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涵、内容和特征三个维度的探赜和揭示是开展研究的基础和前提。从内涵维度来看,它是指中国56个民族(包含港、澳、台同胞)在长期的交往交流交融中自发形成的、在近代救亡图存的历史进程中自觉嬗变的以及在新时代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具体实践中自为发展的,对中华民族共同体这一客观实体形成的一种自觉认同意识和主动归属意识;从内容维度来看,它包括休戚与共的命运意识、平等团结的政治意识、共享发展的经济意识、美美与共的文化意识、和谐共生的包容意识和守望相助的帮扶意识六个方面;从特征维度来看,它呈现了政治原则和道德要求相统一、文化认同和国家认同相统一、民族底蕴和世界情怀相统一等特性。
【关键词】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内涵;内容;特征
【作 者】李曼莉,百色学院预科教育学院讲师,广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广西百色,533000。
【中图分类号】D6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54X(2021)05-0068-0009
自2014年起,习近平首次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中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理论命题,到2017年在党的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正式把“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一理论观点写入党章,再到2021年4月在广西考察时又再次强调“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工作任务,习近平多次在不同场合反复强调这一理念,拓展和丰富了马克思主义民族观,逐渐形成了结构完整、别具一格的新时代民族观。从内涵、内容和特征三个维度全面审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一理论观点,不仅有助于人们全面认识和理解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理念的核心要義,也有助于回应和澄清人们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命题的曲解和误读。
一、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涵之维
如何认识不同民族之间的差异性、多元性,怎样解决复杂的民族问题,始终是困扰民族国家治理的难题之一。习近平提出的“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观点给予了思想指导,也提供了行动方略。总结学界现有研究,对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概念还没有形成统一的共识。总体说来,对于其内涵的解析主要有三个角度,即认同视角、心理视角和历史视角。这些不同视域的分析给我们的研究提供了宝贵的镜鉴。下面就这三个视角分而述之:
第一,从认同的角度进行的界定。这一视角是当前学界对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内涵界说的主流。认同,从其字面意思来看,就是认可、同意和赞同。它译自英语Identity,除了上述含义以外,还有身份、同一性、一致性等含义。詹小美提出:“认同的中文表达主要有两层含义:一是因他人和自己有共同之处而滋生的亲切感;二是承认、认可和赞同,更广泛地表示个体对某一群体的归属感以及主体与一个客观对象之间在情感上的联系。”[1]3可见,认同可以对共同体形成一种情感上的联系,进而使成员心理上产生一种亲切感和归属感。据此,很多学者从认同这一视角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展开分析。比如,王希恩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包括民族认同、文化认同、利益认同和命运认同这四个方面。[2]王延中认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对历史上中华民族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交往交流交融的认同。”[3]郎维伟等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内涵的核心要义是“五个认同”,这“五个认同”组成了这一内涵的基本要素。[4]虎有泽等认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核心是国家认同,这种国家认同由国家、公民和法律意识构成。[5]徐杰舜认为,对中华民族的认同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一把关键钥匙。[6]郝时远提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新时代民族工作的主线主脉,各民族成员在精神层面的认同共识是解决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铸牢问题的核心要素。[7]
第二,从心理视角做出的界说。由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本质上是归属于意识的范畴,因而运用心理学的思维范式和方法模型对其展开分析也是当前学界的普遍共识。高承海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一种身份认同意识,这种意识包括认知、情感和行为三个方面。[8]青觉和赵超认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包括认知、情感、态度、评价和认同等心理活动要素。[9]李宝刚等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本质上是一种民族心理认同,这种心理认同是由于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现实状况、各民族成员的实际需要以及各民族之间的情感联系等多种因素作用的结果。[10]严庆也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中华民族成员自觉认同、主动归属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一种心理状态。[11]杨玢认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中华民族成员自动生发认同感和归属感的心理基础。[12]陈永涌和任梓荣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从社会心理维度来看,可以理解为一种中国各族人民对中华民族和中华民族共同体的一种社会共识。[13]
第三,从历史视角进行的概括。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从中华民族五千多年的历史中走来的,因此从历史的纵向角度开展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分析,在学界的现有研究中也占据着重要地位。刘吉昌和金炳镐认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中华民族经过相互交往交流交融、在近代救亡图存的实践中不断孕育而成的一种命运与共的意识。[14]俞祖华聚焦于民国时期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形成和发展,并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演绎历经了“自在”到“自觉”两种进路。[15]张淑娟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中华民族观念与朴素的民族情感对接背后——抗日目标与民众诉求相融合”[16]的产物,也就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之所以能够在各民族群众中传布,是由于中国共产党强大的核心领导力和凝聚力。代洪宝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在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历史嬗变之中演进、升华的必然结果,鲜明地表征着特定的时代价值。”[17]
根据以上分析,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既是中华民族在长期历史实践中形成的,又是各民族成员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知、评价、情感、态度和认同等一系列心理活动的总和。然而,无论从哪一个视角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进行界说,都强调了两个要素:一是各民族成员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与归属等一系列心理活动;二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一个历史范畴。如果任何一个要素缺失,都不能很好地理解和把握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科学内涵。因此,遵循概念确定的时间化、社会化和政治化的基本原则,笔者认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指的是中国56个民族(包含港、澳、台同胞)在长期的交往交流交融中自发形成的、在近代救亡图存的历史进程中自觉嬗变的以及在新时代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具体实践中自为发展的,对中华民族共同体这一客观实体形成的一种自觉认同意识和主动归属意识。需要注意的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这里,既是一个名词,又是一个动词,具有“意识”和“意识到”的双重意涵。既是中国各民族成员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理性认知和理解,又是中国各民族成员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自觉认同、主动归属和行为自觉。
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容之维
古语有云: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一种新的思想观念,是思维逻辑和实践逻辑共同作用的结果,仅从内涵之维进行分析,显然是不够的,还必须进一步研究其内容体系。笔者从“五个认同”这一核心内容出发,把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容分为休戚与共的命运意识、共享发展的经济意识、平等团结的政治意识、美美与共的文化意识、和谐共生的包容意识和守望相助的帮扶意识六个方面,使这一内容谱系具有时空上的整体性、科学性和价值性。具体说来:
第一,休戚与共的命运意识。休戚与共,表达的是中华民族是一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基于对这种关系的感知和体认,中国各民族始终保持着休戚相关、命运与共的共识,携手走过历史的长河,形塑而成一个命运共同体。这一命运共同体,表明了中国各民族是在祖国的发展和民族的前途上具有共同的价值取向。这种共同的价值取向就是追求国家的稳定和民族的团结。正是基于这种取向,中国各民族成员形成了一种“休戚与共”的命运意识,促使中华民族在历史的考验中乘风破浪、继往开来。这种休戚与共的命运意识在历史上、在现实中都有不少例证。在历史上,壮族瓦氏夫人赴江浙抗倭这一事例就是最好的证明。明朝嘉靖年间,倭寇大举入侵江浙沿海。《明史·外国传》有载:“倭寇连舰数百,蔽海而进。一时浙江东西,大海南北,滨海数千里,同时告警。”[18]倭寇的横行,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容身。抗倭将领戚继光带领江浙军民浴血奋战,誓死守衛每一寸国土。但是,也没能彻底击退倭寇。因此,戚继光请求朝廷令兵书尚书张经率各路人马前去抗倭。张经届时任两广军事总督,他深知广西俍兵之骁勇,并提出:“寇强民弱,非籍俍兵不可。”[19]590据此,他向明廷提出征调田州俍兵出征。时任壮族土司首领的瓦氏夫人已近花甲之年,为解决朝廷的倭寇入侵之困,亲自率领俍兵6000余人出征,经过数千里的长途跋涉,来到浙江嘉兴,投入了抗倭的斗争中。在这一抗倭斗争中,瓦氏夫人率俍兵历经了10余场大小恶战,终于成功击退了倭寇的侵扰,屡建奇功,并受到明朝嘉靖皇帝的嘉奖。此后,瓦氏夫人的抗倭事迹在江浙一带广为流传,有民谣就唱道“花瓦家,能杀倭”。实际上,瓦氏夫人抗倭的这一壮举,就是各民族休戚与共的命运意识的有力证明。在现实中,中华各民族共同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又是一例证。2020年庚子鼠年,新冠肺炎疫情悄然而至。“新冠肺炎疫情”这一只黑天鹅的降临,对中华民族乃至全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形成了巨大挑战。在这场大考中,中国各族人民凝心聚力、共克时艰,全国各地先后派遣300多支医疗队伍驰援武汉,民族地区的肉、蛋、奶和蔬菜等持续不断输送到湖北,港、澳、台同胞不断向湖北和武汉捐款捐物,在武汉工作的新疆、西藏同胞为学校师生提供餐食,为医院和社区提供消毒液等。他们以自己的实践证明了各民族亲如一家的命运意识,为打破疫魔的包围圈提供了重要力量。这一幅幅各民族手足相亲、团结友爱的生动图景,不仅表现了中华民族大家庭的成员如同“石榴籽”一般紧紧地抱在一起,而且还表达了中华民族在面临重大灾害之时所展现出来的休戚与共、命运相牵的意识,把自己的命运与中华民族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正是基于各民族的这种意识,促使我们打赢了疫情防控阻击战,为中华民族的生存与发展提供了保障。总之,这种命运意识,使中华民族成为一个凝聚力更强、生命力更旺盛的命运共同体,同时也是中华民族在历尽艰难险阻后,仍然傲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核心密码。
第二,共享发展的经济意识。发展是解决民族问题的一把关键钥匙。共享发展是新发展理念的核心要义,也是新时代经济建设的基本方略。何谓共享发展?从其字面含义来看,就是共同分享发展的成果。有学者提出:“共享发展能有效回应‘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实现共同富裕‘适应社会主要矛盾变化‘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等‘发展起来以后新时代的发展命题和历史使命。”[20]“人民为中心”“共同富裕”等这些关键词说明了共享发展是新时代经济建设的核心命题和关键要义,同时也是形塑中华民族利益共同体的前提和基础。实际上,中华民族在长期的历史进程中,就已经形成了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补充、互通有无”的利益共同体。在经济层面,各民族已经形成了一个互相依存、互相联系的利益格局。改革开放以来,以邓小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大力解放和发展生产力,通过构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极大地推动了中国经济的飞跃发展。以GDP的增长为例,GDP总量在1978年为0.1495万亿美元,在2019年已经跃升至14.4万亿美元,增长了约90倍,人均GDP在1978年为224美元,到2019年已经上升到10276美元,并首次突破1万美元大关,期间增长了45倍,中国已不再是世界倒数第二的低收入国家,现已经迈进中等偏上收入国家。与此同时,民族八省区在1978年的GDP为0.0048万亿美元,在2019年已经上升到2.05万亿美元期间增长了427倍,人均GDP 在1978年为185.6美元,到2019年已经增加到8068美元,期间增长了约43倍。在取得成绩的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民族地区与东部地区的发展差距越来越大,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性越来越明显。“据统计,2000-2012年间,民族地区小康指数的平均增速为3.96%,比同期全国平均增速4.12%低了0.16个百分点。”[21]138虽然,当前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历史任务已经完成,但是民族地区的发展质量不高、后劲不足等问题也日益凸显。正是由于这些问题的出现,如何解决少数民族地区的相对贫困问题,提高民族成员的生活质量,从经济层面推动共享发展的落实落地,已经成为新时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关键问题。因此,在新时代的历史条件下,党和国家实行“共享发展”的基本方略,实际上就是为了彻底解决中华民族大家庭成员之间的发展差距问题,落实好“蛋糕”的分配问题,在努力推动民族地区、西部地区经济发展的同时,也促进各民族实现事实上的平等共享,推动各民族形成一种共享发展的经济意识,凝聚中华民族的利益共同体意识,切实加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有效性。
第三,平等团结的政治意识。习近平曾以大家庭与家庭成员的关系喻指了中国各民族之间平等团结、和谐友爱的新型民族关系,实际上,这种团结友爱的民族关系,是具有深刻的历史意蕴的。公元前221年,中国历史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秦王嬴政统一了中国,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制的封建王朝。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秦始皇废除分封制,推行郡县制,在全国统一币制,统一度量衡,实现了“车同轨”“书同文”。曾有人这样称颂秦始皇的功绩:“今陛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22]15从这里可以看出,自中华帝国形成之日起,就把其统治的范围延伸至周边的异民族。秦始皇在与匈奴交战的边境设置九原郡,在岭南地区设置了桂林郡、象郡、南海郡和闵中郡。此外,还设置了“典属国”这样的机构来管理民族事务。随后,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专门设置专门的民族管理机构进行民族事务的管理。可见,秦朝建立的这一天下秩序,就已经采用了多民族国家的模式。这种模式给后来的中央王朝提供了一个理想的“天下”的榜样。秦汉两朝对待异民族的思想,以及由此而来的方针政策给周边的异民族也留下了巨大的影响。中华帝国的理想模式是“四夷宾服”,主张“以德教化”,把教化夷狄视为中国内部实行仁政的延长线的思想。这种思想给各民族之间形成一种友好往来、团结互助的关系提供了重要的政治保障。虽然,中华民族的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短暂的分裂时期,但是并没有影响这种平等团结的政治意识的发展。历史上,无论是哪一位统治者取得政权、哪一个民族入主中原,都把自己视为中原正统,都要借重原有的治理模式进行民族事务的管理。进入近代以来,帝国主义列强试图通过制造一系列边疆危机,把新疆、西藏、内蒙古等民族地区瓜分出去。但是,在各族人民的共同努力下,帝国主义列强的这一分裂企图并没有成功。融入各民族骨髓和血脉平等团结的政治意识,始终在为维护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稳定助力。新中国成立以后,党和国家通过组织民族识别,确认了各民族的民族身份,确立了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实行了民族区域自治法,从政治上和法律上保障了各民族自己管理自己事务的权利,为铸就中华民族政治共同体提供了坚实保障。当前,这种平等团结的政治意识在新的时代条件散发出新的光芒,大家庭成员有着共同的目标和方向,使中华民族共同体这艘巨轮不偏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航道,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做出更大的贡献。
第四,美美与共的文化意识。美美与共一词,表明了不同文明、不同文化之间通过学习、交流和互鉴,是能够取长补短、相互成长的。中国各民族的文化形态各异、丰富多彩。从中华文化和各民族文化的关系来看,“各民族文化枝繁叶茂,中华文化根深干壮,这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动力,是中华民族认同、中华民族精神的血脉”[21]257。正是在这一意义上,中华民族是一个文化共同体,中华文化和各民族文化具有天然的内在联系,中华文化的发展离不开各民族文化的发展,各民族都对中华文化的形成和发展奉献了智慧、心力和汗水,各民族之间要以一种欣赏、学习的态度对待彼此的文化。从中华民族的历史来看,中华文化的发展就凝聚了各族人民宝贵的经验。早在先秦时期,中原文化就开始从中原向四方传播。比如《诗经》,它既汇聚了黄河、长江等地的诗歌和民谣,又反映了周朝的社会风貌和周朝人民的生活面貌,因而也是周朝文化的集中体现。换言之,《诗经》本身的形成,就已经说明了早在先秦时期,中原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就已经开始接触和交融。而后,在春秋战国时期,南方的楚民族已经开始学习和诵读《诗经》了,可见《诗经》的传播范围之广和影响之深。正如《左传》昭公七年中的记载:“(芋尹)无宇辞曰:‘……故《诗》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23]463自秦朝统一中国以后,秦始皇就从地域、语言、经济生活和伦理等方面基本完成了中华文化的第一次整合。在隋唐时期,创造了中华文化融合的一个高峰。唐诗是北方文风和南方文风交融的结晶,唐乐是汉族音乐传统和少数民族音乐传统耦合的产物,唐舞也是汲取了汉舞和胡舞的精华。即使是在三国两晋南北朝、五代十国的分裂时期,中华文化也得到了有力的融合与发展。比如西夏统治者除了大力宣扬唐代文化外,还特别重视传统儒家文化的运用。“元昊以来使用新制西夏文字翻译汉文古籍,流传至今的就有《论语》、《孟子》、《孝经》、《贞观政要》等。不胜枚举。依据汉文古籍编译成书的则更多,现存的有《文海》、《文海杂类》、《五音切韵》。”[24]在中华文化的宝库中,少数民族的文学作品占据着重要位置。藏族的《格萨尔》、蒙古族的《江格尔》、柯尔克孜族的《玛纳斯》被称为中国少数民族的“三大英雄史诗”。这是少数民族作家用自己的民族语言书写的文学作品,不仅填补了我国文学史的空白,而且极大地推动了少数民族文學的发展。此外,一些少数民族作家,如满族作家曹雪芹撰写的《红楼梦》,就是我国文学史上极具影响力的作品之一。同时,在中西文化的交流上,少数民族同胞也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我国种桑养蚕技术、四大发明主要就是由少数民族传播到西方的,葡萄、黄瓜等农作物和琵琶、杂技等艺术主要是通过少数民族地区传入中原。古代的丝绸之路,联结了中华文化与西方文明,使中华文化在交流互鉴中得到进一步发展。毋庸置疑,中华文化的发展是各民族共同努力的结果。当前,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文化自信”的号角进一步吹响,这就要求我们时刻树立“美美与共”的文化意识,在欣赏和学习中推动中华文化的发展,进而促使民族成员加强对中华文化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第五,和谐共生的包容意识。包容他者,是一个和谐社会得以形成的重要条件之一。和谐是中华民族自古以来的共同价值追求。《尚书·尧典》中曾记载“协和万邦”的要求,这一要求意味着成员之间要热爱和平,反对侵略,主张各国互相尊重,和睦相处。表现在政治生活上,提倡“和为贵”“和而不同”;表现在文化生活上就是“博大宽容”“兼容并蓄”;表现在民族关系上,就是“万物并育不相害,道并行而不悖”。因此,我们这里讲的“和谐共生”与“包容”,提倡的是整体性与个体性的有机结合,提倡的是中华民族整体性与各民族个体性的有机统合。历史证明,如果一个国家、一个社会发生剧烈动荡,一个民族也会流离失所、无所依归。长期以来,西方人对异己的文化做出的低劣评判,对人的体貌差异进行劣等人种鉴别,都是通过对文化的多样性来挑战人类生物学意义上的统一性。这种文明的差异,被放大为文明的冲突,从而引起民族国家之间的仇恨和争端。就中国而言,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进一步推进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建设,在促进社会和谐中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就民族工作问题上,一方面,提倡尊重差异、包容多样,创建共居、共学、共事、共乐的社会条件,积极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中华民族是一个多元一体的民族,其民族文化也具有多元性的特征。这种多样性,需要我们在纷繁复杂的多样性之中找到文化的共同性,需要通过对差异性的协调,使各民族在更高层次上感受到多样性的统一。构建和谐的民族关系,还要构建相互嵌入式的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这种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是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具体形式,也为各民族之间增进了解、增进感情提供空间基础。从日常生活的吃穿住行入手,采取多样化的形式,引导各族人民在互动交融中维护民族团结。另一方面, 加强美丽中国建设。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强调和谐社会建设的同时,也特别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西部地区是民族地区,也是中国生物多样性资源最为丰富的一个区域。其独特的自然地理条件和气候环境,为我国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时空资源。但是,民族地区的环境水平、环境条件和抗逆水平与之前相比,已经呈现低趋势化发展。生态问题已经成为制约中华民族继续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和谐共生的包容意识,理所当然地含括在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容之内。
第六,守望相助的帮扶意识。守望相助,《现代汉语词典》的释义是:“为了防御外来的侵害,临近的村落协同看守瞭望,遇警互相帮助。”[25]1205可见,要促使民族之间形成守望相助的共同体,必须要从心理上使其产生认同和归属的意识。从历史上看,中华民族在长期的历史进程中共御外侮、同舟共济而形成了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心理意识。基于这种一家人的心理意识,各民族之间也自觉形成了守望相助的帮扶意识。这种帮扶意识首先表现在族际通婚上。族际通婚是各民族形成守望相助帮扶意识的重要渠道。改革开放以来,民族通婚的现象更为普遍。城市中一个家庭大多都具有两个或两个以上民族成分的情况。在少数民族自治区中,民族通婚率也逐渐增加。“内蒙古鄂温克旗的鄂温克族与蒙古族、达斡尔族、鄂伦春族、朝鲜族、汉族通婚的家庭总户数的比例由80年代的24.39%,上升到90年代的47.92%。其中鄂温克族与汉族通婚占族际婚的52.18%;内蒙古和黑龙江的鄂伦春族异族通婚率为46.57%;黑龙江赫哲族族际婚率高达70.4%,其中20~39岁年龄段的族际婚率已超过80%。”[26]从这一数据可以看出,族际通婚现象的增加,使各民族之间在更大范围内成为一家人,家人之间的团结互助,也逐渐演进成为民族之间的守望相助。这种族际婚姻式的结合,增强了民族成员之间共同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也加强了中华民族大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联系,酝酿了彼此之间的情感共识。这种共识从现实表征来看,就是在承认各民族之间彼此差异的前提下,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成员之间彼此守望相助、团结互助。这种帮扶共识实际上就是民族成员之间情感联系的心理内化和自觉外化。此外,这种帮扶意识也表现在近代以来谋求民族独立与民族解放的斗争中。近代以来,中国遭到西方帝国主义列强的蚕食和鲸吞,危机一触即发,救亡图存成为了近代中华民族的一项神圣使命。在全面抗战时期,中日矛盾成为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国内的政治力量也依据这样的形势重新组合。1935年8月1日,中国共产党号召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1937年7月17日,蒋介石放弃了原有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斗争原则,提出:“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准备应战而不求战”,“如果战端一开,那就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抗战守土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27]28这一论述,表明了由日本帝国主义挑起的全面侵华战争,迫使中华民族不得不团结起来为自己的生存而战,促使各族人民把守土卫疆作为历史赋予的一项神圣使命。实际上,这种团结起来保卫国土的决心和信心,就是中华民族彼此守望相助的重要体现。党的十八大以来,这种帮扶意识体现得更为明显。比如,党和国家号召东部、中部地区对民族地区、边疆地区进行对口帮扶,从政治和经济到文化方面,形成一个全方位、立体化、多层次的帮扶网络,进而使中国各民族全部建成了小康社会。
三、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特征之维
作为一个全新的理论命题和思想观念,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内容和方法上都呈现出政治原则和道德要求相统一、文化认同和国家认同相统一以及民族底蕴和世界情怀相统一的特征。深入理解这些特征,有助于为我们认识和把握其理论体系、内容谱系和原创性贡献。
第一,政治原则和道德要求相统一。任何一种意识形态,都是符合统治阶级的要求和方向的,它是统治阶级以一定的法律法规、规章制度等形式确定和表达出来的思想理念,因而具有“强制性”和“命令式”的特点。当然,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也不例外。从中华民族的历史和今天来看,煽动民族仇恨和隔阂造成民族分裂的,都有可能导致分裂国家罪。因而,维护祖国统一和民族团结就成为历朝历代人民的政治原则和法定义务。就拿古代中国的“谋反罪”来说,它作为一种罪名,据考证,起源于战国时期的商鞅之死,司马迁在《史记·商君列傳》中载:“秦惠王车裂商君以徇,曰:‘莫如商鞅反者。遂灭商君之家。”[28]2174可见,商鞅是被秦惠王以谋反罪处死的。随后,在西汉时期,谋反罪被正式列入“十恶”之罪中,“十恶不赦”一词也正是据此而形成发展的。对于谋反罪的处罚,或处以斩刑、或处以绞刑、或流放、或没收其田产和财产,其亲属也要实行“缘坐”和“连坐”。不难发现,古代中国的封建统治者为维护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提出的政治原则和实行的法律规范,虽不可避免地带有封建专制的影子,但我们也不能忽视这些原则和规范给各族人民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形成所产生的作用和影响。
同时,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还体现了人们把这种意识自觉内化为自己的道德要求和准则。道德要求,就是主体把对社会、对他人承担的责任转化为自己的一种自觉自愿的道德义务,即把“他律”变为“自律”,把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铸牢作为主体本身的意识自觉、真诚信仰和深刻体认。从中华民族的历史来看,出于人们自觉自愿意识进行的维护祖国统一和民族团结的例子不计其数。汉代出使西域、并在西域生活十余年仍不忘回中原向皇帝汇报西域的地理、物产、风俗习惯等情况的张骞;清代带领土尔扈特部族人回归清王朝的渥多锡;抗战时期红军参谋长刘伯承与彝族首领小叶丹进行“彝海结盟”;新中国成立初期汉族孤儿与蒙古族母亲演绎的超越地缘血缘民族的传奇——“三千孤儿入内蒙”;2020年彰显中华民族凝聚力和战斗力的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斗争等等。这些感人事迹都表明了各族人民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中华民族是一个命运共同体,这些人都是自觉践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典型范例。实际上,最能体现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内化为自己的道德要求的,就是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有的爱国意识。所谓的爱国意识,就是对祖国、民族和人民的一种深厚感情和自觉关心的意识。这种意识推动着中国各族人民始终以维护祖国的统一和民族的团结作为己任,自觉把对国家和民族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作为自己的人生价值取向,是人们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深深融入自己血脉的生动体现。当然,不能否认的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铸牢作为一种总体性的政治规范,其强制性不可避免会使各民族主体产生抵抗情绪,不能使各民族主体自觉承认和接受,只有把这种意识培养成为主体的自觉道德品质和道德行为,才会凝聚成一股强大的精神动力,进而不断规范和约束自己。由此可见,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政治性和道德性的集中统一。
第二,文化认同和国家认同相统一。一方面,从中华民族的发展历史来看,可以知道,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容之所以如此丰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传统之所以如此源远流长,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之所以能够作为粘合剂把中华民族凝聚成一个整体,就在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拥有独特的文化土壤和文化根基。独特的中华文化是中华民族与其他民族相区别的核心标志。正是这种灿烂独特的中华文化,使各族人民形成了共同的心理素质,孕育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奠定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团结统一的基础。而这一切又是基于各族人民对自己文化产生的认同感而生成的,这种对中华文化的认同感正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又一重要特征。文化认同,简言之,就是对各族人民对中华文化的认可和倾向性共识。文化认同是一种“内在于个人的东西”,人们最早体验到的是携带在血液中的文化认同,“它不是被实践的,而是内在固有的,不是获得的,而是先赋的”,因此,“在最强的意义上,它是用种族或生物遗传的概念表达的。在较弱的意义上,它被表述成传统,或者是每个个体都可学习的文化遗产。”[29]48可见,文化认同具有很强的内聚力,不管这些民族成员分布在哪里,都会以自己的民族文化方式而存在。而中华文化承载着中华民族最深层次的价值追求,因而对中华文化的认同理所当然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特征之一。以儒家思想为例,几千年来,无论是哪个朝代、哪个民族当政,都为各族人民所推崇和认可,成为中华民族强有力的精神粘合剂。即使到了今天,虽然器物、服饰、建筑、政体和制度等都发生了无数次的变迁和更替,但是,由于这种共同文化认同的存在,中华民族仍然是当前屹立于东方的伟大族体。此外,中华各民族有各民族自己的文化,他们也有自己发展自己文化的权利,但是中华民族与其他民族文化的发展是并行不悖的,它们之间共同的东西,也就是共同的意识、利益感和归属感,为不同的民族所认同的现象是普遍存在的。当前,中华民族所共同认可的就是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种核心价值观不仅汲取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营养,而且也借鉴了其他民族的优秀成果,因而被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民族成员所广泛认同。由此可见,对中华文化的认同使中华民族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它积淀在中华儿女的心中和脑中,促进中华民族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够团结一致、共御外敌,共同促进中华民族的发展。
另一方面,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需要以国家认同为条件。国家认同,就是指其成员对自己国家的认可、同意和赞同。从国家层面来看,中华民族的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是基本一致的。如果中华民族成员对自己的民族不认同,国家认同也会不复存在,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一切问题也就无从谈起。这也与费孝通先生提出的“多元一体”理念是一致的,即文化上多元、政治上一体。古代中国追求的是天下国家,进入近代以后的中国政权追求的是民族国家。以1884年的“新疆建省”为标志,是清王朝放弃“藩部”制度的标志,同时也是中国摒弃“天下思想”和政治传统的开始。这一标志性事件,不仅是對主权领域范围的确认,还是“国民”进程的建设,对中国近代国家建设具有开启性的意义。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一样,都是从身份上、族别上确认“我者”与“他者”的过程。近代以来,传统的“华夷之辨”和“夷夏大防”被放弃,国家层面上的民族认同从汉族认同变成了中华民族的整体认同。这条主线贯穿了强国御侮、振兴中华的历史进程。以蒙古族的国家认同为例,二十世纪上半期内蒙古与内地政治制度发生了不相容,进而引发了内蒙古自治与国家整合的三次自治运动。这一运动发生的根源就在于民族利益与国家利益在相互调适过程中的碰撞与协调。通过内蒙古民族势力(青年知识分子、上层、中下层民众)、中国共产党、地方政府等多种政治力量的努力下,内蒙古走上了民族区域自治的道路,进而形成了内蒙古民族认同的政治基础,形成了多民族统一的国家模式。同时,在国家认同上,当前还存在着港澳台同胞对国家的认同问题。香港和澳门,由于百年的殖民统治,国家认同和民族认同都处于复杂而多元的状态中,如何推动港澳同胞融入国家认同和民族认同中,实现中华民族认同的重构与融合仍然是当前的一个重要问题。在海峡两岸的特殊格局中,如何超越意识形态和政治形态要素推动国家和民族的认同,抵制“台独”势力“去中国化”的阴谋,这仍然是困扰当前中华民族共同体团结与稳定的重要因素。因此,可以说,从文化的定位和导向上,从国家的主题和原则中,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都是二者认同的统一体。
第三,民族底蕴和世界情怀相统一。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深厚的民族底蕴。这一底蕴体现着中华民族的不可通约性和不可替代的规定性。它是中华民族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条件下,与中华民族生存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方面面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进而打上自身的烙印,从而表现出自己民族的特点。可见,这种民族底蕴就是一种特殊性的表现。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反映的是中华民族成员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意识和归属意识,表现了中华民族特有的精神风貌和性格特质,是中华民族成员独特的标志之一。正是在这一意义上,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应该具有中华民族鲜明的个性。一方面,从中华民族的生存空间来看,它独特的自然地理空间对其生存和发展产生了独特的、决定性的影响。正如列宁所言:“地理环境的特性决定着生产力的发展,而生产力的发展又决定着经济关系以及经济关系后面的所有其他社会关系的发展。”[30]446中华大地位于亚洲东部,西起帕米尔高原,东到太平洋西岸,西北有着广阔的沙漠,西南存在着险峻的青藏高原,这种格局构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大陆型地理环境,一个与世界其他民族迥然不同的地理单元。在这个单元中,中华民族的先辈们居住在一个自西向东倾侧的平面中,从高原到丘陵再到平原,东西走向形成了一个具有极大落差的三级阶梯,南北走向跨越了30个维度,温度和湿度的差异给人们提供了不同的生活空间和繁衍生息的条件。这一独特的生活空间,促使中华民族形成了以家庭为单位的农业、畜牧业的生产活动,形成了以“家”“国”“天下”为主的整体性思维,促进了各民族的融合和交流,最终促使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形成。另一方面,以儒家学说为主体的中华文化使中华民族形成了一种整体性的思维方式。儒家文化历来注重情感和整体的思维方式,如在认识论上中国人重视“德性之知”超过“见闻之知”,在实践中又讲究“合乎情理”“允执厥中”和“不偏不倚”。无论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还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都以差异互补和中庸和谐为最高价值追求。“天人合一”“体用不二”“和谐统一”就是中华民族这种整体性思维的典型写照。因此,受这种思维方式的影响,由爱家庭、爱家人推及到爱民族、爱国家乃至爱人类,实际上,这都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要体现,也折射出了中华民族的宽广胸怀和包容性。
此外,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倡导“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因而,对于人类命运的思考,孔子就曾提出要构建“大同社会”。在孔子看来,大同社会是一种“人人为公”的社会,是“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的社会。基于这样的理想憧憬,孔子又进一步提出:“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就是倡导国内各民族之间应和谐相处、守望相助、亲如一家和情同手足,邻国之间应友好往来,没有战争和国际阴谋。可见,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有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关爱“他者”、关心民族、关切人类前途和命运的思想。这种思想在新时代就体现为“两个共同体”思想,即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古代“亲仁善邻”理念的现实表现,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则是古代“协和万邦”理想的延续发展。当前,“两个共同体”思想已经写入了党章,表明了中华民族建成“两个共同体”的信心和愿景。从两者关系来看,中华民族共同体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子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不仅跳出了以往“争则乱,乱则穷”的窠臼和怪圈,遵循的是天地“平衡运行”的自然规律,体现了“中庸和谐”的共赢理念。而且它以“休戚与共,命运相牵”为核心要旨,共同守护着人类生存的地球家园,超越了原有独善其身、一枝独秀的逻辑模式,把世界变为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家园。由此可见,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不是一种虚幻的话语表达,也不是一种空洞的抽象理论,而是在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双向联动中,破解和消除民族主义的藩篱和壁垒,最终实现民族命运与人类命运的有效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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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THREE-DIMENSION ANALYSIS ON THE CONSCIOUSNESS OF CHINESE NATION COMMUNITY
Li Manli
Abstract: Exploring and revealing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connotation,content,and characteristic of the consciousness of Chinese nation community is the premise and basis for carrying out the study. From the dimension of connotation,the consciousness of Chinese nation community refers to a conscious identification and active belonging awareness to the objective entity of Chinese nation community formed spontaneously in China's 56 ethnic groups',including compatriots from Hong Kong,Macao,and Taiwan,long-term communication,exchanges,and integration,changed consciously in the historical process of modern salvation,and developed self-activated in the concrete practice of Chinese nation's great rejuvenation in the new era. From the dimension of content,the consciousness of Chinese nation community includes 6 aspects as the destiny consciousness of sharing weal and woe,the political consciousness of equality and unity,the economic consciousness of shared development,the cultural consciousness of shared beauty,the tolerance consciousness of harmonious coexistence,and the assistance consciousness of mutual support. From the dimension of characteristic,the consciousness of Chinese nation community presents such features as the unity of political principles and moral requirements,of cultural identification and national identification,and of national roots and international emotions.
Keywords: The consciousness of Chinese nation community;connotation;content;characteristics
〔责任编辑:奉 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