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视频传播：用户的个体叙事与媒介赋权

摘要：短视频迅猛发展，新的传播模式和特色推动用户的积极自我表达，并形成新的线上社群和群体认同，产生媒介赋权，并进行影像建构。

关键词：短视频；个体叙事；媒介赋权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獻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1）01-0012-02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2019年度陕西省社科界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研究项目“精准扶贫背景下陕西农村留守儿童的网络行为和引导研究”阶段成果，项目编号：2019C126

一、短视频飞速发展

国内短视频自2004年开始发展，经历了剪辑长视频和国外视频的萌芽期，国内短视频分发平台逐渐成熟的过程，2016年开始爆发式增长，微博、腾讯、今日头条等涉足短视频，梨视频、快手等聚合内容的短视频平台也脱颖而出，发展迅猛。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46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为9.4亿，农村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52.3%，网络视频（含短视频）用户规模达8.88亿，占网民整体的94.5%[1]。从内容生产的角度来分析，短视频发布者大致可分为PGC（专业机构）、UGC（普通用户）和PUGC（专业用户），在不同的平台上传分发内容，特别是一批优质UGC内容制作者崛起，带来传播内容更个性化、更快的反应能力、多元的视角，如梨视频每日选取的优质PGC内容与用户上传的UGC内容分发在各板块，以及大量承载UGC内容的抖音和快手，这些都极大改变了传媒生态和传播模式。

二、短视频飞速发展的现实语境

首先，技术革新推动传播模式变革。飞速发展的数字化传媒技术使传播渠道开放，应用更便捷，除了接收多元化的信息外，用户参与信息生产、发布的主体性充分体现。用户能够凭自己的喜好来制作视频，这给个体提供了一个新颖的表达平台，也成为用户彼此沟通的一种方式。而视频传播真实、在场和极强的互动性所营造的现场参与感与归属感独具优势，包括视频中呈现的共同语言、相似的环境、爱好等，以此在网络中寻求认同感与归属感，进而构建用户的主体性，如“快手”的同城入口，即提供了寻找具有心理贴近性的直播内容渠道。低门槛带来的海量用户规模支撑，短视频成为众多媒体和用户的选择，发展成为移动互联网最具生命力的表达形式。

其次，短视频重新定义网络社交语言。新媒体用户的信息消费是在分享与互动中进行的，社交与信息传播如影随形，对社交平台而言，大量移动化和碎片化的互动讨论才是其独特性和魅力所在，短视频开始成为一种表达方式，PUGC和UGC带有个性特色的呈现角度以及用户通过移动平台与赛场运动员实时互动，一些充满个人态度、情感的信息和话题以极高的流动性在网络空间实现集聚和扩散，建构其他网民感同身受的语境。2019年短视频用户调查数据显示，“短视频用户正在向中青年人群、三四五线城市渗透，从年龄分布上看，24岁以下人群占比为28.5%，25～35岁用户人群超过半数，近半数用户喜欢10分钟以内的视频，82.8%的用户参与过互动分享”[2]。

最后，传播内容的碎片化和娱乐化。短视频作为一种数字化技术下的表达工具和方式，截取最精彩、有趣片段，并形成新的话题热点和传播语境，强调实时交流与碎片化，进而覆盖到更多的用户，特别是大量女性用户追捧这种表达模式。另外，调查显示，年轻人群体为主的用户使用互联网的首要诉求是休闲娱乐，短视频传播中娱乐化倾向渗透在内容、镜头剪辑等各方面，幽默搞笑等是高关注内容，并充分利用新媒体的交互传播特点进行参与性很强的传播。

因此，短视频爆发式增长，一方面源于技术推动激发了用户的个性呈现和表达欲，另一方面是其内容有效填补了用户的碎片化时间和即时消费需求，集社交化、影像化、碎片化、个性化等特色于一身的短视频成为重构内容生产方式和传播格局的力量，为年轻人的自我表达、在线认同与关系建构创造了场景与空间。

三、短视频的个体叙事与媒介赋权

（一）技术赋能下的个体叙事

新媒体语境中的开放、连接、交互等特征承载了不同群体及其话语表达，“技术赋权”之下的短视频有更直接、生动、丰富的表达元素和传播渠道，并产生新的信息生产、传播模式，悄然改变当前的媒体景观。个体叙事与媒体叙事共同构成了当下的信息传播系统，而个体叙事因为更具有个性化和特色，在一定程度上更有影响力。在短视频内容呈现方面，个人生活、美食、娱乐是几个主要叙述框架，根据传播者掌握资源和新媒介环境中的叙事能力，产生新的分化和竞争。例如，微博拥有2700多万粉丝的李子柒，美食短视频将农村生活搬上网络，田园纪录片式的视频风格，每个视频的全网播放量基本都在5000万左右，甚至更多，中国传统文化在山野间、一餐一饭、四季流转中被有趣又好看地呈现出来。

（二）短视频的影像意义建构

当短视频成为网络空间中互动的入口和纽带，就会形成全新的网络传播现象和实践，用户可自主选择符合自己喜好、价值观的片段，所具有的情境、意义等就不同程度地成为“建构自我”的一部分，并成为个人、群体表达意见的工具，确立一种新的信息生产、传播模式。用户主动发布信息并在与他人的积极互动过程中，还形成了具有典型意义的影像文化现象，特别是众多UGC的内容传播，在体现短视频传播的多元化、个性化的传播文化时，还掀起很多线下的活动。例如，抖音上打卡西安大雁塔、不倒翁小姐姐、摔碗酒等美景、美食的短视频在抖音、快手上都收获了百万以上的点击量和大量转发，而且短视频发布后，吸引了全国各地的人来旅游、体验，个体叙事演化为一种参与度极高的群体行为，类似的来自UGC的有关美食、旅游等休闲娱乐的短视频内容也越来越受到青睐。

再以快手为例，目前日活跃用户达到3亿，且用户分布较为多元，是少有的在二线城市以下乃至乡村拥有主体用户的互联网应用。快手slogan宣扬“每个人都值得被记录”，鼓励各类原创生活视频，让普通人来表达自己，并且推送内容根据使用历史、偏好，其他没有特别的技术指标或者价值观导向，这让大家有更多机会看到了更多元的文化。在以往城市中心主义媒介生态中，媒介传播主要集中在城市，不仅是传统媒体，互联网时代兴起的一个又一个传播平台，目标市场和产品都着眼于城市，有关乡村的媒介传播失衡，数量不多且形象模式化、单向度，使乡村成为相对隐匿的群体，占据我国人口近半数的农村人口成为沉默的大多数，被描述、被书写与评价。快手给了这些群体自我表达的空间和被看见的机会，不少用户制作上传的内容中，呈现了大量关于农村日常劳作、普通生活的表达和场景，这起到了媒介赋权的作用。媒介赋权就是“使用媒介表达自己，并且有被看见和被听见的自由和权利”[3]，快手增大了用户在媒介空间的表达自由，为处于传播生态边缘的乡村用户提供自我表达并且通过视频社交形成一些文化社群，成为农村影像和农村传播的重要部分。

快手媒介赋权的同时，用户在经济、文化资源方面也得到赋权，不少用户通过快手得到的收入甚至超过线下收入，也成为很多用户使用快手平台的原动力。并且快手低门槛拥有的海量用户和相对去中心化的算法，突破了有限时空的人际传播，这种参与式的、个人化的媒介为乡村文化传播提供了更广阔的平台，给予乡村景观、民俗文化新的传播空间和城乡文化对话的可能，这对营造一个和而不同的社会是必要的。但也要看到，短视频虽然成为公共叙事的重要部分，但个体叙事无法替代媒体叙事，而如何更好地发挥短视频的敘事功能与优势，值得深入探讨。新的媒介形式在赋权之余，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了问题和冲击。

四、短视频传播的困局

首先，短视频传播改变了信息和文化的传播模式，让民间文化、个体生活更有机会进入网络空间的同时，又被不同的力量影响和塑造。比如各个平台的形象追求和各自利益考量，主流的力量和声音，来自同行竞争特别是用户的喜好，会让视频拍摄者有意无意去调整自我表达，通过短视频来呈现的是东西的某种影像建构，有一个再塑造的过程，因而往往和真实之间有距离。

其次，影像叙事相较文字、图像而言，能够更立体和形象化地呈现现实场，但在先进的剪辑技术下，也可以被美化或者修改，去真实化或异化真实场景，再加上视频的叙事策略，如娱乐化策略等，也会直接影响真实的呈现。

最后，在快手上，无论是视频发布者还是观看者，都是以年轻人为主体，中老年群体依然是失语状态。而碎片化的内容导致信息传播松散、不连贯，以及在一些话题和视频传播中为博眼球，低俗、劣质内容频现，内容同质化，一些负面的互动及侵权行为等问题随之而来。

五、结语

5G时代到来，一切皆视频，短视频是流量的入口，也是战场。新的技术将应用于短视频，推动新闻传播进入新的发展模式，内容和形式的更新是最直接的变化。短视频无疑成为公共叙事的组成部分。一方面，个体叙事无法替代媒体叙事；另一方面，短视频发布者之间存在不小的差异，还需要进一步考虑平台的差异，如何更好地发挥影像叙事的功能与视频的优势。另外，内容生产者数量众多、身份迥异，平台不同，在商业化与社交应用的诉求下，也需要形成新的行业秩序和发展模式。

参考文献：

[1]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第46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DB/OL].中国网信网，http：// www.cac.gov.cn/2020-09/29/c_1602939918747816. htm，2020-09-29.

[2] 前瞻产业研究院. 2019年中国短视频行业研究报告[DB/OL].前瞻网，https：//bg.qianzhan.com/report/ detail/1909091648561802.html，2019-09-09.

[3] 杨慧，雷建军.乡村的“快手”媒介使用与民俗文化传承[J].全球传媒学刊，2018（4）：140-148.

作者简介：陈琦（1981—），女，陕西汉中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网络新闻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