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邓蓉 胡雯 吴丹 章敏(...中共都江堰市委党校 四川 成都 680;.四川行政学院,四川 成都 6007)
内容提要:尽管新冠肺炎疫情对农村的冲击总体小于城市,但进入后疫情时代,农民工隐性失业给打工经济平衡、稳态治理秩序、脆弱脱贫生态以及就业市场格局等带来不确定性,冲击城乡融合体制机制设计和城市产业链变化,形成农村工作的高压态势。作为一个新型研究课题将对重大公共危机下的农村产业承载渠道、再就业方向、返回路径以及村级治理等农村经济社会对接机制的建立与完善进行探讨,试图对后疫情时代的乡村振兴有所裨益。
由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具有不可重复性,其后疫情时代造成的农民工隐形失业对农村深度影响还在认识、分析、预判等趋势上。但从时间维度上来看,已形成疫情不确定性长链,由此带来学者后疫情时代最新研究[1-2]和隐性失业历史溯源[3-4],但国内外专项系统研究尚处空白,参考成果甚少。课题组对成都市二、三圈层农业区、高新东区、天府新区以及简阳等15区(市)县125个村进行了长线追踪调研。调研显示,受疫情持续影响,成都市农村面临着打工经济平衡、稳态治理秩序、脆弱脱贫生态以及就业市场格局的四重冲击,进而传递对家庭经济、产业业态、村级治理等带来不确定性。为此,作为一个新型研究课题将从理论和实践层面探讨现有农村产业承载渠道、再就业方向、返回路径等重点问题,试图对重大公共危机下的现行农村经济社会及治理对接机制的建立与完善、后疫情时代的乡村振兴实践有所裨益。
后疫情时代对农村影响表现为窗口效益:窗内,疫情对农业农村经济本身影响远小于城市经济,对农业产业的冲击远小于非农产业;窗外,二、三产业的滞后恢复对农村打工经济形态的持续影响,形成逆向冲击,冲击现有城乡产业链格局和城乡公共服务机制设计,又给窗内带来连锁反应,表现为早期对农民工的显性滞留已开始转向中长期的隐性失业。
外向度高、产业链长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影响弹性系数最大。初期高强度影响,带动失业率短期大幅度上升,但随着国内疫情逆转,工业企业全面复工,就业率迅速回暖,接着受海外疫情持续升级和全球经济衰退的影响,又深陷中间品供给中断,新订单需求断崖式下跌,工厂开始无限期停产,工人回家待工,形成长久滞留的等待型失业。主要集中在东部大量外向型企业主端口以及包括成都在内中西部的大量上下游产业链。根据成都市经济发展研究院公布的用工指数,2020年上半年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显示:订单指数从3月份的55.4下降到了5月份的52,跌指3.2;从业人员指数从3月份的52.3下降到5月份的48,跌指4.3,首破50%的荣枯线水平;从成都市先进制造业的劳动力需求的企业用工指数看,1—5月先连续下降后开始回升,5月份比4月份上升0.42个点,但仍低于上年同期水平的0.67个点(见表1)。这是农民工规模化隐形失业的基本盘,其全面恢复预期难确定。
表1 2019年——2020年5月成都先进制造业企业用工指数
早已复工,但产能一直未恢复到疫情前的正常水平,工作饱和度低于50%,形成包括薪水减少、无薪休假、缩减工时、削减福利等在内的在岗型失业。主要集中在第三产业,新冠肺炎疫情爆发正当春节,是旅游、商业、酒店餐饮娱乐等服务业旺季,市场需求骤然停顿导致第三产业大幅度萎缩。随着全国风险类别划分,逐渐取消对低风险地方活动的限制,第三产业特别是餐饮、民宿等逐渐恢复运营。但疫情的不稳定,包括国际上出现的多点多位的反冲和回流以及国内多个城市的反弹,深度影响服务业回暖。根据成都市经济发展研究院公布的用工指数,2020年5月现代服务业劳动力需求状况的企业用工指数为99.64,同比下降0.51个点,环比上升0.14个点。其中,生活服务业、文化旅游业,分别低于上年同期1.37、0.66个点(见表2),说明第三产业特别是服务业要恢复疫前水平还有一定距离,深度隐形失业形势不容乐观。
表2 2019年4月——2020年5月成都现代服务业企业用工指数
疫情前从事的产业,受疫情影响发生较大的形态变化包括业主的经营销售模式,服务渠道方式以及消费者的消费观念、消费行为等。而业态调整和适应滞后,形成虽有市场但细分错位的“业态调整滞后型失业”。比如,疫情前的餐饮业主要是线下营销与餐厅场地体验式消费,雇佣员工方式主要是门店服务员,疫情后的餐饮业开始转向线上营销与分散家庭自主消费,雇佣员工主要是打包与送货员。又比如,疫情前的旅游业主要是以旅行社为主导的团队集中观光式消费,雇佣员工方式主要是前台导游、司机以及大量后台配套人员。疫情后的旅游业开始转向亲朋好友短线散团旅游与长线自驾旅游,雇佣员工主要是联系人员与营销人员等。由此出现就业结构新变化,主要集中在各类服务型产业包括娱乐、培训、中介、装修、家政等。根据成都市第三次、四次全国经济普查公报数据显示:2018年末,全市共有规模以下企业法人27.7万个,个体工商户76.2万户,分别比2013年末增加20.8万个、43.6万个,增长301.8%、133.8%;分别吸引从业人员254.9万人、184万人,分别比2013年末增加124.3万个、103.6万人,增长95.2%、128.8%(见图1)。
图1 成都市第三、四次全国经济普查从业人员情况
但疫情后,解决农民工就业最大载体的这些中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率先出现减员、裁员风潮。据智联招聘《春季求职竞争周报》数据显示,春节后复工第八周,有裁员意向的企业占比为37.5%,较复工第五周提高了14.55%;“工资缩水”和“工资缓发”比例分别为45.94%、35.23%,分别较复工第6周提高了20.8%、15.3%。(见图2)
图2 节后复工第5—8周企业薪资发放情况和用工情况(单位:%)
此次疫情不仅发展快,更重要的是持续时间长,未来有明显不确定性,因此,企业特别是有一定资本规模企业被迫开始进行产业结构调整与升华。产品进入提档升级阶段,对工人生产技能有了新要求,使农民工在原有企业轻车熟路的工作技能在疫情后转型升级的产业中无从适应。进入2020年8月下旬,已经逐渐完成转型升级的企业开始进入用工阶段,从课题组跟踪23家用工企业招聘情况分析,报名人数与录取人数的比例为256:1。但23家企业只有一家完成了招聘计划,其余都未完成,其中8家企业出现了空白现象。一方面“浴火重生”的企业急需技能人才,另一方面大量的老技工找不到工作。这种明显的用工与就业错位,表现为老技能的工作半径逐渐缩小,新技能的学习还差“一公里”,形成新老技能衔接的“时差性失业”,主要集中在有技术工种要求的新型先进制造业中。
疫情长链下,早期对农民工的显性滞留已逐渐转向中长期的隐形失业。从成都市农民工主要就业看,从事第二产业特别是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主要集中在东部地区,其产业特征是外向度高,产业链长,受国际疫情深度影响,中长期失业已呈现“平面”形态。从事第三产业中的建筑业主要集中省内各地市州,其产业特征是内向度高,产业链短,受国内疫情及投资信心影响,中长期失业已呈现“插花”形态。从事第三产业中的其他服务业包括旅游、餐饮、培训、娱乐、家政等其产业特征综合度高、产业链交叉性强,受国内国际双重疫情影响,中长期失业呈现不规则形态。因此,从短期显性滞留向中长期隐形失业传导的负面效益已经显现,表现为规模大,辐射集中、持续时间长,与2020年847万大学生就业重叠,今年可能构成改革开放以来最难的就业季。
各种形式的隐形失业可能导致的农民工深度滞留,考验着我们现行城镇就业政策调整的张力和农村三产融合铺垫退路的韧性。
早期疫情对农村产业的影响主要集中交通不畅通、农产品滞销、价格下跌,市场需求减少等,在各地采取强有力的政策后,逐渐得以恢复,难点在于疫情长链下第三产业恢复缓慢。由此,深刻影响农村产业结构调整中的新产业、新业态。问卷数据显示,高达87.9%的受访者认为,疫情对农村造成的最大影响是“总收入减少”,既包括外出务工收入,又包括农业产业收入。观察成都市农村的主要产业布局,发现虽然占比最高的仍为基本农作物32.7%,其次蔬菜水果和其他经济作物22.1%,加上养殖业18.2%,传统农业产业占大半壁河山73%,但不可忽视的是,还有21%的旅游及服务业和6%的其他产业。对于其他产业项,受访者反映较为集中的有景区游客减少、村集体分红降低等(见图3),显示该市15区(市)县,125个村现代农业产业价值链、农村新产业新业态特别是景区与民宿旅游受疫情冲击最大,不仅直接影响农民的另一半收入,更重要的是冲击到近几年该市已初现成效的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成果,拖累农村产业发展转型步伐。
疫情从对农村传统产业波及向新产业新业态冲击传导,深刻的影响该市对农村产业结构调整方向,考验着我们对农村新产业新业态扶持及乡村产业振兴的政策体系的应急容纳度。
疫情长链下,早期农民滞留对农村经济的影响主要表现为个体家庭收入“缩水”,中长期则是对农村综合经济的深刻影响。一是对农民家庭经济收入综合指数的影响。后疫情时代农民工的各种隐性失业直接冲击该市农民家庭收入指数,降低农民生活水平。
(图3)
按照收集样本数据显示,成都市农民家庭收入50%是来自于外出务工收入,20%来自农村二、三产业收入,只有18%来自植种养殖收入(见图4)。这种收入结构分布在75%的家庭,强度大,覆盖面广,农村经济需要有中长期承受力;二是对农村劳动力就业结构的影响。疫情长链下,农民工的各种隐性失业短期冲击到其返城务工进度,中长期将影响农村劳动力就业结构调整和新型城镇化进程,加大乡村振兴难度。
(图4)
短期个体收入缩减向中长期整体经济下行,考验着地方对城乡经济政策的调整取向和发展方向。
疫情长链下,短期主要表现为农民工承受心理脆弱,引发焦虑情绪,打破“候鸟式”流动平衡,中长期可能对城乡社会综合秩序形成高压态势。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对农村经济秩序的影响。成都市农村土地流转率一直保持在65%,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若疫情中长期链条不断延伸,可能会影响部分回不去、难就业的农民工产生短期临时从事零散农业的愿望,可能引发农民与集体经济组织、专业合作社、种植养殖大户、企业等土地及信用纠纷,出现契约危机,扰乱现有农村经济秩序。二是对农村社会秩序的影响。经济来源渠道堵塞,增收困难,滞留在村里的无业农民工各种诉求可能会形成基层政府要应对的各种难题。同时,可能出现的打架、斗殴、赌博等陋习以及灰色文化传播也会增大综合治理维稳风险。个体的家庭矛盾与群体的不和谐反映在社会层面就是打破农村社会的稳定,扰乱现有的农村社会秩序。三是对现有农村治理秩序的影响。2018年成都率先在全国设置了社会治理专项资金,但后疫情时代农民工的各种隐形失业,若在中长期没有化解,可能会对现行的较为成熟的农村社会治理架构秩序提出新要求和挑战。
当前及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我们可能仍然处在人口由乡村向城市集聚的形态,农村青壮年外流趋势在短期内不可逆转,个人家庭收入仍然以外出务工为主。政府既要有帮助现有滞留人员返工的短期措施,又要建立外出务工的常态机制,同时,因疫情的影响,农村可能提前出现了返工创业回潮。因此,建立解决农民工隐形失业的双向就业长效机制,既出得去、又回得来,是城镇化、乡村振兴两个轮子一起转的重要载体。
1.短期应急机制。制定返乡人员复工梯度化政策,确保现有打工人员能务工,缓解就业叠加困境。按照中央分区分级精准防控政策要求,当前重点是在低风险地区,优先支持劳动力务工就业,建议对现有返乡人员复工实行梯度政策:一是原服务单位能够复工复产,因各种原因还暂未复工的,由相关部门搭建信息平台,帮助滞留人员及时准确了解复工信息,为返工做好准备工作;二是原服务单位不能够复工复产,整合所在地企业、项目、物流体系建设等资源,出台相关激励政策,鼓励企业更多招录有工作经历,特别是建档立卡贫困家庭现有外出工作经验的熟练工;三是将解决返乡人员复工与东西部扶贫协作工作结合起来。按照县县对接要求,地方派专人到对口帮扶的东部各区(市)县,详细了解当地企业的用工情况、基本要求、承载能力等,“点对点”帮助相对贫困劳动力返岗就业;四是对无法再返岗的但过去又曾经是建档立卡贫困家庭现有返乡人员,政府以提供公益性岗位兜底。通过以上差别化政策确保已有工作经验,较为成熟的返乡人员在非常时期都有新旧工作岗位。
2.外出务工常态机制。近二十年的快速城镇化,农村早已客观上已形成1/3农民在家,2/3农民在外的“打工经济”业态。因此,今后较长时期仍然是通过外出务工解决家庭小康问题与城乡收入差距问题。政府需要通过建立外出务工常态机制,为农民工提供配套服务。一是建立区域精准对接信息共享机制。落实中央分区分级精准防控政策,出台指导细则,绘制动态县域疫情地图,并以此为依据加快推动跨省域有条件地区点对点复工精准信息对接,整合大数据平台功能,共享企业岗位信息与劳务地劳动力信息;二是将组织农民工对外安全返工常态化。利用跨区域信息共享平台,加大企业用工需求与劳务地劳务供给对接力度与覆盖广度,持续推动专班、专列、共享团等多种方式的定向组织返工人员流动,同步化解大企业员工返岗时间不一、中小微企业员工健康状况难保障和新员工招聘困难等难题。
3.返乡创业常态机制。一是提供返乡创业一揽子政策支持计划。编制发布返乡创业项目目录,搭建分类分层孵化平台,吸引有意愿有能力有条件的外出务工人员返乡创业;二是建立符合农村特点的技能教育培训体系。各区(市)县要统筹整合现有各口子技能培训政策资金,加大返乡农民工滞留期间就业技能培训,在积极对接省内外就业岗位信息的基础上,采取岗位订单模式开展技能培训;遴选适合中低学历、“4050”年龄技能教学较为成熟的第三方专业培训机构,设立专项财政资金支持,解决存量留守劳动力生产技能问题;三是夯实农村各类经济组织承载人才容量平台。要把培育发展农村各类市场主体、经营主体和农民工返乡创业有机衔接,可考虑把农民工返乡创业的产业选择与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产业发展有机结合,利用农村自身市场经营主体容纳空间,破解农村人才流失与发展产业载体缺乏问题。
2019年4月1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的意见》[5],2019年12月国家发展改革委等18部委联合印发《关于开展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工作的通知》,批准成都西部片区8个区(市)县、重庆西部片区9个区为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6],这是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站在“两个一百年”历史交汇点上特别是在“十四五”规划背景下的新机遇。为我们建立生产要素在城乡之间自由流动市场,破解农民工就近就业瓶颈奠定了基础。
1.完善农民工就近就业政策体系。疫情长链下,工商企业的产业结构、地区分布、资本流向等都会有一定的变迁与新的布局,成都应抓住成渝双城经济圈发展契机,探索成渝双城招商引资大循环体系、大行业分工布局、大区域产业链互补的全融入经济圈。培育两地互通企业、发展两地互补产业,解决就近就业载体问题。探索建立两城市带两农村的城乡统一就业的特色市场,促进劳动力双城流动,解决单城就业容纳量不足的问题;探索建立农民工在两城就近就业政策体系,包括就业服务指南、技能培训清单等,对滞留且有意愿留在当地就业的高素质、高技能人才给予政策倾斜和优待支持,解决就近就业政策不清、碎片化的问题。
2.完善农民工进城落户政策。成渝西部片区18个区(市)县“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的具体指标项目是可以落地、可以预见、可以量化的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见成效的重要抓手。要充分利用生产要素供给侧改革试点项目,继续深化包括建立城乡居民自由流动的户籍管理制度、健全城乡统一就业制度、城乡居民居住和就业地点不影响财产权制度等在内的系统改革,加快落实农民工在城市落户的有关政策,完善与之相适应的住房、教育、医疗、社保等保障体系,有效延长农民工工作年龄、年度工作时间,延长人口红利机遇期,解决城镇相关产业用工的长久性与均衡性问题。
3.完善城乡公共服务政策。虽然,相当部分返乡农民工不愿意从事农业产业,但后疫情时代客观上出现的城乡融合体制机制设计变动以及城市产业链的变化,又需要强化激励引导农民工返乡创业、城乡公共卫生资源均衡配置以及乡村应急保障制度等宏观调控政策的调适。因此,在保持畅通农民回乡生产生活之路时,需要全面梳理本次防疫战暴露出的城乡公共防疫和医疗卫生体系、交通物流网络等基础设施体系,农产品供应链等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等建设中的“短板”,因地制宜提出规划建设方案,调适城乡公共服务政策,特别是借力成渝西部片区18个区(市)县“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试点政策中要有保留进城农民退路的韧性和弹性空间,形成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城镇化进程中的稳定器。
经过多年的统筹城乡基层实践,特别是2017年探索在党委组织体系中建立城乡社区发展治理委员会,经历了新冠肺炎疫情大考,成都市开始走出符合特大城市规律和特点的社会治理新路。因此,要把缓解返乡农民工短期滞留与中长期失业困境与城乡基层治理创新工作相结合,发挥较为成熟的“一核三治、共建共治共享”基层治理经验作用,解决农民工滞留形成的个体焦虑、家庭矛盾、社会紊乱等问题,探索建立适应特大城市特点与规律的乡村治理机制。
1.充分发挥基层党组织政治动员优势。一是导向力。运用一切可以运用的政治力量和公共媒体,引领政治导向、舆论导向和社会注意力,把握舆论导向主导权,引领社会公众注意力,为应对和化解返乡农民工短期滞留与中长期失业困境危机打下坚实基础;二是凝聚力。党组织政治动员首要目标是凝聚人心,恢复秩序,稳定社会[7],因此,基层党组织要把化解农民工滞留形成的社会问题建立在群众知晓、认识统一基础之上,同时最大限度地汲取和吸纳体制内组织、社会组织和社会公众的自觉认同和积极行动;三是联动力。解决农民工滞留的社会问题,任何单一的组织和个人都无力和无法应对,因此,基层党组织要充分发挥统揽全局、核心协调中枢作用,充分发挥组织、社会和公众一体化的整体联动效应和群策群力的联动效应,形成社会合力[8],共同解决农民工滞留与重新就业。
2.充分发挥各类组织的关爱优势。一是发挥乡邻“熟人”温情作用。组织发动村组党员干部、村五老人员、热心乡贤等作用,与返乡农民工拉家常、搞座谈、互帮互助,用乡里乡亲的温情“熨平”焦虑、抚慰担忧情绪;二是发挥“下沉”干部的帮扶关爱作用。驻村工作队、第一书记及各类帮扶干部要切实发挥连接党委政府和群众的桥梁纽带作用,主动开展返乡农民工访谈,宣传帮扶政策、对接用工信息、了解实际困难,对确有特殊困难的返乡农民工家庭,应运用特别关爱资金等渠道帮助渡过难关;三是发挥专业人员心理疏导作用。地方党委要定期组织心理咨询专业人员到村组对返乡农民工,特别是有突出焦虑情绪表现特征的个人与家庭进行心理疏导与干预,各类社会组织要以积极向上的载体为嵌入点,多角度、多方位、多层次开展适应返乡农民工特点的文化体育活动,使他们有归属感、安全感,营造良好的心理健康氛围。
3.充分发挥基层治理经验优势。近几年我们的城乡基层治理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特别是在公共突发事件中积蓄的党建引领优势、组织动员优势、基层队伍优势、部门联动优势、社会协同优势、精准服务优势[9]。因此,利用基层治理创新实践,化解农民工滞留治理危机是探索建立适应特大城市乡村治理机制的重要路径。一是营造农村社区场景。农村社区场景不仅是新农村建设的标志,更重要的是广大村民心灵的归属感,将地域、生活、情感、价值融入一体的“场景”成为“乡村的第一会客厅”,可为返乡滞留农民工营造美好放松的家乡环境,缓解心灵焦虑;二是完善服务供给体系。在现有的农村服务供给体系中还需进一步细分,特别是要建立应急服务供给体系,解决突发事件中的短期集中规模化服务供给问题;三是畅通诉求响应渠道体系。虽然新冠肺炎疫情不是常态,但改革开放四十多年,社会已呈现多元的经济体制、多元的利益格局、多元的文化结构,各种公共危机也可能会从偶发变为常态,畅通诉求响应渠道,了解群众的现实需求和心理需求,及时有效地处理危机事件,维护社会稳定,是我们解决包括疫情长链下农民失业在内的突发公共事件的重要手段;四是夯实矛盾化解体系基石。多年来,成都在村级治理实践中有许多创新做法与案例,比如率先在全国成立村民大会(村民代表大会)的常设机构——议事会,探索“议行分设”制度;建立“村党组织领导、村代会决定、村委会实施、村监委监督”的村治新模式[10];以及将街道、社区(村)干部常态走访联系群众,及时协调办理群众诉求纳入各种利益矛盾纠纷预防、调处、化解机制中等等。目前要充分利用这些成熟做法以及机制创新,化解由农民工滞留可能带来的家庭矛盾、社会纠纷、治安事件等。
当前农村人多地少的现状与家庭联产承包的分割导致一方面细碎的生产模式难以承载更多的劳动力;另一方面也不易支撑农民个体家庭小康的可持续。因此,在产权明晰的前提下引导农民土地适度规模流转,培育农村各类市场主体,按照市场需求调整产业结构,选择农村新产业新业态,形成农业职业就业平台是农业产业化、现代化的重要方式。因此,抓经济组织建设,扶持经营主体是较长时期内解决农民工回流务农的主要途径。
1.建立多元经营主体扶持机制。一是抓集体经济组织。一方面建立各级财政基础设施转入集体经济组织固定资产的机制,注入和扩大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公共资源,利用资源变资本,壮大集体经济。另一方面把各级财政发展集体经济的专项资金,由集体经济引领发展乡村民宿旅游、农业康养以及农村电商等新产业新业态倾斜,促进农村产业发展与吸引农民工返乡创业有机结合,破解成都市农村人才流失与集体经济发展产业载体缺乏问题;二是抓重点合作经济组织。把撒胡椒面式的扶持方式变为集中倾斜方式,对现有各类农村专合组织进行梳理、登记、录入数据平台,按照相关标准,引入第三方进行评估,筛选出有一定规模、信誉较好、较稳定的合作社进行重点扶持;三是抓家庭农场。探索家庭联产承包制新的实现方式,由外出打工积累一定市场经营经验的熟手农民工,联络家族生产能手,特别是家族大学生,整合家族承包土地,形成相应规模,地方政府、涉农银行、保险等要重点支持家庭农场,以财政补贴、税费优惠、小额金融支持等形式鼓励和支持业主大户,发挥其示范作用。
2.建立产业发展信息畅通机制。以当前农村产业相对规模、返乡农民工滞留相对集中区(市)县为基本单元,全面收集整理特别是疫情期间中央及至地方的相关产业扶持优惠政策,建立畅通和共享机制,使农村各类经营主体受益。一是政策汇总发布机制。地方政府的政研室、信息中心等部门要系统收集从中央到地方各口子农村产业特别是疫情专项扶持政策信息,定期或不定期向社会发布,集中或分散通过宣传册、融媒体等方式解答相关政策。二是资金汇集流向机制。一方面由地方财政系统筹汇聚各口子的专项财政转移资金总额;另一方面由地方农口研判产业扶持方向、项目、业主。向社会发布资金渠道,使用范围,形成科学的资金流向与使用机制。三是项目筛选帮扶机制。相关部门要深入基层调查研究,与各类农村经营业主互动联系,按照市场要求,聘请专业第三方共同筛选项目,进行靶向帮扶,并借助脱贫攻坚转为乡村振兴任务契机,力争增量政策资金支持,聚力恢复农村产业发展和结构升级。
3.建立可持续公共投入服务机制。一是建立各级财政可持续基础设施投入机制。各级财政和帮扶主体在近几年解决贫困攻坚工作完成农村基础设施大规模集中投入后,还需要建立未来较长时间分散小规模基础设施预算投入机制,以保证乡村振兴可持续发展的硬件支撑,为经营主体发展农村新产业新业态奠定基础设施基础;二是探索建立林区发展配套政策机制。成都市是有丰富山地资源的中心特大城市,龙门山、龙泉山两大山脉聚集第三圈层大部分涉农区(市)县[11],由于林权难以抵押、林地不准硬化等多种限制,一直是农村多种产业发展最滞后的区域,也是农民外出务工最集中的区域。因此,关注山区公共投入服务机制建设是发展林区多种产业,解决农民工深度滞留的重要途径。建议尝试林木按流转比例配相应硬化指标,包括游步道比重、附属设施用地配套、国有建设用地“点状”供应等,以先期试点为四川省广大山区、丘陵提供实践蓝本; 三是建立农村沟、堰、渠道等小微水体清淤常态投入机制。由于项目、资金、政策等原因,许多地方村组的沟、塘、渠等微型水体年久污泥淤积[12]、田坎垮塌导致排洪和灌溉困难,不仅影响灌溉和排洪和农业产业体系培育,还与成都的精华灌区不相称。要花大力气筹措专项资金把淤泥抽到周边农地或果园、茶园,培肥和改良土壤,解决相关灌溉水体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