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洋,陈洪梅
(安徽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内需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启动内需是经济长期发展战略和经济转型的关键[1]。近年来提高居民消费水平是政府为了稳定经济而提出的重大举措,经济得到显著增长,但消费结构未得到优化。消费结构是反映人民在一定时期的重要消费指标[2]。在研究国民经济运行时发现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发展空间较大,且农村居民消费结构对改善我国农村居民生活水平和当地经济增长情况来说具有重大作用。21世纪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进程中,优化农村居民消费结构无疑是重点内容。安徽省居民消费存在显著地域差异,不平衡发展问题也一直存在。安徽省是农业大省,截至2018年安徽省农业人口占比高达45.39%。随着乡村振兴、精准扶贫等系列政策的提出和实施,农村居民消费能力得到有效提高,但消费的单一性仍然阻碍着经济发展。因此研究安徽省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影响因素,对推动安徽省的经济发展有积极意义。
关于消费结构的研究,国内学者从不同角度进行探讨,主要分为以下三类:第一,关于消费结构和产业结构关系的研究,如吴振华通过系统GMM以及中介效应模型验证了劳动报酬能够增加消费规模,改变消费结构可以推动产业结构升级[3];张广柱通过研究居民消费结构和三次产业之间的关系,得出居民的消费水平对产业结构的转型具有重大意义[4]。第二,关于收入对消费结构影响的研究,如刘玉飞通过中国各省市22年的面板数据构建回归模型,得出城乡收入差距正向驱动消费结构升级[5];武庆庆通过对我国2010-2018年城镇居民收入与消费数据进行定量分析,得出收入的增长能改善消费结构[6]。第三,关于人口与消费结构关系的研究,如张玉春运用动态面板GMM估计,分析城镇和农村抚养儿童的比率以及赡养老年人的比率对其消费结构的影响,结果表明两者都会使得消费结构趋于多元化[7];王聪等利用2016年中国家庭动态跟踪调查数据,从微观和宏观两个层面说明了人口老年化和低生育率对家庭消费结构产生的影响[8]。
关于农村居民与消费结构结合研究的文献不多,农村居民和城市居民消费存在着差异,农村居民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水平长期得不到提升,消费结构单一,农村消费市场亟待开拓[9]。已有文献主要基于金融角度进行分析,如陈彦宇等从普惠金融角度出发,考察了金融可获得性提高对农村居民消费提升和消费结构变化的影响[10];任晓珠等基于2008-2019年中国各省份面板数据,实证分析了金融深化对我国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影响[11]。
综上所述,学者们对居民消费结构的研究从多角度切入,并已经取得了显著成果,但相关文献都是从单因素进行分析,对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多种影响因素进行综合分析的文献较少。本文将在综合现有文献的基础上,从多角度出发,用VAR模型进行深入研究。结合脉冲响应函数验证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并通过方差分析得出预测贡献大小,以期为安徽省农村居民消费结构优化提供有效建议。
本文采用向量自回归非约束(Unrestricted VAR)模型,研究人均年收入、财政支出、平均每户常住人口、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与农村居民消费结构之间存在的长期动态关系。VAR 模型用来估计多个变量之间的动态关系,能够对所有变量的多期滞后变量进行回归[12]。一般的向量自回归模型公式为:
Yt=A0+A1Yt-1+A2Yt-2+…+ApYt-p+B1Xt-1+…+BqXt-q+Ut
上式中,Yt是k维内生变量,Xt是r维外生变量,A0,A1,A2,…,Ap和B1,…,Bq是待估计的参数矩阵,内生变量和外生变量分别有p阶和q阶滞后期,Ut是随机误差项,与自身的滞后值和模型右边的变量无关[13]。
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由多种因素共同影响和决定,本文主要从收入、财政支出、人口规模、教育方面探讨。以农村居民消费水平作为因变量(Y),人均总收入(X1)、平均每户常住人口(X2)、财政支出(X3)、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X4)作为解释变量。
人均年收入。从收入等级来看,收入等级越高的居民消费支出越高,收入基本决定了消费支出的能力。高收入为消费结构的多样化提供了可能性,居民拥有更多资金投入到除维持基本生活的消费支出中。
平均每户常住人口。平均每户常住人口是指每户家庭常年居住在农村的人口数量。一般来说,平均每户常住人口越多,农村相对城市收入较低,维持正常生活的消费需要增加,边际消费倾向减少。
财政支出。社会保障支出是财政支出的一部分,财政支出能够增加居民福利水平。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能够保证农村居民的基本物质生活,增强农村居民的消费意愿,刺激消费。
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文化水平对消费结构有一定影响,文化水平较高的居民往往积极消费,文化水平较低的居民不愿消费,将闲置资金储蓄起来,持保守消费态度。
数据样本为安徽省1997-2018年的时间序列数据,数据来源于安徽统计年鉴。为了避免出现伪回归,消除数据之间可能存在的异方差和自相关性,对数据进行对数化处理[14]。
采用ADF单位根检验法对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单位根检验结果
检验发现原始数据不平稳,对原始数据进行差分处理,经过二阶差分后数据均具有平稳性。因此,可以用二阶差分数据建立VAR模型。
对时间序列数据进行VAR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
Granger因果检验是检验某个解释变量的滞后值对被解释变量是否有预测能力,表3为Granger因果检验结果。
表2 最优滞后阶数确定
依据AIC和SC最小准则,滞后二期符合最优滞后阶,据此建立VAR模型。
表3 Granger因果检验
续表
根据检验结果可知,平均每人年收入是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Granger单向原因,平均每户常住人口、财政支出和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不是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Granger原因;财政支出、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是平均每人年收入的Granger单向原因,进而间接影响农村居民消费水平,而平均每户常住人口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影响不显著。
特征根检验可以在进行模型参数估计前,对每一个序列分别进行检验,结果如图1所示。
图1 VAR模型根表
VAR模型的全部特征根的倒数值均在单位圆内,说明VAR模型稳定,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关系,可进一步做脉冲响应函数分析和方差分析。
为验证几个解释变量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影响,此处采用脉冲响应函数进行分析,结果如图2所示。
图2中,实线表示脉冲响应函数,虚线表示正负两倍差标准偏离带。a为lnY(2)对lnX1(2)的响应,b为lnY(2)对lnX2(2)的响应,c为lnY(2)对lnX3(2)的响应,d为lnY(2)对lnX4(2)的响应。
图2 脉冲响应结果
平均每人年收入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扰动在第一期响应为0,第六期响应为正并达到最大,第七期响应为负并达到最小,正向冲击比负向冲击强烈,每隔两期左右正负冲击交替出现,且冲击逐渐减少,直到第二十二期趋于0。
平均每户常住人口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扰动在第一期响应为0,第三期为正向并达到峰值,第八期为负向并达到最小,正负冲击交替出现且冲击逐渐减少,在第二十期趋于0。
财政支出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扰动在第一期响应为0,没有立即作出反应。在第四期为负向冲击并达到最小,在后一期为正向并达到最大。随着期数增加,冲击不断减弱,到第二十期左右接近0。
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扰动在第一期响应为0,在前四期冲击均为负向,并在第二期负向冲击达到峰值,在第五期为正向冲击且达到最大,随后两期转变为负向冲击,之后出现正向冲击后又在第九期转为负向冲击。随着时间的推移,冲击逐渐减少并在第十五期趋于0。
根据脉冲响应函数分析可知,平均每人年收入、平均每户常住人口、财政支出、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均没有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扰动立即做出反应,均在第二期才开始做出响应冲击。前六期响应强烈,正负冲击交替出现,而后冲击不断减少,直至冲击趋于0,保持稳定冲击效应基本不再发生变化。
通过方差分析判断解释变量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预测方差波动的贡献,比较不同解释变量贡献百分比的大小,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方差分析结果
在一期预测中,农村居民消费水平预测方差全部由其自身扰动所引起;在二期预测中,农村居民消费水平预测方差有59.95%是由其自身扰动所引起,0.81%是由人均年收入引起,1.82%是由平均每户常住人口引起的,4.77%是由财政支出引起的,32.65%是由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引起的。随着预测期不断增加,农村居民消费水平预测方差中,由自身扰动引起的比例逐渐下降,非收入引起部分增加。直到二十期左右,消费水平结构基本稳定,农村居民消费水平预测方差中由自身扰动引起的仅占33.0 %,由收入引起的占7%,“平均每户常住人口”占9.5 %,“财政支出”占30.0%,“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占20.5%。
在相关文献分析单个变量与消费结构相互影响作用的基础上,基于1997-2018年安徽省的时间序列数据构建VAR模型,综合分析人均年收入、财政支出、平均每户常住人口、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多个变量与农村居民消费水平之间的相互影响,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人均年收入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产生显著影响,财政支出、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不直接影响农村居民消费,而是通过影响人均年收入间接影响消费水平,符合经济理论。农村就业市场不大,农村常住人口收入来源单一,导致农村常住人口收入无明显增长,平均每户常住人口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影响不显著。
第二,从长期来看,人均年收入对农村居民的消费水平产生正向作用,单一的消费市场对农村居民的消费水平产生负向作用。脉冲响应函数表明,人均年收入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有明显正向冲击,且持续时间长,虽然期间交替出现负向冲击但反应相对较弱。短期内人均年收入、财政支出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产生较强正向冲击,而平均每户常住人口、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产生较强负向冲击。平均每户常住人口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冲击前期十分显著,随后迅速减弱;财政支出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冲击持续时间相对短,正负冲击交替出现,财政支出在短期内对消费水平影响显著,财政支出能够减轻农村居民经济负担,刺激消费;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影响前四期均为负向冲击,随后在第五期转为正向冲击达到最大,之后正负冲击交替出现且冲击微弱。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对消费的刺激依赖于丰富的消费市场,农村单一的消费市场使得其冲击表现为负向。
第三,财政支出、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贡献率较高。方差分析表明,人均年收入对居民消费水平的贡献率为6.5%,平均每户常住人口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贡献率为9.5%,财政支出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贡献率为30%,省内研究生毕业人数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贡献率为21%。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使得消费需求多元化,对消费市场的丰富性要求更高;财政支出的增加可以改变农村居民的消费者预期,其消费行为对财政支出依赖程度高。
由实证分析可知,目前安徽省农村居民消费意愿受收入影响较为显著;农村消费市场单一,消费需求得不到满足;农户消费行为对财政支出以及受教育水平依赖性较高,据此提出以下三点政策建议:
第一,丰富农民的收入渠道,提高农户收入水平。结合乡村振兴,积极促进农村三产融合,增加就业岗位,拓宽农民收入渠道,增加工资性收入,从而提高消费能力。城镇化是增加农村居民收入的重要举措,稳步推进城乡一体化,发挥周边城镇的辐射带动作用,积极利用薪酬引力,增加工资性收入的获得渠道。政府要积极发挥作用,因地制宜促进农村产业之间协调发展,形成良性循环,推进农村经济建设,提高农民收入。
第二,培育经济新业态,丰富农村消费市场。上述研究表明受教育程度高的人群消费结构更为丰富,更偏好于精神文化的消费。因此各地政府应当结合当地资源优势,加快养老、零售以及教育培训等服务向各村下沉,促进新消费业态发展,应用人工智能、5G、大数据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培育网红经济、夜间经济、地摊经济、平台经济、共享经济等新业态、新模式。
第三,推行稳健的财政政策,适当增加教育支出。农村的教育、医疗、交通等相对落后,是政府增加财政支出的重要对象。因此,稳步推进财政向基础建设以及招商引资倾斜,改善农村人居环境、招商环境、营商环境,刺激消费的同时促进乡村振兴,形成财政支出与消费支出之间的良性循环。增加教育支出,推进农村扶智深入实施,切实提高农村受教育水平,通过增加人才资源刺激经济建设,提高收入水平,间接刺激消费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