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语言接触是一种很普遍的社会现象。语言接触不仅能反映族群之间文化交往的历史,而且是语言演变的重要成因。本篇文章总结20世纪90年代以来,国内学者关于白语和汉语接触语言本体方面的研究成果。
【关键词】 白语;汉语;语言接触;研究综述
【中图分类号】H2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1)38-0111-02
语言接触是人类语言社会中非常常见的现象。唯物辩证法的联系观告诉人们,世界是普遍联系的。世界上孤立存在的族群并不多见,再封闭的族群都会和其他族群发生一定的联系。有联系就会有交往,有交往就会有沟通,语言接触也因此产生。语言接触研究不仅着眼于语言的横向干扰和共时比较,而且还关注双语环境中影响语言使用的众多社会因素。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国内语言接触研究兴起的大局势中,白语和汉语的接触研究也受到相关学者的关注,出现许多研究成果。
一、语音影响方面
薛才德在《从云南汉语方言阳声韵的演变看少数民族语言对汉语的影响》(1992)中提到:洱海及其周围地区汉语方言阳声韵的现状正是没有鼻韵尾的白语猛烈撞击的结果。白语正是韵母不带鼻韵尾的语言。薛才德认为,洱海周边地区汉语方言阳声韵大部分是鼻化韵和口元音韵的现状是受到白语的影响。
赵燕珍在《白语ɣ声母的来源及其发展趋势》(2006)中提出:白语的舌根浊擦音声母ɣ,除了来源于固有词汇和中古匣母的汉语借词之外,汉语中古以前的来母,中古疑、影、晓、匣、喻母的一些字借入白语后声母也为ɣ。
杨建芳在《剑川白语语音变化及相关影响因素探析》(2019)中指出:剑川白语语音发生的变化体现在:白语中借用的汉语语音越来越多;有些白语声母增加了汉语普通话中的一组翘舌声母 zh、ch、sh、r;有些白语韵母增加了一些汉语普通话中存在而白语中原来并不存在的韵母和鼻音韵尾e、ei、ao、ing、ang、uang、un、ong等;有些白语声调增加了汉语普通话声调中特有的 51调和 214调。
二、词汇影响方面
周锦国在《现代语境下白语词汇的嬗变》(2008)一文中列举了现代语境下汉语对剑川县白语词汇的影响。具体表现为:原来就有的白语词汇放着不用而转用汉语借词;白语中原来就有的汉语借词不用而转用新的汉语借词;白语的汉语借词中出现了带鼻韵尾-n的词。
丁冬冬在《白语大理方言喜洲土语中汉语借词的民族学研究》(2018)中将白语汉语借词分为服饰类借词、饮食类借词、亲属称谓借词和节日习俗类借词四类,并对这四类借词进行了考释和分析,这说明汉语词汇已经深深地影响了白语。
三、语法影响方面
李云兵在《语言接触对南方一些民族语言语序的影响》(2008)中指出:在汉语的长期影响下,白语的基本语序类型由SOV转换为SVO。另外,藏缅语差比句的语序主要是比较基准+比较标记+形容词。白语因长期与汉语接触,差比句的语序变成:主语+比较标记“比”+比较基准+形容词。
傅京起在《从白语里三个汉语句式看汉语对白语句法上的影响》(2008)一文中通过分析得出白汉接触年代和接触方式的结论:有的句型唐代就借入白语了。根据Thomason和Kaufman的定义,白借汉的现象属于典型的“借贷”而不是“母语影响”。
罗自群在《从语言接触看白语的系属问题》(2011)中指出:白语是语言接触研究中一个十分典型的个案。从白语和汉语的接触史中,可以发现:当语言接触达到一定程度时,会引起语序的变化。大语序的变化会走在小语序变化之前。在众多的小语序中,有些变得比较快,有些变得比较慢,显示出语序变化的不平衡性。
四、综合研究方面
罗美珍在《论族群互动中的语言接触》(2000)一文中提出以下观点:一种语言从其固有的体系到形成新的格局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通常情况下,需要经过语音、词汇、语法三方面的深入渗透,才能逐渐改变某一语言的原有格局。仅仅是其中一个方面被另一语言深入渗透还不能成为一种质变的语言。这种质变的语言可称为“新语言”或者“第三种语言”。这种“新语言”或“第三种语言”,绝不是和原语言毫无联系,而是指它有了独立的系统。
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这种语言的成分和结构是甲、乙两种语言的有机组合;这种语言已经成为某一个群体的母语。白语就是这种质变的语言。
杨发祥的《汉白语言融合考》(2010)一文,提出关于汉白语言融合的以下观点:1.白语中保留了许多上古汉语语音。2.由于汉白语言融合,白语中的汉语词汇不断增多。3.由于阴阳对转和旁转,进入白语的汉语词汇改变了读音。4.白族姓氏、亲属称谓、节氣名称等均受到汉文化的影响。5.不少汉语格言、谚语、警句等习语被白语借用。6.白汉接触使得白语的构词方式发生改变。
李义祝在《云南鹤庆汉语方言和白语的语言接触研究》 (2012)中提出:从语音结构上看,汉语对白语的声母、韵母、声调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从语音接触的表现上看,白语的声、韵、调中都保留着汉语的中古语音特征。白语语音系统有向汉语语音系统靠拢的趋势。
王锋的《从白语的发展看语言接触的两种形式》(2012)一文,详细论述了汉语对白语语言结构的影响,其影响涉及语音、词汇和语法三个方面。并提出白语和汉语之间的接触有两种形式:汉唐时期汉文化占优势地位的语言接触形式;明清以来汉文化优势不明显时期的语言接触。
王锋在《昆明西山沙朗白语研究》(2012)一书中提到:沙朗白语与汉语接触,沙朗白语在语音、词汇、语法上都受到汉语的影响。他认为,沙朗白语声母的简化、韵母的复杂化等都是受汉语影响的结果;词汇影响主要表现在汉语借词的借用上;语法影响主要表现在沙朗白语语序与汉语语序趋同。
汪锋在《语言接触与语言比较——以白語为例》(2012)一书中,利用“还原比较法”解释白语和汉语接触的问题,构拟了原始白语的音韵系统,表明最早时间层次上的汉白关系语素来源于二者的共同祖语。作者通过严密的论证,认为白语与汉语是具有亲属关系的语言。
徐天雨在《族群互动下的语言接触研究——以白族撒都语、彝族尼苏语与汉语的接触为例》(2017)中指出:云南玉溪红塔区北城镇和春和镇的椒圆、新村、大水塘三个白族村中,汉语对白语撒都话的影响主要有:汉语借词的借用和撒都人在一些公共场合需要转用汉语。
刘文、汪锋的《北五里桥白语初探》(2019)一文,论述了大理银桥镇北五里桥村白语的基本情况,包括语音、词类和语法等方面,分析了该白语方言与其他白语的异同。并指出,北五里桥村使用的白语是受五里桥汉语干扰的第二语言。
五、结语
总的来说,白语和汉语接触,汉语对白语的影响较大,白语对汉语的影响较小。20世纪90年代以来,关于白语和汉语接触语言本体方面的研究,单独研究语音、词汇、语法其中一个专题的较少,综合性的研究较多。综合性的研究多涉及白语和汉语接触在语音、词汇、语法等多方面产生的影响。这些综合性的研究注重发掘白语和汉语接触引起的语言变异,包括语音的干扰、汉语借词的借用、语法的渗透等等。众所周知,白族与汉族的接触和交往十分密切,白语受汉语的影响相当深刻。新中国成立以来,白语受汉语的影响更加广泛。在新的历史时期,随着白汉民族交往日益密切,白汉语言接触也会产生新的接触结果,有待进一步发掘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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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谢兴兴,女,广东茂名人,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会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