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宏颖
(遵义医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贵州 遵义 563003)
马克思、恩格斯分别在《论犹太人问题》《恩斯特·莫里茨·阿恩特》中首次论述了对民族问题的看法,此后他们在《共产党宣言》《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德意志意识形态》《神圣家族》等文献中对民族和国家问题继续展开论述。马克思、恩格斯基于历史唯物主义立场对国家学说和民族理论进行阐述,提出了“每一个民族都应当是自己命运的主宰,任何一民族的每一个单独部分都应当被允许与自己的伟大祖国合并。”[1]的论断,为马克思主义民族学范式的形成奠定了基础。从毛泽东思想到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都基于中国不同阶段的现实国情,将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予以中国化,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民族理论政策体系。纵观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发展史,其中对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关系问题的分析始终占据着一定篇幅,结合我国新时代这一历史背景对之予以研究应用,有益于推进民族团结、维护国家稳定。
马克思、恩格斯基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对民族与国家的形成、发展、实现民族解放以及国家本质特征等予以了科学阐释。在当今时代,这些阐释对于解决民族问题、推动多民族国家和谐发展具有着历久弥新的意义。
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首先指出,“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2]146,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了民族与民族殖民地问题。坚定的历史唯物主义立场是马克思主义民族观的根本特征,其划清了马克思主义民族观与建立在历史唯心主义基础上的资产阶级民族观的界限,为马克思主义民族观中对于民族平等的论述奠定了科学理论基础。在马克思、恩格斯提出其民族理论的时代,资产阶级民族观以宗教的神圣为依托,将民族划分为优劣之别,以期为民族剥削和民族侵略寻求借口。对此,马克思、恩格斯指出世界各民族同样是人类文明和人类历史的平等创造者,因此必须要消灭民族压迫与民族歧视,必须要着眼于全人类共同利益而实现民族平等。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资产阶级唯利是图的本性决定了其必然对内剥削本国劳动人民、对外掠夺和殖民。居于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由于拥有和控制着物质生产,因此也掌握了对精神领域生产的控制权,形成了带有民族压迫色彩的资产阶级民族观。马克思、恩格斯洞察到资本主义社会中民族问题的实质是阶级问题,因此他们遵循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基于对人类社会关系的考察,详细分析了民族与阶级问题之间的关系,论述了民族独立与无产阶级解放的必然联系。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通过对民族概念的分析,将民族问题与无产阶级革命、社会主义建设联系起来,确立了在国际上支持被压迫民族的独立斗争、在国内社会主义建设中实现各民族平等和共同发展的解决民族问题之路。
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以全人类的解放和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追求对共产主义理想社会的实现,这也就决定了其民族观必然是以民族平等和民族团结为原则的。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资产阶级日甚一日地消灭生产资料、财产和人口的分散状态……现在已经结合为一个拥有统一的政府、统一的法律、统一的民族阶级利益和统一的关税的统一的民族。”[2]255这时“现存的所有制关系是造成一些民族剥削另一些民族的原因”[2]287,只要“人对人的剥削一消灭,民族对民族的剥削就会随之消灭。民族内部的阶级对立一消失,民族之间的敌对关系就会随之消失”[2]270。他们敏锐地发现了私有制是形成资产阶级社会民族问题的根本原因,指出只有在无产阶级的领导下才能够使被压迫民族获得真正解放和彻底独立。这种具有革命性和科学性相统一的民族理论,以无产阶级利益的实现和全人类的解放为视角,对世界范围内的民族问题进行了剖析,实现了民族理论领域内的深刻变革,完成了对资产阶级民族观的根本超越。马克思主义民族观的真理性已经被世界革命实践所证明,同时这一民族理论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得到了不断创新和深入发展,并在改革实践中产生了推动民族发展与社会发展与时俱进、促使民族繁荣与国家稳定相得益彰的活力。
马克思、恩格斯创立了具有真理性的社会科学理论体系,在通过阶级观点对民族、国家诸问题进行剖析时,始终坚持以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为根本出发点。马克思强调民族和国家同属于历史范畴,在《路易斯·亨·摩尔根〈古代社会〉一书摘要》中指出:“在氏族制度下,只有当联合在同一个管理机关之下的各部落融合为统一的人民时,民族方才产生。”[3]同时他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对黑格尔的理性国家观进行了批判,并在《论犹太人问题》中提出了扬弃政治国家的异化而实现人的全面解放,再次说明了国家的历史性问题。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等著作中也阐述了国家的历史性特征,指出国家是随着阶级的出现而产生的,是统治阶级维护自身地位的工具。
一般而言,早期资本主义民族国家被视为是单一民族国家,资本帝国主义国家被视为超民族国家。马克思、恩格斯论述其民族与国家理论时,立足于对资本主义、帝国主义的批判,其理论也内在涵盖了对单一民族国家观与超民族国家观的批判。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民族国家观的批判从诸多留存下来的文本中得到了体现,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批判了斯密的地产占有制思想,认为这种概念与狭隘的“祖国”意识紧密相关[4];在《政治经济学的国民体系》中,马克思直接批判了李斯特的庸俗经济学及其“资产者所谓的他的民族性”[5]257。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国家主义是马克思主义民族观的核心”[6],同时“在人类社会发展的进程中,民族的消亡比阶级、国家的消亡还要久远”[7]。在这种理论视角的审视下,哈贝马斯在《超越民族国家?——论经济全球化的后果问题》、格罗斯在《公民与国家:民族、部族和族属身份》中分别提出了“超民族国家”的概念、认为民族和国家应完全分离,并提倡通过弱化民族认同而构建以公民意识为主体的“公民的民族国家”(civic national state)[8],[9]的论述,显然违背了历史唯物主义原则。在分析民族与国家的辩证关系时,马克思、恩格斯对各民族的独特性予以了肯定。习近平总书记基于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视角,在2014年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特别强调,“那种企图通过取消民族身份、忽略民族存在来一劳永逸解决民族问题的想法是行不通的”,“认同中华文化和认同本民族文化并育而不相悖”[10]。
从本质上来看,马克思主义国家观实现了对资本主义单一民族国家视角与超民族国家视角的超越,并对多民族国家形态进行了肯定。正是基于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民族观与国家观的正确立场,以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为方法论原则,不断推动着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中国化的实践进程。在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民族观与国家观对于强化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和推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仍然具有着巨大现实指导意义。
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斯大林等虽然没有以专题的形式讨论过民族认同问题,但他们在对民族意识的阐释中已涉及到了民族认同方面的研究。在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中国化的过程中,党和国家领导人始终深切意识到对于我国这种统一的多民族国家而言,必须要通过铸牢属于上位概念的“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来兼容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实现“国家靠民族支撑,民族依国家生存。这种互相依存关系使国家与民族形成不可分割的利益整体”[11]34。
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文化认同成为了形成民族认同不可或缺的一环。此后伴随着民族国家的兴起,基于文化、经济、社会等方面综合考量而达成的政治认同也成为了民族认同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历史和现实中,文化认同和政治认同都与国家认同相辅相成、相互影响,它们是连接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重要纽带。马克思指出:“真正的无产阶级政党现在正在各地提倡各民族的兄弟友爱,用以对抗旧的赤裸裸的民族利己主义和自由贸易的伪善的自私自利的世界主义。”[12]目前全国各族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忠于国家,团结一心拥护党的领导,共同继承马克思主义理想信念、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使国家政治文化的权威性和合法性获得了各民族人民的高度认可。
中国各民族在长期互相交往交流的过程中,共同经历的历史记忆、共同开展的经济文化交流、共同形成的价值信仰等铸就了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根基。党的十九大报告基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现实要求,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写入了党章,指明了融合民族认同、文化认同和政治认同的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具体建构途径,夯实了维护多民族国家民族团结与稳定的现实基础。
面对社会主义建设的新征程,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新形势下做好民族工作必须牢牢把握的正确政治方向。要全面贯彻落实党的民族政策,坚持和完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不断增强各族人民对伟大祖国的认同、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对中华文化的认同、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认同,更好维护民族团结、社会稳定、国家统一。”[13]这一论述充分汲取了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的思想精髓和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历史经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我国坚持以平等、互助和共同繁荣作为民族政策的基本原则,使各族人民生活水平得到了稳步提高、文化科技发展获得了长足进步,有效增强了各族群众的国家认同感。尤其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迈进新时代之后,随着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的稳步推进,全国各族人民在经济生活、文化教育等方面获得新飞跃,切实增强了各族群众在中国共产党的统一领导下坚定围绕进行伟大斗争、建设伟大工程、推进伟大事业、实现伟大梦想目标而奋进的动力,使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内在凝聚力得到了升华。
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是归属于某一社会群体中的个体在与其他群体互动过程中的自我认知。通过这种自我判定,由个体组成的同一群体获得了彼此在认知、情感和信念上的心理一体化连接。在任何一个民族国家,民族是无法与国家相分离的。从对历史和现实的分析中可以发现,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具有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只有在民族消亡、民族国家退出历史舞台之后,多民族国家的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问题才会随之消解。
个体作为多民族国家中的社会参与者,一般都兼具民族成员与国家公民两种身份,这使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交互作用持续对民族国家的秩序稳定、国家安全产生着影响。对于多民族国家而言,过度强化民族间的差异会对国家凝聚力与权威产生弱化作用。虽然“民族认同对国家认同的弱化是不可避免的”[14],但这并不意味着国家认同的弱化就必然会使民族认同得到增强,必须认清两者之间不是互相否定的关系,而是辩证统一的关系。
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为指导,注重通过提倡多元民族文化共生的价值认同机制而引导各族人民达成对中华民族文化的一致认同,通过推动各民族文化、经济和政治上的普遍交往而完善了各民族所共享的统一利益认同机制,不断推进了现实生活中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辩证统一关系,不断增进各族人民群众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同、对伟大祖国的认同、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认同。
在我国新时代社会主义国家建设中,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一致性问题关系着社会总体发展。能否保证两者长期和谐发展,不仅涉及到民族地区的稳定繁荣,还影响着国家的前途命运。因此我们应该秉持“高层次的中华民族认同并不一定取代或排斥低层次的各民族认同,不同层次可以并行不悖。……高层次的民族实质上是一个既一体又多元的复合体,其间存在着相对立的内部矛盾,是差异的一致,通过消长变化以适应于多变不息的内外条件,而获得这共同体的生存和发展”[15]的科学态度,不断推进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辩证一体化发展。
国家是建立在民族共同体之上的,因此多民族国家内部往往存在民族辨认与政治区别问题,只有将这两者予以合理处理才能保障国家与社会的稳定,推动国家与民族的共同发展。民族问题与国家发展问题是密不可分的,马克思、恩格斯早已深刻洞见到这一事实。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各民族之间的相互关系取决于每一个民族的生产力、分工和内部交往的发展程度。”[2]25我们由此可以推论出只要各民族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人口素质等方面共同获得了长足发展,就能够形成彼此间的和谐民族关系。因此对于我国这样的多民族国家而言,必须坚持各民族共同发展理念,并通过共同发展促进各族群众国家认同感的不断加深。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人们的意识,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人们的社会关系、人们的社会存在的改变而改变”[16]。因此要增强各民族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升各族群众的国家认同感,必须要注重少数民族地区经济与社会的发展,注重经济基础对上层建筑的决定作用,克服“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17],以坚持、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大力发展生产力奠定铸牢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物质基础。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深入,多民族国家中的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之间能否保持一致性,越来越成为影响民族地区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也是影响国家安全与发展的重要因素。在这种现实情态下,要持续推动我国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和谐发展,就必须使改革开放发展的成果惠及各族群众,使各族人民在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上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不断加深,进而使各族人民群众在共创美好未来的奋斗中推进民族发展与国家稳定。
落实政治民主、民族平等和共同繁荣原则,正是推进各民族人民群众保持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一致性的重要环节。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国践行了马克思、恩格斯提出民族的发展“只有当每个民族自己完全当家做主的时候才能实现”[2]395的原则,实现了“各民族为达到共同目的而必须实行的和睦的与自觉的合作”[18],不断探索着实践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凡是民族作为民族所做的事情,都是他们为人类社会而做的事情,他们的全部价值仅仅在于每个民族都为其他民族完成了人类从中经历了自己发展的一个主要的使命(主要的方面)”[5]257的具体路径。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党和国家通过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使各民族真正获得了自由决定本民族内部事物的权利,也通过民族地区的全面发展促进了各族人民对中国共产党和社会主义祖国的现实认同感。
以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为指导原则的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中国化,从中华民族多元一体视角出发深刻阐述了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逻辑关系,以辩证思维方法解决了西方多元文化主义无法协调的“多元”与“一体”矛盾。在现实的民族工作中,中国共产党通过民族平等政策积极促进了各民族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多元发展,实践了各民族相互扶持、共同发展的理念。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多元一体辩证思维方式所推动的我国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一致发展的势态,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中得到了突出彰显。
马克思在《评一个普鲁士人的〈普鲁士国王和社会改革〉》中提出,“人的本质是人的真正的共同体”[19],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他将共产主义确立为人类社会共同体的最高阶段。将上述内容与《论犹太人问题》《〈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相关论述予以结合观察,就能发现共同体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唯物主义历史观的重要组成部分。马克思基于对人类社会发展的考察提出了人类社会从“自然形成的共同体”到“虚幻的共同体”,进而成为“真正的共同体”的历史发展进程。正是基于唯物史观的科学视野和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的理论渊源,中国共产党从中华民族发展的历史和现状出发,遵循“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也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16]470的逻辑理性,立足于中国社会整体发展的角度提出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顶层设计,为保障新时代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下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一致性奠定了深厚基础。
在新时代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下,中国的民族工作需要基于不断强化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而展开。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能够产生使各民族“走向富裕和强大的未来的目的性动力”,能够将所有民族带到同一个叙述体系中,但同时又宣告他们自己的特质,以作为文化独特性和独立性的证据(1)参见加拿大学者卜正民和施恩德的相关论述。,能够使中华民族成为涵摄多元民族认同与一体国家认同的有机整体,从而实现以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服务于国家安全和民族复兴的战略目标。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以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作为指导原则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也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提供了多维度参考,凸显出中国共产党人为实现马克思所说的“真正的共同体”而创造历史条件的现实努力。
在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中国化的实践过程中,党的历任领导人都主张“无论是大汉族主义或者地方民族主义,都不利于各族人民的团结,这是应当克服的一种人民内部的矛盾”[20]。正是基于这一立场,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将马克思共同体思想与中国国情相结合,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视角对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予以不断深化,提出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战略要求,为推进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现实统一提供了理论依据。
民族和国家是随着历史发展而形成的稳定共同体,中国各民族的中华民族认同也是随着长期政治、文化和经济交往而逐渐成型的。在这一过程中所形成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承载了中国各民族的共同历史与政治命运,其中孕育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国族身份认同意识,将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融贯起来,从而夯实了国家认同的政治共识基础,使得中国各民族人民“以一个民族即中华民族为单元来面对和参与世界各国间的激烈竞争”[21]。
由各民族构成的中华民族共同体在现代社会里是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形式处理国际关系的,这一现实充分说明了中国各民族必然会在高度政治共识下推进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两者相统一的前提性,也赋予了中华民族共同体鲜明的政治属性。中华民族共同体将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性明确表达了出来,在面对世界民族主义浪潮时,它尤其凸显了共同体意涵的政治属性,蕴含了反分裂、促统一的政治涵义,为社会主义新时代的民族工作提供了历史与现实保障。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深刻阐明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民族理论和方针政策,指出必须以“九个坚持”作为解决民族问题的正确道路,其中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维护祖国统一的高度政治共识正是坚守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条主线的前提和保障。
各民族人民之间的真正平等是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的逻辑起点,同时也是实践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的现实前提。中华民族共同体是我国56个民族在历史发展中形成的荣辱与共的命运共同体,其彰显了中华民族大家庭的统一性和共生性,各民族平等和共同繁荣正是促进中华民族共同体获得壮大发展的根基。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强调在以历史范畴理解民族的概念时,必须注意处理好民族问题是关系到国家长治久安、世界和平稳定的关键所在,同时也强调不论人数多少、物质和文化发展程度高低等,各民族都应该平等拥有共同发展的机会。因此在新时代的社会主义建设中基于平等原则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不仅能够夯实中国各民族的国家认同根基,还能够促使各民族基于自身长处、发挥自身创造力而推动本民族全面发展,从而为整个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文明进步做出贡献。
历史证明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七十余年间,我国少数民族地区在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建设等方面都获得了飞速发展,这正得益于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之间保持着相互统一的现实。同时,民族地区的平等发展和共同繁荣反过来也是维系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一致性的重要保障。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增强团结的核心问题,就是要积极创造条件,千方百计加快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促进各民族共同繁荣发展。”[22]通过实现社会和经济的跨越式发展、实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并进式发展,让各族人民切实感受到党的关怀和祖国大家庭的温暖,为增强民族地区群众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而夯实物质与文化基础,也能够通过展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而激发各族群众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伟大祖国的强烈认同。
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是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思想的,并根据中国现实国情而将平等、合作、自由等原则予以了灵活运用,从而全面构建了社会主义新时代处理我国内部民族问题的思想纲领,也赋予了“中华民族”创新性的意义内涵。从长期的历史发展来看,我国在各民族多元一体的格局中逐渐形成了具有重叠共识、包容差异等特征的民族间的互补共生关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各民族互相影响、互相融合、互相尊重的和谐民族关系得到了进一步增强,各民族基于政治、文化平等的现实而实现了“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
中国各民族在从长期和谐共处中共同孕育了中华文化,这使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能够顺利实现以民族—文化认同推进国家—政治认同的现实进程,也使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成为了贯通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根基。同时,只有基于各民族关系和睦的社会现实,才能在社会主义新时代建设中切实完善中华民族共同体内部统一的利益认同机制、强化民族间的交往认同机制、加深民族间的文化融合机制,实现以政治、文化、经济等多方面认同而共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目标。在当前的民族工作中,尤其要重视在民族地区推进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的和谐一致,积极维护各民族之间的友善关系,杜绝损害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的不良倾向。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强调,“做好民族工作,最关键的是搞好民族团结,最管用的是争取人心”[22],只有各民族“相互了解、相互尊重、相互包容、相互欣赏、相互学习、相互帮助,像石榴籽那样紧紧抱在一起”[22],才能铸就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内在向心力,才能使各族人民自觉意识到的本民族命运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命运密不可分。
中华民族优秀文化是各族人民在历史发展中创造的共同智慧结晶,它是构成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智慧基石。我国通过长期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推进了中华民族文化的进一步繁荣。在近代中国,面对着反帝反封建、追求中华民族独立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任务,各族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休戚与共,共同致力于中华民族的解放斗争,这使中国各民族人民在革命实践中不断加深了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各民族源于共同的革命经验和社会主义建设经验,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下共同对中华文化予以了不断开拓创新,使各族人民源于共同的历史文化根基而持续加深着中华民族认同感。由此可见,我国各民族对中华文化的共同建设对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发挥了关键作用,切实铸就了中华民族共同体内在凝聚力的源泉。
进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阶段之后,中华民族文化越来越凸显出多元聚为一体、一体容纳多元的特征,显现出通过各族人民高度认同中华民族文化“一体”而产生的同心聚力作用,同时在现实层面充分发挥了尊重“多元”而实现各民族文化平等的作用。正是这种经过历史浸润并不断获得现实强化的共同文化心理特征,才铸就了新时代“交融一体、繁荣一体的自在的中华民族实体”[23],形成了一个团结、统一、强大的中华民族。这也说明只有通过作为中国各民族普遍认同和根本归属的中华民族文化纽带,才能充分维系“从自在到自觉”的中华民族紧密团结,从而将各民族的民族文化认同统一于中华民族文化认同之下,形成构建国家认同感的文化合力。
综上所述,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中国化的进程正是以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积极培养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具体实践历程。在这一过程中,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而贯融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也为世界文明中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带来重要参考意义。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是我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的历史时期,因此我国需要为解决人类共同面对的问题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24],而“人类命运共同体,顾名思义,就是每个民族、每个国家的前途命运都紧紧联系在一起,应该风雨同舟,荣辱与共,努力把我们生于斯、长于斯的这个星球建成一个和睦的大家庭、把世界各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变成现实”[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