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江蕾 曹 悦
(①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南京 210000 ②南通大学教育科学学院 南通 226000)
2020 年12 月27 日,中国共产党西藏自治区第九届委员会第九次全体会议通过的《中共西藏自治区委员会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四五”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中指出:“繁荣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坚定文化自信,推进文化强区建设……深刻认识西藏各民族文化是中华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1]这一政策使得西藏文化研究再次成为社会各方面关注的焦点。文化与出版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文化是出版的内容,出版是文化的载体。出版业是文化的基础行业和主要传播行业,是文化产业和文化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文化建设中承担着重要的责任[2]。西藏图书出版工作是西藏文化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承载着西藏地区知识积累、文化传播的使命,同时它还要坚定不移地宣传党的政治思想和执政理念,巩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在西藏自治区的核心领导地位。西藏出版业也是西藏文化产业核心之一,出版业的加速发展,延伸了文化产业的发展链,助推了西藏经济跨步前进,为西藏自治区的文化建设和经济发展助力添彩。
近年来,国内的研究者在图书出版方面也取得了许多重要的研究成果,但是从总体而言,当前关于图书出版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发达地区,针对偏远地区少数民族图书出版的相关理论和实践研究的论著较少。
王卓英在《近年来民族出版研究综述》一文中明确了民族出版的概念、特点、地位,并从现状、改革、发展等方面梳理近年来民族出版的研究进展,指出了我国民族文字出版经过了抢救保护、走向市场、公益定位3 个发展阶段,并肯定了少数民族出版的公益性质。[3]
周庆生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少数民族文字图书出版状况报告》一文阐述了我国少数民族文字图书出版的基本情况,指出了少数民族文字出版面临的主要困境。在国家对少数民族文字图书出版进行政策扶持和财政补贴、引入市场机制促进少数民族文字图书出版大发展的背景下,提出了引入市场淘汰机制,进行内部改革,提高市场的适应力和综合竞争力等对策建议。[4]
杨红在《浅谈西藏图书出版产业化发展方式》一文中探讨了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西藏图书出版产业化发展存在的问题,以图书出版工作者的角度深度挖掘西藏图书出版产业化发展路径,为打造一条自主发展的西藏特色的图书出版产业化发展道路提供了有效建议。[5]
鉴于西藏图书出版具有重要的市场价值和独特地位,而专门针对西藏图书出版这一类别的研究又较少,本研究尝试将其放置在西藏以及全国图书市场的背景下,对近十年(2011-2020)西藏图书出版的特征进行分析,了解西藏图书出版最新的状况与趋势,指出相关问题,并据此为西藏自治区图书出版提出有效发展途径。
1.研究对象
西藏自治区目前仅有西藏人民出版社和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两家图书出版机构。本研究中以两家出版社2011-2020 年间出版的所有图书为研究对象,提取图书出版相关数据,包括教辅类练习题集、以特殊目的出版的宣传类手册等。例如ISBN 号为978-7-223-02807-3 的《名师优课同步精准训练》即为教辅练习作业,又如ISBN号为978-7-223-04101-0 的《公民文明手册》即为宣传文明的手册,这些均在研究范围内。
2.研究方法
本研究以这两家出版社在2011-2020 年间出版的图书数据为依据(其中西藏人民出版社出版了5201 种图书,西藏古籍出版社出版了1388 种图书),用爬虫的方法对所有图书进行中图分类信息搜索,将未获取到信息的图书类别进行合理填补。最终对信息完整的图书(包含书名、出版时间、种类等信息)进行统计分析。
西藏和平解放前,西藏“出版”以佛教经书的雕刻为主,数量不少,但较少在广大民众间流传。直到19 世纪末20 世纪初,驻藏大臣联豫在西藏地区推行新政的过程中,为开民智创办了西藏第一份报纸——《西藏白话报》。报纸以汉、藏两种版面发行,开启了我国少数民族地区两种文版办报的大门,助推了西藏出版业的形成。[6]西藏和平解放后,西藏的出版事业在国家的关心支持下各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先后成立了两家图书出版社——西藏人民出版社和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这两家出版社分别承担了西藏出版事业的不同角色,共同为西藏发展助力。
2011-2020 年是西藏出版事业提速发展的黄金时期,十年间西藏两家出版社出版图书达6589种,发行了一批国家重点出版基金项目图书和优秀出版物,如2018年西藏年鉴、噶尔年鉴获得了全国地方志优秀成果奖2 项,《西藏简明通史——松石宝串》荣获国家图书奖等。在此期间还出版了国家重点出版基金图书《西藏百万翻身农奴新旧对比口述史》《西藏常见野生植物图鉴》《格萨尔》(汉译丛书)等精品力作。在创品牌的同时西藏出版人才队伍建设也逐渐增强,现有人员中获得出版技术高级职称的5 人,副高10 人,中级12 人,其中研究生11人,力求人才培养与精品出版相倚为强,努力实现西藏出版事业高质量发展。
2021 年1 月20 日,西藏自治区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十四五”时期西藏经济社会发展主要目标:社会大局持续全面稳定,反分裂斗争牢牢掌握全局性主动,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深入人心,藏传佛教中国化取得新进展,经济发展保持良好势头[7]。当前西藏的出版事业应紧随党中央步伐,围绕西藏自治区经济社会发展工作目标展开,以建成文化强国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为目标,发挥自身优势,开拓特色图书出版市场,填补我国少数民族地区图书出版市场的空白,为促进西藏地区文化繁荣兴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贡献不可或缺的力量。其次,在新的历史时期,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我国民族工作主线,也是西藏工作的战略性任务。西藏出版在做好习近平总书记著作的藏文翻译出版的同时,更要深化中华民族共同体历史研究,挖掘、整理、宣传西藏自古以来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针对党员、干部、群众、学生等不同群体,编写符合新时代要求的教材和通读本,铸牢西藏人民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进而加强民族团结、共同奋斗、共同繁荣发展。
以2011-2020 十年间西藏图书出版数据为研究基础,对出版图书的品种、语种、类别等数据进行统计分析,探讨十年间西藏图书出版的现状、问题及影响因素。
由2011-2020 年西藏自治区图书出版品种的变化曲线(图1实线)可知,西藏自治区图书出版品种的数量在2016年达到峰值后开始逐渐走低。这与全国图书出版品种的数量(图1 点状线)走向大体是一致的。
图1 2011-2020?年全国图书出版品种和西藏图书出版品种对比走向示意图①全国图书出版品种的数量已作250倍缩小。西藏图书品种数据来源于西藏两家出版社,即西藏人民出版社和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全国图书品种数据来源于国家新闻出版署官网公布数据。
结合国家相关政策和西藏自治区政治、经济等多方面因素来看,西藏图书出版品种2016年之前总体上升和峰值(2016 年)后一路走低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攀升阶段
(1)政策支持
十二五期间,西藏自治区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结合自身优势,经济发展有了飞跃的进步,加速向小康之路迈进。这从侧面推动了西藏地区人民消费结构的改变和精神文化需求快速增长。因此国家要求进一步解放和发展文化生产力、提高文化产品和服务的供给能力,出台了“繁荣发展民族文化”政策,明确要求发展少数民族出版事业、挖掘民族优秀文化遗产。西藏自治区的图书出版事业作为中国图书出版事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国家文化政策的直接影响和间接引导下,与全国图书出版事业发展走势相似,总体呈上升趋势。
(2)市场环境良好
2016 年是西藏出版事业发展的重要节点。这一年是中宣部等部门倡导和开展全民阅读十周年,国家对全民阅读支持力度进一步加大。以“建设书香社会”为口号的全民热潮在全国范围内空前高涨[8]。拉萨积极参与并举办了“书香西藏”全民阅读活动。受此影响,“全民阅读”成为西藏图书出版的关键词。这一年还是新中国成立95 周年、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在这两个特殊的历史节点上,西藏两家出版社抓住机遇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出版了很多相关主题图书,如《新中国的西藏60 年》等。这为西藏图书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社会氛围,助推西藏图书出版的品种在这十年间达到了峰值。
2.负增长阶段
(1)出版政策收紧
“十二五”期间图书品种数量上升速度很快,这难以避免地会出现出版产品同质化、编校质量低劣等突出问题。国家为推动出版单位提质增效、打造更多精品力作,在“十三五”期间对图书质量审核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标准,其中2017年、2018年、2020年都明确提出进一步加大图书质量监督检查力度。西藏两家出版社响应国家图书出版相关政策号召,加强自身管理,进一步提高图书出版的质量要求,提出宁少毋滥的出版理念,努力打造精品,是西藏图书出版在2016年到达峰值后出现走低现象的原因之一。
(2)新媒体冲击
随着西藏地区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新媒体开始深入到西藏老百姓的生产生活中。新媒体对传统纸质图书市场产生了强烈的冲击,“夺”走了相当一部分读者,一定程度上遏制了产业发展。近十年来,西藏也有大量伴随互联网长大的新生代,他们的一部分阅读是在互联网获取。此外,互联网催生出了很多知识付费或轻知识付费产品,西藏的图书消费者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吃”到高质量的“速食”,不再花大把的时间阅读纸质书籍,这对西藏的图书出版市场是不小的冲击,也是构成西藏图书出版的品种达到峰值后走低的一个因素。
(3)全国图书正向流入
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西藏自治区相对于中国大多数省份在经济、文化、基础建设等各方面的发展相对滞后,与外界的互通也相对闭塞。随着国家大环境的蓬勃发展、国家政策的大力度倾斜,西藏自治区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壮大起来。与此同时,西藏图书市场与全国各地图书市场的互通越来越多,外界图书流通进入西藏图书市场,占领西藏图书市场的份额比重呈现扩大趋势,而西藏的图书在全国图书市场所占份额较小,仍然以西藏图书市场为主要销售地,导致了西藏图书出版的品种萎缩,这也是西藏图书出版的品种达到峰值后出现下滑趋势的一个因素。
1.总体概况
西藏图书出版语种丰富,不仅有汉文、藏文、英文类图书,还有包括拉丁文、梵文等语种的图书,如图书《三江源生物多样性手册》即以汉、藏、英、拉丁四种文字出版。如表1所示,西藏自治区出版图书的语种总体呈现以国家通用语言即汉语出版物为主,藏语、藏汉双语以及藏汉英三语出版物为辅的多语种出版物共同发展态势。掌握一门语言不仅仅是掌握它的文法,更要掌握这门语言背后的文化,出版藏语图书不仅可以促进少数民族语言传承,而且可以加快消除西藏与外界的文化壁垒、增强与外界的交融、培养全球视野。同时,多语种图书面向全国乃至世界市场,将会是一个赢利点。
表1 2011-2020年西藏自治区出版图书语种统计表①数据来源西藏自治区两家出版社,即西藏人民出版社和藏文古籍出版社。
2.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出版居首
从表1 可以看出西藏自治区两家出版社出版的国家通用语言(汉语)出版物品种在数量上稳居第一,体现了西藏两家出版社对西藏地区藏汉双语发展的重视和积极态度。通用语为主,双语建设稳进有以下三点原因:
(1)传播民族文化
藏族文化是中华文化宝库中一朵瑰丽的奇葩,是我国联系各民族情感的重要纽带。将藏语出版物翻译成国家通用语言出版物,有利于民族文化的传播与推广,可以让广大不懂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读者通过阅读了解到西藏独特的文化与历史,对西藏文化的积累和传播有助推作用。同时有利于繁荣发展我国少数民族文化,提高少数民族的自尊心、自信心。
(2)促进民族融合
《国家中长期语言文字事业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2-2020)指出:要大力推广和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9]。我国图书出版必然以汉语出版为主。西藏自治区作为藏族生活聚居地,图书出版以国家通用语言出版为主,以藏文为辅的模式,极大程度促进了民族融合。《习近平扶贫故事》中谈到“少数民族孩子的双语教育要抓好,学好汉语不仅将来找工作方便,更重要的是能为民族团结多作贡献”[10]。习近平总书记不仅总结了双语发展的实际状况,更由点到面地将少数民族地区和整个中华民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3)开拓广阔市场
地域是文化区隔的一个重要指标,不同国家或地区往往有不同的亚文化。区域亚文化之间的交流除了人员之间的交往以外,主要方式就是出版物产品的交流[11]。随着中国的软实力和硬实力的提升,中文受到世界上许多不同国家的人的喜爱和重视。富有西藏地域特色的汉文图书不仅有助于西藏图书融入到中国市场,更为其走向全世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总体概况
西藏人民出版社是西藏自治区唯一一家综合性质的图书出版社,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是专业古籍出版社,两家出版社出版的图书类别几乎囊括所有的图书类别。其中G文化、科学、教育、体育类占比远远高于其他种类,而书籍种类数目低于100的占了50%(详见表2)。可见2011-2020年间西藏图书出版书籍类别的占比不均化比较严重,对相当一部分领域涉及面很窄,图书出版选题相对集中。造成这种情况主要有以下3点原因。
表2 2011-2020年西藏图书出版类别统计表(中图分类)①数据来源西藏自治区两家出版社,即西藏人民出版社和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表按照中图分类法,其中包括5个基本部类,22个大类。
(1)受众单一
图书出版的核心价值是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西藏地区群众对图书的需求主要集中在教育和农牧民生产生活方面。随着我国义务教育的普及,西藏地区也进入了普及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成为图书的一大用户群;西藏大部分地区是广阔的农牧区,与农牧区生产生活息息相关的书籍深受群众喜爱,他们也是西藏图书最大受众。
(2)责任特殊
西藏地区在图书出版过程中考虑图书的经济价值的同时更重视社会效应。其肩负着传扬西藏民族文化、促进西藏社会进步、推进民族融合等使命,因而出版社在图书选题策划过程中倾向于选择弘扬民族文化、贴近西藏民众生活等内容的产品。
(3)出版能力薄弱
西藏出版人才队伍存在藏汉编辑比例不均、学科背景单一、总体素质有待提高等问题。相较于其他地区的出版社,在工业、天文、数理等方面的出版能力较弱,这也是图书选题受限的重要原因。
2.教育类为主
结合表2 和图2 可知,在2011-2020 年间西藏出版图书中文化、科学、教育、体育类图书占一半以上,西藏自治区教材发行量呈现上升趋势。同时,纵观西藏人民出版社和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的图书出版数据,我们可以发现教育类图书绝大部分是教材和教辅资料,它们占据了不可小觑的地位。西藏自治区相对于我国其他省份在教育体制和机制上相对落后,教育类图书的出版在扫除文盲、全面普及义务教育方面具有重要的补偿作用,从而保证教育权利的民主性和平等性。而教材和教辅资料作为特殊的出版物,更肩负着育人的重任。教科书以及教辅资料都是进行教育活动的必需品,它们对帮助西藏青少年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图2 2011-2020年西藏自治区春秋两季教材出版发行量走势图①数据来源于西藏自治区新华书店。
3.其他类别分析
交叉分析在特定领域内的特定关注点,使得结果更具有稳健性、可信度,所以笔者将G 类图书去除(图3)、将教育类词汇停用(图4),两者结合分析得到除G类以外,其他分别为I类文学,词频体现为“文集”;B 类哲学宗教,词频体现为“萨迦诸、藏传佛教”;K类历史地理,词频体现为“古籍”;D类政治法律,词频体现为“道德法治”;R类医药卫生,词频体现为“医药、藏药”;J类艺术,如《八大藏戏》系列;H类语言文字,如图书《梵文基础知识》等;S类农业科学,词频体现为“农牧区、科学”等。
图3 图书类别(除G类)②该图将G类图书去除,观察其他类别的图书。数据来源于西藏人民出版社和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
图4 2011-2020年西藏图书出版词频统计(除G类)③该图将教育类词汇作为停用词去除,得到最高词频。数据来源于西藏人民出版社和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
(1)文集为主,古籍为辅
西藏出版事业的特性助推了多姿多彩西藏文化得以积累和传承,如出版的《雪域撷美——沙月西藏散文集》《拉萨古籍目录》等一系列作品。这些文集和古籍记载了西藏雪域高原美好传说和故事、记录了党在西藏的执政方略,体现了藏族人民创造历史的精神以及老西藏精神等。
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国家一直重视保护西藏的文化,不断加大对西藏传统文化的保护力度,重点开展古籍普查、编纂、修复、数字化等工作。经过政府政策扶持以及大力宣传,西藏地区出版的精品古籍类、文集类图书深受广大读者欢迎。
(2)现代农牧业、科普类图书出版居于前列
发展出版业的目标是为读者或者公众服务[12]。出版是为了满足受众,即社会主流群体的精神文化需求。西藏80%的土地是农牧区,农牧民最渴望获取的是生产生活的知识信息,对图书的需求主要集中于农牧类图书。西藏出版了较多为农牧民服务的好书,如《西藏农牧区沼气生产与应用》等。这部分图书以农牧区生产生活内容为主,给农牧民的生活生产提供了很多帮助。
“科学”词频反映了西藏在科技发展方面受到了一定关注。西藏出版科学类图书包含四个方面:自然科学,作用是普及科学知识;应用科学,作用是指导群众的实践活动;生命科学,作用是增加生物学素养、揭示生物学规律;社会科学,这类图书围绕研究人类社会的社会学现象展开,如《西藏哲学社会科学年度报告(2018)》。纵观数据,西藏出版的科学类图书内容涵盖面较广,极大地丰富了群众的科技知识。
(3)传统文化传承类图书较为畅销
富有西藏特色的传统文化传承类图书一直是西藏地区较为畅销的书籍。一是藏医药类图书。藏医药的传承和发展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内容,西藏地区出版了一系列藏医药图书,如《藏药药理学》记录了藏医药独特的理论体系,在整个传统医药学中独树一帜。西藏出版业为西藏文化遗产藏医药知识的积累和传播做出了卓越贡献。二是宗教文化类图书。在西藏,藏传佛教的文化底蕴深厚,典藏量丰富,读者受众面较为广泛,研究者和普通读者较多。藏传佛教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对西藏的政治、经济、生活等各方面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西藏图书出版事业也必然受到其影响[13]。为满足部分研究者和爱好者的需求,西藏的图书出版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领下,通过出版与藏传佛教相关的书籍,助力于宗教思想与时代发展和社会相适应,将藏传佛教的兴衰与中华民族的命运紧紧相连,完成了对书籍如《热振活佛》《佛教总论》的校勘出版。西藏人民出版社还出版了《西藏佛教史》系列图书,详尽地梳理了西藏的佛教历史,不仅可以供学者研究,也是普通读者阅读赏析的读本。
图书内容是图书出版之本,西藏图书出版业具有经济性、社会性的同时还具有民族性。为解决少数民族语种图书形式单一,延伸度不够、关联性不强等问题,西藏出版单位可以采用图文并茂的形式来策划设计图书,还可以添加数字元素附件,如扫描书后配套二维码即可获取本书涉及的历史背景、相关知识讲解音频和视频。同时,可将独特的藏文化内容融入到文创与西藏图书里搭配开发。通过加强对富于民族文化特色内容的开发,提高西藏图书的原创比例和质量,构建受众面广、内容丰富的特色出版物。随着西藏自治区的教育水平的提升、人民群众的文化水平提高,图书阅读需求越来越高,出版单位应该加强对读者阅读需求和兴趣的调研和考察,比如除了出版农牧民迫切需要的实用类图书,还应多挖掘西藏群众感兴趣的书籍种类。
敏锐捕捉社会热点,打造西藏图书出版领头羊。2021 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提出:“精心组织党史主题出版物的出版发行……着力讲好党的故事、革命的故事、英雄的故事,厚植爱党、爱国、爱社会主义的情感,让红色基因、革命薪火代代传”[14]。西藏出版业可以将党史主题出版物作为主题出版热点,深度挖掘自身优势,将西藏地区的红色经典事迹为选题进行图书策划,打造地方特色党史类图书,扩大图书市场知名度,使之成为西藏图书出版的重要品牌。同时要注意保持西藏图书出版工作的循序渐进、稳步推进,在潜移默化中使党史学习教育类的西藏图书更加深入人心,更好地推动西藏图书出版的未来发展。
相较于其他地区拥有大量出版集团而言,西藏地区拥有的图书出版资源相对较少。西藏出版业的二元价值理论中偏重于文化价值,即相较于盈利而言更重要的是传播文化知识和宣传党的重要思想。因此西藏地区图书出版地区性明显,市场份额小、供需关系复杂,市场失灵现象严重,需要政府加以调控引导。主要从两个方面进行:
1.出版政策
党和政府制定符合西藏地区文化产业、出版业发展的法律法规政策,宏观调控西藏地区出版企业运营机制,促进图书市场健康流通,为西藏出版业的发展指明方向。
2.财税政策
国家财政政策和税收政策被称为财税政策,西藏两家出版社在从事业单位尝试转企的过程中,很容易出现“供血”不足的情况,要依靠中央“输血”,这就是财政政策在发挥作用。通过财政政策有效补贴精品图书资金不足,这可以有效解决西藏专业图书、精品图书社会效益大、经济效益低的尴尬处境。税收政策也是反映西藏出版业公益属性的重要政策。国家通过对民文出版、民族出版的税收减免政策,鼓励西藏出版更多优秀的民族出版物,从而保证民族出版物的供应。这两种政策都是优化西藏出版机构资源配置的合理方式[15]。
提高图书质量必须要加强人才培养。根据库尔特·卢因的“把关人”理论,出版社的从业人员是出版物的“把关人”,出版人员的从业素质和道德素养在很大的程度上影响着出版物。目前,西藏出版欠缺高学历人才,博士生基本空白、研究生占比极低。优秀出版从业人员已经出现青黄不接的现象。
与图书质量相关的人员包括稿件的提供者、稿件的编辑工作者、图书产品销售宣传人员。他们的专业素养、工作能力直接影响了图书出版的发展。①作者提供的源稿件从根本上影响着图书的质量。西藏出版社可以设置以奖金等方式奖励优秀投稿的作家,如设立“西藏十大优秀作家”奖,可以有效唤起作者创作的欲望并提升稿件质量水平。②只有从业人员的素质提高了,才可能做出精品图书。出版社可以定期组织从业人员到其他优秀的出版社走访学习。这不仅可以学到先进的专业知识还可以加强西藏出版单位和其他优秀出版单位交流。此外,应该加强对图书从业人员语言水平的提升,力求精通汉语、藏语、英语三门语言。③“酒香也怕巷子深”,西藏出版单位缺乏专业的营销宣传人员,这导致了西藏很多优秀出版物深埋库房无人问津,建议西藏出版单位大力引进优秀的销售宣传人员,培养内部出版从业人员的销售宣传能力。
数字出版可以有效增强图书的流通性、降低图书的成本,更有利于西藏图书出版内容的传播与继承。西藏地处西南边陲且地广人稀、交通不便,与中国其他省份有一道天然的屏障,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消息闭塞。尽管国家在2010年已经进入数字出版元年,目前,西藏出版业的数字化建设仍然处于起步阶段,缺少图书数据库、数字化平台,无形之中阻碍了西藏图书出版可持续发展。
正如李德顺教授所言“在文化邻域也出现了‘重心下移’的趋势,普通大众的文化需求日益成为市场的主导力量,而‘精英文化’却在市场上受到某种程度的冷落”[16]。西藏出版物中也存在着相当多优秀的“精英文化”,它们未被出版业和图书市场充分挖掘。当然,促进“精英文化”产品的推广不能单纯依赖传统的纸质图书,更重要的是要借助科技手段,比如媒体等。《荀子·劝学》中写道“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大众传媒对出版物有着巨大的影响,出版业应该利用大众媒体显著提高出版物的知名度,使得出版的价值得到进一步体现。此外,西藏出版业缺少数字化建设,便难以与整个数字化图书市场接轨,这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图书市场发展的机遇。西藏出版业应该积极与其他出版集团交流探讨学习,引进数字化技术应用于出版工作中。
弗朗西斯·培根指出:“书籍是思想的航船,在时代的波涛中破浪前进。它满载贵重的货物,运送给一代又一代。”图书的出版工作承载着文化的积累和文化生生不息的传承的重要使命,是人类文明赓续的重要手段之一。积极探索西藏特色类图书的出版发行道路,这不仅有利于藏族文化的传承与保护,也将进一步增强民族认同感,促进中华民族多元文化的交融与发展。西藏图书出版的特殊性既是其发展的羁绊也是其发展的契机,相信在西藏出版人的不断努力下,西藏出版业能够蓬勃发展,推出更多更好的精品图书,为西藏的文化事业、经济发展以及民族融合做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