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理念与实践四人谈

胡开宝 金山 赵雪琴 毛浩然

(上海外国语大学 语料库研究院，上海 201162；海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海口 570228；南京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南京 210094；中国石油大学(华东) 外国语学院,青岛 266580)

新文科是对传统文科进行重组，实现文科内部以及文科与自然科学之间交叉融合形成的文科。新文科一方面强调采用科技手段研究人文社会科学，另一方面关注与科技发展相关的人文社科问题，主张从文科视角分析科技发展的前景(胡开宝，2020)。新文科旨在打破传统文科内部以及传统文科与其他学科之间的壁垒，推进学科之间的交叉与融合，培养复合型人才。2019年4月，教育部和科技部等13个部门联合启动“六卓越一拔尖”计划2.0，全面推进新工科、新医科、新农科和新文科建设。2020年11月3日，新文科建设会议在山东大学(威海)召开，发布了《新文科建设宣言》。在这一历史背景下，外语学界开始从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等方面探索新文科视域下外语学科发展的理念和实践路径。为推进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中国英汉语比较研究会外语学科发展研究专业委员会与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外国语学院于2021年12月16日-17日联合召开了“新文科与外语学科发展”高端论坛。会上，上海外国语大学语料库研究院胡开宝教授分别与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外国语学院毛浩然教授、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赵雪琴教授和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金山教授围绕当前外语学科发展面临的问题、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与发展的理念、路径和具体举措等进行了深入交流。

胡开宝(以下简称胡)：各位教授好，首先祝贺大家申报的项目入选教育部首批新文科研究与改革实践项目。作为来自于不同类型高校外语学科的引领者和建设者，你们在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方面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并取得了突出成绩。今天，有幸邀请大家一起探讨新文科视域下外语学科如何根据所在单位的实际情况，走出有特色的发展道路。作为地方性高校，海南大学将“外语+公共外交”作为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的突破点，着力构建多学科融合的新人才培养模式。金山教授，可否介绍一下你们选择这一发展路径是基于哪些方面的考虑？

金山(以下简称金)：我们在分析海南省情和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所面临问题的基础上，经过多次研讨与论证，将学院改革目标确定为“于特色中求生，差异化发展，建设特色鲜明的外国语学院”，提出构建以“外语+公共外交”为特色的、多学科融合的人才培养新模式。一方面，海南是我国最大的经济特区，也是我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和高地。近年来，无论是自贸港的建设，还是国际交流活动的举办，均需要一大批复合型外语专业人才，尤其是“外语+公共外交”方向的外语专业人才。另一方面，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发展主要面临三方面困境：学科设置以传统的语言学、文学、翻译为主，较为单一；缺少特色课程，如海南地域文化、世界文明史等；教师的科研和社会服务能力相对薄弱，无法满足海南自贸港建设的需求。为此，我们提出新文科建设的四大举措：(1)构建多学科融合的人才培养新模式；(2)建立多学科融合的人才培养新机制；(3)制定多学科融合的人才培养新方案；(4)提供基于多学科融合的国家舆情咨询服务。

胡：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大胆创新，所提出的外语学科新文科发展理念既紧密结合省情、校情和院情，又对接了教育部的新文科发展战略。作为理工类高校的南京理工大学则提出了体现理工类高校特色和优势的外语学科新文科创新发展的理念。可否请赵雪琴教授谈谈南京理工大学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理念及其背景。

赵雪琴(以下简称赵)：好的，我先简要介绍一下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新文科建设的背景和基本思路。近年来，南京理工大学十分重视文科建设，从2019年就开始设立“精品文科建设”项目，旨在发挥学校的学科优势，突出理工文融合发展，打造一批在国内具有学术影响力的应用型文科方向，解决行业、区域和国家社会经济发展中的理论和实践问题，服务政府和行业重大战略决策，支撑经济管理、人文社会科学领域若干精品文科快速发展，达到国内领先水平，形成理工文经管法艺多学科协调发展的格局。同一年，外国语学院获批精品文科项目“跨学科语言实证研究”，成立了校级语言认知与言语科学实验室。该实验室的建设带动了师资队伍建设，其效果显著。2020年，“语言信息智能处理及应用工信部重点实验室”又获批省部级重点实验室。之后，我们以实验室建设为契机，成功申报了语言学专业，并于2021年开始招生。该专业定位于培养满足社会发展和新文科建设需求的语言学交叉学科人才。我们认为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尤其是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需要大量创新型人才。人工智能中所包含的技术，如机器学习、深度学习、认知分析、语音识别与合成、自然语言处理都离不开语言学研究，而人工智能尤其是语言智能的发展离不开语言学交叉学科人才的支撑。尽管语言智能研究取得了巨大进步，但很多瓶颈问题的解决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语言学研究的发展，语言数据处理与语言学知识双轨并用才是语言智能的未来发展之路，比如在自然语言的理解与生成、语音处理、机器翻译等方面(胡开宝、尚文博，2022：104)。该专业充分结合学校电子与信息、计算机科学、信息管理、数学与统计等学科的优势，以语言学科知识为主体，实施文-理-工学科交叉的人才培养方案。该专业要求毕业生能够在扎实掌握语言学理论的基础上，还要学会使用数学语言、计算语言来分析语言数据的方法，并且具备一定的语音、文本分析工具的应用能力，用科学的方法和手段研究人类语言并加以运用，从而成为新时代科技发展需要的外语创新型人才。

胡：刚才听了金教授和赵教授有关外语专业新方向建设的介绍，颇受启发。下面请毛浩然教授介绍一下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在新文科建设方面所进行的探索。

毛浩然(以下简称毛)：我们侧重高校服务地方创新机制的理论研究。根据高校的基本职能以及学校服务地方的创新实践案例，我们提出基于政产学研协同育人实践的“新文科+新工科”高校服务地方创新机制，其目标在于协调多方利益主体的关系，争取各种社会教育资源，构建政校协同、产学融合、校企合作、科教结合的专业协同育人模式和多主体参与的人才培养共同体(林健，2017；郭正权等，2021)。政产学研协同育人机制的先行研究已取得丰硕成果，但美中不足的是绝大多数研究仍停留在理念更新、模式探讨和模型建构的层面，宏观有余而可操作性不足，缺乏弹性方案和系统实证案例，基于具体实践案例的政产学研协同创新模式非常匮乏，协同育人实效评估仍不理想。此外，这些研究侧重于高校如何从校外资源中获益，缺乏换位思考、系统思维和各主体要素双向奔赴、相互滋养的循环互动，未能有效促进协同育人，无法与服务地方相得益彰。

胡：大家对于各自单位新文科建设的理念都做了清晰的阐述。海南大学外国语和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均提出构建具有多学科背景的复合型人才培养模式，但如何将这一模式付诸于实施？下面请金教授和赵教授分别介绍一下你们的具体举措。

金：为推进具有多学科背景的复合型人才培养模式的构建，我们首先根据海南自贸港建设的战略需求，确立“外语+公共外交”的人才培养模式。海南自贸港建设是中国探索国际贸易新规则，积极融入并推动经济全球化的制度尝试。这种制度的探索与实施，必然伴随着大量的中外经济、贸易、法律等方面的冲突与矛盾，在此过程中，培养了解中外语言文化，有能力克服中外交流障碍的外语专业人才具有重要意义。“外语+公共外交”这一人才培养模式，旨在通过引入公共外交学科知识，弥补传统外语专业学生缺失的本国语言文化知识，培养他们熟练掌握包括母语在内的两国以上的语言应用能力和广博的文化知识，还有积极开展公共外交，为超越不同文明间的隔阂而不懈努力的使命精神，使其成为海南自贸港建设的主力军。

其次，我们积极推进设适合人才培养新模式的课程体系建设，主要提出了以下两个思路。第一，改革传统的外语专业课程体系，在语言、文学、翻译、文化类课程之外，逐步增加区域国别类课程；积极推动人工智能、大数据等现代信息技术赋能外语教育，在传统的外语学科中增加现代技术知识。第二，完善公共外交课程体系，强化地方特色。在公共外交类课程中增加传播学、国际关系学等相关学科内容。此外，我们大力推进第一课堂和第二课堂的有机结合。通过选拔学生参加海南博鳌亚洲论坛、中国公共外交基地(博鳌)、环海南岛国际公路自行车赛、环海南岛大帆船赛等活动，激发学生学习外语的积极性，达到学以致用的目的。我们还派遣由专业教师、辅导员、本科生、研究生组成的“一带一路”国家公共外交调研团队出访多国进行考察,其成果受到国内媒体的广泛关注，社会实践活动共获得40余项国家级奖项。

此外，我们强调教学与科研相结合，科研反哺教学。一方面，我们着力构建中国文化课程、公共外交课程、海南地域文化课程、区域国别课程、社会实践课程等教学团队，以满足新文科建设的发展以及复合型人才培养对学生综合能力的需求。另一方面，积极推进教学与科研的有机融合。我们尝试改变传统的一名老师讲一门课程的做法，将课程分成若干专题，每位教师根据自己的科研特长与兴趣，选择一个专题授课。2020年，由6名教师承担的《高级英语》课程，获批国家一流本科课程；《“公共外交+”课程群建设》(课程均为专题制授课)获海南大学教学成果一等奖。

最后，我们积极发挥高校社会服务功能，重点服务海南自贸港建设。其一，发挥高校咨政启民的智库作用。我们组建由教师和研究生参加的海外舆情研究团队，搜集英语国家和日本、俄罗斯媒体关于海南自贸港及中国南海问题的报道，利用话语分析理论与方法进行专业分析，撰写《海南自由贸易港海外舆情》)研究报告，提出舆情对策，报送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及相关部门。迄今已编辑46期(260余万字)，多次获得海南省主要领导的批示。学院为三沙市政府策划的《公共外交视角下的外宣策略研究》项目，在三沙市策划项目作品征集活动中荣获“创新奖”。我们还为海南自贸港建设提供语言服务，并积极响应《海南省全面提升公民外语水平行动方案》，面向省直相关部门、各市县以及企业、行业协会等开展外语培训。其二，助力海南历史文化研究。由于地理、历史等方面的原因，国内关于海南岛的历史文献数量与其他地区相比严重不足。再加上近年来缺乏考古发现，海南历史文化研究遭遇了较大困难。不过，我们经过调研发现，在日、美、法、德等国家还保留较多的由外国学者、游客、传教士等撰写的关于海南岛的文献。为此，学院组织教师对海南外文文献进行搜集和研究，翻译出版其中具有较高价值的文献，发表了一系列高水平论文和译著，为海南历史文化研究做出了贡献。调查发现的日军侵略海南岛时期的照片、明信片等，也成为揭露日军侵华罪行的有力证据，受到国内外媒体的广泛报道和关注。由于学院在海外舆情和海南历史文献研究等方面的贡献，“外文海南文献与舆情研究中心”获批海南省重点研究基地。

赵：我们在新文科建设方面的探索和实践与海南大学的做法既有共性也有差异。共性是都强调培养多学科融合的外语专业人才，但海南大学所选择的是文文交叉的发展路径，而我们选择的是文理交叉的发展道路。我们强调守正创新，整合跨学院、跨学科的师资力量和学科资源。一般而言，科学的人才培养方案的实施需要高水平的师资队伍、丰富的教学资源、完整的课程体系以及与之相配套的实验教学。传统的语言学课，无论是师资力量、培养方案还是教学资源，均以人文社科知识体系为主，缺乏自然科学的知识储备。这种学科背景远不能满足新型语言学专业的需要，难以培养新时代科技发展所需要的外语创新人才。为此，我们从以下几方面入手，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着力培养以信息处理能力为核心的语言学交叉学科人才。

一方面，我们依托语言信息智能处理及应用工信部重点实验室的师资力量，整合学校信息处理相关专业的师资力量和教学资源，创建跨学科的教学团队，构建融合现代信息技术的语言学课程体系。语言学专业知识体系以语言学知识为主体，兼顾计算机、数学、电子、信息学等相关学科领域知识的传授。语言学专业课程体系分为三个部分，即语言学专业知识、语言与信息技术基础知识、语言信息处理应用技术。

语言学专业知识涵盖理论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专业知识，是理解与分析自然语言运行机制的基础，相关课程有语言学导论、文学导论、译学导论、语言心理学、语音学、音系学、语料库语言学、词汇与语义、语言与形式逻辑、现代汉语、语篇分析、词形与句法等。

语言与信息技术基础知识包括双语能力培养相关课程，如中国文化概论、西方经典文化阅读以及英语语言阅读及写作类课程，以及培养语言信息处理能力所需的数学基础知识和计算机基础知识，如高等数学、线性代数、概率与统计、高级脚本语言程序设计、数据结构与算法基础、计算语言学基础等课程。

语言信息处理应用技术涵盖语音信号分析及文本语料分析所应掌握的基础工具和技术，开设语音信号分析与模式识别、语音合成、翻译与技术、数字人文计算方法等课程以及相关实验课程。

另一方面，我们根据现有研究力量，培育语言学专业新方向，包括语音科学及技术、语料库与多模态信息处理以及语言病理与医疗应用等。语音科学及技术方向以语音科学为基础，从发音、声学、听觉的角度，将语音科学研究成果应用于人工智能领域的语音工程，为评价和改进语音识别与语音合成技术提供数据支撑。语料库与多模态信息处理方向对语音、文本、图像、身势等多模态语料进行分类、标注，为自然语言处理、语音识别与合成、机器翻译等领域提供基础语料库，对交际中的多维度信息进行处理，为社会信息安全提供保障。语言病理与医疗应用方向对言语障碍人群的语言进行分析、分类、分级，对其康复治疗提出训练策略，关注、关心、关怀语障人群，为医疗和康复设备的改进提出建议。

胡：谢谢金教授和赵教授的介绍。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和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的新文科建设实践告诉我们，外语学科新文科的“新”体现在外语学科与其他学科之间的交叉与融合。外语学科新文科的建设能否取得成功，取决于我们是否拥有体现学科交叉与融合的人才培养体系和学术创新体系。关于这一点，我已发表文章做过专门阐述(胡开宝，2020)。此外，新文科建设还应体现在高校的社会服务职能方面。众所周知，高校被社会赋予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和文化传承等基本职能。下面请毛教授介绍一下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外国语学院在构建“新文科+新工科”高校创新机制方面所采取的具体举措。

毛：谢谢胡教授。我们提出“新文科+新工科”高校服务地方创新机制，以政产学研协同育人实践为基础，从协同育人理念层面、人才培养体系构建和人才支撑服务等层面入手采取了一些举措。首先，在协同育人理念层面，我们基于“课程-专业-学科-平台”四位一体协同育人的学科内循环机制，构建具备可操作性与可推广性的新文科外语专业“政-产-学-研”四位一体协同育人的学科外循环机制。我们将外语学科狭义层面的“外语通”升级为新文科广义层面的“外国通”，培养具有全球视野、家国情怀、团队共享、责任担当的高层次、国际化、复合型人才。

其次，在人才培养体系构建层面，我们从课程建设和创新实践的开展等层面推进并对接新文科建设的人才培养体系的构建，以培养满足地方经济和社会发展需求的复合型外语专业人才。我们实施“外语+”的外语专业人才培养模式，开设了“外语+大数据”“外语+人工智能”“外语+云计算”“外语+商务谈判”“外语+全球治理”“外语+演讲与辩论”“大国外交演讲与辩论”“国际关系与全球治理”“研究方法与方法论”等通识选修课，以培养复合型外语专业人才。我们通过基地实验班、双学位班、微专业、境外交流、基地实习、人才训练营，国际青年赛事等机制和平台，积极推进外语专业创新实践。我们还依托教育部高层次国际化人才创新实践基地及教育部产学研协同育人项目等，为学生制定单独的培养方案，嵌入人工智能、大数据应用及组织管理元素，并发挥区域产业的实践基地优势，让学生进入实践基地实习、调研。

最后，在人才支撑服务层面，我们与山东名企联合打造创新育人平台，鼓励优秀毕业生服务山东；组织名校进名企、西海岸新区游学营等就业指导活动，设立“人才宣传e站”电子宣传终端设备，鼓励学生留在青岛就业；吸引外籍留学生在青岛创业、就业、居住，助力青岛国际化大都市建设。我们还邀请政府单位进校宣讲，让师生更好地了解新区，融入新区。此外，我们还加强日语专业学生的培养，服务中日(青岛)地方发展合作示范区。

胡：刚才毛教授从社会服务角度诠释了新文科建设的内涵和路径。谢谢毛教授。今天，大家结合本单位实际，从不同角度梳理了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的理念和创新实践。应当指出，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不仅包括学科建设的方方面面以及人才培养的各个环节，而且还涉及到外语学科同其他学科之间的交叉与融合以及高校与政府、企事业单位的协同。本质上，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是外语学科同其他学科之间的交叉与融合，其中外语学科是本，其他学科是翼，交叉是基础，融合是归宿。为此，要推进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我们应坚持问题导向原则，在深入分析现有外语专业人才培养存在的问题以及社会对复合型外语专业人才的实际需求的基础上，确定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的方向和路径。我们不能为了新文科而新文科，更不能为了片面追求所谓的政绩，不经过广泛调研就盲目上马新文科建设项目。我们应当根据所在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需求以及所在学校的学科优势，立足于外语学科的优势，以语言文化研究为本，在人才培养、学术研究、社会服务和师资队伍建设等方面采取切实有效的举措，实现外语学科与文科或者外语学科与理工科之间的交叉与融合。

在人才培养方面，我们既可以建设外语专业与文科专业交叉或叠加的复合型外语专业，如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所建设的外语+公共外交专业，也可以促进外语学科与理工科之间的交叉，如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所建设的以信息处理为核心的语言学专业。而且，我们还应当建设实现外语学科与其他学科之间融合的专业或学科，如上海外国语大学语料库研究院建设的语言数据科学与应用二级学科。该学科立足于语言学与数据科学之间的交叉与融合，以语言数据库的建设与应用为基础，开展基于语言数据的语言研究、翻译研究、智慧教育和人工智能等领域的研究，培养语言数据开发与应用领域的高端人才，具有鲜明的文理交叉特色。该学科以语言数据的开发与应用为核心，采用数据科学的方法研究语言数据，包括语言数据的采集、语言数据的储存、语言数据的分析及其在语言学、翻译学、智慧教育和人工智能等领域中的应用。本质上，语言数据科学与应用学科是数据科学与语言学、翻译学、智慧教育和人工智能之间的有机融合，其学科基础是数据科学和语言学，而翻译学、智慧教育和人工智能等领域是该学科在应用层面的拓展与延伸。不过，我们在选择其他专业或学科与外语专业或学科进行交叉融合时，应当充分考虑这些专业或学科与外语专业或外语学科之间的亲缘性，如外语与公共外交、语言学与信息处理以及数据科学与语言数据之间均存在密切联系。

在学术研究方面，我们应当走学科交叉尤其是文理交叉的发展道路，推进语言学、文学和翻译学的跨学科研究。这既是顺应当代跨学科研究和交叉学科研究发展潮流的要求，更是培养复合型高端外语专业人才的重要物质前提(胡开宝，2020)。事实上，无论是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所开展的海南历史文化研究，还是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的语言学跨学科实证研究或者上海外国语大学所进行的语言数据科学与应用研究，均为外语学科的跨学科研究(孙有中、王卓，2021)。

在社会服务方面，我们不仅应当像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外国语学院那样，着力构建政产学研协同育人机制，而且还应当像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那样发挥学科优势服务社会。此外，我们还可以依托外语学科与理工学科交叉的优势，在语言智能或智慧教育平台等领域研发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或平台，着力推进成果转化。上海外国语大学语料库研究院凭借语言数据科学与应用学科优势，大力推进智能化教学科研平台建设，成功研发了《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多语种平行语料库和《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多语种数据库综合平台。该平台建设得到了中宣部领导的高度认可，并得到专项经费资助。目前，该平台已成功实现成果转化，使用或试用该平台的高校已达20余所。我们还成功研发了语料库检索与应用平台、语料库应用与研究网以及语料库建设与应用软件，为广大师生和科研人员提供语料库教学科研资源，以推进语料库在外语教学和研究中的应用。

在师资队伍建设方面，我们应当根据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的需要，通过不同方式建设跨学科师资团队。事实上，能否拥有跨学科师资队伍直接关系到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的成败。我们可以整合所在学校其他学科的师资力量，加强与其他学科之间的合作，或者实施双聘教师制度，与其他学科师资共建课程。关于与校内其他学科师资的整合，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已经取得了初步进展。我们还可以通过引育并举的方式，选派现有师资进行相关学科知识培训或者攻读相关学科的博士学位，或直接聘用其他学科师资或具有复合型知识结构的外语专业人才。以上海外国语大学语料库研究院为例，师资团队成员分别具有语言学、翻译学、计算语言学、数据科学、计算机科学、教育学和数学等学科背景。

应当指出，目前外语学界对于新文科建设的原则、理念和路径还不是很了解，许多外语学科负责人对于外语学科新文科建设仍然持观望态度。我相信我们今天的交流会对外语界同仁如何推进外语学科的新文科建设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