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树洁, 刘 嶺
(重庆大学 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 重庆 400044)
经过40多年改革开放,特别是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WTO)以来,中国已经融入了世界经济的大循环之中,深度参与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和技术链的分工与协作,充分发挥本国相对比较优势,通过吸引外资、促进出口、提高国内生产效率,实现了经济长期不间断快速增长。2020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GDP)首次突破100万亿元大关,高达101.6万亿元。2021年前半年同比增长12.7%,高达53.2万亿元。人均GDP连续两年超过1万美元,超过了巴西和俄罗斯。按可比价格计算,GDP总量是1978年的40倍,年均增长率高达9%,创造了世界发展史上一个人口大国超长时间不间断的快速增长记录。
但是,自从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世界许多国家,包括欧盟的主要成员国、英国、日本和许多拉丁美洲国家,经济陷入持续低迷状态,国际经济大循环对中国经济发展的驱动作用日渐衰弱,而我国正处于加快产业转型升级、实现创新驱动发展、增强经济增长动力的关键时期。与此同时,西方主要国家逆全球化与单边主义日趋严重,尤其是2018年以来持续升级的中美贸易摩擦和技术封锁,导致我国面临出口贸易受制和技术打压双重困境。2020年,突如其来的全球新冠肺炎大流行,加紧了大国之间,特别是中美之间的贸易和技术摩擦,全球产业链、供应链、技术链等面临着重大冲击和不确定性。我国在过去4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所形成的市场和资源“两头在外”、以出口带动国内经济增长为导向的外循环经济发展模式,经历着国际局势不稳定、技术封锁、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等多重考验。
面对日趋复杂的国际政治经济形势,2020年5月1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首次提出,“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充分发挥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和内需潜力,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1]。2020年8月24日,在经济社会领域专家座谈会上,习近平进一步强调,“坚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扭住扩大内需这个战略基点,使生产、分配、流通、消费更多依托国内市场,即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2]。
然而,我国目前存在着较为突出的区域发展不均衡问题,内陆与沿海地区、各区域内部在生产、技术、消费、对外贸易等方面存在较大差距,阻碍了人才、技术、资金等要素的畅通流动,不利于各地区协同发展,制约着我国内循环高效率运转[3]。在此背景下,2020年10月1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审议《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规划纲要》,指出建设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有利于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是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一项重大举措”[4]。
在新的历史时期,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如何优化区域经济布局,在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中不负使命,既是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发展的重要内涵,也是国家“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重要举措。本文基于区域经济均衡增长视角,应用“马阵跨阱”和“板链拉动”理论,分析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如何在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中发挥重要的示范及支撑作用,为我国应对内外各种挑战,抓住重大战略机遇,促进社会经济可持续高质量发展,开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征程,提供重要的理论支撑及决策参考。
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关键在于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以扩大内需为主要战略基点,实现国民经济高质量发展,使生产、分配、流通、消费更多依托国内市场;通过科技创新,把握国内经济可持续发展主动权,推动更高水平和更高效率的对外开放,增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补充的力度及韧劲。大国经济发展具有内源特征,其国内丰富的自然与劳动力资源和市场需求潜力,足以支撑完整的产业体系,形成规模和范围经济,主动把握国际竞争比较优势的动态转变,形成经济内源式发展[5]。
我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市场超大、产业体系完整、规模和范围经济巨大,具备实现以内需(包括国内投资和个人消费)为主拉动经济增长的条件。因此,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核心要义在于,充分发挥我国超大市场优势和内需潜力,构建强大而富有韧劲的国内大循环,即实现经济内生增长。事实上,世界较大的开放经济体的发展都是以内需驱动为主,以外部市场作为补充的。
如果以对外贸易总额占GDP的比重作为一个国家经济对外依存度的话,那么,美国和日本的对外依存度长期以来没有超过30%。中国的对外依存度在2006年达到64%的峰值以后就开始逐渐下降到目前的30%左右。(1)对外依存度即外贸出口额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资料来源世界银行。20世纪70年代,西方国家经济滞涨,对外贸易受阻,美国逐步推动以“内循环”为主、居民消费驱动的经济发展模式,并延续至今。在长达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内需一直是美国GDP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刘鹤指出,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要健全区域战略统筹、市场一体化发展等机制,优化区域分工,深化区域合作,更好促进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东中西部和东北地区共同发展”[6]。区域经济均衡增长对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实现可持续高质量内生增长具有重要意义。畅通国内大循环、实现内生性增长的关键在于不断释放国内消费潜能。然而,提升国内消费能力,不能仅仅依靠少数发达地区和城市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还要通过缩小甚至消除区域、城乡、工农之间的差距,从落后地区和广大乡村中寻求发展空间,挖掘全国一切生产要素潜力来实现,这是推动区域经济均衡增长的重要内涵[7],也是解决新时代“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的实现手段。
实现内生增长的经济理论,可以用“马阵跨阱”和“板链拉动”来解释[8-9]。“马阵跨阱”把我国所有城市比作一匹匹骏马, 充分发挥各自自然和人力资源禀赋优势奔腾,形成由数百匹持续奔跑骏马的马阵,带动全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进而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在马阵中,以北京、上海、广州、深圳为龙头,南京、杭州、武汉、重庆、成都、天津、西安、郑州、济南、合肥、苏州、宁波等紧随其后的一批国家及区域中心城市,其经济与科技发展动力强劲,地理位置优越并对周边城市和广大农村有强大的辐射牵引作用,形成马阵中的所谓快马。这些快马在自己奔跑的同时,能够带动它们周围的慢马共同奔跑,形成快马拉慢马、慢马追快马的磅礴之势,共同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在区域经济均衡增长中,实现“马阵跨阱”需要满足两个必要条件: 一是快马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以后还要继续奔跑,等于发达城市在进入高收入阶段以后,还要通过技术创新和产业转型升级实现持续经济增长; 二是慢马比快马要跑得更快,意味着落后城市和乡村的经济增长速度要高于发达城市,才能够实现区域经济均衡增长,在缩小区域经济发展差异中,释放全国经济增长潜力,提高国民经济抗击各种不确定风险的能力及韧劲。
“板链拉动”的“板”指的是城市集群或区域经济板块,“链”指的是高铁、高速公路、水路、航空及“互联网+”等有形及无形的链条。区域经济板块内部均衡增长能够释放内部经济增长潜力,是实现全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通过优化区域内部产业结构和改善区域内部交通运输条件等措施来实现。进一步,区域之间的趋同发展,也需要上述所提到的“链”来促进区域之间的要素流通,降低区域之间商品和要素流动成本,从而实现发达经济板块拉动落后经济板块,实现不同经济板块之间的均衡增长,这是推动全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经过改革开放40多年的发展,我国已经形成了包括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成渝、长江中游等20多个区域经济板块或城市群。每个地区经济板块中的经济中心城市通过聚集区域内部人力、技术、资金等要素形成产业集群,并充当本地区经济增长中心角色,在自身发展壮大的同时,能够辐射牵引周边其他城市和广大农村,带动整个地区实现区域内部经济均衡增长。由于政策、资源禀赋等条件上的差异,各板块之间发展不平衡,需要通过经济发达板块去拉动落后板块实现趋同发展。而高铁、高速公路、航空、“互联网+”等“链条”能高效地将各个板块联通起来,大幅度降低各个板块之间的要素及信息流通成本,极大促进生产要素、信息和技术的扩散速度和利用效率,从而实现区域之间的均衡发展。
综上,“马阵跨阱”是实现全国经济可持续增长的空间地理战略布局,而“板链拉动”是这一战略布局的实现路径。两者的核心要义在于缩小区域内部和区域之间的发展差距、促进趋同发展,从而做大做强国内市场。因此,畅通国内大循环和实现内生性增长,需要以“马阵跨阱”和“板链拉动”为理论支撑,加强各板块间联系,在内陆落后地区培育新的“快马”,促进所有板块经济趋同发展,实现全国经济可持续增长。
我国发展历程同样也证明了实现区域经济均衡增长、建立强大内循环的重要性。1997年亚洲经济危机爆发,我国外贸较为发达的东南沿海地区,面临着出口需求和外国投资下降的巨大压力,经济增速一度放缓[10]。在此背景下,党的十五大工作报告中提出“要从多方面努力,逐步缩小地区发展差距”,“促进地区经济合理布局和协调发展”。从上世纪末到本世纪以来,“西部大开发”“东北振兴”“中部崛起”等一系列区域发展战略,都是为了实现全国性的区域经济均衡增长而制定的。与此同时,随着现代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特别是高铁建设的迅猛发展,区域之间的阻隔被大幅度弱化,内陆地区出现了许多发展势头良好的国家和区域中心城市或城市集群,成为我国不断缩小区域经济增长差异的重要推动力,以及全国经济持续高速发展的重要经济地理支撑。例如,过去10年,我国内陆地区涌现出如重庆、成都、武汉、长沙、西安、郑州等一批经济体量和人口巨大,发展速度超越全国平均水平的特大城市,为缩小我国区域发展差距,抵抗2008年金融危机和2020年新冠肺疫情机所带来的外部冲击,加速内陆地区对外开放,贡献了巨大力量。
本文运用Yao[11]计算基尼系数及其按区域进行分解的方法,以省级人均GDP和人口计算的基尼系数G,作为衡量区域经济增长差距的衡量指标,再把这个基尼系数分解为区域内部、区域之间和重迭项3个部分如下:
G=GA+GB+GO
(1)
其中,G代表省际之间人均GDP的基尼系数,GA反映东、中、西部3个区域内部的差异,GB反映3个区域人均GDP之间的差异,GO是不能被上述两种差异所解释的重叠项。表1展现2000年至2020年期间的基尼系数及分解的计算结果。
样本期间,我国以省市自治区为单位计算的区域经济差距整体呈现下降趋势,省际之间人均GDP基尼系数从2000年的0.260 7,下降到2020年的0.193 3,下降幅度大于1/3。其中,反映东、中、西部区域之间的差距项,由2000年的0.205 2下降至2020年的0.117 8,下降幅度高达74%,说明我国3大区域之间的经济发展差距显著缩小。尤其是在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以后的4年间,3大区域经济发展差异缩小最为明显,GB从2008年的0.185 3下降至2012年的0.1423,同一时期,我国GDP年均增长率为9.4%,远高于同一时期世界其他主要经济体的增长速度,说明我国通过区域经济均衡增长,不仅有效抵御了外部经济危机冲击,还保证了我国整体经济的健康快速发展。
特别值得强调的是,在全球经济危机以后,我国积极推进“中部崛起”和“西部大开发”战略,内陆地区基础设施和产业体系逐步完善,成为支撑沿海发达区域经济持续增长的强大后盾,有效形成了全国“板链拉动”的发展态势。因此,培育一批内陆经济增长中心,缩小内陆中心城市与沿海中心城市的发展差距,从区域内部中心城市“以点带面”的辐射作用,演进为“板链拉动”,实现板块与板块之间的经济均衡增长,是我国构建国内经济大循环两个重要的组成部分。2001年至2020年间,沿海四大国家级中心城市(北京、天津、上海和广州)地区生产总值增长7.4倍,内陆五大国家级中心城市(重庆、成都、武汉、西安和郑州)增长11.5倍(见表2),在内陆与沿海经济中心之间形成一个快马拉慢马,慢马奔跑速度超越快马的格局,这是区域经济增长差别显著缩小的具体体现。
表1 2001—2020年全国区域经济差距基尼系数
进入2018年以来,逆全球化和贸易保护主义愈演愈烈,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升级。我国在11个先进制造业领域中,共有287项核心零部件、268 项关键基础原材料、81 项先进基础工艺、46 项行业技术基础领域有待技术突破[12]。西方发达国家采取一系列极端措施限制技术出口,打压我国高科技企业,我国产业链、供应链和创新链的安全面临严重威胁。以外循环为主的发展模式难以推动我国经济可持续、高质量发展。在此背景下,要充分发挥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和内需潜力,完善内需体系和提高供给质量,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的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确保经济安全、摆脱技术封锁、提高经济发展质量。实施区域经济均衡增长战略,充分发挥各区域资源禀赋与比较优势,围绕产业链和价值链,调整和优化地区分工、联系与合作,是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推动新时代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
表2 国家九大代表性中心城市经济增长 (亿元,现行价格)
然而我国区域发展不均衡问题依然突出,这既是阻碍经济发展的短板,也是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潜力所在。2020年,我国东中西部地区人均GDP分别为9.09万元、5.90万元和5.57万元,中部与西部仅为东部的65%和61%(见表3)。如果能够把中西部的人均GDP提高到东部地区的水平,就可以释放巨大的发展潜力,在十四五期间实现全面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目标,为之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奠定牢固的基础。
表3 我国东中西部地区人均GDP (2011—2020年,万元)
一方面,经济水平发展相对落后造成了中西部地区收入与消费相对东部地区不足,制约着我国超大市场规模优势的发挥,存在巨大的消费潜力尚可挖掘。2019年我国东部地区人均可支配收入与消费支出分别为3.89万元和2.65万元,中部地区为2.58万元和1.85万元,西部地区为2.39万元和1.76万元。另一方面,我国各地发展质量参差不齐,呈现“区域非均衡梯度发展”格局,即经济发展质量由东部向中西部递减。地区间的发展差距阻碍着区域之间的要素流动,制约着各区域充分发挥资源禀赋优势,实现产业合理分工布局,不利于调整和优化创新链、产业链和供应链,阻碍我国供给体系能力与质量的提升。
其次,各区域内部,城市间同样存在较大的发展差距。部分发达城市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后,也就是人均GDP超过世界银行界定的高收入经济体最低门槛,大约是每人每年1.27万美元,对落后城市带动作用相对不足,大部分城市仍处于中等收入水平,区域内城市之间的发展差距甚至出现了扩大趋势(见图1)。
图1 城市差距示意图 (地级及以上城市人均GDP)资料来源:城市统计年鉴。
2019年,按各个城市群内部地级城市人均GDP计算,我国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川渝、长江中游、关中平原、中原等以国家中心城市为核心的主要城市群的基尼系数分别为0.336 6、0.166 1、0.196 6、0.215 9、0.264 3、0.281 3和0.223 2 (见表4)。仅有长三角和珠三角的基尼系数小于0.2,其他城市群的基尼系数都大于0.2。 如果把珠三角扩展到广东全省,广东省内部地级城市人均GDP基尼系数为0.353 6,说明广东省区域发展差异远远大于珠三角地区内部的发展差异。中国经济增长极发生了“由点到板”的跃变,城市集群而不是单个城市成为拉动全域性经济增长的新经济地理结构。因此,加强经济区域(甚至是一个省)内部城市间的紧密合作日渐重要[13]。然而城市群内部较大的经济差距,阻碍了要素在城市间自由流动,不利于推动城市群内部的产业分工和经济结构的转型升级。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区域协调发展,先后提出了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推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促进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等区域发展重大战略。其中,中共中央政治局审议《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规划纲要》时指出,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是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新发展格局的一项重大举措。因此,区位优势明显、资源禀赋突出、产业基础雄厚、市场潜力广阔的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要进一步围绕区域经济均衡增长,优化区域经济布局,唱好双城记,建好经济圈,打造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经济中心与科技创新中心,为辐射带动西部地区乃至全国高质量发展,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做出重要贡献。鉴于此,本文在后续部分将以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为例,进一步探讨区域经济均衡增长在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
表4 2019年主要城市群基尼系数
从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发展的视角,我们认为区域均衡经济增长对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具有重要意义,但有些因素制约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实现区域内部与区域之间均衡经济增长,从而对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形成主要挑战。
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位于长江上游,地处四川盆地,由四川省和重庆市部分区域组成。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常住人口计算,2020年,四川省和重庆市人口分别为8 367.49万人和3 205.42万人,GDP分别为4.86万亿元与2.50万亿元,两地人口和GDP总计分别占全国8.02%和7.24%,人均GDP为6.36万元。其中,重庆市人均GDP(7.8万元)比四川省高34%,比成都市低8.5%,比全国高8.3%,比广东省低12%。全国、中部、西部人均GDP分别为7.20万元、5.90万元、5.57万元。川渝两省市人均GDP是全国的88%,高于中西部平均水平,是我国中西部地区经济基础较好、人口密度较高、发展潜力较大的区域之一。
进入新世纪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发展,先后出台了“成渝经济区”“成渝城市群”“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等重大区域协同发展战略。2007年6月,为探索内陆地区城乡二元结构发展新路径、缩小城乡经济发展差距与推动城乡协同发展需要,中央批复重庆、成都设立全国统筹城乡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要求两地在多个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开展一批试点试行的改革任务,为内陆地区创新发展和全国深化改革起到引领示范作用。
2011年5月,国务院批复同意《成渝经济区区域规划》,成渝地区被赋予建设西部经济中心,引领西部地区发展、提升内陆开放水平、促进全国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使命。2016年4月,国务院批复同意《成渝城市群发展规划》,成渝地区被赋予“一带一路”和长江经济带战略契合互动,加快中西部地区发展、拓展全国经济增长新空间的重要使命。
2020年10月,习近平主持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规划纲要》指出,推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有利于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有利于拓展市场空间、优化和稳定产业链、供应链,是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新发展格局的重大举措,赋予了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经济中心和科技创新中心,形成改革开放新高地、高品质生活宜居地,打造带动全国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增长极和新的动力源的重要使命。
从国家发展格局的角度来看,成渝地区是“一带一路”和长江经济带两大国家战略的联结点,地理区位优势明显,在西部大开发中分别发挥着重要的战略支点作用,肩负着建设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经济中心与科技创新中心的重要任务。同时,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是泛亚人口稠密地区的地理中心,在一带一路、RCEP(区域全面合作伙伴)、西部陆海新通道和中新互联互通示范项目等战略支持下,承担着打造内陆开放高地和开发开放枢纽的重大使命。
从发展的基础条件来看,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是我国内陆最适合人类居住与发展的地区之一。其所在的四川盆地内部平原广阔、河网密集,盆地内紫色土壤居多,有较好的肥力,同时,四川盆地气温适宜,降水充沛,非常适宜农业耕作,是我国最重要的农业区域之一,也是我国早期文明发源地之一。在古代,川渝地区便是全国重要的经济、文化、交通中心,唐宋时期,该地区人口一度占据全国总人口的29%[14]。
从生态环境保护视角看,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地处长江上游,是我国生物多样性、土壤保持、水源涵养的重要保护区,是长江上游的重要生态屏障。其中,三峡库区作为全国最大的淡水资源战略储备库,承担着全国35%的淡水资源涵养和保证长江中下游地区3亿多人饮水安全的重要职能[15],也是我国“南水北调”工程高质量的水源地。流经川渝地区的乌江、嘉陵江、赤水河、沱江、岷江等长江支流是国家珍稀鱼类生物栖息地和水产种质保护重要区域。
从全局谋化一域,以一域服务全局。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由习近平亲自谋划、亲自部署、亲自推动,对推进我国区域协调发展,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在内陆地区打造新的经济增长极和动力源,助推高质量发展,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补充的新发展格局具有重大战略意义。
1. 形成国内大循环战略腹地
一方面,推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有助于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四川省和重庆市的总人口1.16亿人,与珠三角所在的广东省(1.26亿人)和京津冀三省市(1.10亿人)大体相当,但人均GDP仅为广东的72%和京津冀的82%。(2)数据来源于《第七次人口普查公报(第三号)》,见http:∥www.stats.gov.cn/ztjc/zdtigz/zgrkpc/dqcrkpc/ggl/202105/t201519-1817696.html;GDP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地区数据分省年度数据库存https:∥data.stats.gov.cn/easyquery.htm?cn=E0103。川渝两省市的城市化率为60%,分别是广东省和京津冀的81%和88%。在人口体量上,川渝两地已与广东和京津冀相当,但在经济发展水平和城市化水平方面还存在明显差距。因此,推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加快经济发展与城市化进程,是推动川渝两地经济发展的重要前提,也可以在我国西部地区培育一个超1亿人口的高质量消费市场,进一步提升我国内需消费能力,发挥我国超大市场规模优势。
另一方面,加快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产业协同发展,有助于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高供给体系对国内需求的满足能力,以创新驱动、高质量供给引领和创造新需求,满足国内大循环的内在要求。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拥有相对完备、特色鲜明的产业体系,是我国内陆地区经济基础最好、经济实力最强的区域,拥有相对丰富、优势领域突出的科技创新资源,是西部创新能力最为突出的区域之一。其中重庆、成都两个国家中心城市作为该地区极核引领全域发展,2020年两市GDP分别为2.5万亿元和1.77万亿元,在全国城市GDP总量排名中位列第五和第七。(3)城市GDP及排名数据参见各城市“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其中,重庆市产业体系以电子信息、汽车、装备、化工、材料和能源等为主导,成都在电子、装备、医药、材料等领域具有相对优势[16],两地计算机产品产量占全球1/3、汽车整车产量占全国18%[17],川渝汽车、电子产业全域配套率超过80%[18]。同时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拥有129所高校,是全国第五大科教资源集聚区[19]。因此,以产能规模、庞大市场和创新能力为支撑,促进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经济发展,锻造产业链、供应链长板,补齐产业链、供应链短板,促进新技术产业化、规模化应用,推动传统产业改造升级,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在电子、汽车、航空航天等领域,形成具有一批世界影响力的产业集群,形成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经济中心与科技创新中心,具有很好的先天优势和巨大的发展潜力。
2. 打造引领西部发展的经济极核
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是西部经济发展速度较快、城市化水平较高的地区之一,有着良好的区位条件,加快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发展,有助于通过“以点带面”推动西部地区全域性经济均衡增长。2010—2020年,重庆市和四川省GDP年均增长率分别为10.6%和9.3%,在西部12个省市自治区中位列第二与第六,比同期全国GDP年均增长率7.1%分别高出3.5和2.2个百分点。(4)以当年价格GDP计算,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地区数据分省年度数据库,http:∥data.stats.gov.cn/easyquery.htm?cn=E0103。全国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0年,重庆市和四川省城镇化率分别为69%和57%,位列西部第一和第六,两地总计城镇人口6 973万人,占西部城镇人口的32%。
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中,两大核心城市重庆与成都的GDP总量分别位于西部地区的第一与第二位,排在西部第三位的西安市GDP总量在2020年刚刚突破1万亿元大关,比成都市低77%。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内部每万平方公里拥有城镇113个,远高于西部地区的12个和全国的23个[20]。
基于“马阵跨阱”和“板链拉动”理论,在区域经济均衡发展中,发展较好的大城市与地区板块肩负着带动落后地区,实现趋同发展的使命。一方面,围绕成都、重庆都市圈建设,推动成渝两城由马阵中的追赶者跻身到北上广深等发达引领城市行列之中,带动周边地区广大中小城镇和农村共同发展,在西部地区内部形成快马拉慢马、慢马追快马的“微观”发展格局,实现西部全域性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另一方面,加快经济圈综合实力提升,有助于推动整个城市集群形成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经济中心和科技创新中心,与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一道,形成辐射带动全国各个经济板块趋同发展的巨大菱形结构,加速生产要素、信息技术在全国范围内高效率流动和扩散,促进发达板块和落后板块经济分工合作与均衡增长,形成全国性快马拉慢马、慢马追快马的“宏观”发展格局,从而构建一个强大的国内经济大循环,为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奠定牢固的经济基础、科技创新基础和富有韧劲的空间经济地理布局。
3. 形成对外开放新格局
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是我国西部地区对外开放程度最高的区域。一带一路战略实施以来,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对外开放程度迅速提升,2020年四川省和重庆市分别实现进出口总额1 168亿美元和942亿美元,分别位居西部第一与第二,相较2013年增长81%和37%,两地进出口总额占西部地区的49%。(5)以当年价格计算,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地区数据分省年度数据库,http:∥data.stats.gov.cn/easyquery.htm?cn=E0103。同时,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在中西部地区拥有相对较好的地理区位和政策优势,是“一带一路”和长江经济带的重要联结点,是西部陆海新通道的运营中心与核心枢纽,拥有中国自贸试验区和中新互联互通示范项目等政策加持,对新时期我国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和RCEP等国家级开放战略,加快向西向南开放,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以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为支点,充分发挥向西向南开放区位及政策优势,优化完善我国对外开放区域布局,加强西部地区全球创新、金融、产业等高端资源要素运筹能力,进一步提升开放型产业体系的能级,有利于打造陆海内外联动、东西双向开放的全面开放新格局,这是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重要内涵。
尽管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有着优越的地理区位、雄厚的产业基础、广阔的市场空间,具备形成西部乃至全国高质量发展核心引擎的潜力,但是,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还面对诸多的困难和挑战。
1. 同质发展严重,缺少有效协同机制
目前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尤其是重庆、成都两大核心城市间产业发展同质化问题较为突出,两地产业结构相似系数高达0.997 7[16]。近年来,在集成电路、新型显示、智能终端、新一代信息技术、汽车制造等细分领域,两地政府竞相通过落地优惠、过度补贴等方式吸引相关企业入驻,两地竞争日渐激烈,“零和博弈”问题较为严重,容易造成两地产业重复建设与效率损失。同时重庆直辖以来,重庆和四川在行政上的分离形成了一道无形且固化的壁垒,造成两地部分城市经济发展思维局限于行政区划的界线内,过度强调本地经济的发展,轻视区域间的合作共赢,最终造成了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产业发展同质竞争激烈,难以形成合力推动协同发展,制约了重庆、成都现代产业和科技创新集群化高质量发展。
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内部,“双核”强大,周边弱小问题突出,成都作为四川省省会的首位度不断提升,但是辐射牵引力度不大,导致其他城市发展相对缓慢。经济圈内部区域副中心城市培育不足,内部中小城市相对落后,各城市错位竞争、优势互补、良性互动的发展格局尚未形成。
2020年,尽管重庆和成都的GDP总量位列全国的第五位和第七位,但是,成渝以外的城市规模都比较小。经济圈内的第三大城市绵阳市的GDP只有3 010亿元,分别仅为重庆的12%和成都的17%。(6)各城市2020年GDP数据参见各城市“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公报”。处于成渝经济走廊上的资阳、内江、遂宁等城市地区生产总值无一超过两千亿元,中部“塌陷”比较明显。相比之下,京津冀城市群以北京、天津为双核带动全域发展,唐山、石家庄等城市作为区域中心城市的经济体量都比较大,随着雄安新区的快速发展,将更加有利于京津冀区域经济均衡增长,巩固其全国性强大的经济增长极地位。
2020年,作为长三角龙头城市的上海市,GDP总量3.87万亿元,苏州市GDP总量2.02万亿元紧随其后。另外,长三角还有南京、杭州、宁波、无锡、南通、合肥等城市的GDP总量均超过1万亿元。长三角城市群内部差距相对较小,不同经济规模的城市分布相对合理。粤港澳大湾区的广州、深圳和香港都是经济体量巨大的城市,还有佛山市和东莞市的GDP已经超过或非常接近1万亿元。当然,广东西部、东部和北部的许多地级城市人均GDP还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珠三角内部区域经济发展比较均衡,而广东全省的经济发展不平衡问题比较突出,与长三角区域经济相对均衡发展相比,存在比较大的反差。
2. 对外开放程度相对较低
在“一带一路”倡议框架下,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经济开放、对外交流程度不断提升,国际要素资源汇集成渝,有效推动地方经济发展,但与东部发达地区相比,仍存在较大差距。
2020年,重庆、四川两地货物进出口总额2 110亿美元,分别仅为上海、江苏、浙江与广东的42%、33%、43%和21%。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对外贸易商品以劳动密集型工业制成品为主,产品技术含量与附加值较低。随着未来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经济进一步发展,劳动力成本上升,劳动密集型产品的竞争优势将难以维持。此外,与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相比,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国际高端要素利用能力相对较低,高等教育和科技研发力量相对薄弱,这是制约本地经济高质量持续发展的重要短板。
3. 经济生态协调发展任务艰巨
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作为长江上游生态屏障重要组成部分,对长江流域生态保护发挥着重要作用,承担实施长江上游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使命担当和推动生态文明建设的重大任务。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一不能走沿海地区初期粗放式的发展老路,需要在更高的起点上,以科技创新作为主要驱动力,实现跨越式发展;二要在快速工业化与城镇化进程中,守住生态环境底线,走绿色发展道路,科学处理好人地之间、产业发展与环境保护之间的矛盾;三要围绕绿色发展,提高城乡融合发展质量和社会、经济、生态综合效益。
基于内生增长为核心的“马阵跨阱”与“板链拉动”理论,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关键在于缩小区域发展差距,实现区域内部和区域之间的趋同发展。具体而言,要在中西部内陆地区以大城市或城市集群为载体培育一批新的经济增长动力源,完善区域内部产业协同机制,推进产业更加合理地集聚与分布,带动周边地区趋同发展,同时通过完善内陆地区高铁系统、互联网+、大数据、工业物联网等基础设施建设,便利资源流通与共享,完善沿海内陆间的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空间布局,“缩短”内陆与沿海的地理与经济阻隔,加快形成“板链拉动”的发展态势,推进全国一体化建设,实现全国经济的可持续增长,由此形成如“马阵跨阱”式的协同跨越式发展。
而围绕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打造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经济中心与科技创新中心,有利于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是推动内陆与沿海地区均衡发展,畅通国内经济大循环,实现国民经济可持续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
然而,在新发展格局下,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与东部沿海发达地区还有明显差异和不足,区域内部存在制约双城经济圈建设的短板与问题。为了更好推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打造引领西部乃至全国高质量发展的动力源和新的经济增长极,助力“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实现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宏伟目标,从区域经济均衡增长的角度,本文提出如下几个方面的政策建议:
围绕建设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经济中心和科技创新中心,充分发挥综合交通枢纽优势和市场资源优势,推动重庆、成都两地共建分工合理、错位协调、高效协同的现代产业体系,围绕汽车、电子、医药、材料、航空等领域,打造具备全球竞争力的产业集群;充分发挥两地丰富的科研创新资源,加快西部(重庆、成都)科学城建设,围绕产业链构建创新链,围绕创新链布局产业链,打通产学研用创新发展全链条,在光电信息、未来医药、先进能源、空天技术等“卡脖子”关键核心技术领域与新能源汽车、集成电路、航空航天等优势产业领域,推动两地高校和科研机构及市场主体联合开展技术攻关,共建国家实验室、大科学装置等一批重大科研创新平台,打造全国重要的科技创新中心;布局完善新一代信息基础设施,加快5G网络建设,大力推动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促进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推动数字技术创新应用于传统产业,加快各领域数字化转型升级,以新技术、新标准、新体系催生新经济,联合打造国家数字经济创新发展试验区,建设具有全国影响力的产业创新应用体系。
围绕特色优势产业,完善区域产业分工体系,增强极核城市产业发展辐射效应,培育一批区域副中心城市,构建快捷高效、无缝对接的区域内部现代化交通通信体系,打造6小时以内从成都—重庆到达北上广深的高铁主轴线路。在成渝地区内部实现区域性的“快马拉慢马、慢马追快马”的微观发展格局,建设中国经济增长第四极;在全国范围内形成“成渝—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巨大菱形经济地理构架,形成全国性的“快马拉慢马、慢马追快马”的宏观“板链拉动”态势,实现全国性共同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宏伟目标。
具体而言,以重庆主城都市区为中心,成都、宜宾、万州、南充为延伸方向,根据经济发展水平、产业基础、自然禀赋,选取优势产业,加快上下游产业配套分工布局,形成4条差异定位、协同发展、产业联动的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产业发展主轴。一是以成渝高铁为方向,成都为终点,培育荣昌、潼南、自贡、遂宁等副中心城市,联合西部(重庆)科学城、绵阳科学城、西部(成都)科学城,充分发挥产业、资金、人才、高校、科研院所、大型企业等优势,围绕集成电路、新能源汽车、航空航天、轨道交通、医疗设备、生物医药、畜牧业、特色农业等产业,形成“理论突破—技术研发—转化应用”创新链,打造成渝高铁产业发展主轴,建设具有全国影响力经济中心与科技创新中心核心承载区。二是以长江四川段(金沙江)为方向,宜宾为终点,培育江津、永川、泸州、宜宾等副中心城市,依托西部陆海新通道、自贸区、长江经济带等重大战略,围绕食品加工、贸易、金融、运输等产业,形成川江产业发展主轴,打造聚焦食品科学、金融科技、交通运输、现代物流等细分领域的特色化产业集群。三是以长江重庆段为主方向,乌江流域为补充,万州、黔江为终点,培育长寿、涪陵、万州、黔江等区域副中心城市,服务长江生态保护、乡村振兴,围绕农业技术、中药研发、绿色食品、文化旅游、生态保护、页岩气开发等领域,形成三峡绿色创新产业发展带,打造在生态保护、乡村振兴方面具有示范性的绿色经济产业集群。四是以嘉陵江上游为主方向,渠江为补充,南充、达州为终点,培育广安、阆中等城市节点,围绕汽车制造、文化旅游、农业产业,形成嘉陵江产业创新发展主轴,共同围绕巴渝文化,以智慧文旅为导向,打造巴渝文旅走廊。
围绕“一带一路”“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长江经济带、西部陆海新通道等重大战略,推动天府国际机场、双流国际机场、江北国际机场联动发展,加快重庆第二国际机场规划建设,大力发展全货运航空运输,共同组建具有世界影响力的货运航空集群,打响成渝世界级机场群品牌,联动西安、兰州、贵阳、昆明、南宁、郑州、武汉、长沙等内陆铁路枢纽,打造“一带一路”和西部陆海新通道进出口商品集散中心,协同建设集散基地、公共海外仓、口岸设施,建设向西向南陆上开放大通道,打造“陆海空铁水”一体化联运的成都—重庆国际性综合交通枢纽。
整合成渝两地自贸区和综保区等开放平台资源,依托中新(重庆)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加快全球技术、资金、人才等要素聚集,围绕国际交通枢纽建设,建设一批高质量、高技术的出口加工基地与国别合作园区,打造我国重要的现代化开放型产业基地,大力发展货物与服务贸易,吸引国际高端服务企业落户成渝,推动现代服务业发展,加快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金融互联互通,以西部金融中心为基础建设内陆国际金融中心。
从长远看,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的目的不仅是拉动川渝两省市经济均衡增长,还要承担西部大开发国家战略的支撑作用。因此,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在自己努力发展的过程中,还需要向北与关中平原城市群特别是西安—兰州加强协作,向南与南宁、贵阳和昆明等西南地区主要城市形成合力,带动整个西南片区的经济发展。与此同时,要与沿海三大经济增长极、长江中游城市群形成互相促进、优势互补的跨区域融合发展,力争在全国范围内形成最大的影响力及辐射作用,为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发挥最大的区域经济均衡增长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