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构建研究

柳佩瑶 高 涵 熊格生

（湖南农业大学 湖南 长沙 410128 ）

成人教育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应有其基本概念、范畴、体系，进而才能形成其学科理论所独有的逻辑思维形式及逻辑范畴。近年来，成人教育这一概念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在世界范围内得以快速发展，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投身于成人教育的学习实践。成人教育这一学科亟须科学的理论体系指导其实现有序、平稳、高质的发展。而一个完整、科学的理论体系应建立在其范畴体系的基础上，只有明确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避免经验主义、唯理主义带给我们的困扰，才能建立起科学、完整、系统的中国成人教育学科理论体系。本文以起始范畴为索引、以中介范畴为桥梁、以终项范畴为结点，对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构建做初步探讨，以期在基本完整的思维逻辑的基础上揭示其价值所在。

一、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建设含义与表征

研究中国成人教育范畴即回答什么是成人教育的问题，也就是成人教育范畴的本源问题。因此，探究前，我们须对范畴体系的具体内涵进行剖析，并借鉴已有的研究理论，学习前辈的研究成果，思考未来的发展方向，更好地将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建设这一内容清晰明了、井然有序地表述出来。

对“范畴”的这一专有词汇进行具体界定，是我们研究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的首要前提。“范畴”这一概念是希腊语Kategoria的译名,它是各类学科体系建设的基础及核心，不仅可以完整概述理论体系，还能够帮助我们理解自然现象之网。[1]从哲学意义上看，范畴是人们对认知客体的一种概括性表述[2]，即问题所能覆盖或涉及的全部范围。从亚里士多德所提出的范畴论来看，关于成人教育的范畴——什么是成人教育的相关问题，我们必然要取终身教育这一时间范畴来认识。[3]终身教育是人一生各个阶段所受教育的总和，是所有学习类型、学习方式、学习内容的统一综合。顺应这一观点，成人教育就是人成年后所接受的一切教育的综合。包括各个阶段用各个方式接受的各类教育。因此，成人教育包含的内容众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教育体系；因其类型多样、内容多彩，呈现出一片绚丽多彩的图景。

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的含义已然清晰，即指剔除成人教育片面肤浅的各项内容后，所得其本质要核并具有一定逻辑基础的基本概念群。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是对中国成人教育的全部内容的总体性概括，这种教育是帮助成人实现自我需求、全面发展的教育类型，也是对具有劳动能力且直接负有社会义务的成人有目的有计划实施的教育活动，具有丰富的教育内容及教育形式。

二、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的建设

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包含许多方面、涉及许多领域，也存在各种复杂、抽象的因素，难以用一篇文章对其进行全面、清晰的剖析和解读。因此，笔者仅采用比较分析、历史分析、理论抽象等方式，以研究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为基本目标、以中国成人教育逻辑体系为线索，遵循三段论推理的科学原则，对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予以初步探讨。

1.起始范畴——成人学习

起始范畴是各学科体系的基础性定义，是学科范畴体系建设的基本出发点，是建立学科体系的基础和前提及所有科学理论的基本依据。任何范畴体系都要以起始范畴为基石，逐渐发展与衍生。因此，起始范畴是范畴体系中最基本、最抽象的本质规定，也是最难定义的一部分。而这也恰好是“成人学习”这一范畴最显著的特征。综上，“成人学习”应是成人教育范畴体系的起始范畴。原因如下：

首先，“成人学习”是一个基础性、抽象性的定义，无须以其他范畴为前提。恰恰相反，很多其他范畴则需要以“成人学习”这一范畴为前提和依据对其进行定义。其次，“成人学习”是成人教育范畴体系的核心概念；这一概念区别于其他概念的最显著特征在于不仅与成人教育范畴体系中的所有要素、所有内容、所有结构和所有关系都息息相关，还蕴含着整个成人教育范畴体系的全部有效信息[4]43。再次，任何学科要形成一个范畴体系都离不开其起始范畴，而“成人学习”在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中本就是不可再分的概念，成人教育范畴体系中的任何环节都需要以“成人学习”为基础进而给出其定义，符合作为一个起始范畴的所应满足的全部要求。综上，“成人学习”确是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的起始范畴。从逻辑上讲，成人教育能够有序进行，首先就要有“成人学习”做支撑，而中国成人教育正是以满足成人学习、生活及个体发展需要而进行的教育活动。由此看来，“成人学习”不仅是成人教育的起始目标，还是满足成人教育实践的学习行为。最后，从“成人学习”这一范畴可以逐步衍生出“成人教育”“继续教育”“终身教育”“学习型社会”等多个范畴，并在众多概念、范畴之间建立起较为完整的逻辑关系，最终形成以成人教育为基本主干的成人教育学科系统，指引中国成人教育的发展方向。[4]45

2.中介范畴——终身教育

要搞清楚中介范畴，首先要界定“中介”。“中介”是黑格尔哲学体系的核心概念，频繁用于其“三书”：《逻辑学》《灵魂现象学》《法哲学原理》。[5]那么，如何定义“中介”？从逻辑上说，中介是三段论推理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将两个不同概念纵向衔接起来，将原本对立的两方统一起来形成一个整体，起着承上启下、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

中国成人教育的中介范畴是“终身教育”，原因如下：其一，“终身教育”是顺应成人教育系统的发展产生的。“终身教育”自出现以来，就在世界上得以快速发展，也成为很多国家教育改革的基本理念。许多成人主动参加自主学习、发展、培训活动，开始“终身教育”实践。这不仅丰富了“终身教育”的实践，也推进了成人教育实践。如果没有这些客观实在的成人教育实践，也就无法产生现代意义上的终身教育思想。当然，如果没有“终身教育”这一思想，成人教育范畴体系也就无法完成从“成人学习”到“学习型社会”的转换。其二，“成人教育”在“终身教育”系统中占有主体地位，“终身教育”也是“成人教育”范畴体系中不可替代的部分。首先，从教育对象上辨明，由于在“终身教育”中，成年期占据绝大部分时段，成年人的数量也远大于幼儿、青少年等；因此“终身教育”的学习主体是成人。从教育时间上溯源，成人期相比幼儿期、青少年期接受教育的时间更长；因此，“终身教育”绝大部分是在成年期进行的。从教育空间上探讨，未成年人的教育活动大多在学校，而成人的教育不受空间限制，可以说成人是接受“终身教育”学习方式最丰富的实践主体。从知识比重上把握，成人获取的知识面更广，且人一生所受的教育绝大多数都在成年期完成。从教育载体上分析，各类成人教育教学机构和社区教育机构是“终身教育”的主要载体。

由此可见，“成人教育”是“终身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终身教育”在“成人教育”中也占有一席之地。[6]“成人教育”与“终身教育”相互影响、相互依存。进而，我们可以看出，“终身教育”确实是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的中介范畴，起着承上启下、承前启后的作用。

3.终项范畴——学习型社会

终项范畴是范畴体系的总结部分，是范畴体系所有思想、内容的综合。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应自起始范畴——“成人学习”出发，经中介范畴——“终身学习”这一学习方式，到达“学习型社会”这一终项范畴，从而架构起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的基本框架。“学习型社会”这一概念是由美国学者哈钦斯首次提出，其定义是社会或国家有适宜的机制和制度能够不断促进或保障人们终身性学习及全民性学习。“学习型社会”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优良产物，是指随着科技发展、社会进步，人们必须不断学习新的知识理念以满足社会的需要的一种形象化描述，它能实现人们在学习意识方面的提升，前所未有地提升了人们对学习的要求。

众所周知，成人教育的根本目的是全面提高劳动者的综合素质，满足和促进成人学习、生活及个体发展。要实现这一终极目标，就需要一个完整的社会体系去保障成人持续不断地学习、生活，并实现个体发展，即形成“学习型社会”。如果没有“学习型社会”这一终极范畴，成人教育将无法得到持续性保障，进而难以实现成人教育的持续健康发展。同样，如果没有成人教育，“学习型社会”这一社会体系也就失去了主动力，无法实现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共同目标。综上可以看出，“学习型社会”与成人教育联系紧密、共生，应是能够反映中国成人教育终极目标的“绝对理念”，即终项范畴。

三、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建设现实意义

1.理论意义

学科的范畴体系是学科理论体系建设的前提与基础。近年来，成人教育学科建设是中国成人教育领域关注的重点问题之一。由于成人教育学科的培养方案的局限性且偏重理论、学科知识范畴定位不清晰等原因，学术界对于我国成人教育学科体系建设还未能达成共识[7]，我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应该由哪些部分构成更没有形成统一话语。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的研究有利于扩展并深化中国成人教育理论基础研究，有利于全面认识把握我国成人教育学科体系的内涵及边界，揭示中国成人教育普遍存在的客观规律，厘清不同层次之间的关联，进而全面、整体把握我国成人教育学科体系。

2.实践意义

完整的范畴体系，是一门学科得以建立的标志，亦是使学科系统化并与其他学科区别开来的关键。[8]因此，构建一个科学、完整、系统的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十分必要。“范畴是区分过程中的梯级，即认识世界的过程中的梯级，是帮助我们认识和掌握自然现象之网的网上纽结。”[9]每门科学都以揭示其领域具体事物的客观规律为基本导向，而揭示规律必须以具体范畴为基本前提。[10]因此，如果我们想要深刻具体认识这一学科，就必须对范畴进行全面分析了解。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的构建不仅能够推动其学科体系的建设，还能使其学科得以更好地发展。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构建不仅可以帮助我们认识成人教育的本质特征，还能够成为我们进行教育改革有力工具。尤其是在当前较为复杂的社会环境中，不断有新事物、新问题出现，这时范畴体系的建立就显得尤为重要，它能够帮助我们透过问题的表面现象抓住问题本质，更好地应对将要面临的现实问题，进而使中国成人教育得以更好地发展。

四、结语

从起始范畴经中介范畴至终项范畴所形成的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成人教育系统中各种客观现象及辩证关系的认识过程的一般规律，是辩证法、认识论、逻辑学的统一。但任何范畴及体系都是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与一定时期的社会发展程度、科学发展水平、思维发展高度密切相关，其定义可能在未来会有所改变。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也是社会、历史的产物，只能帮助我们获得相对科学的认识。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进步，科学水平的提高及人们认知程度的提升，中国成人教育范畴体系也会在未来变得更完善、具体、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