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文娱到经世
——郑元勋选文观的转变

2021-11-30 12:46王佳鑫谢秉哲
扬州职业大学学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小品文文娱

王佳鑫, 谢秉哲

(1.上海大学, 上海 200444; 2.山东大学, 山东 济南 250013)

郑元勋的小品文选本《媚幽阁文娱》与陆云龙《皇明十六家小品》、卫泳《晚明百家小品冰雪携》并称晚明三大小品文选。郑元勋在《媚幽阁文娱》初集中所提出的“文娱说”受到广泛关注,成为理解晚明小品文精神的重要理论。刘明今在《晚明小品文精神》中认为“郑元勋则别开生面,纯从文学的审美鉴赏出发,去论证文学新变的特点”,并且肯定“文娱说的提出,对于矫正传统的以道理事功为本的文学观念的偏颇,对发见并探索文学艺术的审美本质,均有其积极意义,晚明小品文的繁荣也与此有密切关系”[1]。

但吴承学指出“一些晚明文人的‘以文自娱’,其实正是为了远避是非,明哲保身,其中包含了某种对黑暗政治的恐惧”[2]。正如刘明今对“文娱说”的批判,认为其忽视了文学的认识和教育作用,存在偏离社会的消极倾向。然考察《媚幽阁文娱》初集中选文,其中并不乏经世之文,且郑元勋在初集之后,更编有文娱二集,并在序言对“文娱说”进一步阐发,“若夫所收者多名理、经济、节烈之言,即游览谐谑不失肃括,似于娱之义戾,而余之所谓娱者实存乎此也”[3]251。其对于经世精神的转向,正如鲁迅《小品的危机》中所言,小品文“并非全是吟风弄月的,其中也有不平,有讽刺,有攻击,有破坏”[4],反映了明亡前后小品文创作与鉴赏的新方向。以往对于郑元勋《媚幽阁文娱》的研究往往集中于初集,二集则少有关注,但正是在二集中郑元勋的选文观发生了明显的转变,将《媚幽阁文娱》(以下简称《文娱》)初集及二集并观,有利于我们认识郑元勋选文观的发展,更加全面地理解郑元勋的“文娱说”。

1 选文背景的转变

《文娱》初集与二集编撰时间相距十年,初集刊发于崇祯三年庚午(1630),二集则落款于崇祯十二年乙卯(1639),两者编选背景大不相同。初集编撰时,明朝正处于党祸严密、政治黑暗之际,文人屡遭迫害,只能寄情山水,以求自保,郑元勋自言“闭门谢客,但以文自娱,庸何伤”[3]2。此外郑元勋当时正处在为父亲丁忧,忍受丧父之悲之时,其初集序中自述“失怙以来,形神放废,并是文困,琼粒亦稊稗弃之。不惜抱影衔思,忽忽不知所属”[3]7,此时其收集编选小品文是为缓解丧父之悲,在丁忧时供自己把玩,因而相对于“沉传大章”,那些奇葩之文、新慧之作,更能愉悦性情。而到崇祯十二年,明王朝已是内忧外患,岌岌可危,有识之士无不忧心。

在初集编选之时,郑元勋并无出版刊行之意,其序言“初不以持赠人,但念昔人放浪之际每著文章自娱,余愧不能着,聊借是以收其放废”[3]8。《文娱》最终的出版实际是受到陈继儒的推动,郑元勋携选本拜会陈继儒时,陈继儒为其作序,欲广而传之,“人之娱此,当有什伯于子之自娱者,神浆天乐,而子是私之,毋乃不祥乎”[3]8,遂与其弟郑元化刊定。《文娱》初集“不胫而驰,四裔矣,事枉上章,于今十载”[3]246。十年之后,郑元勋编选《文娱》二集再次拜访陈继儒,这次主动请其作序,显然已是想借助于陈继儒的声名以增色文选。陈继儒在序言中如此介绍郑元勋,“我友朝宗以经世之学为乐志之资,接引春风,醇醪不觉,而又主持骚雅,欲救文章一道,渡迷津而回苦海,先乐后忧,意致超然”[3]246。陈继儒此言并非恭维郑元勋,郑元勋出身扬州盐业世家,至父辈郑之彦方开始制举业,郑元勋与其弟郑侠如皆中进士,高中后郑元勋释官回乡,在扬州城南建有影园自居。但他并不如晚明文人所标榜般超脱世俗,重视闲暇享乐,《歙县志》中记载,“郑元勋……性倜傥,抱伟略,好策天下事。甲申闻变,练乡勇为保扬州”[5]。郑元勋在家国危亡之时,挺身而出,保护扬州,经世报国仍然是受到儒家思想影响的郑元勋的最高理想。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郑元勋并非普通江淮富商,作为盐商他出资主持诗会[6],同时也是明末复社中的重要人物。复社为明末重要的文人组织,其成员对当时政治的关注与参与,使其超越了一般的文人团体,而具有重要的社会影响。而郑元勋“为扬州地区复社活动的主要经济支持者,好接纳尚义气的品性在士林中有相当的影响”[7]103,而且被推举为文坛盟主主持第三次虎丘大会。杜登春《社事始末》中明确记载“壬午之春,又大集于虎阜。维扬郑超宗先生元勋、吾松李舒亭先生雯为之主盟”[7]7。在复社后期,郑元勋已是其中重要人物,复社文人的使命意识、用世精神和忠孝节义的观念对其有着深刻影响。作为当时的文坛领袖,郑元勋的选文观自然也受到复社精神的影响,除在选文中复社文人的作品屡见不鲜外,复社提倡经世致用、忠孝节义的思想也在其中彰显流露。

2 选文主旨的转变

比较两集的序言,可以看到郑元勋的选文观在其中呈现出了明显的转变。在初集中郑元勋虽然提到文章的讽谏作用,“新与慧之中,何必非至道所寓。晏子、东方生以谐戏行其谲谏,谁谓其功在碎首剖心之下?”[3]8但当时其更注重的仍是小品文的新颖独特,“幅短而神遥,墨希而旨永”“怡人耳目,悦人性情”,可以供人爱玩,突破了传统高文大章的限制,此时郑元勋对于小品文的选择是从文学的审美鉴赏角度出发的。

在态度上首先发生变化的是两次为《文娱》作序的陈继儒,他在二集序言中说到“昌黎谓愁苦之文易好,欢娱之词难工,余以为文闲洒,自真性情,工于欢娱与工于愁苦,无以异也,文章为有用学术,润饰礼乐,辉煌廊庙,皆于是焉”[3]245,与其在初集中所说“天下无正声,悦耳即为娱”大相径庭。郑元勋也一反在初集中闭门自娱的态度,在二集序言中他首先对当时文人在制义八股上弃旧趋新,在文词上舍近追远的风气做出了批评,然后对自己的选文主旨做出进一步阐发,“若夫所收者多名理、经济、节烈之言,即游览谐谑不失肃括,似于娱之义戾,而余之所谓娱者实存乎此也”[3]251。最后郑元勋更是对那些自命超然、出世避世之人进行了否定,“夫人无所用于世,即自命超然绝俗,皆矫耳,故汉之仙隐吾取留侯而不取赤松子;三国名士吾取诸葛君而不取孔北海;晋之风流吾取羊谢两太傅而不取竹林诸贤;唐之骚雅吾亦取邺侯卫公,以为不逊李杜,其于考论文词,亦若是焉”[3]252。作者将对于人物的品评比之于对文词的考虑,此时已并非从单纯文学鉴赏的角度出发,而是更加考虑到文章的经世致用的作用。正如其所言,“司马长卿作赋,穷极淫丽,归本讽喻,奢始而俭终,蔼然将其匡救之意,余小子伏枉草莽无寄托乎”[3]252,郑元勋回到了儒家的文章正道,明确肯定了文章的讽谏作用。

3 选文体裁的转变

在选文的体裁上,我们可以清晰地看见郑元勋选文观的变化。《文娱》虽为小品文集,但实包含了大量文体类别,既包含了像辞赋歌行一类文学性作品,同时也存在如制辞、奏疏等一类应用文文体。“《文娱》初集以赋为首,而在二集中虽然辞赋篇目有所增加,但此类体裁却被郑元勋置于卷末,反而居于杂文之后。”郑元勋对辞赋的评点并无明显分别,如初集中评《灯花赋》“溺溺濯濯,鲜秀欲滴”,《春山晓烟赋》“金粉迷人”,二集中评《瑞云赋》“登光辨色,百宝斯陈”,《幽草赋》“尽态极妍”,相同的体裁内容在两集中所处地位迥然不同,可见郑元勋对于文章一道与诗词曲赋轻重态度的转变。叙跋一类初集选46篇,二集49篇,数目几乎一致,其内容主要是为文集、诗词集所作的序文,同时郑元勋也选取了一些为时文制义所作的序文,如初集中黄道周的《郑都甫石室制义序》《李冈甫制义序》,艾南英的《前历试卷自序》,二集中顾锡畴的《国朝制义序》,郑元勋在其后评点“集中不录时艺,序以近日此体多套括不情……先生此文以继王制立论,确然明其有功而不可废,凿凿不磨,故足录也”[3]294。二集中甚至收录了一些为官员奏议、法令政策所作的序文,如黄道周的《重刻陆宣公奏议序》、朱徽的《清赋大纲序》,郑元勋有意选用此类文章并在其后慎重评点说明,认为前者能“存此中兴大义为后世之佐功,非小也”[3]259,后者清赋大纲更是“非但恤民其便于官者多矣”[3]286。

《文娱》两集中杂记数量也几无变化,其内容多为山水游记或台阁名胜记,初集中内容无有逾此。二集中则增加了时事与人物杂记,如毛元仪《范阳乙丙纪事》记录杨琏、左光斗、魏大中诸烈士为魏忠贤所捕一事;又张溥《杨公干纪略》记录杨公干忠孝好义之举,郑元勋在其后评点“吴中诸兄笃于友朋之谊,勉于忠孝之规,实首维斗天如诸子,公干辄为名高气刚之虑思深哉”[3]381。

与初集序言中所谓“以文娱人”主旨相违,郑元勋在两集中皆收录了制辞、奏疏一类应用文体,且在二集中增添了制辞一类数目,并将初集中作为附属的奏议、疏文独立出来。制辞包括诰命和勅命,为除受官职的行政公文,奏疏则是官员上书所用的文体,文体性质决定了其中内容必然事关国家、经济等严肃议题。郑元勋在制辞一类选文时主要是因人存文,如其在《直隶松江府推官徐日羲勅命》后所作评语“本其正气,发为英辞”[3]524,所选人物或是能为忠孝之事,或是为官有政绩能造福一方,初集中所选魏大中、周顺昌能“甘蹈不测”,与魏党相争;二集中孙之益“鹾政文衡两称明,肃梁木之坏”,张心镜“令吾郡泰兴,清和严正,狐鼠不敢昼见”。在奏疏中,如初集所收《拟汰冗滥清宿蠹以足军需疏》《毁三朝要典疏》《辩东林疏》,二集所收《废四六启奏》《屯田议》《礼谶疏》等皆是事关世道人心、国计民生。

4 传记内容的转变

郑元勋的选文观从初集到二集存在一个接续与发展的过程,《文娱》二集的编选正是郑元勋选文观的进一步发展与实践。比较初集、二集中传记的选文内容,可以看到郑元勋在文学审美与功用上取舍与转变。

传记原为帝王将相、高官显贵而作,而初集中所选传记文无一为高官显贵所作,其中人物多为落魄文人、风流侠女,亦或是乡野奇人。一部分借以传奇笔法,他们性格是任侠风流、轻视功名,《李公子传》中的李公子不愿为官侯,而是愿“便宜山水间”,他工于诗词,措尽那些获得功名的进士丑态,身边有贤妻美人相伴,结交酒人、剑客、高僧、道士,最后散尽家财,皈依修道。《李谪仙逸传》中李白任侠使气、狂放不羁,一朝不得见于帝王,则肆意性情,放荡宇宙。此种人物多是晚明文人不得志时的借题书愤,也表现晚明士人理想的生活状态。再有《柳幽妍别传》《小青传》两文皆是为女性作传,不同于传统贞于礼教的女性,她们能主动追求爱情,至于为情而死,内容哀怨婉转,体现出晚明之际人们突破礼教束缚后,追求个性情感的特征。另一部分则是以写实记录未达功名、穷困落魄的文人,《白云先生传》中陈昂能为诗文,却靠卖卜、织屦、代人作文度日,《陈松传》中陈松做诗感慨高逸,写书字画飞动,而贫贱不能为生,至与山中鬼神唱和,借以抒发怀才不遇之叹。

然而在二集中所收传记在人物身份、格调笔法上则与初集大相径庭。二集中共有传记19篇,其中8篇皆是为高官显贵作传,有海瑞、茅坤、高邦佐、周来玉等,还有6篇是关于烈妇孝子的传记,与初集中轻视功名的侠士、落魄文人、痴情怨女形成了鲜明对比。其中官员或是忠君报国、或能为政一方,茅坤“单车走封内为诸饿夫,跋涉山岩溪谷累旬月,所全活万八千户”,如郑元勋评论“其时虽阻于忌讥者之私,而平粤之功,昭于日月,先生信不徒以文章显矣”[3]417;高邦佐受命赴辽,献身辽金战事;周来玉、周顺昌秉持忠节,抗击铛党;周着死守成都一百零二日,保全一城生灵……传中人物皆是有助于国家,所系者甚大,在其中所彰显的也不再是个人的才气,而是忠孝国家、济世救民的精神,此中人物也不再像初集中哀叹于才智不舒、幽情难寄,代之以“抱当世之虑,琼世苦黎患”[3]410的济世胸怀。

在以上事关邦国的大人物传记之外,郑元勋也选录了一些关于乡野平民的传记,但不再如初集中的婉转深情,而是又复归于传统礼教的规劝中。新安汪烈妇殉夫而死;吴三娘为保名节,受刑不屈;海阳村妇为保乡人性命,取刀自毙;俞孝童千里寻父……郑元勋在《新安汪烈妇传》后评论“予乡妇之以烈著者,不可胜计,盖习俗以为固,然亦不之矜异矣。予甚哀之,已传檄通郡,辑其全为新安贞妇纪,亦可少助风化云”[3]438。郑元勋选取此类文章,显然是考虑到其风教作用,而寓教于文,起到一种政治感召与道德宣扬的目的。除以上两类,在二集中郑元勋还选用了一类传记,用以讽刺时事,《孟黄鼬传》中孟黄鼬贪婪敛财,却被上方官员评价为好官,作者借此讽刺吏治,郑元勋其后评论也说明官官庇护的危害。《五大夫传》则讽刺那些趋炎附势、毫无贞节之人。在二集传记的内容选择上,郑元勋的偏好取舍发生了鲜明的变化,从初集中偏好审美的选文观转向为偏向儒家功用主义的选文观。

5 《文娱》二集中的经世精神

郑元勋慨然以选文济世,在《文娱》二集中匡扶世道、经世救国成了选文中的重要主题。

5.1 宣扬忠孝节义

在初集中郑元勋认为“文者奇葩,文翼之,怡人耳目,悦人性情也”,此时郑元勋仅将“娱情”视作一种超功利的审美活动,是供人爱玩而已,而没有明确的目的所指。二集中,郑元勋则对所需娱悦、培养的情感做出了说明,在《汇刻西子艺序》后他评论“冶艳与义烈并论,方是得情之正”[3]280,在文词的新颖艳丽之外,需要的是义烈的品格。郑元勋认为张溥《昌邑陶氏族谱序》“含情无限,烟波渺茫,此等文极能移人之情,养人之性”[3]297,用张溥文中的话来说便是“用谱柴桑之宗,亦养征君之志,尊祖敬宗收祖,孝弟之心可以油然而生”,郑元勋在二集中所强调的移情养性正是在于培养这种忠孝节义之情。

忠孝节义是儒家传统推崇的道德精神,维系风教则是儒家经世精神的实践。郑元勋在《文娱》二集中对忠孝节义之举广做表彰,借以宣扬。在传记、碑记、祭文中皆可见得此类文章,《祭河西三忠文》记载罗一贵、高邦佐及义仆高君永为戍边尽忠而死,郑元勋评语“不得此文为之表彰则烈烈慷慨一段生气竟灭没矣,宇宙至人不可无宇宙伟笔”[3]571。在《贺郡司理徐硕庵奏最序》后,郑元勋又详细补充徐硕庵不惧威逼,挺身为无一面之见者陈词力辩,诚可谓“失少而所争多”[3]302。对于乡野平民的事迹,郑元勋更是不惜篇幅,“宣扬风化之不嫌加厉”[3]437,在传记一类中便有《王节妇传》《孝子黄道禄传》《新安汪烈妇传》《海阳村妇传》,此类文章文采虽无特殊之处,却都是有关世道人心,郑元勋于此自言“永言性笃忠孝,每闻忠孝事,乐为之传”[3]457。

5.2 推崇功绩实效

在二集中,郑元勋的经世精神还表现在他对于功绩实效的推崇。郑元勋抵制时文八股,是认为其中多是空言套用,但对于真正有助于国家的制论,郑元勋则将其收入选集中。郑元勋便认为顾锡畴的《国朝制义序》 “此文以继王制立论,确然明其有功而不可废,凿凿不磨,故足录也”[3]252。在选用人物传记时,郑元勋尤其考虑传主为官的功绩实效。茅坤编选《唐宋八大家》文名一代,郑元勋则更加看重他的事业功绩,称其“平粤之功,昭于日月,先生信不徒以文章显矣”[3]417;在《节寰袁公传》下,郑元勋认为其人“才节并见,斯为有立”[3]435;在《汪明府制义跋》后,郑元勋称赞“彦辅以秀润之文心达为清和之吏治……石垒先生赞之固不独以文也”[3]315。郑元勋不仅宣扬传主功绩,更有意于借此推广政教。在《直隶宁国府县知县尹民兴勅命》后,郑元勋用近三百字详细说明了尹民兴对于治理舟夫索钱恶习、清除地方盗贼的对策举措,这既是为了弘扬尹君功绩,同时也供读者采鉴,达到经世治民的目的。

5.3 抵斥轻生求名

郑元勋对于功绩实效的重视,亦体现在他的重生思想及对轻生求名者的抵斥之中。郑元勋特意收录《刘侍御玄如传》,认为“当时能为此危言而免于惨者,刘御史一人耳,不可不表而出之”[3]424,在《棘门集序》后,郑元勋评论“孩未先生身罹铛祸……几就市而免幸哉,宜于棘门诸公三致意也”[3]269。将身临祸患而幸存者表而出之,是郑元勋对于生命的重视,而重生的目的正是为求得后报。如郑元勋在《何颙范滂论》后所说“诸葛孔明之贤德曰苟全性命于乱世,彼岂不乐有为哉,正恐此身不保及有可为之机而无其人矣,彼悻悻丧身不惜徒取一时义烈之快而为诸庸人所趋附博名”[3]482。

郑元勋在《媚幽阁文娱》二集中的选文观相比初集发生了鲜明的转变,在明王朝政局危亡之际,郑元勋再次强调文章的经世精神,这既是对初集中“文娱”之旨消极避世的弥补,同时也体现出对儒家传统文论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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