粪微生态移植联合柳氮磺吡啶对溃疡性结肠炎患者血清炎症因子及T细胞亚群的影响*

孙莉莉 薛青

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UC）是病因尚未阐明的慢性非特异性肠道炎症疾病。UC的发病机制可能与遗传、环境、肠道微生态、免疫等多因素相关[1]。目前UC的治疗以氨基水杨酸制剂、糖皮质激素及免疫抑制剂为主。粪微生态移植（fecal microecological transplantation，FMT）是将处理过的健康供体的粪便标本经消化内镜置入患者肠道，重建患者肠道微生态，达到治疗相关疾病的治疗方式[2，3]。本研究采用粪微生态移植联合柳氮磺吡啶治疗UC，观察其临床疗效以及对血清炎症因子和T细胞亚群的改变，以探讨其对UC患者免疫平衡和肠道微生态环境的影响，旨在为UC治疗提供临床和理论参考。

资料与方法

1 一般资料 选取我院于2018年6月～2019年12月期间收治的90例经临床表现及结肠镜、病理学检查确诊UC的患者为研究对象，年龄21～68岁，平均（41.64±4.16）岁，病程2～96月，平均（34.98±5.83）月。随机将研究对象分为对照组和观察组，每组各45例。两组患者一般资料的比较无统计学差异（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本研究经我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研究对象签署知情同意书。

表1 一般资料的比较

2 纳排标准

2.1 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①有腹泻、腹痛、黏液血便等临床症状；②符合UC诊断标准[4]，经病理及结肠镜检查确诊为UC患者；③存在对激素类药物依赖，减量或停用复发的患者。排除标准：①严重感染；②合并肝肾功能不全等内科疾病；③孕妇或哺乳期妇女；④恶性肿瘤；⑤克罗恩病。

2.2 FMT供体纳入标准：供体为健康志愿者[5]，优选年龄＜60岁的供体，根据2016欧洲粪菌移植共识完成生活习惯和病史的问卷[6]，近3月内无用药史（抗生素、抗肿瘤药物、免疫抑制剂、糖皮质激素等），经检查排除细菌、真菌、病毒等感染。FMT供体排除标准：（1）存在以下潜在或已知感染：①病毒性肝炎、HIV、梅毒等传染性疾病；②近1年内有病毒性肝炎、HIV、梅毒等暴露史；③近半年内曾于疫区居住或旅游；④有吸毒、高危性行为、使用违禁药物等。（2）肠道菌群失调：①近期有用药史（抗生素、抗肿瘤药物、免疫抑制剂、糖皮质激素等）；②炎症性肠病；③消化系统肿瘤或存在腹泻、便秘、腹胀、消化不良等症状。（3）胃肠手术、其他系统性疾病。（4）遗传病家族史。

3 治疗方法

3.1 对照组治疗：对照组行美沙拉嗪+柳氮磺吡啶治疗。柳氮磺吡啶肠溶片（生产厂家：上海中西三维药业有限公司；批准文号：国药准字H31020450），每天3～4 g，分次口服，治疗8周；美沙拉嗪缓释片（生产厂家：辉凌制药有限公司；批准文号：进口药品注册证号 H20181183），成人每天4次，每次0.5～1 g，或遵医嘱。

3.2 观察组治疗：观察组在美沙拉嗪+柳氮磺吡啶治疗8周结束后，停用1周抗菌药物、调节肠道菌群药物、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等对肠道菌群有较大影响的药物，进行粪微生态移植。患者术前完成血液常规检查及有关传染病检查，记录患者实验室检查结果及临床症状，计算UC患者的Mayo评分。

3.3 粪微生态移植物的制备：为保证安全性，检查合格的供体在捐赠当日需进一步确认近期的危险因素和疾病史[6]，筛选后合格的供体在移植当日将粪便排入无菌医疗袋内，快速送至实验室，称重后使用0.9%氯化钠稀释搅拌，采用孔径2.0、1.0、0.5及0.25 mm的滤网顺次过滤，将滤过液保存送至内镜室备用。

3.4 消化内镜下FMT：患者移植前1天清淡饮食，移植前1晚禁食，行胃肠道准备，常规行结肠镜检查，进境位置到回肠末端，抽取移植液灌注导管，边灌注边退镜，总注入量200～300 mL。移植结束后保持1 h不排便。对照组患者以0.9%氯化钠注射液代替移植液，操作同前。

3.5 术后观察：FMT术后4～6 h可恢复饮食，住院观察1周，记录患者术后的临床表现、排便情况以及不良反应等。

4 观察指标 两组治疗后观察终点是以观察组FMT结束1周后的时间为节点。评估临床疗效、Mayo评分及炎症因子，具体标准如下。

4.1 临床疗效：①显效：症状、体征消失，大便常规检查阴性，行肠镜检查糜烂消失，溃疡愈合，黏膜基本恢复；②有效：症状、体征基本消失，大便常规检查阴性，行肠镜检查黏膜轻度充血糜烂或形成假息肉；③无效：症状、体征无明显好转，行肠镜检查未见好转。其中总有效率为显效率与有效率之和。

4.2 Mayo评分及炎症因子：分别于治疗前、治疗8周、治疗11周抽取空腹血2～3 mL，使用离心机（3 000 r/min）离心，留取血清，根据试剂盒说明书采用免疫比浊法检测C-反应蛋白（CRP），使用酶联免疫法检测白介素-6（IL-6）及肿瘤坏死因子（TNF-α）等炎性因子水平。Mayo疾病活动评分标准见表2。

表2 Mayo疾病活动评分标准

4.3 外周血T 淋巴细胞测定：分别于治疗前、治疗8周、治疗11周抽取空腹血2～3 mL，采用EDTA管抗凝，应用美国BD公司的流式细胞仪及配套试剂，测定外周血T 淋巴细胞亚群比例。

4.4 安全性分析：记录患者治疗期间发生的不良反应。

5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0.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计数资料以例数（百分数）表示，采用χ2检验；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采用t检验；检验水准α=0.05。

结 果

1 临床疗效 观察组的有效率为95.5%，对照组的有效率为77.8%，观察组有效率明显高于对照组，见表3。

表3 两组临床疗效的比较[（n）%]

2 血清炎症因子和Mayo评分 两组治疗前CRP、TNF-α、IL-6及Mayo评分等无明显差异（P＞0.05），两组治疗后CRP、TNF-α、IL-6等血清炎症因子及Mayo评分较治疗前明显下降，而且观察组较对照组下降更为明显（P＜0.05），见表4。

表4 两组血清炎症因子和Mayo评分比较（ ）

表4 两组血清炎症因子和Mayo评分比较（ ）

注：CRP：血清C-反应蛋白，TNF-α：肿瘤坏死因子-α，IL-6：白介素-6

3 T淋巴细胞亚群比较 两组治疗前CD3+、CD4+、CD8+T细胞计数及CD4+/CD8+比值等无明显差异（P＞0.05），治疗后两组CD4+T细胞比例升高，CD4+/CD8+比值升高（P＜0.05），观察组显著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5。

表5 两组T淋巴细胞亚群比较（ ）

表5 两组T淋巴细胞亚群比较（ ）

4 安全性分析 部分FMT患者术后出现一过性腹胀和轻度腹泻，未经特殊处理后自行缓解。其中2例出现发热，最高体温39.5℃，右下腹部疼痛，影像学提示中等量腹腔积液，症状于禁食水、抗感染、补液等对症治疗后缓解。

讨 论

UC是临床表现为腹泻、腹痛、黏液脓血便的炎症性肠病，近年来我国的患病率显著增加[7]。UC的发病机制主要是环境因素作用于遗传易感者，在肠道微生物的作用下，肠道黏膜屏障损伤致使肠黏膜产生持续性炎症反应[1，8，9]。氨基水杨酸制剂柳氮磺吡啶作为临床治疗UC的首选药物，可以在肠道内分解为抑制炎症介质释放的5-氨基水杨酸，达到治疗炎症性肠病的目的[10，11]。

本研究在柳氮磺吡啶治疗的基础上，联合粪微生态移植，改善UC患者肠道微生态[12]，结果发现：观察组有效率为95.5%，观察组有效率明显优于对照组，且Mayo评分较治疗前明显下降（P＜0.05），证明了FMT联合柳氮磺吡啶在肠道微生态方面可以起到治疗UC的作用，为临床治疗提供了依据。莫睿等人采用Meta分析方法纳入23项研究，经分析研究得出FMT治疗UC的安全性及有效性，与本研究结果一致[13]。

血清CRP在炎症急性期、自身免疫性疾病、良恶性肿瘤等病理情况下明显增高。TNF-α是由巨噬细胞、单核细胞、T细胞等分泌的细胞因子，可以加速肠道粘膜细胞的炎症反应。IL-6是上皮细胞、淋巴细胞、巨噬细胞产生的炎症介质，通过增加肠道上皮与炎症细胞的相互作用，增强局部炎症的进展[14]。既往的研究提示CRP、TNF-α、IL-6等炎症因子的表达水平可以作为UC患者病情严重程度以及治疗效果的判断依据[15]。本研究发现：经过FMT治疗后的UC患者CRP、TNF-α、IL-6等炎症因子明显下降（P＜0.05），可能是由于FMT联合柳氮磺吡啶重建了肠道微生态平衡，减少病原菌，减轻肠道炎症反应，进而达到治疗目的[16]。

T细胞亚群对机体免疫平衡至关重要，主要包括CD3+CD4+和CD3+CD8+T细胞，其中CD3为外周血成熟T细胞的标志，CD4+T细胞的主要作用为辅助B淋巴细胞产生抗体，分泌细胞因子调节免疫系统，CD8+T细胞的作用为细胞毒性的杀伤作用，CD4+/CD8+比值与T细胞免疫功能密切相关，正常值在1.4～2.0之间[17，18]。既往有研究发现UC患者CD4+T细胞计数下降，CD8+T细胞计数升高，而CD4+/CD8+比值下降，提示我们UC患者T细胞免疫功能失调，且与UC的严重程度相关[19]。本研究发现：经FMT治疗后CD4+计数升高，CD4+/CD8+比值升高，观察组显著高于对照组（P＜0.05）。这可能是由于FMT联合柳氮磺吡啶治疗可以增加肠道益生菌，改善肠道微生态而减轻肠道炎症，进一步对T细胞亚群的比例造成影响，从而改善机体的免疫状态。

综上，FMT联合柳氮磺吡啶通过重建肠道正常菌群改善T细胞亚群比例，调节机体免疫状态，降低炎症反应，进而达到治疗UC的效果，且具有一定的安全性。但是本研究也存在局限性，参与本研究的患者均来自我院住院患者，病情相对较重，可能会导致研究结果存在误差，还需要长期、多中心大规模的临床试验观察FMT治疗的有效性与安全性。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