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武元,陈 林
(南昌大学 a.马克思主义学院;b.教育发展研究院,江西 南昌 330031)
“地缘性婚配”的概念参照地缘性关系得以概括,特指碍于人口流动性小、地理环境狭窄、地缘性联通便捷等因素的影响,在一定地理范围内形成的长期稳定的婚配关系。自古以来,婚姻就是人类社会与个人生活中最普遍、最固定、最持久的社会组织形式,具有重要的社会功能[1]。2019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在《关于加强和改进乡村治理的指导意见》中指出,要实施文明乡风培育行动,整治农村婚丧大操大办、高额彩礼等不良习俗,推广与耕地保护相适应、与现代文明相协调的婚嫁习俗[2]。为此,做好农村地区婚俗礼仪的文化建设、和睦友好的家庭建构、良好秩序的社会变迁等,是推动农村现代化建设的重要任务,也是乡村振兴与社会治理的应有之举。
随着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社会发展的深刻变革、人口流动范围的扩大演变、文化价值理念的多元革新;青年的婚姻婚恋越发向城市化靠拢,择偶对象及范围也向城市化建设的场域突破延伸。然而,在经济发展落后的西部偏远农村地区,青年碍于家庭条件、地理位置、文化传统等肇因依然选择“地缘性婚配”,这是社会学、人类学、人口学、教育社会学等学术研究不可回避的现实。碍于田野调查对社会分析的局限性,本研究对青年通婚圈范围的争论不做回应,仅试图以甘肃省H村的案例研究揭示农村青年“地缘性婚配”的成因、表征及影响,以此见微知著,拓展农村青年婚恋现状的研究视野。于此,研究问题包括:农村青年为何选择地缘性婚配?其有何现实表征?对当下农村社会发展又有何影响?
婚姻是人类文明发展史中最为久远的社会行为,婚姻构筑家庭,家庭组建社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作为人类社会两性结合的基本方式已得到社会公认。但当婚姻被赋予多重超越个人感情意义的向度时,其婚姻的附加价值就会成为比个人感情更加需要优先考虑的社会因素,婚姻也就成为个人、家庭或社会资本积累的重要途径和手段[3]81-82,58-60。目前,农村青年婚恋现象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青年“结婚难”、天价彩礼及“通婚圈”变化等。
首先,农村青年“结婚难”问题由来已久。青年自身家庭条件、农村地理位置与环境及城镇化建设导致农村适婚青年单向外流,继而造成男女性别失衡,婚姻市场遭遇挤压[4],加上农村社会经济分化与结构分层[5]、及农村青年过度单身恋爱经验缺乏、教育同类匹配的择偶范围狭窄、择偶机会有限等[6],都会不同程度的形成“结婚难”。其次,农村“天价彩礼”的问题病因甚多。包括农村传统婚俗文化对女方彩礼观念的塑造、熟人社会的文化风俗和彩礼作为家庭社会资本象征的累积及婚姻市场的社会竞争与阶层配对失调[7],加上城镇化建设使得地区间经济发展水平差异大、农村择偶排外性、重男轻女思想及农村跟风式的攀比心理和面子文化等[8],共同导致农村婚俗礼仪繁琐复杂、礼节性支付增多[9],造成农村婚姻市场的扭曲和异化。最后,青年通婚圈的变化也产生了争议。有人认为人口流动造成全国各地经济、文化、信息、人才等资源的转移[10],会延缓婚姻时间、扩大夫妇年龄差、造成异质性婚姻增多[11],加上社会环境变迁带动婚姻家庭结构的变革,使得青年通婚圈变大了[12]。但也有人认为虽然农民流动与社会分化打破了传统的通婚圈,却形成了通婚圈内缩与扩大的双重变化[13]。因为通婚圈的变化还受到人们户籍性质、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流动范围、流动时间、流入流出地经济发展水平等因素的影响[14]。概观既有研究,不仅增进了人们对各地婚俗民情的认识和对农村社会发展的关注,而且丰富了人们对农村经济、政治、文化的多元化了解,但未对地缘性视角的农村婚恋现状做出实例详释与深描。
研究所选择的H村坐落于甘肃东南部,是一个典型的西北农耕风貌的自然村,该村的“地缘性婚配”习俗由来已久。
著名社会学家米尔斯认为,任何研究方法的争论都与研究的具体问题相关,因为问题本身的性质就决定了研究可选择的方法及其运用方式[15]。鉴于研究主题是对农村青年婚恋现象的社会分析,具有明显的自然性、可描述性与动态互动性,因此研究选择“田野调查”法,深化其理论厚度并拓宽实践视野。
首先,考虑到季节性和地域性差异的存在,研究者与学生分别于2018年1~3月(冬季)和2019年6~9月(夏季)进入H村进行田野调查。一是春节期间外出务工的青年回村过年,二是夏季是农村地区的农忙季节,家里外出打工的青年回村帮忙收割农作物,可以保证研究对象充足[16]。且春节期间,青年的婚姻或婚恋问题会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研究者有参与式观察与深度访谈的契机。
其次,为抽取具有广泛代表性的样本,研究者选择分层抽样、目的性抽样与滚雪球抽样相结合。分层抽样是因为H村有6个大队,360多户近1500人且每队户数不等,分层抽样可以保证样本选择的均衡分布。目的性抽样、滚雪球抽样则选择该村地缘性婚配的家庭为访谈对象。
最后,研究者利用所带的本地研究生日常生活中拜访长辈、亲友畅谈等机会进行开放式访谈和参与式观察。访谈过程中,就被访谈者抛出的本土化概念适当进行追问,鼓励被访者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和想法,以增进对相关概念的剖析。
1.城镇化建设的生活压力
随着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婚姻市场的商业化变迁造成青年婚恋的高成本、高消费,农民收入的增长空间并没有达到消除物价上涨的经济负担,导致农村青年婚恋过程担负着巨大的经济压力。此外,天价彩礼、买车购房、养老育子等婚恋现实直击青年的婚恋认知,迫使青年产生婚姻生活的“认知思想压力”,转而寻求减轻压力、挣脱生活束缚、强调个体自由的“地缘性婚配”生活模式。(如受访者1-2①:没有结婚之前谈过一个对象,但到了找媒人上门说亲的时候,她们家里就把话给说死了,在市里要有房,礼金9万9,就这两样家里都掏不出,也就那样结束了。过了两年吧,村里有人说隔壁村有合适的,就是现在结了婚的这个,说媒到结婚总共大概花了20多万吧,就这样已经把家里掏干净了。)
2.地缘性社会结构的隐扰
农村社会一般是聚族而居,地理上相近的亲属关系能对个体婚姻生活产生持续影响[17]。首先,地缘性的姻亲支持可以凝聚族亲凝聚力。其次,近距离的姻亲关系加上农村地缘性文化与生活习俗,便于青年婚后的生活适应和家庭融入。
(1)现存的地缘性姻亲网
首先,费孝通先生的“差序格局”概念认为血缘关系是联结乡土社会关系的关键纽带。而社会关系是由以个人为中心的无数私人关系钩织的网络,网络的联结点则是生育或婚姻所构建的族亲关系或姻亲网。青年双方原生家庭在婚配家庭周边有亲属关系网时,通过日常生活中拜访、看望、串门等互动,容易从亲属或族亲关系中感知情感凝聚力,巩固原生家庭、凝聚家族情感,促进族亲和睦。(如受访者6-2:我当时刚嫁过来的时候还是不习惯,不过我姑姑家在这个村,走路10分钟就能到,闲着的时候经常带孩子去姑姑家串门,也挺好。)其次,心理学家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指出,个体在被满足“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的基本需求后会产生“归属和爱的需要”。因为“归属与爱的需要”是人最基本的需要,是个体生存与发展中天生的、与生俱来的。青年的“地缘性婚配”不仅可以获得原生家庭已有的族亲关系或姻亲关系的情感关怀,而且可以减少婚后的生活摩擦,更好地融入婚姻关系和家庭生活,建构生活归属感。(如受访者2-2:我跟媳妇是说媒相亲认识后结的婚,媒人是我姐姐找的;因为我姐姐嫁到她们那个村了,两家离得也不远,所以能说上话。)
(2)地缘性文化与习俗
首先,我国农村地区客观的地理环境形成了地区间约定俗成的文化理念与生活习俗,不仅规约着人们的价值认同,也形塑着人们的日常生活,这种地缘性关系的地理环境特质,加上农村团结协作的农业生产方式以及人民强烈的乡党意识促使人们经常面对面的进行沟通交流,进而催生人们对日常生活的“乡缘信任感”。此外,在以血缘关系为纽带聚居的中国乡土社会,土地的不可迁移性也将人们长期的固定在彼此熟悉的乡土社会结构中,熟悉的乡土社会结构有利于人们固守乡缘信任感和地缘性便捷等认知[18]。(如受访者3-1:我媳妇是村里四队的,她爸跟我爸经常一起出去打工,所以算是两家人比较熟悉;在她父母眼里,我们家都是村里的老实人,我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比较知根知底。)其次,地区间的地缘性便捷不仅可以加强亲缘或姻亲关系的走动与联通,还可以互相帮助从而解放青年劳动力。(如受访者3-3:一来两家人包括亲戚也就都离得近,两家务农、干活啥的也能互相帮忙;二来就是地方近的话,生活习惯差不多,容易生活到一起。)
3.宗族传统的社会遗留
农村地域封闭、文化固守、仪式的强力粘合,使得历史延续的民族传统依然是民族村落的主流,适龄青年的婚姻依然存有宗族传统礼仪、婚约习俗和僵化观念的干预。(如受访者2-3:我初中毕业之后就出打工去了,混了大概有六七年把。有一年家里说托人给我说个亲,把婚结了再看,当时自己想着其实能谈一个对象结婚更好,但是家里父母、亲戚都说介绍的长久、可靠,慢慢也就听家里的安排结婚了。)加上农村社会生活中存在着繁重的体力社会劳动,恶劣的社会生存环境,区域性家族的竞争性发展等,使个体婚姻也成了家族发展的从属品,导致青年父母代替子女个体充当了做决定的主体角色[3]81-82,58-60。
4.媒人的“地缘性”中介联通
媒人中介作用的地缘性联通是农村青年“地缘性婚配”形成的重要因素。首先,媒人联结着婚配青年双方的原生家庭,不仅是传统婚俗理念文化的仪式代表,还是双方家庭商议彩礼、婚俗礼节及其他事宜的联通中介。其次,媒人是婚配青年间互动交往的沟通桥梁,家庭对青年姻亲之事通过媒人的介绍与沟通后,会安排青年双方进行“点头式”相亲,以促进青年双方彼此熟悉和订立婚约的接续安排。(如受访者4-3:当时他家里托媒人来问,还托我们家里的亲戚过来帮着说话,媒人跟家里安排我跟他先见了个面,算是我们两个互相看上之后家里才跟媒人和他家里商量其他事情。)最后,媒人还是村落间地缘性联通的关键,经验丰富、能说会道、双方熟悉的媒人更容易促成地区间或村落间的青年婚配。范成杰就发现,媒人不仅会就“聘礼”在婚配双方家庭之间进行调停,同时肩负着对青年婚姻缔结过程的担保作用,使得整个婚配过程体现出“无媒不婚”的特征[19]。
5.受教育水平的限制
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是人们提高社会地位和实现社会流动的关键机制。虽然青年一代处于教育大发展的社会浪潮中,良好的时代发展条件促使其得到更好的教育保障,但对于经济落后、教育发展迟缓的西部偏远农村地区来说,受教育水平依然是其限制性因素。典型结果便是农村青年教育水平的相对受限使他们在个人婚配中失去主体性的个人自主权。(如受访者5-4:家里说我是个女生,还没有好好上学,只能相亲、说媒来找个好一点的婆家,否则以后成家了可能会挨欺负。当时确实是自己也不懂这些,所以定亲、结婚的好多事我都是听家里安排的。)
6.和谐家庭关系的助推
青年婚姻的缔结不仅会受到个体婚恋价值观的影响,还受制于家庭代际关系的和谐与稳定。在和谐的家庭代际关系中,父辈能够与子女就学习、工作、生活、休闲娱乐及婚配嫁娶问题进行民主协商,既能够体现青年个人的自主性选择,也能体现家庭介入、父母沟通、多方协商的综合性考虑。(如受访者1-5:我们家里关系很好,我们什么事情都会提前商量。比如结婚的时候说媒、相亲也都是家里商定好之后才托人向她家问话的,而且中间的事情我都知道。)因为对于选择“地缘性婚配”的青年来说,除了要考虑原生家庭经济资本的参与性支持、宗族或姻亲关系的地缘性便捷等,还要考虑再生家庭成员的情感传递及生活融入。地缘性相近的生活习俗、文化理念等都能更好的帮助婚配青年实现情感融入和生活适应。
基于以上农村青年地缘性婚配的分析发现,其结果表现出强制安排型情感疏远、极端冲突型放任自流与民主协商型幸福美满的现实表征。
1.强制安排型:情感疏远
强制安排型由于父辈与青年子代之间就“地缘性婚配”的抉择未能协商一致,父辈未能尊重青年子女个体的意见和想法,采取高压性的命令式安排达成婚配结果,适婚青年的自主选择与情感体验未得到体现与尊重,造成青年子代婚后与家庭亲代间的主动性情感淡漠与距离性疏远。其中既有经济层面的现实因素,例如聘礼、婚礼仪式消费等;也有个人认知层面的潜在影响,例如代际关系或个人婚配理念的变迁。
2.极端冲突型:放任自流
极端冲突型则表现为家庭父辈与青年子代在“地缘性婚配”的协商过程中存在意见、想法的激烈冲突。父辈试图采取独断性的强势安排,子女依据个人婚恋观进行反抗式回击,结果青年个体与原生家庭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父辈不会再干预或说教与其有关的事情,子女也很少就其他事情主动询问或协商,形成二元化分裂的家庭格局。
3.民主协商型:幸福美满
民主协商型指的是父母与青年子女就个人婚恋问题进行充分交流、集体讨论、共同协商,包括原生家庭、媒人、婚配青年及宗族亲属等参与主体,就青年婚恋过程中的恋爱相处、说亲相亲、彩礼仪式等事情共同商议洽谈。一方面,家庭出于对双方家庭的经济实力、声誉口碑、风俗文化等的合理考虑;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保证子女婚后的生活适应。
农村青年地缘性婚配既是当下农村经济发展和现代化建设的结果,也是传统婚俗文化与民情礼仪的映射,更是城市化建设推进与传统理念固守的博弈选择。作为一种经济发展与文化变迁的综合产物,既有改善乡村治理的作用,也有阻碍乡村振兴的影响。
1.巩固宗亲“强关系”结构,增进人们生活适应与社会融入
首先,地缘性距离便于家庭、族亲及姻亲间的联结与互动,形成地区间“亲上加亲”的马太效应,巩固家庭、族亲或姻亲的社会“强关系”。其次,地缘性相近的婚俗理念、生活习惯、文化习俗等,能够消减因不同文化理念差异引起的家庭矛盾或冲突,促进家庭沟通,增进家庭生活适应与社会融入。
2.加强区域性联结,节约生活成本
当下是互联网迭代更新、人工智能快速普及的时代,村民普遍通过智能手机、微信进行联系,使得农村日常生活的人际交往、社会联系更加便捷高效。借助地缘性联结关系网,既可以拓宽农村信息覆盖范围,也可以区域性联结。此外,父母可以借助地缘性相近的地理优势,帮助照看孩子,解放青年劳动力,优化家庭劳动力资源的优化配置;凭借地缘性便捷的优势可以大幅减少青年夫妻与双方家庭间相互来往的时间、经济成本。
3.增加同质性婚姻数量,影响新生代人口素质
首先,农村青年地缘性婚配的选择,忽视了新生代婴幼儿基因遗传的身体健康问题。农村家庭结构、经济水平、生活质量、交往范围及宗族关系等同质性较高,青年“地缘性婚配”较容易造成同质性婚姻数量的增加,造成农村新生代婴儿基因结构单一。其次,农村很少有婚前健康检查、婚后科学备孕的婚育认知意识,容易导致特殊儿童的出生率增加,影响农村新生代人口素质的提升。此外,婴幼儿畸变或各类特殊障碍儿童的出现会成倍增加农村家庭的养育负担,严重拖垮农村家庭的经济发展。
4.固化宗族僵化的传统婚俗陋习,阻碍文明健康婚育理念的传播更新
首先,农村地缘性婚配不仅可以消减区域性文化理念差异的家庭隔阂、巩固宗亲“强关系”,还可以帮助青年解决个人婚姻问题,加强区域性联结等。其优势会造成农村青年对地缘性婚配的理念认同,固化农村对传统婚俗陋习的代际传递,阻碍文明科学健康婚育理念的传播。其次,地缘性婚配中农村地缘性社会结构、姻亲式家族关系的壮大、媒人地缘性中介联通等婚俗陋习与当下社会经济发展、文化理念变迁、教育水平提高等现实冲突与认知张裂,容易滋生家庭矛盾,弱化代际间情感传递,干扰农村正常的社会生活秩序。
5.弱化社会资本的异质性积累,降低质量结构
婚姻是个人、家庭及宗族网络社会资本积累的重要途径。农村地区间相近的地理位置,共同的邻居、熟人、民族文化、生活习俗等,使其个人、家庭、族亲或姻亲关系所拥有的社会资本同质性较高。继而由新生代青年地缘性婚配再建的家庭,其族亲关系或姻亲网络的生活环境较单一、人际关系较同质、社会资本结构较相近,易造成农村整体社会资本积累的“同质性”数量增加和“异质性”质量降低,不利于农村青年个人、家庭、族亲或姻亲关系结构的优化改善。
6.形成农村庞大的宗族性社会格局,影响农村基层组织治理
农村地缘性婚配的长期固化会形成庞大的族亲关系或姻亲网络,影响农村基层组织的人员选举与组织治理工作。首先,选举前,地缘性婚配构筑的庞大宗族关系或姻亲网络会导致农村基层组织选举“一边倒”现象,影响选举结果的公平公正。其次,选举后,由宗族势力或族亲关系选出的基层组织容易将基层民主自治勾画为宗族自治,进而利用组织关系或权利优势做以权谋私、隐私舞弊之事,进而削减基层组织的政府权威,败坏其公信力,削弱乡村振兴与社会治理的现实收效。
农村青年地缘性婚配现象既是社会经济发展演变的结果,又是农村传统文化僵化固守的遗留,是青年个人与传统家庭、现代化文明与传统化婚俗相互博弈后的折中共生之举。为此,综合考量地缘性婚配的积极作用和消极影响,以总书记对农村现代化建设提出的进一步推进移风易俗和建设文明乡风的指导意见为主导,通过文明乡风建设管理机制和培育制度有效遏制农村婚丧嫁娶的陈规陋习,厚植婚事新办、丧事简办、孝亲敬老的文明新风尚,重塑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的农民新风貌,充分尊重当地习俗、深刻考虑民众惯习、切实回应公序良俗,协同打造“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的多样化文明新乡村;科学合理的帮助农村青年树立健康文明的婚育理念,组建良好稳定、和谐有爱的家庭,消解农村青年地缘性婚配的陈规陋习,合力做好乡村振兴与社会治理的现代化建设。
注释:
①1-2表示第一大队第二户受访家庭或受访者成员,以下编号理由同上;本田野调查的受访内容保留该地本土化的话语表达方式,便于对本土化概念及其属性进行范畴化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