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心宁胶囊对AECOPD合并右心衰竭患者BODE指数、CRP及生活质量的影响∗

温一琪 张瑞芬 苏 和△

（1.内蒙古医科大学，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2.内蒙古自治区中医医院，内蒙古自治区中医药研究所，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20）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是影响全球的主要公共卫生问题，目前是仅次于缺血性心脏病和卒中的世界第三大死因［1］，其并发症极大影响了患者的生活质量。COPD急性加重期（AECOPD）是COPD患者的主要死因，反复AECOPD可导致肺动脉压升高和右心应变增加，并发心力衰竭［2］。研究表明呼吸病房中40.3%的AECOPD患者合并心力衰竭［3］。西医药物和非药物治疗AECOPD合并右心衰竭疗效确切［4］，但抗生素和糖皮质激素的耐药性，洋地黄类药物引发的中毒反应，利尿剂引发的酸碱失衡及电解质紊乱等均使患者生存质量降低。临床研究发现，中医药可缓解AECOPD患者症状，减少AECOPD复发和心衰发生，改善患者生活质量，临床优势显著［5］，但中医药治疗本病的评价指标单一，临床研究证据不足。本研究通过辨证论治，以肺心宁胶囊治疗AECOPD合并右心衰竭（痰热中阻证）患者取得显著疗效。现报告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病例选择 纳入标准：符合AECOPD诊断标准［6］和右心衰竭诊断标准［7］，同时辨证属于《中医病证诊断疗效标准》［8］痰热中阻证；年龄80岁以下，性别不限；患者知情同意。排除标准：排除伴支气管哮喘、肺结核等肺部疾病者；严重的肝、肾功能不全患者；先天性或后天免疫缺陷者；因精神、言语障碍而无法配合的患者；已知对治疗药物过敏者。

1.2 临床资料 62例AECOPD合并右心衰竭患者均来源于内蒙古自治区中医医院呼吸科2018年11月至2020年11月收治的病例，脱落2例。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将其分成肺心宁组与对照组各30例。其中肺心宁组男性22例，女性8例；年龄平均（71.37±7.31）岁；临床分级为Ⅱ级11例，Ⅲ级19例。对照组男性24例，女性6例；年龄平均（71.60±6.85）岁，临床分级为Ⅱ级12例，Ⅲ级18例。两组性别构成、平均年龄及病情分级等线性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本研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通过。

1.3 治疗方法 对照组参照《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AECOPD）诊治中国专家共识（2017年更新版）》［6］，采取常规西医治疗，即按需进行吸氧、止咳、抗感染、支气管扩张、抗心衰、营养支持治疗及必要时的糖皮质激素、机械通气等治疗。肺心宁组在常规西医治疗的基础上联合肺心宁胶囊（科研制剂由内蒙古自治区中医医院制剂中心提供），组成：瓜蒌、黄连、半夏、枳实、陈皮、茯苓、杏仁、泽泻、炙甘草，0.45 g/粒，每次3粒，每日3次，疗程4周。

1.4 观察指标 1）肺功能测定：第1秒用力呼气容积占预计值百分比（FEV1% prep）与第1秒用力呼气容积占用力肺活量的百分比（FEV1/FVC）。2）血清C反应蛋白（CRP）检测。3）CAT评分。4）BODE指数［9］：包括体重指数（BMI）、第一秒用力呼气容积FEV1占预计值百分比（FEV1% prep）、呼吸困难量表（mMRC）、6分钟步行距离（6MWD），以上4项经积分转化后加和即为BODE指数，总分为0～10分，分值越高则表明患者状况越差。5）EQ-5D指数：由欧洲五维健康量表［10］（EQ-5D）计算出患者评分，根据EQ-5D-5L积分体系将5个维度（运动、自我护理、日常活动、疼痛/不适和焦虑/抑郁）及对应5个层次换算为健康效用值，分数越高，表明生活质量越高。EQ-VAS：患者在标有“0～100”分值刻度的视觉模拟尺上进行健康状况自评，分别表示想象的最差或最好的健康状态。

1.5 统计学处理 应用SPSS25.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正态分布计量资料以（x±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非正态分布计量资料描述采用中位数（四分位数间距）［M（IQR）］，组间比较采用非参数秩和检验；计数资料以例数和构成比［n（%）］描述，比较采用χ2检验。检验水准α=0.05。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两组治疗前后肺功能指标、BODE指数及其他指标比较 见表1。两组治疗后FEV1/FVC、FEV1%、6MWD、mMRC和BODE指数较治疗前均有改善（P<0.05），且肺心宁组优于对照组（P<0.05）；两组治疗后BMI数值较治疗前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1 两组治疗前后肺功能指标、BODE指数及其他指标比较

2.2 两组治疗前后CRP水平比较 见表2。两组治疗后CRP较治疗前降低（P<0.05），且肺心宁组低于对照组（P<0.05）。

表2 两组治疗前后CRP水平、CAT评分、EQ-5D指数、EQ-VAS评分比较（±s）

表2 两组治疗前后CRP水平、CAT评分、EQ-5D指数、EQ-VAS评分比较（±s）

组别肺心宁组（n=25）对照组（n=25）时间治疗前治疗后治疗前治疗后CRP（mg/L）36.94±4.94 8.08±0.76*△37.18±5.02 8.54±0.67*CAT（分）26.16±5.98 14.86±3.52*△25.52±5.50 18.76±3.48*EQ-5D（分）0.43±0.12 0.72±0.20*△0.44±0.17 0.56±0.12*EQ-VAS（分）49.42±4.60 60.08±9.55*△49.19±4.38 53.91±11.17*

2.3 两组治疗前后CAT评分比较 见表2。两组治疗后CAT评分较治疗前降低（P<0.05），且肺心宁组低于对照组（P<0.05）。

2.4 两组治疗前后EQ-5D指数及EQ-VAS评分比较 见表2。两组治疗后EQ-5D指数和EQ-VAS评分较治疗前均升高（P<0.05），且肺心宁组高于对照组（P<0.05）。

3 讨 论

GOLD2020指出COPD作为进行性发展的慢性呼吸系统疾病，其合并症严重影响患者的功能恢复，除累及患者肺部外，导致的全身不良效应更应受到关注［11］。FEV1的下降率是疾病进展和死亡率的良好标志物，但肺功能检测并不能充分反映本病全身表现及病情预后［12］。而BODE指数作为一种新的多维评分系统，结合生理学及功能性指标，联合评估患者的临床症状、营养状态、运动能力和肺功能，是疾病严重程度、全因死亡和呼吸系统死亡风险的重要预测手段［13］，能反映患者的全身情况。其中6MWD是评价患者心肺功能的标准化方法，被认为是对包含充血性心力衰竭、肺动脉高压在内的患者死亡风险的良好预测指标［9］。CAT评分是世界范围广泛认可的COPD评估工具，在COPD合并病的评估方面优势明显［14］。mMRC问卷和CAT评分在GOLD中以组合形式评估并类分患者。EQ-5D量表是目前发达国家健康效用值测量中应用最为广泛的测量工具，因其操作简单，且可对生命质量进行量化评价而具有推广价值。EQ-VAS直指受访者对自己健康的总体感受，是评价患者生活质量的重要组成部分。

AECOPD合并右心衰竭属于中医学“肺胀”范畴，本虚标实为其发病特征，肺、脾、肾、心亏虚为本，痰、热、饮、瘀为标。通过对内蒙古呼和浩特地区330例肺心病右心衰竭的中医证型统计，得出痰热聚于肺脾的证型占比达61.81%之多［15］，分析原因与我区居民多食酒肉的生活饮食习惯、季节温差变化大且“燥”邪旺盛的气候特点有关。此证型患者本虚为先，肺脾肾三脏之虚使水液代谢功能减退，水液在体内停滞，而产生饮、痰、瘀等病理产物，久病痰瘀化热，加之饮食气候从内外助热，湿热痰浊壅阻于中焦脾胃则见本证，故临床治疗应以清热化痰散结为则。肺心宁胶囊由《伤寒论》中小陷胸汤加减化裁而来，方中以瓜蒌为君，清热化痰，通胸膈之痹；黄连为臣，泻热降火，除心下之痞；半夏降逆消痞，除心下之结，与黄连合用，辛开苦降，得瓜蒌实，则清热涤痰，其散结开痞之功益著；枳实、陈皮行气化痰，破气消痞；茯苓、炙甘草健脾利湿，杏仁宣肺，与泽泻引水下行。本方标本兼顾，肺脾同治，清热化痰，利水散结，扶正祛邪。现代研究表明，瓜蒌［16］可以通过促进细胞免疫减轻炎症反应，且对心肌细胞保护作用效果明确；黄连［17］具有较强的抗炎抗病毒作用；半夏［18］能止咳平喘、抗炎、镇静、止呕等。前期研究证明肺心宁汤能提高COPD大鼠的白细胞介素-10及NO含量，减少白细胞介素-4、白细胞介素-8、肿瘤坏死因子-α、ET-1的含量，减轻COPD大鼠的症状，有效缓解肺部炎症［19］。本研究结果显示，肺心宁胶囊联合西药可改善患者肺功能、CRP、CAT评分、BODE指数、EQ-5D指数及EQ-VAS评分，且疗效优于单纯西医治疗。

综上所述，经肺心宁胶囊治疗AECOPD合并右心衰竭（痰热中阻证），有助于减轻气道炎症，改善气流受限程度，提高心肺功能，增加活动耐量，且能够多维度、高效力地优化患者心理感受和生活质量。本研究中，BMI指数治疗前后未见统计学差异，考虑一为AECO⁃PD治疗周期限制，二为联合治疗后胃肠道淤血改善后的进食增加和利尿的共同作用。

本次试验仅从6MWD评价心功能，并未纳入评价心衰程度的客观指标，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后续研究中将补充此部分内容；本次试验总的疗程只有4周，对于观察患者营养状态的变化不够理想，且无法对患者的远期疗效做进一步的评价，可以通过延长治疗周期或进行长期随访来观察患者的远期预后；本研究非大型、多中心临床试验研究，对本区整体特点的把握具有局限性。目前没有AECOPD合并右心衰竭的中医及中西医结合诊断辨证指南，也没有适合少数民族地区体质特色的诊断、用药指南，笔者通过延续性研究以期为本地区中医药地方化特色化地治疗本病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