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涉藏地区城乡中等收入群体统计分布特征及影响因素

2021-09-15 10:14陈兴涛胡西武郝立丽
青藏高原论坛 2021年2期
关键词:中位数城镇居民比重

陈兴涛 胡西武 郝立丽

(国家统计局青海调查总队,青海 西宁810008;青海民族大学,青海 西宁810007;东北林业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150040)

中等收入群体的形成和壮大是改革开放40多年以来的巨大成就[1]。自改革开放特别是西部大开发以来,青海涉藏地区中等收入群体规模不断扩大,内部结构也不断演化。本文在对中等收入群体比重进行测度的基础上,利用统计分析方法对青海涉藏地区城乡中等收入群体的规模变动进行了宏观因素和微观因素的影响研究,并提出了促进城乡群众增收、区域均衡发展的对策建议。

一、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文采用改革后的2015—2019年六个民族自治州城乡住户调查数据做分析,指标统计的口径一致,抽样方法科学,时效性、可比性、连续性均能满足要求。

(二)中等收入群体界定

为防止单一方法分析产生的弊端,本文在总结前人研究成果基础上[2][3][4][5],主要使用了家庭绝对收入区间法和户人均收入中位数相对法两种标准相结合,数据主要来源于住户调查,分城乡确定中等收入群体的区间范围(注:下文如无特殊说明,所指的收入均指可支配收入)。

(三)空间范围界定

青海涉藏地区是青海省藏族、蒙古族聚居地,包括海北、海西、海南、黄南、果洛和玉树六个自治州。

二、收入分布统计描述

(一)收入分布的统计描述

1.城镇居民收入分布的统计描述

由表1可以看出,城镇居民收入全距在2017年后迅速变大,表明六州城镇居民的收入差距在快速扩大。各年度收入均值逐年增加,且均大于当年的中位数,说明城镇居民收入呈现右偏分布。各年中位数整体呈现徘徊上升的趋势。与2015年相比,2018—2019年中位数和均值均大幅增长,说明随着经济的发展,六州城镇居民的收入呈现出不断增长的趋势。标准差系数前三年差别不大,均在1以内,2018—2019年逐渐变大,说明在收入逐年增加的同时,六州城镇收入内部的差异性变大,贫富差距更加明显。

表1 2015—2019年青海六州城镇居民收入分布特征的描述统计量

2.农村居民收入分布的统计描述

由表2可看出,农村居民收入全距先增大,于2017年达到最大值后逐年减少,表明贫富差距近两年有所改善。人均收入的均值逐年增加,且均大于中位数,与城镇同属于右偏分布。各年度标准差系数均大于1,且差距不大,说明农村居民收入分布近几年的变化不大。

表2 2015—2019年青海六州农村居民收入分布特征的描述统计量

3.城乡居民收入分布差异性统计描述

由表1表2对比可看出,无论是中位数还是均值,城镇都远高于农村,而且差距还有扩大的趋势。城镇各年的标准差系数均小于农村,表示农村的收入分散程度更高。

(二)收入分布的核密度估计

根据描述统计情况来看,城乡居民收入明显不属于正态分布,不具备参数估计拟合的条件,故选择使用非参数方法来做估计。2015—2019年六州城乡分户收入有效样本数均大于1000,满足大样本理论和大数定理,各类核函数估计结果是等价的,故在使用Eviews软件作核密度估计图时,默认使用了程序中的核函数、带宽,得到原始核密度估计图。由于极差较大,收入分布极不均匀,为了便于看图分析,还对部分核密度估计进行了对数处理。

1.城镇居民收入分布核密度估计

从核密度估计图形(图1)可以看出,城镇居民收入呈现出右偏的厚尾分布,收入数据极差较大,各年均呈现陡峭的尖峰。由于存在高收入离群点,造成核密度估计原始图形过于拥挤。

图1 2015—2019年青海六州城镇居民收入核密度估计图

经过对数变换后的核密度估计图形更为直观(图2),除2019有两个尖峰外,其他四年均有一个巅峰。2015—2017年核密度图形的形状较为相似,2018—2019年的核密度图形的形状较为接近,五年间城镇居民收入变化明显。2018—2019年的峰值降低,但横坐标在8.5—11.5(约为5000元—98000元)之间,曲线变得更厚实。2016年的峰值达到最高后逐年回落,说明收入的集中程度变小。从对数图中还可看出,城镇居民收入分布曲线逐年右移,再次说明了城镇居民整体收入水平在逐步提高。

图2 2015—2019年青海六州城镇居民收入核密度估计对数图

2.农村居民收入分布核密度估计

农村居民收入分布的核密度估计图(图3)属于尖峰分布。由于收入的极差巨大,同样出现图形堆积,横坐标跨度远小于城镇。

图3 2015—2019年青海六州农村居民收入核密度估计图

对数化后的农村核密度估计图形(图4)均呈现单峰分布,峰值在2016达到最高后逐渐下降。图形的形状和位置比较靠近,说明近年来青海涉藏地区农村居民收入分布较为稳定。对数核密度曲线图在8—10.5(约3000—36000元)之间密度最高且正在逐步小幅向右移动,说明六州农村收入水平在缓慢改善中。

图4 2015—2019年青海六州农村居民收入对数核密度估计图

3.城乡居民收入分布核密度估计对比

从图5可看出,2019年城乡收入密度曲线均属于右偏分布。城镇核密度曲线整体靠右且尾部更厚,说明城镇居民整体收入要远高于农村。相比于城镇居民,农村居民的收入分布曲线尖峰高、底座更窄,说明农村居民收入分布相对集中,而城镇居民收入更离散。

图5 2015—2019年青海六州城乡居民收入分布核密度对比图

三、青海涉藏地区城乡中等收入群体现状

(一)绝对收入标准下青海涉藏地区六州城乡中等收入群体现状

1.绝对标准下六州城镇居民中等收入情况

表3绝对收入标准下青海六州城镇居民中等收入家庭情况

按照世界银行标准,六州城镇居民低收入户比重较低,中等收入户比重高,且在2016年达到最大后逐渐回落,而高收入群体比重低但却在稳步增长。

借鉴王宏(2013)[6]的做法确定的青海省城镇人均中等收入绝对标准(表4),发现青海城镇居民人均收入近年来实际处于较低水平,中等收入群比重较低,高收入群体极少,绝大多数人都属于低收入人群。出现上述差异,除了青海整体收入水平不高外,另一原因为六州城镇户均人口高于北京。可见,不同的标准下中等收入群体的比重差别巨大。

表4绝对收入标准下青海六州城镇居民中等收入人口情况(王宏算法)

2.绝对收入标准下六州农村居民中等收入情况

按照世界银行中等收入绝对标准,制作六州农村居民中等收入家庭情况表(表5)。

表5绝对收入标准下青海六州农村居民中等收入家庭情况

由表5可看出,2015年以来青海六州农村居民低收入户比重在徘徊回落,中等收入户徘徊上升,而高收入户相对稳定且比重低。农村低收入户快速减少,中等收入户明显增加,精准扶贫成效显著。但是,按照世界银行标准,青海涉藏地区农村已达到60%—70%中等收入的黄金比例且城镇已经超过这一比例,结论显然过于乐观。

(二)相对收入标准下青海涉藏地区六州城乡中等收入群体现状

由于绝对收入标准下存在一定不足,使用人均收入中位数标准,显得更合理、更公平。参考朱长存(2012)[7]、龙莹(2012)[8]等专家学者的做法,以人均收入中位数为基础,分别选取中位数的75%—125%、75%—150%、50%—150%确定中等收入区间,进而计算出各档收入群体比重。从前文的研究结论可知,近来青海涉藏地区城乡居民收入呈现右偏分布,因而选取中位数75%—150%相对收入标准做重点分析。

1.相对标准下青海六州城镇居民中等收入情况

表6相对标准下青海六州城镇居民相对标准中等收入情况

表6中,中位数值2015年最低、2019年最高,在图2横坐标中,中位数在10.1左右徘徊(21332.74=e9.9690,27916.50=e10.2371),中位数与曲线的尖峰对应,对数核密度曲线的拟合度较好。

依据中位数确定的比例标准不同,城镇各档中位数户数和人数比重存在一定区别,就同一标准而言,近年来城镇中等收入户和中等收入人群比重没有提升,反而在逐渐减少,高收入户和高收入人群比重稳中略有上升,而低收入户和低收入人群比重却在逐步增加,说明中低收入人群收入整体增长速度不及中位数快,随着中位数的增长,中等偏下群体落入低收入范围。整体而言,城镇中等收入群体比重较低,低收入群体比重很高。

2.相对标准下青海六州农村居民中等收入情况

由表7可看出,农村相对标准2015年的中位数最低,2019年最高。在图4横坐标中,中位数在9.1左右徘徊(8553.90=e9.05412,11800.98=e9.3760),与对数密度曲线尖峰部分相对应,核密度估计拟合度较好。农村各档次收入人群的比重变化不大,收入分布较城镇稳定得多,低收入群体比重较大。

通过对比分析发现,同属中等收入群体,上下限水平差别较大。六州城镇居民收入水平较高,已接近和达到全省、全国平均水平,而农村的整体收入水平过低,远落后于全省、全国平均水平,城乡收入差距明显,在中等收入群体的标准上表现明显。

表7相对标准下青海六州农村居民相对标准中等收入情况

(三)青海涉藏地区六州分地区城乡中等收入群体现状

对2019年青海六州中等收入群体中位数75%—150%相对收入标准,按照城镇和农村分州统计得到的结果(表8和表9)。

表8 2019年青海六州城镇各档居民收入占比情况

表9 2019年青海六州农村各档居民收入占比情况

由表8可看出,除海西州外,其他五州低收入户比重均较高。海北、黄南、海南三州高收入户和低收入户比重均高于中等收入户,呈现“两头大、中间小”的哑铃状分布,城镇居民收入两级分化较为严重;果洛、玉树两州城镇低收入群体比重较高,整体收入水平偏低。

由表9可看出,海西州农村居民高收入户比重最高,达到61.09%,远超过其他五州;果洛州农村中等收入户比重最高,而高收入户和低收入户比重相近,初具“橄榄状”收入分布雏形;玉树州农村低收入户比重最高、高收入户比重最低,整体收入水平最低;其他三州收入结构不明显。可见,各州均没有形成“橄榄形”收入分布结构,各州城乡中等收入户比重各不相同,表现出明显的地域差别。

四、青海涉藏地区中等收入群体宏观因素和微观因素影响分析

(一)宏观因素影响分析

目前一些专家学者使用区间动态分解法[9][10][11][12],将影响中等收入群体的宏观因素分解为经济增长因素、收入分配因素、标准线变动因素等,但分解方法均“假定其他因素不变”,与实际不符,接受程度并不高,故放弃了这种高度数理化的方法。笔者认为,影响青海涉藏地区中等收入群体的宏观因素主要有:一是宏观经济增长,居民收入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同时增长,收入分布曲线不断右移,中等收入群体比重发生相应变化。二是收入分配政策,随着精准扶贫、国家支持涉藏地区发展等政策的陆续实施,加之国家宏观层面的兼顾效率和公平的初次分配、再分配政策的实施,对城乡中等收入群的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三是地域分布,地理位置不同实际是各地自然环境、资源禀赋、经济基础、社会发展水平等的直接结果,是决定收入分布的重要宏观因素。

(二)微观因素影响分析

以2019年75%—150%相对中等收入相对标准为例,探索影响中等收入群体的微观因素(注:此处剔除了16周岁以下调查对象信息)。

1.性别

六州城镇中等收入群体中,男女比例非常接近,为统计上无显著区别,但农村中等收入群体中却出现统计上的显著区别,可能与农村居民多从事体力劳动相适应,中等收入群体中男性有更多话语权。

2.年龄

26—35周岁、36—45周岁、46—55周岁三个年龄段分别占城镇中等收入群体的23.63%、22.48%、20.84%,为主要年龄分布区间。17—25周岁虽然比重不低,但从业人员少,实为中等收入的共享者。中青年劳动者为城镇中等收入的主要力量。农村中等收入群体中,17—25周岁、26—35周岁、36—45周岁、46—55周岁比重均较高,且依次递减。青壮年劳动力为农村中等收入的主力军。年龄对中等收入群体影响较明显,但年龄段城乡有别。

3.民族

六州城镇中等收入群体民族分布情况可以看出,汉族、回族中等收入比重高于在全体城镇调查户中的比重,而蒙古族和藏族则要低于在全体城镇调查户中的比重(表10)。

表10 2019年青海六州城镇居民民族分布情况

农村中等收入群体的民族构成与六州全体农村居民相比,汉族和回族高于在全体农村居民中的比重,蒙古族、藏族低于在全体农村居民中的比重,民族对城乡中等收入群体均产生影响(表11)。

表11 2019年六州农村居民民族分布情况

4.健康状况

健康状况影响居民的就业和消费情况。农村的健康状况要略弱于城镇,健康状况对城乡中等收入群体的影响较明显。健康状况不佳,可能是众多低收入群体难以提升收入水平的主体原因。

5.医疗与养老参保情况

中等收入群体参保比例高于全体人群,说明中等收入群体医疗保险参保意识较高。但城乡养老保险的参保率较低,中等收入群体中除去正在享受养老保险的人群外,11.11%的城镇和7.00%农村中等收入适龄人没有参加任何养老保险。

6.受教育程度

城镇居民从未上过学到大学本科比重均较高,“未上过学”群体基本为60岁以上老人,受教育程度在“小学”到“高中”大部分为非农经营或农业经营者,“大学专科”和“大学本科”为行政事业单位从业人员主体,受教育程度不同,从业情况存在较大区别。与城镇相比,农村中等收入群体受教育情况随着学历层次的增加,比重在逐渐减少。农村的调查对象中有一定比例的受过高等教育人群,表明农村居民对教育逐渐重视。

7.就业状况

城镇中等收入从业人员中,以非农自营和其他雇员两类就业人员最多,公职人员、事业单位、国有企业三类从业者也占有一定的比例,与社会学者关于中等收入群体“一定的职业类型”标准相适应,同时出现了一定数量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员。农村农业自营和其他雇员两类占中等收入群体的近九成,就业类型较为单一。

8.主要行业

城镇中等收入群体一、二、三产从业人员比重分别为16.25%、14.12%和69.63%,第三产业为城镇中等收入群体主要行业,其中三产中的“公共管理、社会保障和社会组织”“批发和零售业”从业人员居多。农村从业人员以农林牧渔业为主,占全部从业人员的74.11%。

五、研究结论与对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第一,六州城乡居民收入均为右偏分布,整体收入水平在逐年提高。城乡之间收入差别巨大,城镇收入水平远高于农村。

第二,各州收入分布状况存在明显的地域差别。其中海西州城乡收入水平最高。

第三,城乡中等收入群体内部存在着贫富差距,顶端与低端人群的贫富差距非常明显。

第四,绝对收入标准下,中等收入群体的规模差别巨大。相对收入标准下,各州城乡中等收入群体的比重均较小,收入基本呈现“扁平状”或“哑铃状”发布,离理想的“橄榄形”结构还有较大差距。

第五,中等收入群体的规模和收入水平受到经济增长、分配政策等宏观因素的影响。性别、民族、受教育程度、从业情况等微观因素对中等收入群体产生影响,在影响程度上城乡有别。

(二)对策建议

一是厘清中等收入群体的概念边界。当前中等收入群体标准过多且频繁变化,弱化了收入分配政策的针对性。应及时厘清城乡中等收入群体的界定边界,出台中等收入的国家标准,为进一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制定收入分配政策提供更好的依据。

二是持续发展经济。收入分配格局实际是经济发展状况的表现。针对青海涉藏地区的特点,加快对海北、黄南、海南、果洛、玉树五州的扶持力度,坚持深化改革,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重点加强第三产业发展,引导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就业,提升农村居民的整体就业水平。

三是完善社会保障。针对社保参保水平并不理想这一现实情况,不断加大宣传力度,积极构建符合涉藏地区特点的社会保障体系,为更多群体迈向和稳定在中等收入范围内解除后顾之忧,提供必要的保障。

四是加强健康教育,深化医疗改革。加强健康教育,积极宣传和普及健康知识,引导健康的生活方式,同步深化医疗改革,努力使所有居民都能享有医疗保障带来的福利,防止“因病致贫、因病返贫”,帮助稳定和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

五是继续加强对少数民族群众和民族地区的扶持。继续加强对青海少数民族群众和民族地区的扶持,特别是藏族、蒙古族传统游牧民族的扶持和引导,积极发掘和宣传本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摈弃与现代化不相适应的观点和生产生活方式,早日实现各个民族的共同富裕。

六是合理优化收入分配机制。针对城乡差距、地区差距、贫富差距,优化分配机制,使收入分配政策向公平倾斜,以扩大城乡中等收入群体比重、减少贫富差距为根本,深化落实“提低、控高、扩中”的分配政策,使各类人群都能共享改革开放和现代化的成果。

猜你喜欢
中位数城镇居民比重
城镇居民住房分布对收入不平等的影响
基于ELES模型的河北省城镇居民消费结构分析
数据的数字特征教学设计
今年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或仍下降
天津城镇居民增收再上新台阶
中位数教学设计
滇辽两省城镇居民体育锻炼行为的比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