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 俊 李昊泽
媒体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的表现一直受到社会各界的重点关注,除了要做到向公众及时传递正确的信息外,还需推动整个社会能够理智、积极地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挥媒体应有的社会功能,不科学、不适当的报道会加剧公众的恐慌,对社会造成危害。面对突然又陌生的危机,专家们在进行研究的过程中必然伴随着“不确定性”的存在,在舆论场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主流媒体如何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科学理性地报道“不确定性”议题,是一个亟需探讨的关键问题。
“理性”是与古希腊哲学同时产生的一个重要哲学概念,同时也贯穿科学发展的整个历史过程。“所谓科学中的理性,通常可以理解为人类通过自觉的逻辑思维把握客观世界规律的能力(理性思维能力),以及运用这种能力认识世界的活动。”①科学理性是伴随科学发展而诞生的实证主义认知方式,通过严谨的实验和逻辑推理探求客观规律与真理。如今信息产业居于现代社会首位,信息的生产、消费和置换深刻影响着社会的思维、交往与结构。科学理性应在一切与科学相关的信息传播系统中起到主导作用,然而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报道中却面临着双重挑战:
第一是科学研究本身的“不确定性”。报道的真实性与客观性是媒体科学理性的基础,然而科学研究是一个不断探索与发现的过程,在科学知识的生产与传播中不可避免地存在着诸多的“不确定性”,在科学传播语境中这种“不确定性”也成为最为显著的特征。②
第二是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特殊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社会公众健康严重损害的重大传染病疫情、群体性不明原因疾病、重大食物中毒以及其他严重影响公众健康的事件”③。近年来禽流感、问题疫苗、新冠肺炎等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不断威胁着我国社会公众的生命健康,也是媒体的重点关注对象之一。由于事件的突发性与影响的广泛性,此类事件非常容易造成社会公众的恐慌情绪,加上公众本身相关科学知识储备不足,需要通过媒体来获取相关内容。因此在舆论场中具有权威地位的主流媒体在公众对于相关知识建构方面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对公众形成科学认知并作出理性决策有着较大的影响。主流媒体缺乏科学性和合理性的报道相较于其他媒体更容易加剧社会群体性的负面情绪,造成公众的认知混乱。因而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报道中,主流媒体对于不确定性议题的报道具有一定的重要性和特殊性。
本研究基于Entman所提出的“框架研究范式”,即讨论媒介框架的效果,强调框架的选择和凸显机制。④通过阐释主流媒体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对不确定性议题的信源选取、框架结构、报道逻辑等,发现主流媒体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对于不确定性议题的呈现规律,并从科学理性的视角进一步反思目前存在的传播困境,使公众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培养科学理性思维、作出科学决策,降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给社会带来的恐慌情绪与不稳定性。
本研究对四家不同性质的主流媒体:权威党报《人民日报》、最具影响力的全国性卫生行业报《健康报》、市场化媒体“澎湃新闻”和“凤凰网”的官网上近年来关于H7N9禽流感、问题疫苗、新冠疫情等社会影响较大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报道进行大量梳理阅读,结合典型案例,探讨主流媒体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如何践行科学理性,报道不确定性议题。
以2016年山东非法经营疫苗事件、2017年长春长生生物疫苗案和2019年年末发生的新冠疫情为例,三次事件均为近年来国内社会关注度较高、造成影响较大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且在三次事件的暴发期都因媒体对于不确定性议题的不当报道而使公众的恐慌情绪加重,对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不确定性议题报道的研究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通过吉林省网络舆情三级响应协作平台设置三次事件的关键词“山东疫苗”“长春长生疫苗”和“新冠肺炎”,对山东非法经营疫苗事件选取从2016年3月18日“澎湃新闻”发布文章《数亿元疫苗未冷藏流入18省份:或影响人命》激起社会舆论的浪潮,到2017年3月18日一整年为研究时间段;长春长生生物疫苗事件选取从2017年7月21日文章《疫苗之王》引爆朋友圈,到2018年7月21日一整年为研究时间;新冠疫情因至今仍未结束且相关报道量巨大,因此选取2019年12月31日“不明原因肺炎”首次在媒体上公开,到2020年3月18日湖北武汉、湖北全省、湖北外30个省区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本土确诊病例0新增为研究时间段抓取样本。从三起事件中分别选取典型的不确定性议题,如“失效”“有害”“不良影响”“传播途径”“药物研究”“隔离”等,最终分别获得三次事件的有效样本277篇、358篇及756篇,共1391篇,其信源可细分为以下六种:
(1)专家:指在特定领域具有权威性和一定社会影响力的专业人士,包括院士、专家组成员、院长、医生、教授、科研人员:如李兰娟、钟南山等代表性专家、前线医疗队医生等。
(2)官方:指官方发布会以及政府机构人员,包括政府、各级部委、各级卫健委及下设的疫情防控工作领导小组、指挥部等。
(3)媒体:专业新闻报道机构、媒体记者等。
(4)机构:部分团体、公司和工作单位。如世界卫生组织、药企等。
(5)综合信源:某些信息的发布并不是单一信源,而是官方、专家交叉在一起。
(6)境外:转发境外相关报道。
根据三次事件的信源统计数据,发现六种信源在三次事件报道总数中占比如下图所示:
从图中可以看出,官方信源和专家信源处于信息来源的主导地位,权威信源是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不确定性议题报道最主要的消息来源,其他信源则相对处于话语弱势地位。在突发事件下,众声喧哗无疑会增加公众的理解和判断成本,使之陷入认知失调状态,从而导致行动决策困难。在对不确定性的报道中,主流媒体在信源选择上通过诉诸专业性和权威性实现科学理性价值。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本身所包含的未知性和不确定性、科学研究的成果累积迭代与新闻价值包含的时效性之间存在张力。作为确定性知识的科学,在媒体的动态报道中时有表现出与科学理性相互冲突的一面,诸如在某病毒的传播途径如何、是否存在有效药物等议题中相互竞争的话语和叙事带给公众认知巨大的不确定性。一方面,突发事件要求媒体更快满足受众的信息渴求;另一方面,新媒体时代新闻时新性发展成为实时性⑤,在此双重语境下,媒体报道不确定议题表现出科学话语冲突。
从不同议题的框架选取上来看,四家媒体的报道框架表现出既共鸣又竞争的特点。共鸣体现在四家媒体在不确定议题报道中选取的优势主题框架均一致,竞争表现在剩余框架的安排上。不同主题框架的凸显,呈现的是媒体对同一不确定议题建构和科学理性解读的不同侧面,并在媒介间议程设置的作用下形成更大的传播力。媒体间的议程设置体现在媒体议程与权威信源之间进行合作,后者借助媒体这一渠道来发挥影响力,同时媒体借助权威话语符合日常惯习,这种互动体现在媒介议程“共鸣”之下,媒体间相互转载报道,或是就已形成的热点议题再次挖掘,形成报道的声势。
根据媒介框架研究中Entman提出的四个框架层次:问题定义,因果解释,道德评价,解决策略,⑥本研究认为在报道不确定性议题上完整的叙事逻辑包括:提出不确定性,归因与解释,价值判断以及不确定性应对。通过对四家主流媒体的相关报道进行文本分析发现,以《人民日报》和《健康报》为代表的党报、行业报普遍采取“问题提出/风险呈现—价值判断—不确定性应对”的积极框架来建构公众对于确定性的认知。而与之相对的是市场化媒体更偏向选择消极框架,以“澎湃新闻”和“凤凰网”为代表的市场化媒体是通过增加警示性信息、呈现权威信源之间的话语矛盾、避免给出确切的价值判断来建构不确定性,叙事框架上普遍采用“不确定性呈现—归因与解释—不确定性应对”,呈现出科学主义话语。
面对突发性与不确定性,媒体应履行的主要功能包含四个层面:一是风险信息沟通:报道事件的最新进展;二是解释:风险评估解读,将不确定性放在具体的语境中,解释结论如何得出、政策生成的原因、公众应当如何理解;三是澄清:对争议性、容易引发恐慌和误解的事件,再次给予说明,正本清源;四是动员:风险决策引导,配合公共政策实施,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通过改变认知进而影响公众的行为。⑦在一定时间范围内观察一系列议题的报道重点,发现主流媒体往往采用“进展—澄清—解释与动员”的逻辑顺序,以报道最新发现和研究成果来吸引公众的关注,并且不同性质的主流媒体通过凸显和规避专业领域的矛盾冲突呈现出差异化的科学理性价值和社会理性价值。
党报、行业报的报道体裁以消息为主,因而报道篇幅较短,使用较为单一的信源,侧重于描述不确定性的动态情况,在建构不确定性时所体现的科学理性价值,主要表现为将风险的定义权交于科学专家和科技官僚手中,借由风险的语言,使其成为一种“无过失”的宣称。⑧多数报道都表达出比较明确的倾向立场,避免了持不同立场的主体之间发生话语冲突,带有宣传主义特点。
例如《人民日报》在H7N9禽流感疫情中对于“是否人传人”“感染症状”“防控措施”等不确定性议题的报道除通报疫情基本信息与研究进展外,主要以官方视角宣传在防疫工作中有杰出表现的单位和个人。有研究认为,媒体在面对风险与不确定报道时,通过采用减少警示和背景、采用单一消息来源、重视结果多于过程、轻易给予保证等策略强化人们对科学确定性的认知。⑨
市场化媒体侧重呈现不确定性产生的机制和作用条件,往往针对风险呈现的议题作出更加审慎的回应,通过凸显专业共同体观点的矛盾和冲突性,在报道科学理性观点的同时启发社会理性,形成质疑,避免了风险信息中社会理性价值完全被科学理性价值淹没。科学工作要求秉持的严谨使得专家在面对争议性议题时表现出审慎的不确定性,因而大量基于科学理性的模糊性表述,诸如“不排除”“尚未明确”“目前没有证据表明”“还需进一步证实”等风险提示也凸显了不确定性属性。
因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特殊性、科学研究自身存在的争议性以及社会公众在面对风险感知时的难以把控性,不确定性议题报道仍然面临着“非理性”的传播困境。
对于风险认知,科学理性主要来源于实验结果和数据分析。科学家眼中的公共卫生危机是一个需要从安全性和技术性上攻克的科学问题,而公众则更看重其中的风险性、不确定性以及伦理性⑩,他们不仅通过对风险的主观认知来描述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还会牵涉个人情感以及价值判断。科学家通过量化的方式进行风险描述,强调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风险发生的概率性以及可接受性,而社会公众则偏向定性的认知方式,并期望绝对的零风险。
同时,科学话语以实证逻辑为基础,其主体原本是具备相应知识背景的专业人士,十分强调对话者的“资格”。然而当科学讨论进入公共空间,其话语主体除了专家外,也包含了绝大部分不具备专业素养的普通群众。因此话语主体两方从专业知识素养到对风险认知的不对等,造成了科学话语在公共空间中的对话困难。
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主流媒体亟须承担起公共信息沟通者的角色来回应公众普遍强烈的信息需求。在面向公众讲述此类不确定性议题时,需要提供最浅显直白、最接近常识的解释。如何将专业生僻的科学术语转换成为人人都可以理解的公共话语,考验的不仅是媒体人的科学素养,也需要专家、学者具备面向公众沟通的技巧和担当。例如在新冠疫情中,钟南山院士、张文宏教授等专家的发言给了公众信心,也赢得了社会各界的尊重和信任。他们展现了专业精神、人文情怀与科学责任感,创造了科学沟通和危机传播的极佳范例。就新闻从业者而言,在学习借鉴的同时,也需要改变传统的叙事,新媒体时代可视化传播,如短视频传播等都可以将较为复杂的科学知识转化为更容易为大众所接受的公共知识。
此外,不确定议题的报道中包含着大量官方行动和政策发布及解读主题的新闻,就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不确定性议题报道而言,直接通告式的陈述性知识依旧占据绝对优势。但通告式报道的问题在于,缺少背景和语境,缺乏意义解读,公众所接收的信息是前后断裂的。因此,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社会公众需要更多解释性、梳理性的报道,以提供事件发展的脉络、关键性节点事实与分析,使公众在动态中理解相关议题。
科学被视为是理性的产物,但贝克认为,在风险界定中,科学对理性的垄断被打破了。科学理性是建立在科学计算和分析基础上的行动选择,社会理性强调伦理、态度、价值观和信念,反映了特定语境下的社会心理,包含着社会期待和更广泛意义上的公众诉求。科学在应对风险过程中扮演的角色为其赢得了话语权,被官方话语征用后进一步获得合法性。然而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的不确定性议题所具有的特殊性在于,不仅需要传播以科学理性为代表的健康知识、科学知识,在尚未明确的争议性事实背后也包含着公共政策与决策,需要借助大众传播实现风险沟通,以影响和引导公众行为。在突发性的语境下,科学理性和社会理性交叠,科学理性需要社会理性的支撑以取得动员公众的合法性资源,社会理性需要科学理性提供正确的行动标准,以实现最终目标。
在不确定性议题报道中,主流媒体赋予权威信源过度权重,而此类信源特别以官方信源为代表往往倾向于风险的社会控制,科学理性与社会理性系统没有达到很好的融合与互补。以官方通告为代表的风险控制和风险决策引导使得风险传播的社会理性价值难以展现。有学者认为,“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暴发的初期,因支持体系脆弱、资源缺乏等问题而引发的次生危机不亚于事件所造成的伤害本身”。当此类困境不能被报道时,质疑、愤怒、恐慌等负面情绪只能通过社交渠道宣泄,处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之中的民众,被互联网传播制造为“想象的共同体”,进而不断放大负面的社会心理,当人文关怀让位于风险控制下的技术理性,科学理性与社会理性形成分裂局面,更容易强化外界对主流媒体的刻板印象,报道缺失引发的情绪化、抗争性话语只能通过网络舆论表现出来,乃至诉诸群体性行动,对民众与政府等权威之间的信任关系形成挑战。导致与主流媒体呈现风险控制不同的是,社交媒体上传播的更多是风险失控的景观。
周桂田认为,“大多数政府在公共政策上相当依赖专家,缺乏对民众接受度的调查分析,并不了解民众的风险认知和态度”。在不确定性议题报道中,这种依赖依然存在。公众的不确定性应对以及如何理解权威知识生产者等问题往往被忽略。大数据时代,公众感知和态度可以通过数据分析技术获得,并已被广泛运用于舆情感知和监测中。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报道中,主流媒体可以利用大数据技术,实现舆情网络语义分析、情感分析等,找到公众的关注焦点,在不同阶段,通过报道消减公众的不安全感和恐慌心理。并通过舆情分析评价传播效果,以更好调整传播策略,满足公众的信息需求,实现社会理性的调节,为科学理性做好支撑。
科学理性认为科学是无关价值取向的实证逻辑,只有通过实验和数据获得客观且唯一的“确定性”。当媒体通过主动呈现不确定性和争议性议题吸引受众关注的同时,科学理性的主导地位往往被忽视。在平衡突发性、不确定性、知识专业性与正确报道之间的关系时,在报道不确定议题上恰当的逻辑顺序应当是“进展—解释与动员—必要的澄清”。通过营造冲突赢得受众的报道逻辑与科学理性原则相悖,容易误导公众造成非理性的解读。
当科学进展中应有的审慎被凸显争议性所取代,民间舆论场便可以在不确定性传播中拥有一席之地。公众基于主观认知和利益基础之上的意见表达,可以借助报道的争议性,对非理性议题进行扩散。互联网技术赋权背景下,泛众化传播成为可能,而得到广泛传播的舆论往往带有强烈的个人意识和情绪化倾向,这种非科学理性的解读,通过唤起价值认同和情感动员在互联网上迅速传播。
同时,公正与平衡原则虽被认为是处理争议性或不确定性议题常用的基本原则,但不正确地强调客观和话语平衡也会落入叙事平衡性陷阱。在突发事件报道中,缺乏交叉验证和诱导式的叙事表达只能带来“伪确定性”,选择罗列可见事实的方式,忽视不同主体叙事背后可能暗含的利益纷争或意识形态,实则是放弃了科学理性应有的客观和公正。尤其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这一特殊传播语境下,对公众而言,专业知识本身具有较高的接受门槛,如果为了刻意呈现“平衡”略去真正的调查、交叉验证等步骤,当公众不能识别不确定性而把它们当作确定的知识时,媒体所追求的平衡性叙事就会使公众陷入迷茫乃至信任危机之中,无益于真实的呈现和公众科学理性精神的培养,特殊情况下甚至会产生负面的社会后果。
媒体提供了公众理解科学的“拟态环境”,形塑着公众的科学认知和理性素养。如果非科学家未能意识到科学的不确定性,他们就会被那些利用科学谋取私利的科学家以及其他团体或组织操纵,也会将理解不确定世界的主动权交由这些组织。因此,媒体多元、思辨、审慎的报道,有利于帮助公众祛除科学的神秘感,使公众在报道中习得科学议题本身的不确定性。这需要媒体人建立科学理性思维,完成对科学迷思的解构,审慎看待科学,并通过媒体这一渠道培养公众科学理性地思考和认知不确定性的能力。
注释:
① 刘大椿:《科学理性与非理性的互补》,《山东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4期,第4页。
② 刘涛:《风险、流动性与“不确定性”批判:通往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范式》,《南京社会科学》,2016年第5期,第91页。
③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条例》,《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报》,2003年第17期,第12页。
④⑥ Entman,R.Framing:TowardsClarificationofaFracturedParadigm.Journal of Communication,vol.4,no.3,1993.p.4.
⑤ 胡翼青、李子超:《重塑新闻价值:基于技术哲学的思考》,《青年记者》,2017年第4期,第12页。
⑦ 全燕:《风险的媒介化认知:〈纽约时报〉与〈人民日报〉对日本核泄漏报道的框架分析》,《中国地质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3期,第68页。
⑧ 余红、李瑞芳:《论健康风险报道中“不确定性”建构背后的价值分化》,《现代传播》,2017年第10期,第37页。
⑨ Stocking,S.HowJournalistsDealwithScientificUncertainty? In S.M.Friedman,S.D.Dunwoody,& C.L.Rogers(Eds.).CommunicatingUncertainty:MediaCoverageofNewandControversialScience.Mahwah, NJ:Lawrence Erlbaum.1999.pp.23-42.
⑩ Levidow L,BoscheRT K.SegregatingGMCrops:WhyaContentious‘Risk’IssueinEurope?Science as Culture,vol.20,no.2,2011.pp.255-2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