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共产党宣言》对资本主义批判的逻辑之维

2022-02-26 16:56张啸鹏赵继龙
甘肃高师学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共产党宣言资产阶级共产党人

张啸鹏,赵继龙

(1.兰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甘肃兰州 730000;2.兰州城市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甘肃兰州 730070;2.西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0715)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 周年大会上指出:“(我们要)深刻认识错综复杂的国际环境带来的新矛盾新挑战,敢于斗争,善于斗争。”[1]新的时代背景下,进行伟大斗争首先要强基固本,坚守思想阵地,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我国意识形态领域的领导权地位。“当今时代,社会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日趋活跃,主流的和非主流的同时并存,先进的和落后的相互交织,社会思潮纷纭激荡。”[2]因此,坚持以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法洞察解构各种社会思潮、肃清西方意识形态对我国社会发展的裹挟、从根本上认清资产阶级实质仍是理论领域不可忽视的问题。然而,随着国际环境的深刻变化,“社会趋同论”“阶级斗争熄灭论”“历史终结论”等主张一度甚嚣尘上,“颜色革命”、历史虚无主义以及由新自由主义引发的诸多动乱事件也并未退出历史舞台,因而重新摭拾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于资产阶级的批判,以科学眼光从典籍中汲取现实力量,成为维护我国意识形态安全的应有之念。有鉴于此,本文尝试以马克思主义批判精神的代表性著作《共产党宣言》(以下简称《宣言》)为例,通过解构马克思恩格斯对资产阶级批判的历史之维、实践之维、理论之维,还原两位经典作家“资本逻辑”批判的背景、过程及意蕴,为当下意识形态工作的开展贡献学理支持与理论定力。

一、历史之维:以双向视野厘清资产阶级功过,确立批判起点

资产阶级是以无偿占有生产资料和工人劳动为特征,依靠雇佣劳动不断攫取剩余价值的资本家阶级。即便是当代的“资本主义社会结构,从表面上看是职业、身份和地位之区别,实质仍是阶级之差异”[3]。换言之,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层级分化仍以资本剥削和财产占有为分野,从历史发生学的角度讲,这种分野有其自身的逻辑:揆诸《宣言》全文不难发现,马克思恩格斯对资产阶级的考察本身就内含一种“纵横双向整合的历史观”(the historical view of two-way in length and breadth)。

(一)以纵向视野肯定资产阶级的历史贡献

就纵向历时维度而言,《宣言》指明相对于封建社会,脱胎于行会师傅、工场主的现代资产阶级“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政治理念方面,资产阶级挣脱了封建牢笼的桎梏,它以世俗化的行为取向斩断了各种封建羁绊,将“神本”思维和宗法观念彻底嫁接到了资本之上,以一种“利益至上”和“有限自由”的原则重构了社会框架,实现了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的整体跨度,“民主”“平等”“法权”等政治观念也由此兴起,统一性的政府、法律、关税国家得以建立;思想文化方面,随着资产阶级活动范围的扩大,资本主义摆脱了“保守”“愚昧”的窠臼,自然科学和哲学社会科学的相关知识不再是某一民族、某一区域的“专属”,逐渐演变为“公共财产”,“世界性文学”也逐渐形成。可以说,资产阶级构建起了文明沟通的早期桥梁。

然而,资产阶级最卓著的贡献体现在生产力的极速发展上,“资本只有一种生活本能,这就是增殖自身,创造剩余价值,用自己的不变部分即生产资料吮吸尽可能多的剩余劳动”[4]。作为产业革命的执牛耳者,英国率先启动了以机器解构旧世界的工业革命。在这个过程中,机器、铁路、化工、电报、轮船、河川开垦等新兴行业崛起,生产工具、生产关系实现了重大突破。资本逻辑的支配下,资本控制了生产、流通、分配、消费全过程,创造了“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5]405的经济财富。同时,资本的全球扩张构建了世界性的贸易消费市场,它打破了地区、民族、国家之间的封建壁垒,促使国际关系和世界格局发生了重大嬗变,以西方资产阶级为主导的世界经济有机体由此确立,资本主义一体化时代导致“东西方大错位”格局形成,“民族历史”突破了地域限制,逐渐扩展为“世界历史”,人与人之间的地理、空间距离“突变式”缩减,“资本逻辑”的积极性得到了尽致体现。

(二)以横向视野揭露资产阶级的现实弊病

就横向共时维而言,资产阶级取得的历史功绩背后,都有一个与之相对应的“陷阱”:它在经济发展、政治构架、思想文化和对外关系上的成就实则是与其弊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首先,资产阶级挣脱了封建制度的桎梏,却创建了新型的政治压迫。中世纪由教会所把持的基督教宰制被推翻后,“宗教”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从18 世纪到19 世纪,新世界的外壳中依然存在旧的剥削样式,19 世纪建立起的所谓的“人民政府”体制,真正拥有权力的并不是人民,而是政府官员以及各级代表,真正的人民依旧是被宰制的对象。但同时,寻求政治权力垄断的过程也培育出了资产阶级的掘墓人——无产者。其次,生产力的“显性发展”仍旧未能突破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隐性藩篱”。资本积累的不断加剧、资本技术构成的不断提升使得“劳动异化”“科技异化”日趋严重,造就了新的“社会控制形式”和纷繁芜杂的社会问题,“绝对贫困”“相对贫困”成为工人无法挣脱的生存困境。再者,资本主义社会所谓取代旧式道德的新式道德,不过是“资本至上”的金钱崇拜,它将宗教虔诚、骑士热忱、小市民伤感等原始情感物化成了利己主义,家庭关系、职业温情、名誉感等原有情感也成为“物化”的现金交易。最后,世界历史的开辟实质是以资本主义为中心的辐射圈。“资本越发展,从而资本借以流通的市场,构成资本流通空间道路的市场越扩大,资本同时也就越是力求在空间上更加扩大市场,力求用时间更多地消灭空间。”[6]世界市场的扩张,不仅使得“乡村从属于城市、东方从属于西方”,也造就了“人从属于商品”的事实,“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5]404,使资本的爪牙在全球扩散,企图让世界成为其资本扩张的操练场。换言之,资本主义带来生产力发展的另一面,是由资本逻辑引发的全球性“时空失序”,批判资产阶级、超越资本逻辑已成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必须直面的重大命题,马克思恩格斯正是在此“二律背反”的窘境中确立了批判起点。

二、实践之维:以现实论战清算资产阶级谬论,揭露批判本质

“政治上采取诚实态度,是有力量的表现,政治上采取欺骗态度,是软弱的表现。”[7]因此能否真实反应自身的主张往往是一个阶级、政党本相的重要体现。《宣言》立足于当时共产主义面临的现实境况与挑战,对资产阶级污蔑、诽谤共产主义的言论进行了精彩批驳,这些驳论以“财产占有、分配”的经济维为基点,关涉“祖国”“民族”“政权”等政治维以及意识形态、哲学思想等文化维,以实践论战的方式推动了资本主义批判,诠释了《宣言》批判本质的实践逻辑。

(一)“财产、自由”之争:共产党人真正要消灭的是资本主义剥削关系

“财产、自由”之争的焦点在于“消灭私有制”消灭的是个人财产、个性、自由还是资本主义的剥削关系。针对资产阶级的诟病,马克思恩格斯从三个方面对其命题进行证伪:第一,财产来源的混淆。即资产阶级财产从何而来?两位经典作家严格区分了小资产阶级、小农的财产与资产阶级的私有财产,指明前者已随着工业社会的发展自动退出了历史舞台,共产主义真正要消灭的是资产阶级靠雇佣劳动创造的私有财产,因此资产阶级所谓“共产党人要消灭个人财产”之主张是一个偷换概念、错置条件的伪命题。第二,财产归属的错位。即资产阶级财产最终去向何处?作为人为制造的贫民,雇佣工人的劳动不可能给自己带来财产与自由,其唯一任务就是给资本家增殖。资产阶级以剥削手段控制了财产去向,所以就财产归属来看,由异化产生的“颠倒错位”是根深蒂固的,所以,将资本家占有的社会财产归还给社会,实质上是对“错位”的转正,它并没有消灭财产,只是改变财产的占有权和归属而已。第三,政治借口的嫁接。即共产党人的矛头对准的是谁?在资本主义社会,异化劳动造成劳动主客体的倒置,支配人的“现实的活的劳动”,人成为物的奴隶;而在共产主义社会,被倒置的主宾关系得以纠正,“生产社会化”的另一端不再是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人的主体性得以回归,不再受物的支配。质言之,共产党人要消灭的根本不是人的个性、自由与合法财产,它要消灭的自始至终都是资本主义剥削关系以及建立在这种剥削关系之上的“变态”的个性与自由。

(二)“家庭、教育”之争:共产党人要消灭的是资产阶级教育和不正常家庭关系

“家庭、教育”之争的焦点在于共产党人是否真的要消灭一切教育、家庭、实行公妻制。资产阶级首先在教育问题上对共产党人展开了攻击,宣扬共产党要消灭一切教育,马克思恩格斯指出,“资产者唯恐失去的那种教育。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把人训练成机器”[5]417,这种教育将终极目的诉诸于维护阶级统治,与真正意义上的“开启民智、传播文化”相差甚远。其次,资产阶级诽谤共产党人“要消灭家庭”,认为共产党人用社会教育代替家庭教育,是以社会吞噬家庭组织、亲密关系的表现,马克思恩格斯指明,资产阶级家庭“只是在资产阶级那里才以充分发展的形式存在着,而无产者的被迫独居和公开的卖淫则是它的补充”[5]417-418。换言之,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家庭的完备形式只是资产阶级的专属,贫困的无产阶级没有能力组织家庭,因此被迫独居或者公开卖淫。另外,“消灭家庭亲密关系”的真正根源在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因为正是“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5]403。最后,《宣言》有力回击了资产阶级所谓“共产党人要实行公妻制”的谬论:马克思恩格斯声明,“生产资料公有制”与“公妻制”之间并不存在任何必然联系,将自己的妻子看作单纯的生产工具是“资本逻辑”的产物,共产党人无意产生这样怪诞的想法,“妇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尺度”[8]647,马克思主义的使命之一就是要消灭将妇女仅仅视作生产工具的狭隘观点,使妇女获得真正的解放。

(三)“民族、祖国”之争:共产党人要消灭的是民族对立的根源

“民族、祖国”之争主要围绕“工人没有祖国”之命题展开,早在《自由与和谐的保证》一书中,魏特琳已经指明:“现在我们没有祖国,只有到社会以平等的一视同仁的方式照顾到它一切成员的生活的时候,我们才会有一个祖国。”[9]到了《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明确指出:“工人没有祖国。决不能剥夺他们没有的东西”[5]419,这句话却被资产阶级过度解读为“共产党人要取消民族,消灭祖国”。事实上,对于该命题应紧扣“工人”与“祖国”两个关键词来理解:一方面,在资本主义语境下,“工人”成为被剥削、压迫的对象,作为“人为制造”的贫困阶级,经济上的一无所有决定了政治上的被宰制,他们是被锁链束缚的阶级,“工人的民族性不是法国的、不是英国的、不是德国的民族性,而是劳动、自由的奴隶制、自我售卖在国内,货币是工业家的祖国”[10],因此,在一个资本至上的社会中,“工人”始终是“带着锁链,被整个官方社会压榨、宰制”的阶级,政治地位无从谈起;另一方面,“国家”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根本不具备“真正的共同体”之功能,“现代的国家政权不过是管理整个资产阶级的共同事务的委员会罢了”[5]402。因此,“工人没有祖国”意指资本主义社会中根本不存在保卫工人的利益共同体和国家机构,只有当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后,才谈得上自己的祖国。可见,资产阶级以有意或无意的方式蒙蔽该命题的本质,进而在理论上驳斥共产党人的主张,实质是为消散其统治危机而进行的政治操弄。

(四)“意识形态”之争:精神生产随着物质生产的改造而改造

资产阶级不满足于仅用上述问题攻击共产党人,还将责难的触角“上升”到了宗教、哲学等意识形态领域:他们鼓吹共产党人主张“宗教消灭论”“废除真理论”“取消道德”,认为共产主义的出现是违背历史进程的怪事。为了对其进行批驳,马克思恩格斯确立了如下的批判理路:第一,以“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之原理指明了资产阶级的根本性错误。“人们的意识,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人们的社会关系、人们的社会存在的改变而改变,这难道需要经过深思才能了解吗?”[5]419-420即是说,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由其所处的经济地位所决定,无法跳脱“资本逻辑”的历史怪圈。第二,以“阶级斗争思想”预告了资产阶级理论的破产。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尽管社会上涌现出各种形形色色的社会意识,但是共产党人能够通过阶级斗争掌握政权,捍卫科学社会主义真理,到那时,阶级对立将完全消失,资产阶级各种参差不齐的理论学说也将宣告破产。因此,资产阶级所谓的美好主张,只能在共产主义社会中才能真正实现。第三,以“两个决裂”彻底声明了共产党人的革命主张:消灭私有制以及私有制基础上的传统观念。可以说,“意识形态”之争是马克思恩格斯与资产阶级论战的高度总结,它将资本主义批判上升到思想文化层面,回应了共产主义社会中全体成员身体、精神共解放的伟大目标,是对《宣言》中资本批判的至心性表达。

三、理论之维:以文献剖析解蔽“社会主义”学说,深化批判意旨

19 世纪上半叶,由于资本主义自身的弊病加之时代的错综嬗变,在西欧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出现了各种以社会主义为幌子的学说流派,马克思恩格斯基于其产生的阶级根源和利益立场,以理论批判的方式揭露了其实质,丰富了对资本主义批判的基理。

(一)“反动的社会主义”是资本逻辑的倒退

封建的社会主义企图将历史退回到封建时代,作为被资产阶级排挤掉的王公贵族,他们宣扬封建时代的辉煌,实质上是为落后制度唱挽歌,“可怜的贵族老爷们,因沦为暴发户的手下败将,无力于政治斗争的他们,唯一的抗衡工具便只剩文字斗争了。”[11]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尽管资本主义与封建主义均是“剥削时代”,但是就历史发展进程而言,资本主义取代封建主义是进步的体现。从现实角度来看,封建贵族们言行不一,他们同样参与到镇压无产阶级的行列中去,剥削工人阶级,是比资产阶级更为落后的群体。

小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企图将历史退回到“小私有制”时代,即主张用小生产来代替资本主义大生产,恢复中世纪的小手工业和小农经济,他们摇摆于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并常常倒向资产阶级。马克思恩格斯评论它是“工业中的行会制度,农业中的宗法经济”[5]426,两位经典作家的表述内含这样的言外之意:就资本主义发展来看,它大体经历了行会手工业、工场手工业、大机器工业三个阶段,小资产阶级的主张实际上是鼓动人们回到资本主义的“初级形态”——行会手工业中去,这种主张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最终只能沦为“一种怯懦的悲叹”。

德国的或“真正的”社会主义则企图将历史退回到空想、思辨的“语词”时代,这类主张以“爱的说教”展现其超阶级性,却陷入了形而上学的窠臼:他们将法国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文献机械复制到德国,试图掩盖阶级矛盾,看不到解放社会的革命主体和力量,只是一味地诅咒资产阶级的竞争、新闻出版自由、法律及代议制国家。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它只是“吓唬来势汹汹的资产阶级的稻草人”[5]428,其抽象又不切实际的“语词游戏”根本无法解决现实问题,最终只能沦为资产阶级政府“用来镇压德国工人起义的毒辣的皮鞭和枪弹的甜蜜的补充”[5]428。

(二)“保守的或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是资本逻辑的变体

“保守的或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企图引领人们走进“新的耶路撒冷”,这些包括经济学家、博爱主义者、人道主义者、慈善事业组织会、戒酒协会等在内的各种“小改良家”,他们认为消除社会弊病的最佳方式不是暴力革命与阶级斗争,而应该是保存资本主义制度的“改良主义”,即以资产阶级内部的改良方案缓和、拯救资本主义矛盾。法国政论家、经济学家蒲鲁东于1846 年写成的《贫困的哲学》就是其典型文献,该书主张生产资料私有制和商品交换是任何社会都必须的,社会需要的是以改良主义来消除弊病,而不是无产阶级的政治斗争。实际上,这种社会主义只是对资产阶级管理国家的粉饰,它无意也无力从根本上解决社会问题,归根结底,不过是资本逻辑的变体。他们主张自由贸易、保护关税和监狱改革,表面上看是为无产阶级所做的声讨,其实真正目的在于诱使工人放弃一切政治运动,维护资本主义制度。马克思恩格斯讽刺地说道:“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就是这样一个论断:资产者之为资产者,是为了工人阶级的利益。”[5]430即是说,作为一种改良主义主张,保守的或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非但没有触及社会主义的核心,反而在维护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制度,其真正目的在于使工人阶级放弃一切政治斗争和维权运动,以方便资产阶级通过局部调整统治方案而维护社会运行,实质上不过是资本逻辑的变体,变相地为资产阶级说话而已。

(三)“批判的空想的社会主义”酝酿资本逻辑的核爆

“批判的空想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以圣西门、傅立叶、欧文的主张为代表,它内含“批判”“空想”双层含义。“批判”即指此类思想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上升到了质的层面,较之以往形形色色的“社会主义”,它具有不可忽视的历史进步性;“空想”则指它没有触及解放社会的现实力量和现实渠道,仍然有其局限性,以三位思想家设计的未来蓝图为例,“实业制度”“和谐制度”“公社制度”等固然表达了早期无产阶级的利益和愿望,却无法将其诉诸于现实的革命行动,只是短暂的思想实验。但不可忽视的是,正是这种社会主义的先声酝酿出了资本逻辑的核爆——科学社会主义。他们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深入到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制度与私有制,曾创造性地提出消灭城乡对立、私人经营、雇佣劳动等设想,这些主张已经具备共产主义社会的雏形,因而也被马克思恩格斯称为“本来意义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体系”,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德国的理论上的社会主义永远不会忘记,它是站在圣西门、傅立叶和欧文这三个人的肩上的他们天才地预示了我们现在已经科学地证明了其正确性的无数真理。”[8]37事实上,空想社会主义也成为马克思恩格斯科学社会主义的直接思想来源,即孕育了资本逻辑的核爆。

四、余论

事实上,《宣言》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内含“为真理、解放、自由而斗争”的价值旨归。早在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时期,马克思恩格斯就对平均共产主义理论家魏特琳进行了批判。他们认为,轻视理论必将导致科学社会主义和工人运动受阻;在《哲学的贫困:答蒲鲁东先生的贫困的哲学》一书中,马克思又深刻批驳了蒲鲁东的改良主义;《宣言》则通过学理性的批判肃清了各种诽谤共产主义的现实问题与理论学说,捍卫了科学社会主义真理,展现出“捍卫真理、追求解放”的科学精神。即便是在经济全球化日臻成熟的今天,资本主义私有制造成的极端异化也并未消失,“垄断资产阶级在全世界到处投机套利,不仅使世界经济结构越来越来越虚拟化,导致实体经济空心化”[3],进而使得金融寡头与普通劳动阶级间的贫富差距愈加纵深化,因此,全球范围内工人力量的集结与突破资本异化的斗争仍未停止,持续推进劳动形式的重塑,变雇佣劳动为个人价值的自我实现,实现“劳动不能再变为资本、货币、地租,一句话,不能变为可以垄断的社会力量”[5]416之设想,仍旧是“人的解放”的重要使命。

当前,面对中国发展国内外环境的新剧变、新风险、新挑战,我们理当以《宣言》对资本主义的多维批判为循理,助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一方面,要透视资本主义本性及发展规律,警惕西方意识形态渗透,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思想舆论领域大致有红色、黑色、灰色‘三个地带’。红色地带是我们的主阵地,一定要守住;黑色地带主要是负面的东西,要敢于亮剑,大大压缩其地盘;灰色地带要大张旗鼓争取,使其转化为红色地带。”[2]要善于从马克思主义典籍中汲取力量,以阶级分析、阶级批判为武器,积极防范和应对风险挑战,高度防范“黑天鹅”“灰犀牛”事件。另一方面,要敢于消解资本逻辑的负面影响,坚持共同富裕原则,在劳动过程中注重人的主体性,避免因贫富差距扩大而产生“马太效应”“食利者阶层”,着力破除资本弊病,卸除GDP 主义的“紧箍咒”,综合考虑发展的质量、结构、规模、速度、效益、安全等系统性要素,将“生产力发展”之“本”与“各经济要素”之“标”相结合,为协同发展做好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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