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伯爵

周树莲

伯爵是一只狗的名字，是张三养了多年的狗，张三扔掉伯爵是因为张三有了女朋友，张三的女朋友是个白领，长得如花似玉，但张三的女朋友有洁癖，容不得屋子里有半点不净，尤其是不喜欢张三的伯爵，说伯爵把屋子里的空气弄脏了，多少次都让张三把伯爵弃掉，张三都舍不得。

张三的女朋友就日日看不上伯爵，日日挑伯爵的毛病，伯爵也很不喜欢张三的女朋友，每次张三的女朋友来，伯爵都冲她“汪、汪”地叫个不停，目光里充满了敌意。尤其是伯爵看到张三的女朋友在张三的怀里跟张三撒娇，伯爵就更是叫得疯狂，张三没有女朋友之前，张三的怀抱是属于伯爵的，如今那怀抱被别人占有，伯爵很是不甘，它站在地上恨恨地看着张三怀里的女朋友。张三的女朋友看到伯爵的样子说，“怎么着你还想咬我不成?”说完脚向伯爵踢去，伯爵一闪身躲开张三女朋友的红皮鞋，叫得更凶，伯爵叫的时候不是冲张三的女朋友，而是冲主人张三叫，好像在说我受了委屈你得替我抱不平。张三看看伯爵拍拍伯爵的头，说：“好了，别叫了，先上沙发上去。”“它吼我，你还让他去沙发，不行，下来。”张三的女朋友也冲张三嚷，张三说：“行了，你这么大的人，还跟狗一般见识。”说完将女朋友抱进卧室，用脚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早上，张三和女朋友起床，张三女朋友发现红皮鞋少了一只，满屋子找也没找到，后来在厕所的马桶里发了那只红皮鞋，张三女朋友气急败坏地拿着那只湿了的红皮鞋到处找伯爵，却怎么也没找到。最后张三女朋友歇斯底里地向张三下了最后通牒，让张三把伯爵扔掉，否则就分手。

张三女朋友走后，张三在屋里气恼地到处找伯爵，最后在床下把伯爵揪了出来，张三拿着那只红皮鞋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今天我不打你成吗?”说完举起红皮鞋就要打伯爵。伯爵缩着身子，眼睛哀哀地望着张三，似是很委屈又很可怜。张三下不去手了。“你说你净给我惹祸。”张三摸着伯爵的头，想起昔日没有女朋友前。伯爵陪伴他度过的日日夜夜，陷入两难的境地。

天黑之前，张三把伯爵带出了小区，走了三站多地趁伯爵和别的狗玩耍的时候溜了。张三不能失去女朋友，想起女朋友如花的容貌和缎子样光滑的肌肤，张三只得弃掉伯爵。

夜晚在张三和女朋友缠绵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声的狗叫和挠门的声音。“伯爵回来了。”张三说着就要起来开门，却被女朋友一把抱住。“别理它，让它叫，下次你把它扔远点。”“那现在我先让它进来。”张三掰掰女朋友的胳膊。“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只狗吗?”张三的女朋友说着把张三抱得更紧，之后唇也压了上来。张三淹没在女朋友如水的温柔里。

张三第二次扔伯爵的时候打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从东城开到西城，在一片拆迁的废墟前停下，张三把伯爵扔到窗外，之后出租车司机一踩油门车开走了。伯爵意识到被扔后，狂奔着一路追着出租车，出租车在等红灯的时候伯爵追上了出租车，它扒着车门气喘吁吁向张三“嗷嗷”地叫着，样子实在可怜，张三有一阵心软了，真想打开车门放伯爵进来，可是一想到女朋友那火一样的嘴唇，张三狠了狠心牙一咬愣是没开车门。张三把伯爵甩掉是在出租车流量最多的苏州桥下，当张三在出租车的反光镜里看到伯爵丢失了追逐的目标站在桥下焦急地来回奔跑的时候，张三的眼睛潮了，他在心里骂自己不是个东西，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丢弃了跟随他多年的伯爵。

弃掉了伯爵，张三和女朋友的日子过得平静而温馨，最初张三还时不时地想起伯爵，想和伯爵在一起时的日子，想被弃后伯爵在外面能不能吃饱，是不是还活着……时间一长，伯爵的影子在张三的脑子里越来越淡薄，就在伯爵要在张三的记忆里永远消失的时候，一天夜里，张三的女朋友睡着睡着突然惊醒，满屋子找伯爵。说伯爵回来了爬上了他们的床，还咬她的脸。张三还又真实地想起伯爵。

张三的女朋友自从梦到伯爵后，一发不可收，几乎是夜夜惊醒。张三的女朋友失眠了，就是躺在张三的怀里也睡不着。时间长了，张三的女朋友就要求张三换房子，说要是再在这屋子里住下去她就要吓出病来。张三不肯，说哪里有那么多的钱，现在房价这么贵，换不起。张三的女朋友就说不换咱俩就分手，你自己住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从此张三的女朋友就再没来过。

张三就又一个人了，一个人的张三除去工作就是喝醉。一喝就是半夜。一天张三喝酒回来，路过苏州桥下，发觉脚下有什么东西拽他的裤腿儿，低头一看是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的小狗咬着他的裤腿，“去。走。”张三呵斥道。不想那小狗不但不走反而仰起脸冲张三叫，“叫什么你叫?”张三哈下腰装做要打小狗的样子，猛然间张三发现小狗腿上有伤，伤口正往外流着浓水，“真是可怜你!”张三一阵怜悯，抱起脏兮兮的小狗。转天张三带着那只小狗去了宠物医院，为小狗看完伤，张三把小狗抱回家。放在一个地垫上，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或许是治疗时的疼痛还没有过去，小狗哀哀地看着张三，张三被那眼神蛰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伯爵被丢弃时扒着车窗哀哀地看着他的眼神，一阵伤感袭来，张三摸摸小狗的头，“以后你就叫伯爵吧。”小狗“哼、哼”了两声，好像听懂了张三的话。

(责任编辑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