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一洪
(泉州银行 福建泉州 362000)
当前,城市商业银行(以下简称“城商行”)已成为推动金融体系优化、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生力军。2009年-2020年,城商行以20%的年复合增长率实现资产规模从5.69万亿元增长至41.07万亿元的飞跃式发展,市场份额也由7.20%提高到12.80%。快速扩张的规模体量为实体经济持续增长提供资金支持的同时,在宏观经济进入新常态阶段、利率市场化深入推进的新形势下,城商行整体也面临着资产质量下降、利差收窄、盈利能力下行的发展困境,尤其是利润可持续增长面临严峻考验。
目前学术界主要从内外两个层次开展城商行盈利的研究。从外部因素看,研究认为以经济增长、区域金融生态环境、市场竞争等为代表的外部因素对城商行的盈利能力及利润具有明显影响(陈一洪,2017;杨海珍等,2019)。同时,受城商行自身股权结构的影响,地方政府保护主义行为以及行政干预对其盈利的影响同样受到学者们的关注。研究表明,地方政府的行政干预往往会成为负面因素,干扰城商行正常的信贷投放决策,进而会对城商行的盈利产生影响(王龑,2019)。内部因素的研究表明,公司治理从根本上决定着城商行的决策体系,进而影响其一系列经营行为及最终的经营绩效(祝继高等,2012;杨德勇等,2007);而更加微观的资产负债及收入结构,同样对城商行的盈利能力具有显著的影响。一方面,不同的资产负债结构决定着城商行不同的资金来源及其运用特征,直接影响其盈利能力(任碧云等,2015;方先明等,2014);另一方面,作为城商行一系列经营活动的最终体现,收入结构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城商行的整体盈利水平(左晓慧、马云,2019;殷开睿、朱建林,2017)。
上述研究对于理解国内城商行盈利或利润增长的影响因素具有重要指导意义,但是很少有研究对城商行利润增长的驱动因素做进一步的定量分析,使得理论研究提出的一些政策措施缺乏针对性。有鉴于此,本文拟采用LMDI(Logarithmic Mean Divisia Index, LMDI)因素分解模型,综合考虑营业收入、成本费用、减值损失等多个环节,以2009年-2019年61家国内城商行为样本,对影响样本城商行净利润增长的因素展开分解研究。
已有研究表明,规模、利差、非息业务、成本费用增长、资产减值损失是影响城商行利润变化的主要驱动因素(于波,2020;唐玺年等,2019;王灿等,2019)。
2010年-2012年是城商行近十年里规模增长最快的年份,其中,2010年规模增速达到42.04%,2011年-2012年虽有下降,但仍达到28%左右。同期城商行净利润增长也处于十年来的高点。然而,净利润增长的规模弹性系数在下降,规模增加对于净利润增长的影响逐步减弱,因此,虽然2015年-2016年资产规模增速达到25.05%和23.35%,但净利润增幅只有10.05%和13.30%,尚不及2013年20.38%的规模增速驱动的净利润增长率17.91%。
在利差方面,利差收入一直是城商行营业收入及利润增长的主要贡献因素。在长期利率管制的环境下,城商行营业收入的80%以上来自于传统利差收入,依赖利差收入的发展模式使城商行陷入“规模扩张-利差收入增加-净利润增长-资本补充-规模扩张”的发展路径。然而,随着存贷款利率的逐步放开,城商行的净利差在逐步收窄,过往接近3%的净利差逐步收窄至2.5%左右,近两年则进一步收窄至2%左右,依靠传统利差收入的发展模式变的不可持续。
在传统利差收入增长乏力的背景下,国内城商行开始重视发展非息业务,企图通过非息业务收入的增长来弥补利差收入增长乏力带来的利润缺口。然而,必须面对的一个事实是,前期因为重视传统利差收入的发展模式使城商行非息业务收入规模偏小,2009年样本城商行非息业务收入在整体营业收入中的占比只有12%。但是到了2018年,非息业务收入的整体规模增长了10倍之多,年均增速达到30.79%,较利差收入增速高出11个百分点,在营业收入中的占比也提升到23%以上,份额接近翻番。
规模扩张过程中的成本费用支出同样不容忽视,尤其在物理网点、人员不断增加的发展过程中,相应的成本费用支出往往在短期内给城商行的盈利带来较大压力。以样本城商行为例,其成本费用总额从2009年的不到400亿元快速增长至2019年的2050亿元,年复合增长率超过18%。与此同时,作为经营风险的企业,面对国内经济去产能、去杠杆的大环境,资产质量成为城商行不得不面对的一大考验,样本城商行不良贷款率由2012年的0.77%快速攀升至2018年的2.02%,十年来首次突破2%,直至2019年才再次降至1.86%。伴随不良贷款率的高企,城商行加快风险资产出清,对计提拔备的消耗也在加大,样本城商行拨备覆盖率由2011年的770%降至2019年的214%,下降了500个百分点。为应对拨备覆盖率的持续下行,样本城商行也在加大力度计提资产减值损失,资产减值损失的规模从2009年的不到120亿元快速提升至2019年的2600亿元,年复合增长率高达36%,是样本城商行净利润增幅的2倍。
如前文所述,规模、净利差、非息收入、成本费用支出、资产减值损失等因素是影响城商行净利润变动的主要因素。其中,利差收入及非息业务收入构成城商行营业收入的主要部分,是其利润的主要来源。同时,利差收入还可以进一步分解为生息资产规模与净利差两个因素,以此考察二者对城商行净利润变动的影响。而非利息业务收入包含投资收益、汇兑损益以及占比较高的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等,由于各家银行非息业务收入的构成不尽相同,无法明确归类并进行分解,因此,将非息业务收入作为一个整体纳入分析框架。利差收入及非息业务收入作为营业收入的主要部分正向影响城商行净利润的变动,而成本费用及资产减值损失作为城商行营业支出的主要部分负向影响城商行净利润的变动。
在银行业利差收窄、利润增长下行的背后,各种因素对城商行净利润增长的贡献程度成为分析城商行利润问题的关键,因此,本部分将构建LMDI(Logarithmic Mean Divisia Index, LMDI)因素分解模型,定量考察各个部分对城商行净利润变动的影响。LMDI分解模型中各分解因素效应之和等于总效应,因此,多因素分解分析的各因素效应具有可比性及依据性,可以解决剩余因素的问题,能够有效保证其客观性。在商业银行净利润增长分解LMDI模型中,设P为城商行净利润总量,在0到T时期内,共有m个因素对净利润的变化有影响,即m个变量X1,X2,X3,…,Xm,各个指标具有如下关系:
进一步地,我们将城商行净利润变动影响指数分解为:
采用加法分解,我们可以将城商行0时期到T时期净利润的变动总量表示为:
上式表明,从0时期到T时期,样本城商行的净利润总变动来自于各影响因素效应之和。按照LMDI分解法,第m种因素对城商行净利润总量的变动带来的效应可以表示为:
基于以上方法,我们对城商行净利润的变动进行LMDI因素分解。其中,从0时期到T时期内的净利润变动量称为总效应△P。总效应由五部分组成:由生息资产规模变动引起的规模产出效应△PSCT;由净利差变化导致利差收入变动的利差效应△PSPT;由非息业务收入变动引起的非息业务产出效应△PNIT;因成本费用支出变化引起净利润总量变动的成本支出效应△PCT;为风险资产计提拨备导致净利润减少的资产减值效应△PIAT。本文采用的是加法分解,因此用相加的方法将城商行净利润变动分解为以上五个因素,净利润变动以及各因素产生效应的表达式分别为:
鉴于各家城商行在信息披露的完整性以及规范性方面存在一定的差异,本文研究所使用的基础数据来源于61家完整披露2009年-2019年财务报告的城商行,银行业相关数据来自中国银保监会官方网站。61家样本城商行2019年末总资产合计30.59万亿元,占国内城商行的82%,具有较强的代表性,保证了研究结论的一般性意义。
本文使用MATLAB软件对城商行净利润变动因素进行分解计算,结果如图1所示。从结果示意图来看,城商行近十年来规模增长对其净利润表现为明显的正效应,但在呈现逐步弱化的趋势,尤其到2019年,规模增长对净利润增长的拉动作用已不再居于首位,规模产出效应较2010年-2016年间有明显减小。利差效应则在不同时期呈现出不同的特征,2010年-2011年间,净利差对净利润表现为较为显著的正效应,而从2012年开始,随着利率市场化的实质性推进,城商行净利差开始加速收窄,利差效应开始逐步呈现负效应,自2015年开始负效应逐年强化,直到2018年,由于净利差的整体回升,利差重新表现出微弱的正效应。相比之下,非息业务十年来对城商行净利润增长保持稳定的正效应,虽然2013年及2017年两年有所减弱,但整体贡献度不容忽视,特别是在2018年,当规模产出及利差效应明显减弱时,非息业务产出效应发挥着重要的净利润增长稳定器的作用。成本费用变化对净利润表现出了负效应,但后期随着城商行对成本费用管控能力的提升,成本支出的负效应逐步减弱,尤其是近三年(2016年-2018年),这一效应明显减弱。与成本支出效应的变化趋势不同,受资产质量承压、不良贷款拨备计提增加的影响,资产减值损失对城商行净利润增长表现出明显的负效应,且在2014年-2016年以及2018年-2019年对净利润增长的抑制作用明显增强。
图1 样本城商行净利润增长驱动因素分解图示
在城商行成长过程中,规模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通过做大资产规模提升利差收入,进而获取更多利润是城商行传统粗放式增长模式的基本逻辑,这一逻辑在国内银行业利差政策保护环境下被不断强化,利差收入因此在城商行营业收入构成中占绝对比重。虽然利率市场化在逐步推进并于近几年持续深化,但是利差收入的依赖性导致城商行基于传统发展模式来弥补利差收窄的缺口,即通过不断扩张生息资产规模、以量补价的手段来确保利差收入的稳定增长。如图2所示,样本城商行资产规模扩张趋势与其规模产出效应趋势保持高度一致。
图2 城商行生息资产规模增速及规模产出效应趋势
近年来,在监管政策的引导下,城商行保持了较大的信贷投放力度,同时,为了满足流动性风险新规等一系列监管要求,城商行普遍压缩了同业资产的比重。样本城商行信贷资产增速扭转了过去长期低于总资产增速的发展趋势,2017年-2019年三年信贷资产增速分别较总资产增速高出5.98个百分点、14.96个百分点、9.95个百分点,信贷资产占比从2016年末的36.16%提高到2019年末的47.30%。而非信贷资产特别是投资类资产增速明显放缓,增信贷降投资的发展方式有利于城商行资产结构的调整,是其应对资产规模保持高速增长不可持续的有效策略。
利差效应是影响城商行净利润增长的重要因素之一。在利率市场化深入推进的外部环境下,净利差传递城商行经营效率的重要信息,净利差越大说明城商行生息资产和计息负债的运营效率越高。从净利差这一指标来看,样本城商行整体净利差在研究区间的初期(2009年-2011年)保持一定幅度的增长并达到最高值(于2011年达到峰值)后,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里处于一个稳态,为城商行净利润的增长提供了有利条件。但是,随着存贷款利率管制的逐步放开,城商行净利差步入持续、较快的收窄通道,受此影响,净利润增长的利差效应呈现明显的阶段性特征(图3)。2010年-2011年,样本城商行的利差效应呈现为正效应,但伴随利差边际改善的下降而减弱。其中,2010年在净利差高达38个基点的带动下,利差效应超过34%;而2011年净利差较上年度增加23个基点,当年利差效应降为20%,利差效应明显减弱。此后,伴随样本城商行净利差进入下行通道,利差效应也开始由正转负,尤其是2014年-2017年间,样本城商行净利差开始加速下降,三年来净利差累计下降超过80个基点,于2017年首次跌破2%,三年来年均拉低样本城商行净利润增长20个百分点。近两年来,随着净利差的企稳,样本城商行利差效应逐步改善,2019年重回正效应,成为拉动当年净利润增长的重要因素。
图3 样本城商行净利差变化及利差效应趋势
如前所述,利差收入固然是城商行当前发展的“护城河”,但非息业务收入同样重要,尤其在当前金融市场化改革深入推进的环境下,提升非息业务收入占比,发挥非息业务收入对净利润增长的“稳定器”作用至关重要。相比利差收入,非息业务收入种类较多,但多数城商行非息业务收入中占比较高的主要是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投资收益以及公允价值变动损益。在信用卡业务、理财业务等快速发展的带动下,城商行非息业务收入实现较快增长。在十年(2010年-2019年)时间里,样本城商行有四年时间实现非息业务收入增幅超过40%,其余年份除2013年以及2017年外,均保持在20%以上。如图4所示,样本城商行非息业务收入占比自2014年起实现快速提升,至2019年非息业务收入占比达到26%,较2009年提升了15个百分点,成为驱动样本城商行营业收入增长的重要引擎。
图4 样本城商行非息业务收入增速、占比及非息业务产出效应
伴随非息业务的快速增长,非息业务的产出效应也更加明显。如图4所示,除了2013年及2017年这两年非息业务明显失速外,其余年份非息业务收入增速整体保持在20%以上,在此带动下,非息业务的产出效应也保持在10%以上,其中,2019年的产出效应超过20%,对城商行净利润增长的拉动作用明显。整体而言,非息业务收入对城商行净利润变动的正向反馈效应明显且具备稳定的促进作用,这在很大程度上平滑了规模产出及利差效应的波动,真正起到净利润增长的“稳定器”及“压舱石”的作用。在银行业利差不断收窄、金融竞争日益激烈的发展环境中,非息业务的战略价值将会进一步体现。
对成本费用的有效管控能够确保商业银行实现单位营业收入较低成本的耗费,从而获取更高的营业利润。观察样本城商行可以发现,包括上海银行、北京银行等在内的优秀城商行,其成本管控能力均处于领先水平。比如,2019年上海银行的成本收入比仅为20.52%,较样本城商行平均水平低近12个百分点,北京银行的成本收入比25.04%,低于样本城商行平均水平,同时也低于上市银行30%的平均水准。成本收入比体现了一家商业银行的运营管理及成本控制能力,在银行业整体资产收益率下降、负债付息率攀升的情况下,加强成本费用控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利差水平的收窄,从而实现降本增效、提升盈利水平的目的。对样本城商行2009年-2019年成本收入比的统计分析可以发现,其整体成本收入比已经由39.52%逐步降至32.44%。应该说,成本收入比的下降既有营业收入增长的推动,还有成本费用支出的有效管控,样本城商行成本费用支出增幅在期初(2010年-2011年)保持在较为稳定的水平后,于2012年出现近17个百分点的降幅,此后几乎每年保持较为稳定的增幅下降,至2016年成本费用年度增速首次跌至个位数(如图5所示)。
成本费用支出的有效管控使成本支出对净利润增长的负效应持续弱化。如图5所示,伴随成本费用增速的持续下滑,成本支出负效应逐步减弱,从2010年-2011年35%左右的负效应下降至2012年-2015年10%-20%的负效应,再到2016年-2018年降至低于10%的负效应。可以看到,样本城商行对成本费用支出增长的有效控制为其净利润增长争取了更多空间。从图1不同效应间的趋势对比也可以看到,成本支出的负效应在样本城商行净利润变动总效应中的占比逐步降低,自2014年起不再居于主导地位。
图5 样本城商行业务及管理费增速及成本费用管控效应图
在城商行的营业支出构成中除成本费用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为应对风险而计提的资产减值损失,尤其是信贷资产减值损失。事实上,与资产规模大幅扩张相伴随的往往是风险资产的增长,受宏观经济、行业景气、个体经营的影响,银行资产风险暴露的可能性会发生波动,一部分客户抗风险能力较弱容易引发银行资产的损失。通过计提资产减值损失来提前应对可能出现的风险是银行谨慎经营原则的重要体现。除此之外,近年来监管层为防范系统性风险,不断强化对银行业拨备计提的督导,通过严格不良资产认定口径督促银行业金融机构充分暴露风险、对资产减值损失应提尽提。而城商行基于监管强化和加强逆周期调节的考量,也会加强对不良资产拨备计提的力度。数据显示,61家样本城商行2019年资产减值损失规模达到2600多亿元,是2009年的22倍多,其中2018年一年新增资产减值损失达到760多亿元,创下十年来历史新高。从个体来看,中原银行2018年贷款减值损失规模达到60.83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超过390%。样本城商行资产减值损失的规模超过其成本费用支出,跃居营业支出的首位,其对利润的侵蚀更加显著。对样本城商行资产减值损失在其拨备前利润中的占比计算可以发现,这一比例已经从2009年不到20%快速增长至2019年的50%(如图6所示),样本城商行年度实现的拨备前利润有一半用来计提资产减值损失。
图6 样本城商行资产减值增幅、资产减值占拨备前利润比例及资产减值效应
资产减值计提直接影响城商行的利润规模,因此,随着资产减值损失计提的增加,资产减值对净利润增长的负效应也在加强。资产减值损耗效应趋势图(图6)显示,资产减值损失计提力度最大的2018年度其损耗效应达到十年来最高值,当年因加大拨备计提力度而导致净利润增速下滑35个百分点,也造成十年来样本城商行净利润首次出现负增长(资产减值损耗效应为负,因此资产减值损耗效应曲线位置越低,代表损耗效应越强)。同时,除2017年外,整体资产减值损耗效应的曲线重心下移,表明资产减值损耗效应在不断强化。资产减值损失的损耗效应体现了对资产质量的严格把控也是在创造价值,城商行应该在匹配自身风控能力的基础上进行规模扩张,确保资产质量稳定,减少因预期风险的加大而大幅侵蚀其利润资源。
研究结果表明,传统通过资产规模扩张来拉动净利润增长的规模产出效应正在不断减弱,而城商行净利差在经历期初的正向拉动作用后,受利率市场化导致的利差收窄影响而转为负效应,总体来看,在传统利差收入产出效应明显减弱的带动下,城商行的净利润也步入“新常态”,由过去的中高速增长向低速增长、甚至是负增长转变;相比规模及利差效应的快速下行,非息业务产出效应一直保持相对稳定状态,它已经成为城商行利润增长的重要驱动因素,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利差收窄所导致的城商行利润的快速下滑;然而,受资产质量下行及预期风险暴露增加的影响,城商行对资产减值损失计提力度持续加强,进而对净利润的增长带来明显的负效应,逐步成为侵蚀城商行利润的主要因素。
当前经济金融形势日趋严峻复杂,对城商行的经营产生较大挑战,夯实盈利能力是城商行应对外部风险挑战、确保基业长青的重要保障。基于前述对城商行净利润变动因素分解的结论,本文认为,城商行应转变过往依赖规模扩张的粗放增长模式,走内涵式、集约化的高质量发展道路,坚持聚焦自身具有比较优势的利基市场,着力优化资产负债表并保持稳定的净息差水平,不断推进并强化全面风险管理及金融科技发展,向改革转型、创新发展要效益,多维度提高经营发展效率及盈利能力。
坚持与自身定位匹配、具有竞争优势的零售小微业务为转型重中之重,在风险可控的基础上,持续加大对零售小微信贷资产的投入,提升零售小微信贷资产占比,从而提升整体资产收益率。负债端应结合宏观经济形势变化,进一步拓宽存款来源,改善负债结构,有效控制存款平均付息率。城商行要牢固树立“以客户为中心”的经营理念,深化获客在负债业务中的核心驱动地位,提升客户精细化管理。要加强产品和服务创新,满足客户多样化金融需求,同时强化场景建设及渠道铺设,带动低成本、高粘性的活期存款沉淀,驱动低息负债的增长。
2019年8月,人民银行启动LPR机制改革,对城商行的贷款定价能力、负债成本管理能力、利率风险管理能力等各方面提出更高的要求。对此,城商行应持续推进利率市场化工作,加快基于LPR的市场化内部定价机制运用,加强市场利率管理与定价指导,提升业务定价的敏感性。以FTP考核和内部资金转移定价为抓手,引导经营机构增强效益观念,合理匹配资产负债业务,不断提升资金使用效率。应主动适应宏观市场变化,实施动态的资产负债组合管理策略,实现动态规划、前瞻布局、主动调整,不断优化资产负债结构,平衡风险和收益,提高市场综合竞争力。
当前国内经济发展面临内外部风险挑战增多、不确定因素增加的复杂局面,加之各类风险事件频发,对城商行经营产生较大挑战,尤其是资产质量管控带来较大压力。对此,城商行应进一步完善风险管理组织架构、制度体系及防控机制,持续推进全面风险管理系统建设,提升信息科技对风险防控的支撑保障作用。持续强化信用风险管控,前移风控关口,加强源头把控;强化授信评审的系统性、全面性,提升审批质效和精细化水平,加强过程控制;强化贷后管理的主动性、常态化,加强贷后监督检查,坚持严管重罚,加大问责力度。持续加强不良贷款压降,切实化解不良贷款风险,提升整体资产质量,减少因被动计提资产减值损失带来的利润损耗。
城商行应该认识到管理能力提升幅度要匹配业务发展速度,要坚持以管理促经营,持续优化制度流程,创新管理工具,完善管理机制,提高员工素质,着力解决管理领域的基础性、机制性、瓶颈性问题,提升管理科学化、精细化水平,进一步增强价值创造力和市场竞争力。要加强成本费用的精细化管理,在保持战略重点业务、重点领域、信息科技等方面财务资源投入连续性的同时,强化预算管理、费用分类管理、资产投资计划管控以及采购管理,有效管控全行运行成本。要加快推动网点柜面业务集中作业流程改造并持续优化,提升整体运营作业质量与效率,降低作业成本。
随着金融科技在金融行业的发展与应用,城商行应该意识到金融科技是其转型发展的必经之路。金融科技的运用可以帮助城商行提升自身业务能力、业务效率和用户体验,同时有助于降低风险与运营成本。基于战略上的认识,国内领先银行对金融科技的投入力度不断加大。当然,城商行在金融科技投入、人才储备等方面与领先银行都存在不小的差距,金融科技发展的不足很大程度上制约城商行经营效率及价值创造的提升。对此,城商行要持续加快并夯实金融科技发展的基础,积极拥抱金融科技并将其赋能组织,以满足快速展业与效率提升的需要;积极开展新技术、新产品、新运营模式的研究和探索,持续提高业务需求、产品和市场分析能力,建立系统快速研发机制,提升需求实现效率,推动金融科技创新发展;加强信息科技团队建设,加快信息技术人才引进,夯实金融科技发展基础;根据业务发展合理制定信息科技年度预算,确保信息科技投入持续满足业务及信息化发展的需要。
实证分析结果显示非息业务发展对城商行净利润增长的贡献度保持稳定提升态势,成为利差收窄环境下城商行稳定的利润增长点。对此,城商行要积极布局非息业务,持续提升非息业务收入在整体营业收入中的占比,将非息业务打造成新的利润增长引擎。城商行要明确并找准非息业务发展的着力点,紧紧围绕客户需求及市场导向,深度挖掘支付结算、代理、银行卡等传统非息业务发展潜力,夯实非息业务发展根基。同时,结合自身业务能力及银行业非息业务发展热点,致力于提升理财业务、托管、债券承销等高附加值非息业务能力,提高非息业务发展的广度,优化非息业务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