大量文献,主要包括纯理论研究和应用翻译研究。大量文献表明翻译目的论具有较大的研究适应性,这也给本文的理论运用一个有力支撑。
本文基于德国翻译目的论,在把握蒙学经典语言、形式、内容特色的基础上,通过分析王宝童《英译三字经·千字文》的《三字经》译文部分,试图探究王宝童的翻译方法和策略,在为从事相关工作的译者提供参考的同时,也对蒙学典籍的海外传播有一定的指导作用,促进中华民族从文化自信走向文化自觉再到文化自强。
一.文献综述
1.目的论及其三原则的简述
就目的论而言,目的论是德国功能派翻译理论的一个分支,兴起于20世纪70年代。目的论可以从字面上来理解,翻译行为始终以翻译目的为中心,即目的决定手段,它的核心概念是翻译过程的最主要因素是整体翻译行为的目的。“任何翻译行为的目的和实现方式均与委托该行为的客户进行协商。翻译目的和模式的精确规范对翻译人员至关重要。”(Vermeer,2000:221)翻译目的的变化,会直接导致译本的变化,也会体现不同的翻译方法和策略。
目的论经历了四个阶段,才从产生到成熟。在第一个阶段中,Katharina Reiss(2000)提出了以源文与译文功能关系为基础的翻译批评模式,从而形成了功能派理论思想的雏形。在第二个阶段中,Hans Vermeer所提出的目的论是功能派翻译理论中十分重要的理论。他认为在翻译的过程中,应该摆脱原文中心论的束缚。在第三阶段中,Justa Holz-Manttari提出了翻译行为理论,阐释了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甚至文化与文化之间的相互作用都是以翻译结果为导向的。在第四阶段中,Christiane Nord(2001)进一步完善了功能派理论。Nord阐述了文本分析模式,并得出原文功能基础上的切合翻译目的的翻译策略。此外,Nord还在基本理论原则框架基础上产出了“功能+忠诚”原则。
Hans Vermeer的理论包含一系列法则,即目的论三原则,包括目的法则,连贯性法则和忠实性法则。其中,目的法则居于首位,即翻译目的决定译文采取何种策略或方法。连贯性法则和忠实性法则也可被解释为“语内连贯”和“语际连贯”,“语内连贯”要求译文在目标受众看来是通顺且可理解的,而“语际连贯”要求原文与译文之间有极大的关联性。总得来说,连贯性法则和忠实性法实现的前提是目的法则已得到关注。Vermeer(2000:228)指出:“具有充足目的性的真正的翻译,并不意味着译者必须适应目标文化的习俗和用法,而仅仅是他可以适应。” 因而,目标受众的文化背景并不是译者翻译行为的唯一限制因素,译者若能依据明确的目的作出合理的翻译方法或策略,这种情况下产出的译文才是真实、高质量的译文。
事实上,蒙学经典的译文具有传播价值,它需要在实际流通中产生好的反响,因而传统翻译理论中完全“忠实”或“等值”的翻译策略并不符合蒙学经典英译的特殊要求。对比之下,目的论作为传统翻译理论的一种补充,打开了蒙学经典英译的新视野。
2.中国蒙学经典英译研究概况
至今,随着国家对蒙学经典海外传播的不断重视,国内学者也展开了对蒙学经典英译的多维度研究,旨在提高蒙学经典在西方的传播力度,促进中西文化的融合。例如,王琳(2016:124-128)考虑到蒙学典籍英译的跨学科特性,通过引入杜威的儿童教育观并结合教育学的理论观点和手段,来解决蒙学典籍翻译实践中不可调和的矛盾,这对蒙学典籍英译工作中思维转换具有指导作用。致力于蒙学典籍英译工作的行业翘楚赵彦春,在2016年与吕丽荣联合发表了一篇文章。在文章中,他们基于《三字经》《弟子规》和《千字文》译本,阐述了蒙学经典英译过程中所应该遵循的原则和方法,包括语言形式、思想内容和文化内涵三个方面。该篇文章明确指出国学经典外译是中国话语体系建构的重要组成成分,且解答了国学经典如何走向世界的问题。李黎和王宝童(2008:149-158)认为《千字文》具备诗的特点,应以诗的形式翻译之,他们从模仿形、神、气韵三个方面给出翻译对策,对《千字文》这一蒙学经典的英译工作提供参照。
此外,在蒙学典籍英译的过程中,一直存在诸多争议,包括翻译方法和策略及翻译理论层面。例如,李睿(2019:3-4)从文化自觉理论看蒙学经典《三字经》译本的译者主体性,涉及翻译目的、文化意识、诗学传统等方面。曹静(2012:43-44)从新批评视角来分析《三字经》译本的音韵、意义单位、句子层面。只有从各种角度思考,并融入各种翻译理论,才能全面深入地展开蒙学经典英译的研究。
二.目的论三原则在王宝童《英译三字经·千字文》中的具体运用
《三字经》是中国最具代表性的蒙学教材之一,其句句谐韵,通俗易懂,篇幅虽短,却集知识、历史、道德为一体,具有极大的训诫效果。《三字经》作为极少能够外译的蒙学经典之一,不仅有利于扩宽国外读者视野,同时也肩负传播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使命。在《三字经》英译本中,王宝童的《英译三字经·千字文》在译届得到广泛关注并收获认可,究其原因,在于王宝童掌握了蒙学经典英译规范,其译本在被国外读者接受的同时也不失中国文化的核心内容。
1.目的性法则在译本中的具体体现
目的性原则,顾名思义,指翻译行为最终取决于翻译目的。中国蒙学经典,一方面是中华传统文化内涵的外在表现,另一方面承载着中国文化对外输出和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的责任,因而其外译受制于多重要素,包括中国传统文化内核、受众的接受程度以及传播力等等。在王宝童译本中,目的性原则就是翻译能达到与国外读者进行思想交流的原则。
(1)体现中华传统教育观念的语句
中华传统教育观念的产生归结于中国独特的政治、经济和历史背景,而蒙学经典的传播很大程度上要展现中国积极正面的形象。因此,在英译的过程中要考虑到西方读者的认同态度,以便在译本中与其进行思想交流。
Example 1:Chinese version:玉不琢,不成器。
人不学,不知义。
English version: Unless being carved
The jade is nothing more.
Unless well taught,
Your mind is raw.(王宝童,2008:8)
“器”本义为“器物”,比喻有用的人;“义”出自《礼记·中庸》,这里指“合乎儒家崇尚的道德行为标准”。“器”和“义”都带有典型中国文化色彩,体现中华传统中“人要成器”的教育理念。王宝童使用意译,旨在得到西方读者对这两句的认同态度。“nothing more”体现美玉不经过雕琢的结局,“mind is raw”体现人不读书的严重后果,译文彰显了读书和学习对人格塑造的积极影响。
(2)带有褒贬色彩的语句
《三字经》用很大篇幅来展现中国历史轨迹和重要历史人物及其事迹,其目的是教育孩子明历史、辨是非。因此,原文中有些语句满含自身的褒贬色彩以及赞赏或批判态度。在目的法则的指导下,为与西方读者进行思想交流,译文可以传递这些情感态度,展现一个真实的中国古代原貌。当译文反映出原文本身蕴含的情感态度,西方读者可感知中国人正确的价值取向。
首先,《三字经》中有宣扬君王丰功伟绩的语句。
Example 2:Chinese version:周武王,始诛纣。
八百载,最长久。
English version: King Wu killed Zhou
And commenced amid cheers
The longest dynasty
Of eight hundred years.(王宝童,2008:51)
历史上,周武王起兵伐纣,除去暴政,救百姓于水火,因而是一大伟绩。原文只对这一历史事迹做了客观陈述,看似理性,却饱含积极的情感态度。王宝童为了保留原文的赞扬,增译了“amid cheers”,呈现出商纣王被灭时,举国欢庆的历史场景。
其次,《三字经》中也有批判暴政的语句。
Example 3:Chinese version:汤伐夏,国号商。
六百载,至纣亡。
English version: Tang felled the Xia
And set up the Shang.
It’s six hundred years
Till Zhou went bang.(王宝童,2008:50)
商纣王是臭名昭著的中国历史暴君之一,因而该王朝的灭亡给人极大的安慰。原文中客观讲述了历史轨迹,但“六百载”(即“six hundred years”)体现时间的漫长,有百姓深受其害却无能为力之意。在描述商朝末期纣王人死国灭的时候,王宝童采用意译的手法,字里行间流露出对纣王的憎恶,“went bang”(即“go bang”)不仅交代了国家灭亡这一事实,也满含国灭后的大快人心。
再者,《三字经》中有赞扬历史人物刻苦精神的语句。
Example 4:Chinese version:如囊萤,如映雪。
家虽贫,学不辍。
English version: The fire-flies’s light
And heavy snow white
Both lit up the poor
To study in the night.(王寶童,2008:80)
晋朝车胤借萤火虫的光读书,晋朝孙康借大雪的反光读书,这二者的光荣事迹都与光有关,原文也流露出对二者的赞赏之意。王宝童采用意译,将“家虽贫”译为“lit up the poor”。“lit up”(即“light up”)不仅指出二者的事迹与光息息相关,还彰显了二者不畏穷苦,依旧奋发向上的人生态度。
(3)具有劝诫意味的语句
《三字经》作为典型的蒙学教材,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就是启迪孩子的思想,教导他们走正确的人生道路,因而原文带有明显的劝说意味。保留原文的劝说价值,突现原文存在的意义也是该作品翻译行为的目的之一。若《三字经》译文能让西方读者感受到劝诫之意,便能在目的法则的指导下完成译者和读者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Example 5:Chinese version:廿二史,全在兹。
載治乱,知兴衰。
English version: All history is here
Of war and peace
And rise and fall,
Remember please.(王宝童,2008:73)
“载治乱,知兴衰”意在指出一个人熟读史书的重要性:熟读史书就可以通晓一个民族的过往。王宝童采用增译的手法,增添的“Remember please”把全文隐藏的劝说意味显化,让目标读者感受到原文的诚恳。
2.连贯性原则在译本中的具体体现
连贯性法则与我国著名翻译家严复提出的“达”有相似之处,即需要译文符合语内连贯的标准。蒙学经典不断走出国门,英译时如果一昧遵循“对等”翻译方法,强制性地把中国特有词汇和语句输出,可能会使译文生僻晦涩,加大在输入国内原文意义歪曲的风险,甚至还会丧失译文的可读性。连贯性法则要求蒙学经典的翻译要考虑目标语国家的历史、文化、宗教和语言习惯,从而增强译文的可接受度。
(1)带有中华民族文化色彩的语句
《三字经》内遍布具有中国特色的古代书面语,它们使原文兼具丰硕的文化底蕴和精神积淀,这些书面语应当完整地留存于译文中,展现中国人的文化自信。王宝童遵循连贯性法则,只为使译文在目标语国家语境内有意义。
Example 1:Chinese version:详训诂,明句读。
English version: Each character to know,
Each line to read.(王宝童,2008:28)
“训诂”和“句读”是典型的古代书面语。“训诂”本义为“(古人)用通俗的话解释古书中的词语”,与中国古代教育方式有关;而“句读”本义指“文章中休止和停顿之处”,“句读”的产生源于中国古书无标点这一事实。王宝童考虑到西方读者不能身处中国古代情境之中,采用意译的翻译手法,“know each character”和“read each line”符合了西方读物字字相隔,行行分离的情况。
Example 2:Chinese version:魏蜀吴,争汉鼎。
English version: Wei, Shu, and Wu
For power contended(王宝童,2008:57)
相传“鼎”是夏禹所铸造的,至此以后“鼎”就作为帝业和王位的象征,因而“鼎”是典型的中国文化意象。西方文化中并没有“鼎”这一意象,且西方读者不能体会魏蜀吴三国争夺汉朝天下的激烈程度,因而王宝童采用意译的手法,用“power”翻译“鼎”,用“contend for power”翻译“争汉鼎”。众所周知,西方存在“三权分立”的政治学说,因而“power”的使用易于被西方读者理解。
(2)中西方具有相似语境的语句
《三字经》原文一些语句存在的语境在西方中也能找到。在这种情况下,连贯性法则应发挥指导作用,采用西方文化语境中的词汇、谚语或句子,让读者身临其境。
Example 3:Chinese version:融四岁,能让梨。
弟于长,宜先知。
English version: And Rong, only four,
Picked the smallest pear
To leave his elders
The lion’s share.(王宝童,2008:11)
这两句包含一个中国家喻户晓的典故:东汉的孔融四岁时,就知道要尊敬哥哥并选择把大的梨让给哥哥。而在《伊索寓言》中有一则故事:狮子、牛、山羊和绵羊一起去打猎,它们共同杀死一头鹿后,狮子独享了一整只鹿,而其他动物一口肉也没分到。因而在西方读者眼中,“lion’s share”指事物的最大份额,王宝童直接借用了“lion’s share”,并与“the smallest pear”做对比,试图体现孔融尊敬兄长的优良品质。
3.忠实性原则在译本中的具体体现
忠实性原则与严复的“信”观点如出一辙,要求原文与译文符合语际连贯的标准,即原文始终与译文保持一种关联性。蒙学经典富含中国独有的思想理念和传统的道德精神,译者有时为了弘扬中国文化积极正面的形象,而选择直接保留蒙学经典内容里与众不同的东西,从而让西方读者体会到中国蒙学经典的文化特质。此外,译文与原文的忠实程度也受制于译者对原文本身的理解程度。
(1)呈现客观事物或常识的语句
客观事物不以人的意识而发生改变,它展现了世界的全貌,而常识也是人类的一种共识。《三字经》的受众主要是儿童,内含很多科普性知识,西方读者也需要从《三字经》译文中得到正确的知识。
Example 1:Chinese version:一而十,十而百。
百而千,千而万。
English version: Count one to ten,
To a hundred,and then
A thousand, um,
Ten thousand come!(王宝童,2008:13)
Example 2:Chinese version:高曾祖,父而身。
身而子,子而孙。
English version: Dad,granddad,
Great-grand,great-great,
Son,grandson,
Great-grand,great-great.(王宝童,2008:24)
例一在教导儿童数数,例二在教导兒童理清家谱。这两例客观而理性,王宝童在译文中采用直译的方式罗列了数字和家族成员。值得注意的是,《三字经》作为儿童读物,需要琅琅上口,因而王宝童在译文中做了有意识的删减和省略。例一中,用“then”和“um”来达到语句的流利性;例二中,两处的“Great-grand”和“great-great”之后分别省略了“dad”和“son”,以便减轻儿童记忆的厌倦感。
(2)含有中国文化统称的语句
中国文化中有一些带有数字的统称,其蕴含着中国文化常识。这些统称起到标志性作用,不仅便于人们记忆,也能向大众科普最重要的中国知识。
Example 3:Chinese version:三才者,天地人。
三光者,日月星。
English version: Sky,Earth,Man
Make the Three Lights.
Sun, Moon, Stars
Make the Three Brights.(王宝童,2008:14)
“三才”指的是天地人,这是古人认为的宇宙中最重要的东西;古人认为天上只有日月星三种物体会发光,因而把日月星统称为“三光”。王宝童采用直译的方式,把“三才”和“三光”分别译为“Three Lights”和“Three Brights”。此外,他还通过首字母大写让两个统称成为专有名词,突出统称内包含的中国化认知。
Example 4:Chinese version:稻粱菽,麦黍稷。
此六谷,人所食。
English version: Rice,millet,beans,
Corn,sorghum,wheat,
These make the food
All persons eat.(王宝童,2008:20)
该例中提到的“六谷”(“六”即“six”)也是一统称,指的是中国人公认的主要的六种粮食,即稻粱菽麦黍稷,若采用直译,应当译成“Six Crops”。由于例子中已具体列出这六种粮食,为了语篇连贯,直接用“These”代指六种粮食。但王宝童为达到译文和原文最大的忠实,还采用了注释法,即添加注释“They are known as the Six Crops”,从而准确地传递了原文内的知识。此外,由于语篇连贯的需求,《三字经》原文中出现的其他统称均未使用直译,而是译成代词,复数等形式,王宝童对这些统称也另采用了注释法。
(3)带有亲昵词的劝诫语句
儿童对事物的感知能力与成年人不同,他们可能体会不到劝诫语的严肃性。而《三字经》的劝诫语也通过在劝诫语中增加一些亲昵词,来缓解劝诫语中的严肃性。原文后半部分的劝诫语数量较前半部分有所增多。
Example 5:Chinese version:尔小生,宜早思。
English version: Have a think,
Dear little mate.(王宝童,2008:83)
Example 6:Chinese version:尔小生,宜立志。
English version: Would you ,dear lad,
Do anything under?(王宝童,2008:85)
Example 7:Chinese version:尔幼学,当效之。
English version: My dear little child,
Will you follow suit.(王宝童,2008:87)
“尔”是中国文言文中的人称代词,表示“你或你们”;“小生”和“幼学”是中国古代长辈对于后辈的称呼。从这三例中包含的“宜”和“当”这样表示“应该”的字眼,可以看出作者想通过“尔小生”和“尔幼学”这样口语化的亲昵称呼来达到劝说的效果。在西方,“dear”是常见的口语化的亲昵称呼,王宝童采用直译法,把“尔小生”翻译成“Dear little mate”和“dear lad”,把“尔幼学”翻译成“dear little child”,强调原文和译文的价值等效,旨在把劝诫语的亲切感传递给西方儿童读者,展现了《三字经》的社会功用。
Example 8:Chinese version:尔男子,当自警。
English version: Will make our men
Bestir with a start.(王宝童,2008:89)
Example 9:Chinese version:尔幼学,勉而致。
English version: Young are you,
Know honour and shame!(王宝童,2008:91)
这两例中“尔男子”(“男子”即“men”)和“尔幼学”是亲昵词,但王宝童并未使用“dear”来达到价值对等。《三字经》原文使用亲昵词语的最重要的目的之一是与读者对话,拉近与读者的距离,从而对读者产生教化作用。在西方,第一人称和第二人称的使用都能达到亲密的效果,王宝童把“尔男子”翻译成“our men”,把“尔幼学”翻译成“Young are you”,“Our”和“you”的使用营造了译入语语境中译者和读者面对面交流的氛围。
综上所述,在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同时,文化自信的建立不容忽视,且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必然包括中国文化走向世界。中国蒙学经典是中国文化的缩影之一,蒙学典籍的海外传播将是中国文化走向世界旅程中不可缺失的一环。
本研究受翻译目的论的启迪,发现蒙学典籍的英译受制于典籍本身特点、译者的情感态度、读者的理解程度、译本的接受度等多重因素。而翻译行为的最终目的也必然要求译者使用不同的翻译方法和策略。本研究在分析备受关注的王宝童《英译三字经·千字文》中《三字经》译文部分的过程中,看出王宝童依其目的,并在目的论三原则的指导下,使用了直译、意译、增译、注释法等多种翻译方法和策略。
鉴于中国蒙学经典的特点和共性,从目的论三原则分析王宝童的《三字经》译本而得出的有效结论,对其他蒙学典籍而言也具有适用性和参考价值。此外,王宝童译本中翻译方法和策略的多样性也彰显了典籍外译方法和策略的灵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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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江苏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