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省金融排斥程度刍议

2021-12-02 06:55张雄刚
青海金融 2021年5期
关键词:西宁测算青海省

■ 张雄刚

(中国人民银行西宁中心支行 青海西宁 810001)

一、引言及文献综述

金融排斥是指部分金融主体由于一些内外部因素而难以恰当形式分享正规金融机构提供的金融产品和服务的一种状态。金融排斥涉及政治、经济、文化、地理、教育等多方面且相互交织的影响因素,形成机理较为复杂,目前学者多运用Kempson和Whyley提出的包括地理排斥、评估排斥、条件排斥、价格排斥、营销排斥、自我排斥的六维度方式分析金融排斥内涵、影响因素并进行量化测算。梳理相关文献,针对青海省金融排斥的研究相对不多,而且基本上是在六维度基础上的研究。如肖昂(2020)分析了青海省宏观经济、地理环境、社会文化、经济主体四大具体因素向六维度的传导机理;丁美美(2019)、马立梅(2019)对青海省及其农牧区金融排斥特征及影响因素进行的分析;孙向前等(2015)对玉树州金融排斥表现形式及成因的分析研究。总体上,从全国角度研究金融排斥或普惠金融的文献对青海省着墨较少,深入分析不多,而针对青海省的研究也集中于影响因素、内在原因及政策建议等方面的宏观分析,鲜有学者涉及到省内各市(州)的细化分析及金融排斥程度的量化分析。

普惠金融为破解金融排斥、促进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有效途径。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首次将抑制金融排斥、发展普惠金融体系上升为国家战略。为降低金融排斥程度,推进青海省普惠金融发展,人民银行于2016年制定了《青海省普惠金融综合示范区试点方案》,提出深化金融支持精准扶贫、完善基础金融服务等七个方面任务;青海省也制定了《落实普惠金融发展规划 (2016—2020年)的实施意见》和《全面推进普惠金融综合示范区试点工作的实施意见》,不断扩大金融服务的广度和深度。近年来,随着普惠金融工程的实施,青海省普惠金融覆盖面、可得性和满意度显著改善,换言之,金融排斥程度也得以有效改善。但覆盖面、可得性和满意度这些评价指标是总量性的,偏重于现期与基期的比较,另一个问题是随着普惠金融的推进,各市州现在的具体金融排斥程度如何?较之以前年份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加之前文所述针对青海省金融排斥方面研究的不足,本文试图对青海省各市州金融排斥程度进行量化分析,并据此提出一些相应的治理建议。

二、青海省金融排斥程度测算

(一)指标权重确定及样本数据

首先确定相应指标的权重。本文借鉴李春宵和贾金荣(2012)提出的方法,结合青海省金融数据可得性实际情况,将金融排斥设定为三个维度,分别是金融服务可得度、使用度和效用度。金融服务可得度表示用户得到自身需要的金融服务的难易程度,以每万人拥有金融机构网点数、金融机构人员数表示;金融服务使用度表示用户是否使用金融服务,或者金融服务对用户生活的渗透程度如何,以人均存款余额和人均贷款余额表示;金融服务效用度表示金融服务对人民生活水平、经济发展所起到的贡献程度大小,以存款余额、贷款余额占GDP的比重表示。数据来源于历年《青海统计年鉴》三类指标均为正向性指标,即指标分值越高,金融服务可得度、使用度和效用度越高,金融排斥程度越低。利用变异系数法,每个维度第i个指标的权重可以表示为:

Wi取值范围是:0≤Wi≤1,Wi值越高说明该指标在所在维度的重要程度越高。式中,Vi表示第i个指标的变异系数,用该指标的标准差除以平均值的方法确定,各评价指标权重结果如下(表1)

表1 2019年金融排斥评价指标权重

(二)金融排斥程度测算

根据HDI的计算方法,本部分对各指标进行归一化处理。金融排斥共有三个维度6个指标,则某地区第i个指标的归一化数值di表示该指标对量化金融排斥指数的重要程度,表达式为:

式中:Wi表示第i个指标的权重,Xi表示某地区第i个指标的实际值,mini表示第i个指标的最小值,maxi表示第i个指标的最大值。di取值范围是0≤di≤Wi≤1,di越接近Wi,表明某一地区这一指标量化表现越好。推广到本文所选的6个指标上,若某地区(d1,d2,…,d6)=(w1,w2,…,w6),则表明所有指标量化程度都是最好的,相应的金融排斥程度也是最低的;反之,若6个指标计算值都为0,则金融排斥程度最高。最终设定的金融排斥指数(IFE)测算公式为:

测算过程及结果如下,(表2,表3)

表2 青海省各市州2019年金融排斥程度测算结果

表3 青海省各市州2012-2019年金融排斥程度测算结果

(三)金融排斥测算结果分析

根据李春宵和贾金荣(2012)对金融排斥程度的划分,一个地区IFE值在0-0.5时表示金融排斥程度较低;在0.5-0.8时表示金融排斥程度较为严重;在0.8-1时表示金融排斥程度严重。由表3看出,2012-2019年仅有西宁IFE小于0.5,金融排斥程度较低;海西、海南、海北、黄南IFE值在0.5-0.8之间,金融排斥程度较为严重;海东、果洛、玉树IFE大于0.8(2012年果洛州除外),金融排斥程度最为严重。青海省各市州金融排斥程度呈现以下特点:

第一,金融排斥程度总体稳定,逐渐降低。根据表3,从总体上看,2012-2019年西宁金融排斥程度较低,海西、海南、海北、黄南金融排斥较为严重,海东、果洛、玉树金融排斥程度严重的总态势并没有显著变化。同时除了西宁以外,各市州各年IFE值标准差均低于0.1,甚至除西宁、海北以外其他地区标准差低于0.05,表明IFE测算值离散程度较低,各市州金融排斥程度总体较为稳定。另外,除海西、海南以外,其他市州金融排斥程度均有逐渐降低的趋势。基于IFE测算值计算方法,每年西宁一般为具体指标中的最大值,这说明在西宁各指标快速发展的基础上,各市州相应地表现并不差,相对落后地区基础金融服务发展较好,全省相应指标发展较为均衡。

第二,金融排斥程度普遍偏高,差异较大。据表3可见,除西宁以外,其他市州IFE测算值均高于0.5,说明金融发展西宁一家独大的局面并没有显著改变,金融排斥程度较大的差异没有显著缩小。从2019年数据看,金融排斥程度最严重的玉树是西宁的11.8倍,相对表现最好的海北是西宁的8倍,表明在经济、地理、文化教育以及资本逐利性等多种因素影响下,发展普惠金融、破解金融排斥难题仍任重道远。

第三,各市州金融排斥程度高低原因不尽相同。从表1和表2看出,2019年西宁有5项具体指标成就等于相应的权重,即这5项指标西宁均为最大值,这说明西宁金融排斥程度低的原因是金融机构从业人员、人均存贷款余额、存贷款余额占GDP比重的表现远好于其他市州;与西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玉树、果洛,尽管存贷款余额占GDP比重贡献程度较大,但受到地理劣势、条件不足、意愿不够等因素影响,金融排斥程度仍然极高;海东和海西值得关注,尤其是海东,金融排斥程度达到0.821,主要原因是前4项指标表现较差,这应该与海东人口较多而金融机构数量、从业人员及存贷款余额相对较少,人口与金融资源不匹配有关; 海西主要是存贷款余额占GDP比重较低,说明海西金融资源外流较为严重;海北由于人口基数较少,各项指标表现均衡,金融排斥程度相对较低;海南、黄南较为相似,各项指标贡献程度都不高,因此金融排斥较为严重。

第四,各市州金融排斥程度变化原因存在差异。从表3看出,2012-2019年金融排斥程度降低的市州有5家,按照降低幅度排序分别是西宁、海北、黄南、玉树、海东。西宁IFE测算值在2016年达到最低值,之后有所反弹,但截至2019年降幅依旧最大,达85%,西宁IFE测算值降低的主要原因是贷款余额占GDP的比重的大幅上升,尤其是相对于2014年的0.08,2015年升至0.27,增长3.4倍,从贷款余额看,2015年增至307.34亿,是2014年的3.5倍;相对而言海北州IFE测算值降幅也较大,达到19%,主要原因在于存贷款余额占GDP比重的同时上升,前者上升6.9倍,后者上升2倍;黄南、玉树、海东IFE测算值也有所降低,但幅度较小。

三、青海省金融排斥影响因素

(一)地理气候等自然环境因素

青海省地处高原,地广人稀、气候恶劣、交通不便,一方面导致金融基础设施建设较为薄弱。根据《2019年中国银行业服务报告》,截至2019年末,我国银行机构网点总数达到22.8万个,可以计算得其人口分布密度为1.63个/万人,地理分布密度为237.5个/平方千米,与下表4对比,青海省银行机构地理分布密度远低于全国水平。从市州具体情况看,仅西宁、海北在人口分布密度和地理分布密度两方面高于全省水平,而其他市州某一指标或两个指标均远低于全省水平,与西宁差距更大。另一方面导致产业结构不平衡、城镇化率较低。恶劣的自然环境导致青海大部分地区以牧业为主,加之人口稀少,除西宁、海西以外,各市州第一产业占生产总值的比重均在10%以上,其中海北、黄南、海南在25%以上,玉树甚至达到了57.9%,相应的城镇化水平也较低,张晓甜(2017)实证发现,第一产业发展水平对金融排斥程度具有正效应、城镇化率水平具有负效应。因此,自然因素导致的金融基础设施建设薄弱及第一产业占比较大使得除西宁以外的其余各市州金融排斥程度较高。

表4 2019年青海省银行业机构网点分布密度

(二)经济因素

一方面金融机构为农牧区和中小企业设置了较高的信贷门槛,比如普遍采用房产抵押、贷款利率上浮或缺乏针对性的金融产品的信贷方式;另一方面金融机构脱农进城或导致金融资源外流。2019年,全国存贷比约为80%,从下表5看出青海省存贷比仅为38.1%,远低于全国水平,存贷比最高的海北也比全国低了15个百分点,而海东、海西、果洛、玉树更是低于青海省水平。为了将金融产品和服务的风险和收益相匹配或者寻求更高的收益,资本逐利的特征无论是风险评估、设置信贷门槛、提高价格或者脱农进城、资源外流,都会导致民间金融活跃、融资难、融资贵等问题出现,相应的金融排斥程度高于全国,省内各市州也极度不平衡。

表5 2019年青海省各市州存贷比

(三)社会性因素

一方面,青海省是一个多民族的省份,省内少数民族占比近50%,民族特色与宗教文化交织,对金融服务具有天然的排斥性,导致习惯于使用现金、金银多作为财富象征或生活用品、不愿意产生金融行为。另一方面是教育因素。金融行为及资产配置需要以一定的教育程度和金融知识作为基础,但青海省地广人稀、加之民族因素,经济主体受教育程度明显低于全国水平,金融知识储备不足以获得金融产品和服务,同时也导致信用观念淡薄,金融机构贷款等金融产品面临较大的不确定性。

四、青海省金融排斥治理建议

(一)充分发挥政府引导作用

一是加快基础设施建设。推进交通、金融等基础设施发展,对城镇化及优化产业结构、增加居民收入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经济与金融发展相互促进作用也会更加明显。二是开展信用修复,建设融资对接平台。对非恶意拖延逃避银行债务、有征信不良记录的居民和企业开展信用修复重建,解决因不良信用记录导致不能贷款的问题,优化信用环境、融资基础。建设融资对接平台,减少金融市场供需双方信息不对称和信息搜寻成本,提升金融产品和服务提供效率,降低不良贷款率。三是建立完整的金融排斥程度测算监测体系,根据监测情况引导金融政策和产品向金融排斥程度较高的地区倾斜。四是加大金融知识、诚信知识宣传普及教育力度,帮助居民企业树立诚信理念、培养良好金融习惯、增强参与金融能力。

(二)创新金融产品供给技术

一是针对青海省地广人稀的实际情况,通过设立惠农金融服务点,布放ATM机、POS机,签约特约商户等服务终端的方式为偏远农牧区群众提供最基本的金融服务。二是与乡村振兴结合,根据青海省特色持续推广“枸杞贷”“光伏贷”等创新性金融产品,推进绿色金融、低碳金融的发展。增强货币政策、金融服务与产业政策的协调配合度,使得金融产品和服务供需相符。三是不断加强网络建设,积极推广网上支付,使居民更加方便获得金融信息和产品服务。四是加快建设多层次农村金融体系建设,特别是发挥农村商业银行、小额贷款公司在农村等发展较为落后地区的金融服务、地方经济服务优势,为降低金融排斥程度、发展普惠金融事业作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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