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希金短篇小说《射击》的叙事研究

2021-11-11 12:00
安徽开放大学学报 2021年3期
关键词:维奥西尔伯爵

杨 毅

(北京外国语大学 俄语学院,北京 100089)

一、引言

普希金是俄罗斯最伟大的作家,是俄国浪漫主义文学的集大成者和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享有“俄罗斯文学之父”“俄国诗歌的太阳”“万渊之源”等美誉,为俄罗斯文学发展作出巨大贡献。普希金以诗人身份走上文坛,后期尝试小说和戏剧创作,均取得卓越成就。《别尔金小说集》是普希金在小说领域的初步尝试,它由《射击》《暴风雪》《棺材匠》《驿站长》《村姑小姐》五篇精彩别致的短篇小说组成,展现了19世纪20年代俄国城乡不同社会群体真实而生动的生活场景,并以简洁和准确两大特点成为现实主义艺术的典范之作。

《别尔金小说集》创作于1830年的波罗金诺之秋,这一时期是普希金文学创作的丰产期。《射击》是一部具有自传性质的小说,取自于普希金生活中的真实事件。从普希金的日记和手稿中可知,《射击》最初仅有第一部分,完成后便在结尾处标注“结尾遗失”,故事结局隐去,给读者留下无限想象空间。但在当时开放式的故事结局并不普遍,因此,两天后普希金便续写了作品的第二部分,使作品获得了完整而均衡的结构,并将其收录在《别尔金小说集》中。《射击》短小精悍,独具魅力,堪称普希金叙事艺术之典范,本文试从叙事学的角度对小说进行多维分析,深入理解作品的语义内涵。

二、《射击》的叙述视角:内聚焦视角与内外叙述层次的交织

叙述视角是指叙述时观察故事的角度,是作者传递主题意义的重要工具,也是小说叙事研究的中心问题。《射击》分为两个部分,呈嵌套式结构,并分别含有两个叙述层次。所谓叙述层次是指所叙故事与故事里面的故事之间的界限。外部层次指包容整个作品的故事;内部层次指故事中的故事,它包括由故事中的人物讲述的故事、回忆、梦境等。相应地,外部层次中的叙述者被称为外叙述者,内部层次的叙述者被称为内叙述者。“叙述者是叙事文中的‘陈述行为主体’,它与视角一起,构成了叙述。叙述者是叙事学中最核心的概念之一,也是叙事文的重要特征。”

普希金的《射击》由平行对称的两部分组成,主要叙述者И.Л.П中校作为次要人物和旁观者参与到其叙述的故事中来,以其视角为读者呈现出小说的全貌。小说第一部分先是时任中校的叙述人И.Л.П对外省军官生活的简述,继而从叙述者的视角描写了一位特立独行、颇具神秘色彩的人物西尔维奥,最后由西尔维奥向叙述者讲述其几年前的一段决斗经历。

到小说第二部分,时过境迁,此时的叙述人中校已经退役并迁居至H县贫穷的乡下,由他叙述乡下的生活以及在此与回乡的伯爵夫妇相识的经历,最后伯爵向中校讲述了其与西尔维奥决斗事件的结局。由此可见,《射击》中共有三个叙述者,分别是И.Л.П中校、西尔维奥和伯爵,三人同时又是小说中的人物。中校是作品中的主要叙述者,贯穿作品始终,其叙述为作品的外部层次,属于外叙述者。在中校前后两部分的叙述中分别插入西尔维奥和伯爵讲述的关于射击的故事是作品的内部层次,两人为内叙述者。

《射击》以中校为外叙述者开启整个故事的叙述,同时,他还是故事中的次要人物,参与到两人的生活中,见证着二人的日常生活。《射击》中还采用了内聚焦型视角,每件事都严格地按照人物的感受和意识来呈现,完全凭借主人公或见证人的感官去看、去听,去转述这个人物从外部接收的信息和可能产生的内心活动。

小说开篇便以中校第一人称视角讲述自己的军官生活,体现出内聚焦型视角的优势。由于中校是故事中的人物,因此可以充分展现其生活的环境,增加作品的真实感,拉近与读者的距离,同时为主要人物的出场提供真实可感的场景。而后便引出了叙述者中校对于主人公西尔维奥的主观印象:“他总是郁郁寡欢、脾气暴躁、说话尖刻”。中校在与西尔维奥的日常相处中也在以旁观者的角度细致地观察着西尔维奥的日常生活、性格品性和行为习惯。尤其在打牌事件中作为参与者,见证了事件的全过程。在中校和周围人的思想观念中,受到侮辱而不决斗是“缺少勇气”的表现,因此,西尔维奥未向醉酒军官发起决斗导致了中校对他的误解和偏见。这种误解是由内聚焦型视角造成的,中校与主人公相识、相交,对他个人的生活、行为方式特点有一定的观察,但由于叙述者视角的局限,中校无从了解西尔维奥的过去,也无法透视他的内心世界,因而造成了对其行为的不解,而这也恰恰拉开了叙述者中校与主人公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增加了主人公的神秘感,为进一步揭秘、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奠定基础,同时也为叙事视角的转换创造了条件。

小说第二部分的故事亦是如此,由叙述者中校内聚焦视角描写乡间的生活。中校在得知伯爵夫妇回乡后便前去拜访,来到伯爵夫妇家中,看到家中的陈设,而后注意到墙上风景画上的弹孔,于是开启了关于决斗故事的交谈。由于西尔维奥和伯爵是叙述者中校现实生活中相识的人物,通过与二人的交往,目睹了二人真实的生活状态和性格特征,其作为外叙述者的叙述证明了内叙述者的可靠性。通过叙述者的眼睛,读者可以认知更加客观、鲜活、饱满的人物形象,增加了小说艺术的真实性。

瑞蒙-科南在《叙事虚构作品》中指出,“一个人物的行动是叙述的对象,可是这个人物也可以反过来叙述另一个故事”,《射击》即是如此。在揭秘当年决斗的情形时,西尔维奥和伯爵由叙述的对象转换为故事的叙述者,成了作品中的内叙述者。在小说第一部分,出于对与中校友情的珍视,为消除对方心中对自己的误解,西尔维奥临行复仇前向中校坦白了拒绝与酒鬼军官P决斗的原因,并讲述了多年前自己的一次决斗经历。至此,叙述人由中校转为西尔维奥,西尔维奥便成了内叙述者,成了故事内讲故事的人。主人公西尔维奥以第一人称的回顾性视角讲述其与伯爵决斗的故事。此时的西尔维奥已经处于往事之外,因此,在叙述时能够更加客观地陈述事件,坦诚地向倾听者吐露当时的心迹,例如,讲述自己当时在军营的习气,“我喜欢逞强,而且从小就热衷于这样做。”“我是军队里首屈一指的狂徒。”选择性全知视角使西尔维奥毫无保留地坦白了自己当时的心理状态,完整而客观地陈述决斗的缘由及经过,深化了西尔维奥的形象刻画,并通过西尔维奥的描述,在读者心中能够勾画出一个年轻、聪明、漂亮、富有、家世显赫、“寻快活不要命,逞豪勇不回头”的伯爵形象。

第二部分中,中校来到乡下,结识了伯爵夫妇,在与伯爵的交谈中,无意了解到伯爵就是当年与西尔维奥决斗的“浪荡子”。伯爵不顾夫人劝阻,坚决要把决斗的结局告知中校。由此,中校便再一次成了决斗故事的倾听者,得以了解决斗事件的结局。伯爵同样以第一人称选择性全知视角回顾了第二次决斗的始末,叙述了西尔维奥前来复仇时自己忐忑不安的心境,以其视角还原了西尔维奥的行为动作、言语神态。中校和读者再一次从伯爵的口中认识了决斗中疾恶如仇而又光明坦荡的西尔维奥,以及第二次决斗时惊慌失措的伯爵。

西尔维奥和伯爵分别在作品前后两部分中充当了内叙述者,变成了故事内讲故事的人,二人分别向中校讲述了决斗的开端和结局,在作品中起到交代和解说的作用,解答了外叙述者的问题和疑惑。在前后两个故事中,中校分别与西尔维奥和伯爵相识,又分别听二人讲述自己与对方的决斗故事,内叙述者与外叙述者之间形成了多层次的叙述结构,使得西尔维奥和伯爵两个人物形象分别从他者中校、自我剖白和对手的叙述中得到三次呈现,犹如棱镜从不同的角度折射出人物性格的不同侧面,使得人物形象更为客观、立体和全面。

三、《射击》的叙述时间:顺时与逆时叙述的交替

叙事时间是叙事学研究的重要方面。德国文艺学家G.E.莱辛曾指出:文学作品因其语言属性决定了它存在于时间中。叙事学对时间的研究主要是探究“故事时间”和“话语时间”之间的差异。“故事时间指故事中事件发生过程显现的时间顺序,而话语时间是指故事事件在叙述中的‘伪时序’。小说世界中,时间序列通常为顺时序,但作家为了建构情节、揭示题旨等目的,通常在话语层次上任意拨动时间、调整时间。”正如福斯特所言:“每一部小说都有一个时钟,但小说家可能不以为然,喜欢对故事时间进行重新安排”。

《射击》中的叙述时间颇具特色。小说中叙述者中校以追忆的方式回溯往昔。小说的开端时间,也就是小说开始叙述的那一时刻是从西尔维奥和伯爵两次决斗的中间间隔开始叙述,展开对西尔维奥和伯爵决斗故事的回忆。这部分叙述是以开端时间为起点的现时叙述,叙述者中校先是简要概括小镇军官的生活,继而立即引出故事的主人公西尔维奥。随后便以“一天”这一时间为开端,以线性结构叙述故事的始末。“这一天”西尔维奥与新来的军官因打牌而发生了争执,大家都以为西尔维奥会发起决斗,然而“第二天”中尉却没得到西尔维奥的任何通知,“过了三天”中尉还活着,大大损害了西尔维奥的形象,“不久”一切渐渐被淡忘,而只有“我”(叙述者中校)“打从那个不幸的夜晚以后”认为“他的名誉有了污点”,“从这以后”两人之间便产生了隔阂。“有一天”西尔维奥收到一封信,信中得知当年与其决斗的伯爵即将结婚,因此西尔维奥决定立即前去复仇,在临行前决定向自己的好友坦白过去的一次决斗经历。于是在这一现时叙述中插入了西尔维奥对过去的回忆,由西尔维奥进行逆时序叙述,即“闪回”,或称“倒叙”,回头叙述先前发生的事情。从西尔维奥的讲述中可知,闪回的故事发生在六年前,即在开端时间之前,是一种外部闪回叙述,这一外部闪回以西尔维奥第一人称视角回顾了其六年前的职业、脾气秉性、日常的生活轨迹以及伯爵的到来给其生活带来的波澜,并详细叙述了他与伯爵决斗的原因、经过、结局及自己的心理感受。外部闪回扩展了故事时空,省掉了非必要的叙述,使小说结构更加紧凑。在西尔维奥将故事讲完后,作者将叙事话语权交还到中校手中,再次转向了中校的现时叙述,西尔维奥与中校亲吻告别后,便扬长而去,至此第一部分结束。

第二部分承接第一部分,同样由中校进行现时叙述,只是较第一部分结尾的时间“过了几年”。与第一部分结构相同,叙述者中校概述其来到H县的日常生活,由于乡间生活的索然无味,因此,在中校隐退的第二年的“六月初”E伯爵夫妇的回乡使中校兴奋不已,在“她到达后的第一个礼拜天,便驱车去拜会他们”。这部分概述起到连接的作用,变换了故事的时间和空间,把故事情节推向另一个场景。在拜访中,作者以叙述者视角详细描写了伯爵书房奢华的布置和陈设,并通过自身与伯爵的交谈反映出其坦率而友好的性格。两人借由墙上被弹孔击中的瑞士风景画聊到枪法,进而中校无意间提起了自己枪法了得的朋友西尔维奥,当伯爵听到西尔维奥名字时为之一惊,立刻问起中校是否知晓决斗事件,而此时中校猜到了眼前的伯爵正是与西尔维奥决斗的“浪荡子”,由此,伯爵同样以闪回的方式详细讲述了西尔维奥复仇的经过。伯爵闪回讲述的故事发生在小说的开端时间之后,是一种内部闪回,对文中的关键信息和情节起到了补充作用。在伯爵讲完故事的结局后,决斗的事件就此了结。小说结尾,叙述者简要概述了两位主人公后续的境况,补叙了西尔维奥的人生结局。

在《射击》的前后两部分中,叙述人以简短的文字讲述了时间跨度极大的事件,概述了故事的背景、人物的基本生活环境、性格特征,文笔干净、利落,不冗余拖沓,加快了故事节奏,拓展了故事的广度。

在叙述过程中,西尔维奥和伯爵的闪回是故事的核心,弥补了叙述者中校由于不在场而造成的情节空白,同时也使读者与中校一起,倾听故事的来龙去脉,增加了作品的悬念和可读性。在两部分的闪回中,详细叙述了决斗的情形,重现当时人物的对话及情态,这是与故事时间基本吻合的等述,突出表现了人物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中的行为活动,人物的行为动作历历在目,呈现出时间的连续性和画面的逼真性,仿佛故事情境再现一般,构成了戏剧性场面,使读者在阅读文字的过程犹如观看戏剧舞台上的人物表演,使得人物更加有血有肉,生动、形象,故事更加可触、可感。

前后两部分概述和等述的交替使叙述呈现出一定的节奏和动态感,推动故事情节向前发展。小说的时间跨度长达十余年之久,作者通过对叙述时间手法的灵活运用,在时间的流逝中塑造出动态的人物形象,表现出人物性格的流动性,使人物更加鲜活,故事情节、场景更加真实,更加贴近于现实。

四、《射击》的叙事结构:平行对照中的统一

《射击》这部作品最令人称道的便是其平行对称的结构。小说的题目为《射击》,讲述的是间隔六年之久的两次决斗事件。由于决斗行为的特点,即决斗者为两人,双方各有一次射击的机会,所以作者别出心裁地将这一关于决斗的故事分为两个部分。两部分不论从结构上,还是情节安排上都具有极大的对称性,使整个作品如决斗的两个回合,呈现出平行对称的特点。

从整体结构来看,中校与西尔维奥和伯爵从未出现在同一时空当中,也从未见证过二人决斗的情形,因此,如何讲述二人的决斗场面便成了小说的精妙所在。作者首先安排了叙述者中校与西尔维奥交往,并通过西尔维奥的回忆讲述了决斗事件的开端。继而,叙述者中校退役后来到乡下结识了伯爵,在两人的交谈中又意外得知了决斗事件的结局。由此,从未参与过二人任何一场决斗的中校在二人分别的讲述中得知了决斗事件的全貌,揭开了西尔维奥古怪性格的谜底。在小说中,作者运用了大量笔墨讲述决斗事件的条件,并赋予其极大的偶然性,抹去了写作痕迹,掩饰作品的虚构性,仿佛故事发生在一个自然的背景中,增加了作品的层次感和客观性,给读者留下耐人寻味的空间。

在具体情节设置上,第一部分中,中校作为青年军官驻扎在某小镇,日常生活围绕着上操、骑术训练、喝酒打牌此类活动展开。而在第二部分中,中校已经引退,迁居到H县贫穷的乡下,平日活动局限于与村长聊天、各处巡视、检查新设施、看书等。中校这一次要人物生活的巨变凸显了主要人物叙述的真实,对人物所处空间描写为故事事件创造了真实的环境,引导读者进入虚构的故事世界。故事中的主要人物西尔维奥和伯爵更是形成鲜明的对比,以突出人物各方面的差异。在物质生活上,西尔维奥生活清贫,身穿旧礼服,家中各种类型的手枪是陋室里唯一的奢侈品;而伯爵宽敞的书房则布置得极其豪华、阔气。性格上,西尔维奥平素脸色阴沉,性情冷峻,争强好胜,充满神秘色彩;而伯爵仪表堂堂,待人真诚、坦荡,谈吐亲切。在射击技能上,西尔维奥枪法高明,每天练习射击,房间四壁弹痕累累;伯爵枪法马马虎虎,疏于枪法的练习。

在描写两人决斗的情形时,对比更是无处不在。第一部分中,以打牌事件引出西尔维奥讲述决斗的前半部分;第二部分里,由伯爵书房内一幅被子弹击中的风景画引出伯爵讲述决斗的后半部分,两处引入使故事情节更加真实,连接更为顺畅、自然。两次决斗的时间同样构成对比:第一次决斗发生在清晨;第二次决斗则发生在傍晚。在两次射击的顺序上作者也作出了精心安排,第一次决斗时本应由西尔维奥先放枪,但由于西尔维奥过于紧张,便让伯爵先开枪,但却遭到了伯爵的拒绝,于是二人通过抓阄决定射击顺序,结果伯爵获得了率先开枪的权利;在第二次决斗中,只有西尔维奥具有开枪的资格,然而他认为这不是在决斗,而是谋杀,于是决定重新抓阄,而这次依然是伯爵占先,西尔维奥则评价伯爵“像魔鬼一样走红运”。

两人对待两次决斗的态度也迥然不同。第一次决斗时,西尔维奥心情焦躁、愤怒;而伯爵则无惧生死,不以为意,甚至在生死关头还能够从容地将樱桃一粒一粒地送进嘴里。在第二次决斗时,两人态度则完全相反,此时的西尔维奥淡定从容,势在必得;而伯爵则因肩负着对妻子和家庭的责任而感到紧张和恐惧。

两次决斗的结局颇令人出乎意料,第一次决斗中,西尔维奥保留了自己开枪的权利,没有射击;第二次决斗中西尔维奥看到了伯爵的惶恐和胆怯,没有向其开枪,而是朝着被伯爵打穿的画开了一枪后便匆匆离去。第一部分以中校目送西尔维奥坐上马车前去复仇告终;第二部分则以西尔维奥在抗击土耳其军队侵略的战役中牺牲为结局。小说工整的对称结构使其具有独特的建筑之美,体现了普希金高超的写作技巧,使读者获得了新奇的阅读体验。

五、结语

通过对叙述视角、叙述时间和叙事结构的分析能够全方位、多层次、多视角地关注到小说的细节,理解作者的用意,突显作品的主题。西尔维奥的形象在小说的前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最初视决斗为自己人生的唯一目标,到后来放弃向伯爵开枪,他的人生价值观发生了重大的转变。西尔维奥在复仇时本可以杀死伯爵,然而他却没有这样做,他并不想置伯爵于死地,而只是想捍卫自己的尊严,获得他人的尊重。西尔维奥一直在等待着复仇,当这一时刻来临之际才意识到能够拯救受辱灵魂的是宽恕而非复仇。因此,在最后的关头西尔维奥获得了精神上的胜利,懂得了人性的意义,寻找到了生命的真谛。

在小说结尾,叙述者交代了西尔维奥领导希腊独立运动在战斗中牺牲的人生结局。西尔维奥在经历了决斗事件后,获得了灵魂的救赎,找到了比虚荣的自我肯定更为重要的人生意义,牺牲于战场的人生结局增加了人物命运的悲剧色彩,使西尔维奥形象更为崇高,深化了作品的主题。伯爵也从决斗中认识到爱、信任与善良才是生命中最为珍贵情感。《射击》这部作品虽短小,但其对称的艺术结构、出人意料的情节、深刻的人生哲理使其经历了时间的淘洗,依旧焕发着独特的魅力,彰显了普希金作为“俄罗斯文学之父”的高超技艺。

猜你喜欢
维奥西尔伯爵
茶伯爵和小南瓜
所谓灵性
白苍鹭
扔掉伯爵
大宝小神探·飞船脱困
贺瑞和西尔
白苍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