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 慧,吴南中,夏海鹰
(1.六盘水师范学院 教育科学学院,贵州 六盘水 553004;2.重庆广播电视大学 学分银行管理中心,重庆 401520;3.西南大学 教育学部,重庆 北碚 400715)
中共中央十九大“建设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大军”(以下简称“三型合一”)的决策,指明了职业技术教育的主攻方向。它揭示建设“三型合一”劳动者的深刻内涵,改革现行职业教育体制机制,采取积极的措施应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对劳动者的新要求。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供优质职教资源,输送合格的劳动者后备军,是新时代赋予职业技术教育艰巨而光荣的使命。
1.劳动者素质发展的必然
劳动者是生产力要素中最积极、最活跃的因素,而劳动工具则是生产力发展水平的标志,掌握一定知识技术的劳动者运用一定的劳动工具作用于劳动对象创造社会财富,进而解决人类的衣食住行,这是人类文明存在和发展的物质基础。
劳动者的素质决定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水平,由低到高、由单一向全面是劳动者素质发展的自然历史过程;也是一个由经验到技能,再到经验与技能相结合,技能与知识结合,最终集知识、技能、创新为一体的历史过程;这是劳动者素质自身发展的必然。
劳动者素质——经验到技能的发展。人类制造第一件工具脱离动物界,把自然和自己作为改造对象开始了人类历史。石器时代劳动者无论是狩猎还是采摘主要凭经验,既不需要技术,也不需要知识;随着劳动者征服自然的能力提高,在狩猎、获取的经验基础上开始了种植、养殖,掌握技能就成为必然;劳动者在生产实践中自发地将经验上升为技能,这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
劳动者素质——经验与技能相结合的发展。铜、铁等金属工具产生是以冶炼技术为前提的,金属工具必然要求从事手工业、农业、畜牧业的劳动者具备使用技能;劳动者要摆脱贫困就必须掌握技能。这时仅仅凭借经验已经不能满足生产力发展水平的要求,经验与技能结合就成了劳动者素质拓展的方向。
劳动者素质——技能与知识分离的发展。金属工具大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产品有了剩余,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分工有了可能。“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成为社会的主流意识[1];“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成为圣人的主张[2]。劳心者掌握知识,劳力者学习技术;统治者掌握知识,农民、工匠掌握技术;技能学习是体力劳动者的第一要务,知识掌握则是进入上层的敲门砖。这种分离是由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社会分工决定的。
劳动者素质——技能与知识合一的发展。机器大工业要求劳动者不仅要掌握技能,还要掌握相关的知识。发达国家工业化的进程必然要求劳动者具备相应的知识水平和操作技术——不仅“应会”,还必须“应知”,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二十一世纪初,知识和技能有机结合已经成为劳动者素质提升的新价值取向。
劳动者素质——知识、技能、创新三位一体发展。上个世纪“全世界发达国家相继建立起了一定水平的学习型社会”[3],九十年代又提出知识经济的范畴;中共中央十六大开始将创新纳入顶层决策。学习型社会、知识经济、改革创新必然要求劳动者提升知识、技能、创新的综合素质,“建设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大军”就是适应这种历史发展必然性而提出的。这种必然性与“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一样,是由生产力发展规律决定的[4]。
2.教育实践发展的必然
教育在劳动者素质提升中有着不可取代的重要地位,起着关键性作用。劳动者素质提升的教育实践经历了潜移默化、师傅带徒弟、学校职业教育的发展,教育内容上则经历了应会、应知应会并重、三型合一的发展过程。
教育实践——“应会”,潜移默化的发展。劳动者素质提升最早的教育是从应会开始的;通过家长潜移默化——农业、畜牧业、工业的家庭后代跟着前代学,主要教育内容是操作——应会。这种方式不是现代意义上的教育,但可算劳动者教育的萌芽,正是通过言传身教这种潜移默化将谋生技能——应会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并不断积累经验。这是与人类生产力发展和认识水平相适应的。
教育实践——“应知应会并重”,师傅带徒弟的发展。进入中世纪以后,农业、畜牧业、手工业、商业呈现出专门化的发展趋势,新的耕作技术、手工技术都需要通过学习掌握——师傅带徒弟应运而生,并得到长足发展。师傅不仅要教徒弟怎么做——解决应会的问题;还要讲明为什么做,有什么原理——解决应知的问题。严格意义的职业技能教育从这里开始,这是潜移默化应会教育发展的必然。
教育实践——“三型合一”,学校职业教育的发展。古代的太学、书院、私塾以科举考试为导向,以儒家经典为教材,通过科举考试的人才从事行政管理工作;现代意义的学校是大工业后才出现的,职业技术教育则更晚;职业技术教育开始仍然是应知应会并重,培养目标是掌握一定技能的劳动者;学校教育进一步发展必然要求培养“三型合一”的劳动者大军,只有绝大多数劳动者有知识、懂技术、创新能力强才能推动社会生产力不断向更高层次发展,才能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改造主观世界——提高自己的生存和发展能力。建设“三型”劳动者大军是教育实践发展的方向,职业技术教育发展的必然。
我国教育方针由德智体全面发展转变为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经历了半个多世纪,在教育方针指导下的职业技术教育政策规范、理论系统也形成了自身的发展逻辑。
1.职业技术教育政策发展的必然
培养高素质的劳动大军是职业技术教育永恒的目标。我国职教政策对高素质的规范也是不断科学完善的,从一般高素质→技术、创新、实践→人人有知识、个个有技能→创新型、复合型、应用型→“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的劳动者大军是政策发展的逻辑过程。
职教政策——高素质劳动者一般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九个五年计划》明确提出“积极发展职业教育”,“普遍提高劳动者素质”;这种素质缺乏基本具体内涵,进一步发展必然要求将素质落实到具体的领域上[5]。
职教政策——技术、创新、实践规定。《全国教育事业第十个五年计划》规定职业技术教育培养具有创新精神、实践能力的劳动者和实用技术人才,扫除文盲是基础[6]。很显然这一政策规定将高素质人才具体化为技术、创新、实践,并已经涉及知识水平,只不过还停留在扫除文盲阶段,况且把技术、创新作为基本要求,缺乏知识要求,因此,进一步完善成为必然。
职教政策——人人有知识、个个有技能规定。《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一五”规划纲要》要求劳动者“有知识、有技能”[7];《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把培养高素质劳动者和高技能人才作为职教的重要任务,很显然将劳动者知识技能的提升作为国家决策[8]。这一决策已经将知识和技能作为劳动者的主要素质要求,但创新要求却退到了后台,进一步发展完善成为必然。
职教政策——创新型、复合型、应用型、技术技能型规定。《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二五”规划纲要》要求职教系统培养初级、中级和高级技术技能人才,强调技能人才的层次性,又回归到重视技术技能上[9];《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则发展成为培养创新型、复合型、应用型和技术技能型人才,强调创新、复合、应用、技能四大重点,但知识从四大重点中剔除,这种规范虽符合职教主要任务要求,但不适合科学的规范的劳动者素质[10]。
职教政策——呼唤“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的规定出台。新时代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不是简单的劳动力,而是社会发展的人力资源,把劳动力压力变成人力资源优势就必然要对劳动者进行新的规范要求,突破知识型与技能型、创新型与技能型两大结合的局限——“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培养必然成为摆在我国职教政策面前的神圣使命。
2.职教理论发展的必然
职教从本质上讲就是解决培养什么样的劳动者、怎样培养的问题,职教理论从“扫盲→技能→知识、技能合一→创新、技能合一→‘三型合一’”的研究也是由浅入深不断明确完善的必然过程。
职教理论——扫盲研究。1949年全国文盲约3.20亿,文盲率80%左右[11],“在一个文盲充斥的国度是不能建成社会主义和实现共产主义的”。扫盲成了劳动者素质提升理论研究的第一要务。在扫盲理论研究中,发现劳动者扫除文盲仅仅是第一步,脱盲后技术提升非常必要;随着认识的深化,扫盲理论研究必然退居二线。
职教理论——技能培训研究。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职业技术教育已经成为教育理论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如何提升劳动者的技术技能,解决应知应会问题——操作、技术、技能培训成了职教理论探索的主题。深入研究必然发现技能提升离不开相关知识的学习——单一的技能培训理论研究表现出极大的局限。
职教理论——知识技能合一研究。技能是劳动者必备的基本素质,在学习技能时问个为什么——想弄清其原理,是人之常情;要求理论工作者将技能培训和理论教育作为劳动者素质研究对象,“知行合一”成了必然。
职教理论——创新、技能合一研究。劳动者具备了一定技能后必然产生探索技术改革的需求,希望操作技术、工艺流程、操作工具都更省力、更有效——提升劳动者创新能力就成为必然。
职教理论——“三型合一”研究。随着劳动者知识、技能、创新等方面的素质进一步提升,探索三者的有机联系成为必然。培养专业知识扎实、操作技能熟练、创新能力较强的劳动者成为职业技术教育理论研究的核心。只有在理论上明确“三型合一”内涵,揭示“三型”的内在本质联系,才能在实践上真正建成“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的劳动者大军;这是职教理论研究发展的逻辑必然。
“建设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大军,弘扬劳模精神和工匠精神,营造劳动光荣的社会风尚和精益求精的敬业风气”必然要求职业技术教育将培养目标聚焦在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具体要求和综合要求上[12]。
1.技能型对职业技术教育的要求
劳动者运用生产工具对劳动对象施加影响,促进劳动对象转化为产品,技能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几千年来,劳动技能的培养主要采取师傅带徒弟的办法——解决做什么、怎么做,而为什么做则教得少。工业革命把职业技术教育推向前台,开始以“应会”为主、“应知”为辅——满足经济社会对技工的要求;随着生产力发展,高素质劳动者和技能型人才的需要成为职业技术教育的主要任务[8]。技能型劳动者要求职业技术教育在培养目标上明确培养领域、层次;课程设置上以实践课程、操作课程为主;教师也以生产第一线的技师、高级操作工为主;现场操作训练的时间不得低于二分之一;考核的标准也是以操作能力为主。切忌理论脱离实际,摒弃重理论、轻实践的课程设置和教学方法。
2.知识型对职业技术教育的要求
人类社会进入知识经济时代,劳动者仅仅懂得怎么做还远远不够,“没有文化的军队是一个愚蠢的军队”,虽然2009年基本扫除了青壮年文盲,但离劳动者达到知识型的要求还差的很远;“三峡库区初中以下文化程度的占60.2%”在全国具有典型性[13]。劳动者掌握一定的知识成为提高劳动者素质必不可少的条件;知识型是由受教育程度与专业技术知识二者构成的,作为知识型的劳动者,至少应该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双后生”还必须进入职业技术教育系列——接受中职、高职的教育,或者三个月以上的职业技能培训。知识型劳动者教育达标=九年义务教育+中、高职(或技能培训),并具备自我终生学习、知识更新的能力。因此,努力使城乡劳动力人人有知识、个个有技能成为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一五”规划纲要提出的任务[7]。知识型劳动者大军要求每一个劳动者至少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并要求“双后生”必须接受职业技术教育,形成围绕从业领域的合理知识结构,否则知识型就成为空话。
3.创新型对职业技术教育的要求
创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劳动者大军为社会创造财富,战斗在生产、服务第一线,最有机会发现工具、劳动对象、生产资料、生产环节的问题。针对问题构思解决的办法,从小处讲叫技术革新,从大处讲叫创新。《全国教育事业第十个五年计划》把“培养大量具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人才”作为教育事业发展的重要任务。十多年来,职业技术教育重技能的惯性仍然起主导作用,虽然也提创新教育,但既无措施又无相应的课程设置,更没有考核标准,很难适应知识经济条件下对劳动者创新能力的要求;创新型的劳动者大军必然要求劳动者普遍具有创新意识,具备创新能力。职业技术教育要适应这种要求需要对现成的培养目标、方案、课程设置、教学、考核办法进行调整——把学生的创新意识和能力培养放在重要的地位,应特别强化相关理论课程和实践课程的教学,积极引导学生参加生产实践和科学实验;在教学和实践中帮助学生形成创新意识,并不断强化形成创新自觉;通过不断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实证训练提升创新能力,为形成万众创业、人人创新的格局提供坚实的职业技术教育基础。
“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本身就是一个综合命题,是对劳动者素质的综合要求。从时间上要求劳动者同时具备知识、技能和创新的素质,从空间上要求劳动者在任何场合都能运用知识、技能、创新解决生产和服务活动中的问题。知识、技能、创新在同一劳动者身上显示出综合素质并形成综合优势——缩小我国劳动者综合素质同发达国家的差距是新时代职业技术教育的光荣任务。
“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的建设必然要求职业技术教育发挥主力军作用,要求运用系统工程的原理在“三型”有机统一中实现1+1+1>3的效果,并对职业技术教育进行系统谋篇布局:从培养目标上明确“三型”有机统一的内涵和操作标准;从培养方案上思考“三型”统一的特殊培养模式;围绕“三型”统一形成科学的课程设置有机构成;从教学方式上思考怎样有利“三型合一”劳动者的培养;从考核指标体系上构思满足“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的客观要求。同时,思考单一型培养模式的改革、“三型”契合对策等问题;改革现行的职业技术教育面临的不适应“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培养的因子,实现培养模式的创新。只有建立适应“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需要的职教体系,才能不负重托,完成时代赋予的培养知识型、技术型、创新型劳动者大军的历史使命。
建设“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必须从教育体制改革入手、职教体制改革着眼。聚焦不适宜“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的定位、短腿、招生体制、培养机制,通过体制机制创新实现职业技术教育与“三型合一”劳动者建设精准对接。
我国普通高等教育从大的方面看都是培养劳动者和社会主义建设者,但具体又是按学科分工培养专门人才的。全日制普通高校在按照理、工、农、医、文、史、经、法、哲,教育、管理、军事等学科分类的同时,又按综合性和专业性分类;办学层次分本科、专科。改革开放后,职业技术教育得到了迅猛发展,从层次上分为高职和中职;从领域上,大部分职业学校按学科门类分。这样,无形中形成普通高校与职业技术院校的鸿沟——普通高校培养干部、技术人员(白领);职业技术院校培养操作人员(蓝领)——招生时虽然没有明确,但社会、学校、家长、学生心照不宣;进校后又被培养方案进一步强化;毕业后大部分学生就业领域与所学专业相同。这种培养体制从招生、培养、就业分工都很明确,学校定位很清楚,层次也很分明。
“三型合一”的劳动者分为脑力劳动者和体力劳动者。脑力劳动者从事复杂劳动,这种劳动力比普通劳动力需要较高的教育费用,它的生产要花费较多的劳动时间,因此它具有较高的价值[14]。传统的劳动者范畴偏重于体力劳动,随着科技水平的提高,体脑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除了专门从事科学研究人员和行政管理人员外,都被称为劳动者。只不过劳动者体力和脑力的付出有所差别。近年来淡化了体脑之间的差别,用白领和蓝领来划分劳动者的大类型。广义的劳动者大军包括白领和蓝领,狭义的劳动者大军主要指蓝领。据有关方面统计,城镇新增就业年均1300万人以上,按蓝:白=3:1测算,其中白领约390万人,2016年的高校毕业生630万人,将有240万左右不能进入白领岗位而进入待业或蓝领系列,其中,高职占的比重很大[15]。“三型合一”劳动者的提出,必然对高等教育的现有定位产生巨大的冲击波——面临着不适应的挑战;职业技术教育定位为培养技能型劳动者远远不够,还必须具备一定的知识水平和创新能力,根据十九大建设“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大军”的要求重新定位。
“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建设面临的文盲+“三后生”和农民工两大短板,补齐短板是职业技术教育不可回避的艰巨任务。
1.清除文盲+“三后生”的职教死角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1年,文盲率(15岁及以上不识字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为4.08%,约54.6万人;2016年,据中国教育统计年鉴数据整理显示,小学毕业未升入初中者约20.71万人,初中毕业未升入高中者约91.67万人,普通高中毕业未升入大学者约43.83万人[16],文盲+“三后生”总数约为200.04万人,累计十年将达到2000多万人,这是“三型”劳动者大军建设必须清除的角落。建议实行四种强化机制以提升劳动者的基本素质:一是国家采取强制手段实施文盲和初等教育毕业未升入初中者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不使一个人掉队;二是强化初中毕业后未升学者接受“9+1”和“9+0.5”的职业技术教育,即九年制义务教育完成后加上一年或半年的技能培训,然后进入劳动者系列;三是探索高中学习期间“2+1.5”的培养模式改革,允许普通高中学生学习2年后到职业学校学习1.5年职业课程,毕业后颁发高中、中职和技能等级证书;四是强化高中毕业未升入大学者接受“3+2”的职业技术教育,高中生、中职生毕业后直接进入高职院校再学习两年,成为高职、专科修业生。促进文盲和“三后生”进入“三型合一”劳动者系列。
2.补齐农民工职教短板
我国劳动者大军中还有28 171万农民工,其中文盲和小学文化程度占14.2%和初中文化程度占59.4%,总数为20 734万。接受过高中文化程度占17%,总人数为4 789万;大专及以上占9.4%,总人数为2 648万人;接受过农业和非农职业技能培训的占32.9%[17]。农民工中基本符合“三型”要求的高中+大专及其以上劳动者仅占26.4%,总数约7 437万人,这是“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建设的最长的短板。这两亿多人既是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主力军,又游离于常规职业技术教育体制之外,还是“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建设必须正视、不可回避、一定要解决的盲点。建议建立农民工在职学习和就业准入制度相结合的激励约束机制——从主观上解决学习动力问题;实行工学结合、校企合作的劳动者培养模式——从外在上解决学习平台问题。新的农民工执行“先培训、后就业”“先培训、后上岗”的规定。推行学分银行制度,鼓励农民工以“三型”为标准在职继续学习,终生学习。加强“双师型”教师队伍和实训基地建设,夯实农民工在职学习基础。
“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建设必然要求职教首先从招生上实现体制创新——在沿袭普通高中和中职毕业生中招收高职学生的同时,实现在有三年以上实践经验的劳动者中招收本、专科生的改革。降低入学考试门槛——纳入成人高考,入学后强化“三型合一”的培养;毕业后重新回到生产第一线去。借鉴“国培”做法,设专项支付所有学杂费;原企事业或村(居)委会专门预算一笔经费,给予学习者一定的生活补贴。学习合格后,发给毕业证和职业上岗证。
1.探索校企联合招生模式
企业和职业技术院校联合——企业根据自己的需求提出职工在职培训计划;职业技术院校根据培训计划编制、落实招生计划;学员通过全国组织的统一考试入学。职业院校负责教学计划、组织课程实施、理论课教学;企业负责实践技能培训。结业毕业后,在企业上岗。教育培训费用国家资助、企业支持、本人支付各三分之一。
2.试点校地联合招生模式
十九大报告“注重扶贫同扶志、扶智相结合”,《教育脱贫攻坚“十三五”规划》要求“脱贫举措与技能培训精准对接”,从宏观上推动职业技术教育在脱贫攻坚中接地气、见实效,也为校地联合招生指明了方向。建议进行地方与职业院校联合招生的试点——地方根据自己的需求提出辖区内一般或扶贫培训计划;职业技术院校根据地方要求编制、落实招生计划;学员通过统一考试入学,办学点、教学点设在当地,以方便学员就近上学;借助当地的种养殖大户、创业能手发展实践案例教学,结业、毕业后当地消化、就近上岗。教育培训经费主要由政府承担。
招生改革必然冲破现有的中职招收初中毕业生、高职招收高中毕业生的招生体制。但不改革必然留下“三型合一”劳动者职业技术教育的死角和盲点,只有从在职人员中招收职教生,才能不让一个人掉队,“三型合一”的劳动者真正成为大军。
普通高校与职业技术院校形成交叉培养合力。传统的教育模式为全日制普通高等学校培养干部(白领),薪酬按行政级别发放,主要从事技术和管理工作;职业技术院校主要培养有实用技术的劳动者(蓝领)。由于两个系列培养目标有较大的差异,因此出现了普通高校重理论、轻实践,职业技术院校重技能、轻理论的两种倾向。这两种倾向都只适应“三型”劳动者中的一型。建设“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就必须对这种体制进行改革。建议通过学分银行的平台在同城市高等院校中实行跨校通选课制度——允许注重理论教育的高校学生到同类专业的职业技术院校选实用技术课程,原培养学校承认学分,并鼓励参加国家组织的从业资格专业证书考试;允许高职院校学生去普通高校选与专业相关的理论课程,原培养学校承认学分。国家在10个省(市)126所地方高校进行向应用型转变试点,既是高等教育结构调整,也是从理论型向应用型转变的改革[18]29;国家还在180多所高职院校实现了专升本的层次提升,转型和层次提升的高校为普通高校学生选职技课提供了优质平台,实现了知识型与技能型劳动者大军培养在高教中有机融合[18]29。
普通高校与职业院校形成交叉火力,不仅消除了知识和技能的死角,同时促进了不同院校之间的交流合作,推进了不同层次、不同专业、不同学校类别师生之间的交流,开拓了学生的视野,拓展了学生思路,有助于学生创新能力的提升。正是不同学校师生知识点的碰撞、闪光点的启示,促进学生以创新为己任,自觉提升创新能力。
“三型合一”劳动者预备军是职业技术教育的培养目标,运用目标管理和方针展开的方法就必然要求落实到课程设置、师资结构、实施程序、考试考核、系统控制五大环节中,冲破传统的职教教学模式,实现教学体系创新成为必然。
围绕“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知识、能力的有机构成设置课程,首先必须突破普通高校偏重知识、职业技术院校偏重技能的课程设置倾向。“举秀才不知书”的理论脱离实际、余毒影响了中国几千年;高分低能一直困扰着改革以来的高等教育[19]。这种状况除了受教育理念的影响以外,直接受课程设置的左右。宋代赵普主张“半部论语治天下”;明清《四书集注》作为科举考试的教科书和标准答案;近代虽然废科举、兴学校,但学校在课程设置上仍然有重理论的倾向,一直延续到当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的书呆子佐证了课程设置理论脱离实际的弊端——割裂知识和技能的课程模式必须创新。
改革开放以来,职教兴起又将培养学生操作能力、实际技能作为主要目标,课程设置也主要考虑专业技能的要求。虽然也考察知识结构,但更多注重应会——围绕专业需要的操作能力设置课程。职教的短期培训、“一人一技”是成功的——解决了劳动者谋生技能,但这仅仅是低层次的劳动者。技工校、中职、职高虽然也有文化学习的内容,但就业指挥棒的导向使侧重技能把握、忽视知识教育成为必然。高职本来培养的对象是高级专门人才,也提出复合型、创新型、知识型,但实际上仍然以技能为主,如医学、计算机、工民建、交通等都把技能型作为培训的要点。高职课程设置注重做什么、怎样做,但为什么做却是短板。这样的课程设置必然造成普通高校与职业技术学院之间的鸿沟——普通高校理论基础较扎实,动手能力较差;职业技术院校动手能力强,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知识水平较差。
况且,在知识经济时代,知识更新的周期快,技能更新的要求高,这就必然要求职业技术院校要设置培养劳动者后备军的创新能力课程。这类课程现在虽然喊得很响,但是在高职院校中几乎没有落实,最多设置有创新课。
根据“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的需要,打破高职重技能、创新课设置不足的局限,在课程设置中按“5:3:2”的格局思考。50%的课程作为提升技能的动手课,解决应会问题;30%的课程围绕应会需要拓展的知识领域,回答为什么做,解决操作原理——应知问题;20%的课程围绕本专业的知识领域和技能要求,设置提升创新能力课程。建议国家出台相应的课程设置原则和主体课程,给学校一定的自主权,调动教育行政部门和学校的双边积极性,推动职教课程设置创新,逐步形成适应新时代“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培养的要求。
“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培育的核心是教师,教师队伍的专业结构、聘用方式、质量要求都必须突破传统的职教模式。
专业结构创新。“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课程比重决定了队伍结构。过去职教师资以实用技能为主,知识和创新带有辅助性质。“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培育“5:3:2”的课程设置也要求相应的教师按照该比例配置,形成一支文化知识、专业技能、创新能力培育结构合理的师资队伍。
聘用方式创新。由于“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培育必然要求教育走内涵发展的道路,在质量提升、效益提升上下功夫,挖掘师资队伍的潜力,做到全国一盘棋。建议通过改革打破教师部门单位所有制壁垒——实行通聘制——鼓励普通高校和职业院校教师交叉聘用,既发挥普通高校知识教育师资的优势,又发挥职业技术院校技能教育师资的优势,还加强了两大系统师资的交流互动。
质量要求创新。“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培养要求教师首先必须具备较高的“三型”综合素质。教师要传道受业解惑,必须自己先修道、立业,具有解惑能力。普通高校的教师应克服重理论轻实践的倾向,提高动手的实践操作能力,职教教师应提升理论素养;在实践和理论素养的提升中强化创新能力的培养。教师必须理论功底扎实、专业操作实力强劲、创新视野开阔,才能用一桶水的本培一碗水的源。
程序是实体的保障,再好的教育方案都必须有科学的实施程序保障。尊重“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的培育课程的内在联系,要从时空上展开以保证课程实施的质量;将传统职教注重技能培训的实施程序打乱,实现重组就成为必然。
传统职教课程安排是按“基础→专业基础→专业→选修→操作”的程序进行的。先解决应知的基础理论和专业理论问题,再解决知识拓展问题,最后是操作训练;“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培育则要求打破这种体系。实现知识型的理论课程和技能型的实践课程相互交叉——虽然有先后,但联系更紧密——理论课和技能课的边界被打破;原理课有操作,操作课讲原理,促进课程有机融合;这样从形式上看,知识和技能课程之间没有明显的先后界限;从内容上看,没有单纯的知识课和技能课。况且在知识和技能课教学中,还需要注重创新能力培养——通过知识课、技能课的教学提升学生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将创新能力训练纳入日常课程体系,全面打破纯理论、纯操作、纯创新的程序安排。
传统的职教课程实施弹性较大,很难按照教学计划严格执行,很多时候采取关键课程按要求开设,一般课程有老师、教材就上,没老师、教材就不上的形式。课程以技能培训为主体的实施程序根深蒂固,知识课、创新课有走过场的倾向。“三型合一”人才的培养,课程设置是按培养目标安排的,教学计划具有法定功能,必须严格执行,如果课程需调整,要经过一定的程序,不能随意变动。
建设“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必然要求职业技术教育在考试内容、方式、主体、标准突破现行的体系,探索创新考试模式。考试、考核既是检验教学和学习效果的手段,又对学生掌握知识的方向发挥着指挥棒作用。传统的职教都是通过课程理论考试,实践课程操作考核,毕业作业综合考试,这是学校教育的常规做法。合格的“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必须有相应的考核体系,考核指标要求必须围绕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各自的应然标准的课程组成;考试考核严格按照指标要求进行。
探索“三型合一”劳动者合格的标准,建立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分项和综合考试考核指标体系;要求指标于法周严,于事简便,能通过考试、考核体现指标的内涵。建议由省级以上的人社部门牵头,会同教育、农林、工交等部门出台合格标准,考试考核办法、岗位资格发放规定等政策,作为“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培养的依据。
考试内容实现分析综合、知识能力的有机统一。坚持围绕“三型合一”劳动者合格标准的要求,将相关科目作为基础的分析考试考核和注重考试科目之间联系的整体综合测试相结合,既有考核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的单项测试内容,又有综合实力提升测试的内容。在考核劳动者后备军应具备的知识结构和水平的同时,测试动手能力和创新能力,通过考试指挥棒让职教系列的学生将视角聚焦在“三型合一”劳动者合格标准上。
探索组考主体创新。建议探索由学校为主向社会为主转变,实行学校、社会并重的组考体制。职业技术院校现存的组考主体是学校,考试考核、评分发证都是学校组织;虽然现行司法、会计、教师、医师等执业资格证考试已经成为权威的社会考试方式,但这个层次的考试主要针对白领的职业要求,蓝领的职业要求也有上岗证考试这一说,但还不规范;况且这种考试与学校考试功能、作用、办法都有很大的区别。探索学校与社会考试交叉认同的路径,有利于把职业教育直接纳入建设“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的系统工程,实现职业技术教育与国家“三型合一”劳动者标准的无缝衔接。四、六级考试成绩学校认可开了一个较好的头,因此,可以探索职业技术资格考试合格、学校学籍管理认可和学校考试合格、国家批准的考试机构认可的机制。
“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的培育是一个系统工程。最终是要为社会主义建设输送合格的劳动者大军,职教三年、高职三年、高职本科四年弹指一挥间,根据培养目标实施培养计划,培养对象能否达到设计标准,这是职业技术教育培养“三型合一”劳动者后备军的根本性问题。2015年,全国共有职业院校13300多所,在校生近3000万人,每年毕业生近1000万人,累计培训各类从业人员2亿多人次;其中高等职业院校1333所,在校生1006.6万人[18]29。学校层次中、专、本,专业近千个、专业点近10万个,基本覆盖了国民经济各领域[20];这是培养“三型合一”劳动者大军的主要基地,涉及面宽、专业多、规模大,数量大等问题,质量控制相当难。探索职教培养“三型合一”劳动者合格后备军的控制系统,建议实施前置、过程、终端的控制系统。
前置控制。教育行政部门强化质量管理,将质量控制关口前置,审批新建学校资格时,严格按照国家的规定——师资、场所、设备不达标者严禁上马;在下达招生计划时,严格审查学校的培养方案;严格按国家相关规定控制学校招生规模;建立学校勒令退出机制,实现职业技术院校招生、规模等有序控制。
过程控制。“三型合一”劳动者合格后备军培养过程控制重点在学校。学校既是实施主体,又是自我控制的主体。教育行政部门只能探索对学校运作过程的监管和控制,运用指导、督导、巡视、评估、红榜、黄牌等手段,促进学校认真按培养方案实施培养计划,特别是运用好定期评估这一杠杆,严格将达标和非达标的办学实体区分开来;对于办学达标且优秀者给予表彰并增加招生计划;对于办学质量严重不达标者出示黄牌,直至停止招生,最后勒令退出。
终端控制。国外对学校教学质量的评价在终端主要靠市场,最直接的指标是就业率和就业岗位蓝、白领的比重、学校名次,这些指标又反馈回办学主体,直接影响学校招生的数量和质量。我国教育行政部门可以借鉴这种方式,但必须挤干水分。可以探索把社会考试合格率、本校毕业生考研成功率作为社会评价的指标,纳入学校办学质量评估指标体系。探索五年一次的办学质量综合评估制度,坚持评估结果与学校品质排名、招生计划、淘汰出局挂钩的动态机制,特别是坚持实行末位淘汰制。
总之,教育行政部门和全社会要强化对职业院校教学质量的监管控制,敦促学校按国家颁布的“三型合一”劳动者标准培养合格的劳动者后备军,从而为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优质的人力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