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竹
摘 要:随着我国综合实力的提高,一部分我国常用政治术语的日语翻译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但在译者的主体性问题上,照顾受众和提高本國对外语言影响力是对立统一的矛盾关系,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灵活处理。基于此,本文以部分中文政治术语的日译为中心探析了译者主体性问题,以供参考。
关键词:主体性;日语翻译;中文政治术语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9052(2021)04-0076-02
一、译者主体性问题
众所周知,时政性文献的翻译有时直接关系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因此要谨慎对待。面对不同的场合,译者既需要准确无误地翻译出原文,又要让自身所表达的内容能够充分传达出文献的意旨,让受众一听就懂,还不会造成歧义和误解。这有赖于译者的翻译水平。同时,一个新的问题产生了:如何在充分有效发挥译者主体性的同时让受众准确地理解原文,即如何兼顾翻译的功能性和忠实性原则问题。因为译者在翻译文献时,无论主观意愿如何,为了最大程度地提高翻译水平,一定会根据自身习惯加入偏主观性的表达。于此同时,这种主体性的发挥势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译文的表现形式甚至是核心内容,使之与原文产生一定偏差,从而影响受众判断。因此,译者必须处理好自身与受众的关系。要处理好这个关系,就要在“发挥译者主体性”与“让受众准确无误地理解”之间取一个平衡点,尽量保持二者的平衡,才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二、两种译法
随着我国综合实力的提高,一部分常用政治术语的日语翻译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这种变化的原因之一,正是源于我国提升文化影响力和构建对外话语体系的需要。因此在涉及一些十分具备我国特色的术语时,译者会有意识地用贴合我国思维习惯的译法来翻译。比如,“小康社会“一词的日语翻译,在过去出版的很多口译教材上常见译法是“ややゆとりのある社会”(生活较宽裕的社会),是比较偏日式的表达。这种做法比较贴近日语语言习惯,颇具“异化”翻译法的特征。但由于起点语言(source language)是中文,而日文才是目标语言(target language),所以很难从异化和归化的范畴来加以论述。考虑到以上情况,笔者愿暂且将之称为“意译法”。现在,放弃“意译法”而保留中文说法并直接改写为日汉字“小康社会”的做法似乎已然成为一种趋势[1]。在最近的一些政要演说、新闻报道或是“中国重要政治术语对外翻译标准化专题库”中也频频出现将该词直接写成日汉字的译法。由于日汉字与中文汉字的共通性,在此笔者暂且称这种译法为“直接改写法”。
需要注意的是,在采取上述“直接改写法”的日文译文中鲜有针对“小康社会”作出详尽说明的例子。可以说,上述这种做法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我国在外交术语上的文化自信,即不再以一种低姿态面对外界,而是更加注重本国语言文化的传播与话语权的维护。反过来,也可以说译者正是出于提升我国文化软实力和扩大语言体系对外影响力的考虑才这么做的。
这种考量是一个优秀译者必须具备的。尤其是在涉及翻译我国独有的造语、术语时显得尤为重要。同时,这也涉及平子义雄的翻译理论,即如何处理起点语言(source language)与目标语言(target language)的关系问题。通常, 在翻译过程中,目标语言和起点语言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会或多或少地产生意义的重合或交叉,但这两者之间,又通常没有能够一一完全对应的译法。因此,如何将起点语言原文中的价值最大程度保留并传达给受众就成了翻译的关键。要挖掘出这个“价值”,就要求译者能够跳出原典的框架,联系原典诞生国家的国情和思维模式来翻译。这也是平子义雄的《翻译原理》中主张的一个原则。可以说,前文中提到的关于“小康社会”的“直接改写法”便是遵循了该原则。
三、自我本位与受众本位
“直接改写法”是基于以我国为中心的思维模式和语言体系产生的,即便形式上是日语,但本质上仍以起点语言(中文)为主,被视为一种“自我本位”的译法。然而,这种译法显然不适用于所有场合,它也有为翻译和理解带来障碍的时候。在此,“小康社会”一词又再次成为一个生动的例子。如今,即便网络如此发达,信息流通如此畅快,中日之间流通的信息依然不是对等的。由于“小康”在日语里的意思为“病情好转”,对一部分日本民众(尤其是对那些不具备中国相关常识的普通人)而言,“小康”一词仅仅是一个会让人联想到医疗保健相关的日语单词,而非中国政治术语;如果他们本身不对“小康”一词的中文典故出处感兴趣的话,就更加容易形成误解。也就是说,当仅凭文本无法理解“小康社会”一词的含义时,如果不加以说明,受众很容易只从日语角度来解读该词,进而造成理解文献困难。这种情况在不太关注新闻或者不具备中文基础的人群中并不罕见。另外,如果立足于自我本位的“直接改写法“的缺点是容易造成误解,那么从受众本位出发的与这种译法相对立的“意译法”的缺点则在于词不达意。因为“小康社会”这个政治术语的概念并不是“ややゆとりのある社会”这个日语短语能够概括清楚的。后者在日文中的意思是“生活较为宽裕的社会”,并未能全方位说明小康社会的民生、社会状态。再加上本来“小康社会”这个词的概念就比较宽泛,通常译者是无法找出与之完全对应的日文译法的,这就体现了翻译工作的局限性。
总之,在翻译“小康”一词时,如果仅采用“直接改写法”将该词改写成日汉字,对于相关常识不足的日方受众来说可能会造成误解和理解困难。但如果为了让他们容易理解而采取“意译法”来翻译,又会损伤原词的核心价值,使译文不能完整表达出原典的意思。笔者认为,要解决上述问题,防止误解的产生,可以采用“直接改写法”时在译文或注解中添加详细的说明,或是采用“意译法”时附上原文以供读者查阅。
四、译者的责任
中日两国通过各种交流,双方语言会相互渗透、相互影响,所以也有不少我们习惯使用的中文词汇以外来语的形式融入日语,并深深扎根于日本国民的日常生活。如“餃子”“春節”等节日文化相关的词汇,或者“ウォーアイニー”(我爱你)等表达爱情的词汇,这些都成了日语中的常见词汇。同时,以上这些词汇并未完全在日本本土化,仍然在书写形式或者发音上保留着汉语的大部分特色。由此可见,本国的一些词汇即便未能完全融入日语的语言体系中,但已广为人知,大众已对这些词汇形成了普遍而正确的理解。那么在很多时候,译者针对这些词汇就没有再进行注解或者强行翻译的必要了。当然,“不解释”和“不翻译”都有赖于我国文化软实力的提高,这就关系到译者自身的主体性问题和责任问题[2]。
在翻译对外文献时,随着译者主体性的发挥,作为信息译介者的译者便自然背负了提高我国文化软实力的责任。例如,“外交部”这个专业名词的翻译,日方新闻中常见的译法为“外務省”,而中方的日语翻译,如《人民中国》或者CRI新聞中的译法则通常为“外交部”。这种译法的差异性可以用平子义雄的“世界分节”理论来解释。世界分节是一种哲学概念,也就是各国或各地区区分各种事物的方法,以及这种方法所呈现的思维模式。可以说思维模式不同,对世界的分节也就不同。
“外務省”和“外交部”这两种译法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细微区别,也正是中日两国对世界分节的不同做法所造成的。也就是说,虽然二者在实质上同属于处理外交事务的机关,但分别作为两个不同的系统,二者各自的构成要素也是有差别的,并不能完全对等。简言之,中日对于“政府机关”这个概念的分节有所不同,这种不同展现出隐藏在政治制度差异背后的意识形态差异。进一步来说,在某种程度上,《人民中国》和CRI新闻都似乎是基于意识形态方面的考量,采取了“自我本位”的译法。这种译法实际上一方面力求让日方受众能够主动了解我国,而非让他们被动接受;另一方面也显示出不向日语世界或日语世界所构建的世界分节体系妥协的宝贵精神。在一定程度上为捍卫和扩大我国话语体系的对外影响力作出了贡献。
五、结语
综上所述,译者在中日翻译时,必须随机应变。比如,如果面向对中国国情乃至一般常识十分了解的政界人物,那么译者是可以在尊重事实和原典的基础上,将体现本国的世界分节思维模式渗透到译文中。也就是说,有时候不把中文原文翻译为地道的日文,反而在政治方面更能起到对本国有利的效果。面对完全不懂政治的普通受众,则应适当加上注解以便于对方理解到位为宜。当然,政治文献翻译遵循政治性原则,无论是归化还是异化,直译还是意译,省略或增补,一切翻译方法和手段均服务于翻译的目的。于此同时,照顾受众与提高本国语言体系对外影响力是对立统一的关系,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灵活处理。
参考文献:
[1]何魏魏,耿小超.中学西 传:译者主体性与文献翻译政治性的统一[J].考试与评价:大学英语教研版,2020(6):64-68.
[2]平子义雄.翻译的原理[M].东京:大修馆书店,2008.
(责任编辑:张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