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传播视角分析国产动画电影中的传统文化

摘要：国产动画电影发展至今已有百年，在百年的发展历程中，传统文化传播始终贯穿中国动画电影每一个环节，对中国动画电影而言，传统文化就是优质原创与长远发展的根基。近年来不断上映的国产动画电影所获票房非常可观，应用于这些动画电影中的传统文化对文化传播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本文以动画设计与传统文化的融合价值以及国产动画电影中传统文化的内涵分析为基础，从视觉符号和听觉符号两个层面探索国产动画电影中的传统文化，并就文化传播提出一些优化意见。

关键词：国产动画；电影产业；传统文化；传播策略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1）16-0071-03

动画本身就是传统文化与新兴文化的交融成果，这种现代艺术兼具技术性和文化性，是当下文化产业发展重要的推动力来源。《文化部“十三五”时期文化产业发展规划》中，就国产动画产业提出过“一带一路”国际合作计划，旨在推动国产动画电影创新并打造国产动画品牌。动画电影在中国传统文化与中国精神的传承与弘扬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优势，另外动画电影文创设计还能在新媒体时代，将传统文化转化为符合消费需求的物质产品与精神文化服务。以国产动画电影为载体传播传统文化，不仅仅能实现传统文化的活化与创新，还能促进青少年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扬。

一、动画制作与传统文化融合的意义与价值

动画是当下全新的一种文化艺术形式，能对新一代青年的思想意识产生深远的影响，将传统文化融入动画制作，一方面可推动我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弘扬，另一方面能更好地树立中华民族文化自信。20世纪50年代以后，我国动画产业创作了很多经典的国产动画作品，如《铁扇公主》《大闹天宫》《哪吒闹海》《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大鱼海棠》《白蛇》《哪吒之魔童降世》等。不过在此发展过程中，有些制作方因为过度追求文化热点和动漫特效，一味借鉴日本、美国等国的动画电影作品，严重制约了国产动漫产业的良性发展。党的十八大报告、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对文化自信作出了很多重要论述，并反复强调要坚定文化自信[1]。在我国传统文化理性回归的历程中，动画电影制作将在国家政策的引导下积极融入优秀传统文化，这会成为国产动画电影产业今后必然的发展趋势。传统文化与国产动画电影的融合有助于实现传统文化与时俱进的发展。传统文化并非一成不变，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改变。动画電影以其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融合、展现传统文化，必然能很好地推动传统文化，让其得到与时俱进的改变和发展。

二、国产动画电影中的传统文化内涵

经过千百年演化发展至今，最终汇集而成的民族文化被称之为传统文化，其包含了民族历史上的各种思想文化表征，经过中华民族的世代传承，是具有悠久历史、鲜明民族特色的优良文化。总体来说，儒释道三教文化汇流形成了最基本的中华传统文化，文字、曲艺、语言、书法、节日、民俗等作为各种文化艺术的呈现形式在民族发展过程中生成、发展，传统文化与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

蕴含在传统文化中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兼具历史性、传承性、现实性和变化性，对历代国人有着深刻的影响，是开创文化发展新局面的根基与支撑力量，而国产动画电影是传承传统文化的一种时代性载体和方式。要深入分析动画电影中的传统文化内涵，就必须从动画电影的表现形式入手，无论是视觉层面还是听觉层面，其都具有极强的民族性和传统性特征。国产动画电影在初期发展阶段就融合了传统戏曲文化，具有代表性文化元素，如唱腔、配乐、服饰和脸谱，以另一种形式传达着影片的价值观念与人物特征[2]。中华传统文化与国产动画电影有着紧密的联系，自国产动画电影诞生之日起，电影设计与制作就从未停止过对传统文化的探索与传播。纵观国产动画电影发展历程不难看出，每一部经典的国产动画电影作品都有借鉴和传播传统文化的内核，《大闹天宫》通过中式服装传播了京剧文化和民俗文化，《铁扇公主》实现了对古书典籍和绘画文化的传播，《骄傲的将军》将中华民族文化元素渗入人物、语言、动作、思想和习性刻画，有效融合了传统民族文化与人物精神生活，并实现了整体性的推广传播。此外，拥有上千年发展历史的木偶戏也在木偶类动画中得以呈现与传播，中国水墨画耐人寻味的神韵通过水墨动画得以展现，皮影戏文化和民间剪纸文化通过剪纸动画得到传播[3]。不管是人物设计、场景设计、色彩运用还是剧情安排，国产动画电影都致力于通过借鉴和运用达到传播传统文化的目的。中国动画电影行业在时代飞速进步的过程中开始迈向成熟发展阶段，传统文化对国产动画电影发展而言，是始终保持生命力、传达创新精神的素材支撑，在这个时代也同样需要借助中国动画电影文化产业实现深入传播，所以传统文化传播与国产动画电影发展是相辅相成的。

三、国产动画电影中的传统文化

（一）国产动画电影中的中国传统哲学思想

形神兼备是一部优秀动画电影作品的标准，既要有展现“形”的震撼视觉与优质画面，还要有彰显“神”的精神价值与符号韵味，每一部经典的动画作品必定具有深厚的思想内涵。中国动画电影在此前很长一段时间内受国外动画影响，陷入价值观失衡的状态中。有的表现为单纯的娱乐化、看似丰富实则内涵空洞；有的过于强调欧美动漫中的个人英雄主义，对少儿价值观的形成产生了不利影响。深邃且丰富的中国传统哲学思想在国产动画电影中的融入与渗透，不仅能提升作品本身的品位与思想文化价值，还能使观影人在娱乐过程中得到思考与启迪[4]。例如，《哪吒之魔童降世》引入了道家观念“我命由我不由天”作为全片核心思想，这与中国传统神话故事“精卫填海”“后羿射日”里人定胜天的思想相通。通过国产动画电影传播我国传统文化中的哲学思想，要做到制作运用中的深度融入，真正让其成为电影作品的核心思想，决不能将其作为噱头或者制作装饰，这样不但会使观众反感，还会误导观众，尤其是青少年观众。电影创作者及制作团队应具备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不仅要透彻地理解中华传统哲学思想，还要采用恰当的方式将其灵活应用于电影制作中，最终呈现在大众面前，做到深入人心。国产动画电影传播传统文化与思想不能简单地照搬，需要在保护原本的思想内核的基础上融合现代精神，使其进一步升华。

（二）国产动画电影中的中国传统民族音乐

动画电影的重要组成元素之一就是音乐，贴切主题的优美音乐具有渲染气氛、推动剧情发展的作用，能在很大程度上让电影人物更加丰满，让电影剧情更加跌宕起伏，从而提升动画电影作品的魅力。在动画音乐创作上，日本动画产业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其在本国传统音乐的基础上融合了西方音乐元素，创作出了《阴阳师》《天空之城》等经典动画音乐作品[5]。民族音乐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既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也有优美的旋律，不管是生产生活还是祭祀庆典，民族音乐都贯穿其中。国产动画电影恰如其分地使用民族音乐，可带给观众难得的文化韵味之体会。以《哪吒之魔童降世》为例，这部国产动画电影的配乐可谓精彩至极，全片110分钟的时长里有100分钟都采用了配乐，完全媲美国际大电影制作，最具亮点的部分就是配乐创作中对中华传统文化的弘扬之处，影片配乐以中西结合形式为主，以中国传统乐器演奏为核心，对凸显电影人物、情节、氛围及内涵具有必不可少、不可替代的作用。电影中哪吒的人物性格特征为冲动、易怒、生性顽劣，其出场配乐选择了中国传统乐器唢呐，唢呐的音色十分独特，洪亮高亢，与电影人物哪吒活泼、不羁的气质非常相符。龙太子敖丙在电影中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形象，其出场配乐选用了中国古代传统吹奏乐器箫，箫的音色柔和、悦耳，十分符合敖丙的人物形象。另外，在剧情推进的悲情时刻，运用二胡起到了氛围烘托的作用，用二胡音色的变化表现因剧情而波动的人物情绪。动画电影在创作上必须与时俱进，用现代的创作理念、乐器和音乐表现形式来创新改编传统民族音乐，创作出与现代观众音乐审美习惯更相符的音乐，并且要基于对民族音乐精髓的吸收和借鉴，创作更具中国特色与风格的动画音乐。

（三）国产动画角色造型中的传统元素

以2019年出现在银幕上的《哪吒之魔童降世》人物哪吒为例进行分析，整部影片中哪吒人物形象主要经历了三次变化，一是婴儿时期的哪吒，以《封神演义》第十二回记载为参考并加以创新完成了这一时期哪吒的人物造型，创新点在于融合了中国传统意义上的胖娃娃造型，以肉嘟嘟、胖乎乎为主要特征，这一点十分符合中国观众文化习惯。这一时期哪吒的服装造型引用了来自清代的肚兜服饰，上面还设计了莲花刺绣图案，哪吒在我国古代神话传说中是托莲而生，被誉为莲花的化身，而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莲花本就有着非凡的意义，儒释道三教均称其为至圣至洁之物，逢凶化吉、幸福吉祥乃是莲花刺绣肚兜的主题，由此透露出了李靖夫妇二人对哪吒的期待与爱意。人物造型和服饰设计中的传统文化元素运用与传播能在很大程度上引发人们对精神文明和传统文化的思考，即便是一件简单的中式服装，从服装设计开始到后来的每一次改变、完善，所有环节都体现了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与文明精神的延续。儿童时期的哪吒造型有几个重要的符号，即红绸布头绳、双髻、眉心正中红色胎记，哪吒发型起源于古代未婚少女或儿童的发型——“丱发”。人民的生活与发型装扮有密切联系，发髻造型的延续和传承其实就是每一代人民生活气息的延续，其深层的传播含义是蕴藏在发型中的古代人民智慧[6]。从1979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的《哪吒闹海》到2019年的《哪吒之魔童降世》，哪吒服装设计一直保留着鲜艳的红色，红色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最具代表性的颜色，这一点在“中国红”的命名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此处主要用于烘托鲜明的人物性格。电影中设计的青年时期的哪吒发型以散发为主，形态方面的变化主要是出现了“六臂”，这与《哪吒闹海》中“三头六臂”的哪吒形象可谓一脉相承，这一形象在佛经《佛果圜悟禅师碧岩录》和《景德传灯录》中都有所记载。哪吒形态上的变化俗称为“变身”，这样的描述和记载反映了古代人民想象力之丰富，也表现了古代人民对神明世界的敬畏。哪吒在道教神话体系中一直是威严、正义的护法神形象，不管是民间流传还是官方记载，哪吒都是我国传统文化体系中的一个鲜明符号，在推动中国历史文化的传承与发展的过程中，促进普世价值观进一步延续。

（四）国产动画电影配饰设计中的文化印记

本节以《哪吒之魔童降世》为例，围绕哪吒所持兵器分析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变迁。纵观历代哪吒所持兵器，主要有乾坤圈、混天绫、火尖枪等，其中乾坤圈为《封神演义》第十二回太乙真人赠予物品，形为金镯子，本为昆仑山之物，是太乙真人收藏的元始天尊所赠法宝。混天绫和乾坤圈的设计与我国古典哲学有着紧密的关系，分别代表天地的方与圆。电影对乾坤圈进行了创新改编，该宝物为太乙真人所有，其主要作用是压制魔丸邪恶的本性，尽管不是哪吒的兵器之一，但最终呈现形态还是最原始的金镯子。哪吒所持兵器中最具標志性的则为混天绫，此乃哪吒护身之法宝。《封神演义》记载，伴随哪吒一起出生的还有一条红色绫布，即混天绫。《哪吒闹海》中的混天绫以日月祥云为符号代表，是一条绘制了精致日月图腾的半透明红色绫布条，具有召唤太阳鸟、帮助哪吒开启战斗模式的作用；《哪吒传奇》中的混天绫则是一条可随意变化长短的红色布条，具有自动保护主人的作用，在电影中多次救哪吒于危难之中。另外，该作品中的火尖枪是太乙真人百宝袋里的一件神兵利器，枪头下端为一个闭合莲花机关，机关打开即有火焰喷射出来，于哪吒而言是一件火属性的宝器，在民间传说和《封神演义》中均有描述[7]。火尖枪造型借鉴古代四大名器之首，冷兵器枪，历史上的岳飞、赵云使用的就是这种兵器，以枪为原型完成神话创作其本身就是通过无数作品传承传统文化的表现。

四、国产动画电影传统文化传播的优化建议

（一）关注跨文化传播中的文化折扣与符号差异问题

国产动画电影中的传统文化必然会面临跨文化传播的问题，尤其是文化折扣和符号差异，这需要高度重视文化差异整合，在电影剧情的创设环节最好以普世价值观为基准。关于文化折扣，其主要是因为各国观众存在文化背景差异，不能理解电影中的传统历史文化，所以要对历史文化进行简化式“翻译”，确保观众可以理解电影剧情；关于符号差异，要从不同文化背景中选择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一并融入电影，打破语境壁垒。要通过共同文化符号的创设，为国产动画电影保留公共空间，为传统文化的传播开辟道路。

（二）灵活应用古典文学叙事风格和水墨动画元素

起承转合是中国人在写文和故事讲述上共同的习惯，国产动画电影制作要求剧情具有连贯性和紧密性。中国水墨动画电影善于围绕非线性时间叙事，以寓情于意、言外之意的手法创造电影结构表达效果，對比线性叙事，更能引人深思，观后回忆起来也更能带给人意蕴深厚的体验。另外，国产动画电影还可以借鉴中国古典小说叙事技巧，古代经典文学在叙事方式上讲究整体以及宏观上的时间跨度，往往通过世间自然万物变化的过程与历史兴衰阐释宏观历史哲学，虽然采用时空上的大跨度叙事手法，但往往能做到离而复合、首尾相连[8]。国产动画电影要避免始终围绕三幕剧的线性叙事手法，积极学习和借鉴传统文化，寻找自己的叙事风格，同时面向中国观众和世界观众，让更多人理解电影传达的信息和思想，杜绝文化折扣与语境理解限制，从而实现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扬。

五、结语

国产动画电影是传承和发扬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深入研究国产动画电影中的传统文化有助于启发学界关注这一领域文化的发展。在这个跨文化交流和树立文化自信的年代里，国产动画有必要尽快找回“中国学派”之血脉，制作更多蕴含我国传统文化元素与符号的电影作品，进一步坚定国人的文化自信。

参考文献：

[1] 黄宗彦，帅静泉.国产动画电影对传统文化的重构[J].电影文学，2018（12）：113-115.

[2] 于苗.传统文化价值观在中国动画电影中的现代表达[J].当代电影，2018（09）：168-170.

[3] 于苗，高庆占.国产动画电影中传统文化的“基模”化重构[J].电影新作，2019（03）：38-41.

[4] 杨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在当代国产动画电影中的传播[J].传播力研究，2019（27）：69.

[5] 徐金龙，许秋伊.传统文化动画化的一次突破——谈国产动画电影《小门神》[J].歌海，2018（04）：128-129.

[6] 张彤.新媒体时代中国传统元素在动画电影中的传播与发展[D].北京：北京邮电大学，2018.

[7] 吴烁晨.传统文化元素在影视作品中的呈现研究——以动画《桃花源记》为例[J].精品，2019（09）：1.

[8] 褚亚男.传统文化资源与动画创新策略研究——以20世纪80年代中国动画电影为例[J].当代动画，2019（02）：58-62.

作者简介：梁爽（1988—），女，北京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文化产业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