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领强
(鲁东大学 国际教育学院,山东 烟台264025)
目前,有关概数的研究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是外语方面:主要涉及英语[1]、日语[2]、俄语[3]等,并比较了英汉[4]、俄汉[5]的概数表达方式。
二是汉语方面:
1.关注普通话某一种概数的表达方式,如“来”“把”“多”等概数助词[6-9],另外还有“三五”“五七”[10]、大数冠小数[11]等概数形式。在此基础上,将概数纳入量范畴来进行理论思考[12]。
2.关注某些方言中的概数表达方式,如赣语宜丰话[13]、河北霸州方言[14]、海门话[15]、海南村话[16]等。
系统研究概数表达的首推吕叔湘。吕先生在《中国文法要略》[17]中详细讨论了汉语的概数表达:(1)在数目上面加“大约”“无虑”等限制词;(2)可以在定量后加用含有“大约”意思的词,如“上下”“左右”“来往”等,表示在某一数目的两头都有活动的余地;(3)在定量后加“多”“余”等字,表示在某一数目的一头有了限制;(4)接近的两个数字合用;(5)数字的活用;(6)直接用表示约量的词,如“几”“许多”“少许”“若干”“点(儿)”等;(7)在定量之后加“以上”“以下”等词。
上述七种方式包含着概数表达的两种视角:(1)形式角度,即要表达概数的意义会用到哪些词或成分,这些词或成分之间是怎样组合的;(2)语义角度,如“是在数目的两头都有活动的余地,还是只在一头有活动的余地”,指其语义“约等于还是大于或小于确数”。
中国境内语言资源丰富,少数民族语言概数的描写主要出现于少数民族语言简志等丛书,即《中国少数民族语言》[18]、《中国的语言》[19]、《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简志丛书》[20]、《少数民族语言简志》单行本(1980—1987,共58册)、《中国新发现语言研究丛书》单行本(1997—2012,共37册)、《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方言研究丛书》单行本(2001—2012,共10册)。上述丛书共涉及135种少数民族语言,其中对概数进行描写的共有102种,而且涉及到了汉藏语系、阿尔泰语系、南亚语系和南岛语系等几大语系。论文几近穷尽式地搜集了中国境内的少数民族语言材料,从形式和语义两个角度来分析概数表达的类型。
从语法形式入手,中国境内少数民族语言概数表达方式可以分为四种类型:使用概数词语、数词连用、数词和数量模糊限制成分的组合,以及上述方式的混合使用。
真正的概数词语只有一个“几”,“几”通常表示“大于等于二、小于等于九”的概数意义。尽管表现形式和运用方式各有不同,但是“几”的语义范畴少数民族语言中都有体现。例如:
那么,“几”可不可能是语言接触的结果?不排除这种情况,但是从上例中可以看出,“几”的发音在各语言中是不尽相同的,有的甚至差别较大,如白马语、哈尼语、格曼语。从这一点上来说,“几”也不排除作为一种跨语言的意义范畴。因为语言类型的不同,“几”和位数词或量词结合时也呈现出不同的语序。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的格曼语、达让语等,当表示“几百”“几千”等时,“几”放在位数词的后面;而且只跟量词结合使用时,“几”也是放在量词的后面。
不同的语言,除了用“几”来表达“大于等于二、小于等于九”的概数意义外,还有其他方式。具体来看,有下面几种方式:
1.数字“一”“二”连用
下列语言中用“一”“二”连用来表示“几”的概数意义。例如:
门巴语、毕苏语、拉坞戎语都是用“一”“二”连用来表示概数意义“几”;(蒲溪)羌语则是把a“一”和n“二”复合;嘉戎语是在数词ʁnɯ“二”上加原义为“一”的前缀lɤ-(此处的lɤ-在小舌音辅音之前变成la-)。
数字“一”“二”结合为什么可以表示“几”的意义,而且还表现出跨语言的相似性?这大概与人们的认知心理有关,因为“一”“二”是自然数里最小的数字,连用后“一二”仍然表示少量的概数意义,而且表示小于十的少量义。细推敲,有些语境中,汉语的“一”“二”连用也有只表示少量的意思,如“我这次出差就去一两天,很快就回来了”,“一两天”也是极言时间短,并不一定是“一两天”。更多的时候“一”也不要了,直接说“我就去两天,很快就回来了”。如此说来,“两”活用为“几”也是有迹可循,并且有着跨语言的共性和类型学意义。
2.位数词“十”的重叠
有的语言使用位数词或位数词重叠来表示“几”的概数意义,例如:
毕苏语中十位、百位的概数用位数词表示。在表示“一十”“一百”等确数时,aŋ33ʨhe55“十”、aŋ33pak55“百”省略前缀aŋ33-,而且前面必须加thi31“一”,单用就表示概数。
扎坝语中,用位数词“十”重叠来表示“十几”的概数,重叠后的位数词发生音变。
还有的语言在位数词前面加词头ŋ31表示概数“几”。例如:
阿侬语中分别在位数词ʦha55“十”,ɕɑ33“百”前加词头ŋ31,表示“几十”“几百”的概数意义。另外还有一个ɖɑŋ55“几”,可以直接和量词结合表示十以内的概数,也可以与位数词结合,表示“几十、几百、几千”等含义。
当“两”或者“二”活用时,其意义相当于“几”,表示“大于等于二、小于等于九”的语义范畴,此时可以看作是一个活用的概数词语。这种用法不只在汉语中出现,在其他少数民族语言中也有体现。“两”的语法化是一种跨语言的现象。例如:
数词连用是各种语言中使用频率很高的概数表达方式。它包括基数词连用,也包括位数词连用。连用的表现形式亦有多种,我们从以下几个角度进行分类:1.从数词连用的个数看,分为两个数词、三个数词以及四个数词连用;2.从数词连用的顺序看,有正序连用、逆序连用;3.从数词连用的间隔看,有相邻数词连用和相隔数词连用。
1.数词连用的个数
首先看两个数词连用。两个数词连用,在具体呈现方式上有所不同。一种是位数词、量词或名词成分的合并形式,如普标语、尔苏语等;一种是位数词、量词或名词成分的非合并形式,如藏语、桑孔语、尔龚语等。合并可否,取决于这种语言的概数表达系统,即语法规则及语义变化。以至于,即使属于同一语系,乃至同一语支也会出现合并与非合并的差别,如同属于羌语支的尔苏语和尔龚语。另外,藏语中,连用的两个数词后面还必须加一个表示“整体、整合”意的语素zək,使其前面两个数字整体化,从而具有表示“概数”的语法意义;撒拉语则是在第二个数词后加上附加成分-or。例如:
(15)汉藏语系:
(16)阿尔泰语系:
(17)南岛语系:
汉语的“十”“百”、“百”“千”采用逆序连用的方式,少数民族语言则采用正序连用的方式,其中白语位数词先分别跟量词组合后再连用,维吾尔语、乌兹别克语等则是位数词直接连用。
其次看三个数词的连用,主要限于单音节的基数词,在少数民族语言中也普遍存在。拉基语中,tje55saŋ55mje55“三只大”是“七只”的意思。勉语中有两套数词,第一套数词在十以内的连用中“六”“八”不出现于头一位数词,习惯用“五、六、七”表示“六、七”,“七、八、九”表示“八、九”,实际上,“五”“七”是羡余成分。
最后看四个数词连用。少数民族语言中,四个数词的连用只看到如下1例。四个数词都是位数词,而且采用了两个相隔数词连用再组合在一起的方式,其数目义已经很虚化,变成了一个虚数组合。
2.数词连用的顺序
从数词连用的顺序来看,有正序连用和逆序连用两种类型。其中,正序连用的用例见上文,逆序连用如下:
浪速语、波拉语中,“一”“二”连用比较特殊,“二”都在“一”之前。仡佬语的数词逆序连用后再跟位数词结合表示更大的概数。数词的逆序连用实际是正序连用的一种变体。有的逆序连用还有等义的正序形式,如汉语的“三两个”和“两三个”,这时逆序连用不是强制性的,而是等义的两种表现形式;而有的是强制性的,如上述浪速语和波拉语。这可能是元音和谐律的要求,波拉语中“二”“一”逆序连用时,舌位高的音节在前,舌位低的音节在后。
3.数词连用的间隔
从数词连用的间隔来看,有相邻数词连用和相隔数词连用。其中,相邻数词连用的用例见上文,下面主要分析相隔数词连用。
相隔数词连用,最常用的是相隔一个数词,以“三五”正序连用比较常见,少数有相隔两个数词以上的。在笔者所收集到的语料中,嘉戎语最特别,最多可以相隔五个数词。从语义上来说,相隔数词连用加大了概数表达的浮动范围。例如:
嘉戎语是相隔数词连用比较发达的一种语言。数词“九”可以和“十到十五”中的任何一个数词连用,中间相隔零到五个数词。这种语言中其他数词有没有这种用法尚不明确。据向伯霖(2008:193)所言“概数的构造是固定的,虽然理论上还应该可以构造其他形式。”[21]
相隔数词连用,也存在逆序的情况。例如:
京语中不相邻的nam33“五”和ba33“三”连用,并且采用了大数冠小数的逆序连用方式,在其他语言中比较少见。
表1 概数的数词连用表达方式
由表1可以看出:数词连用方式多种多样,不仅在连用数词的数量上存在差别,从两个到四个不等,而且在连用的顺序上也有差别,既有正序连用也有逆序连用。数词连用个数上,所能达到的限制是四个;数词连用以两个数词连用为主,三个连用方式次之;数词连用方式除了相连连用之外,还存在相隔连用。
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包括词和词缀两种形式(不考虑量词)。根据数词和数量模糊限制成分的位置关系,此种类型又可以分成四类:一类是数词在前,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在后;反之为第二种;第三种是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在中间;第四类是数词在中间,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分居两边。
1.数词在前,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在后
同为数量模糊限制成分,也存在不同质的情况。藏语在数词wʥa“一百”后加了表示“大约”意义的har ʨher,表示“一百来”的概数意义;门巴语在数词“十”后面加了表示复数的助词ʦem35,表示大于确数的概数意义;白马语等则分别在数词或者数量词组后面加了具有“余、多”意义的词表示大于确数的意义;临高语在数词后面加表示余数不定的“leŋ2”(零);柔若语在数量词组后加ɕi33“来”,表示约等于确数;嘉戎语是在数词词干上加前缀-tɯ(原义为“一”),也是表示约等于确数的意思;维吾尔语是在数词词干上加表示复数的后缀-lɛr,再加位格或从格附加成分-dɛ,表示约等于确数;哈萨克语则是在数词词干上加复数附加成分-ter,再加位格或与格附加成分-ɨnde来表示约等于确数的意义。例如:
2.数词在后,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在前
毛南语中,tu6一般只能放在数词或数量词组前面;赫哲语中,sami表示“大约、大概”的意思,可以位于数词前面,也可以位于数词后面;布农语中,用基数词词干加前缀na-的方式表示约等于确数的概数意义。例如:
3.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在复合数词的中间
除了以上主要类型外,还有一种类型是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在复合数词的中间,这种形式发现的语例很少,目前只有义都语、苏龙语和卡卓语。例如:
上例义都语、苏龙语中,分别在位数词和系数词中间插入lu55和lai55“余、多”表示“多于”的意思。义都语的数量模糊限制成分既可居后,也可居中,我们搜集到的语料只有当系数词是“一”时,数量模糊限制成分才居中。卡卓语中助词作为一种数量模糊限制成分放在分数的中间,其中的助词li33表示数量较多,而ni33表示数量较少。
4.数词在中间,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居两边
这种形式的概数表达也比较少见,我们主要在南岛语中的巴则海语中看到用例。例如:
上例巴则海语中,同时在位数词“百”“千”的两边分别加了附加成分maxa-和-aj才能表示概数。
表2 数词和数量模糊限制成分之间的语序关系
由表2可知:“数词+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和“数量模糊限制成分+数词”是两种主要的、使用语言也较多的表达方式;数词(包括复合数词)与模糊限制成分之间的理论语序关系在中国境内语言的现实中均存在,只是使用的语言数量存在差异;这种语序差异具有语言地理类型差异的特征。
克蔑语、独龙语都是两个数词连用后再加表示概数意义的词;仓洛语是数词分别加表示“上下,来”意思的后缀-pʻaŋ55再相连表示概数;拉坞戎语和毛南语都是具有概数意义的词和用“几”或“几”跟其他数词表示的概数一起使用;维吾尔语中jyz“百”、miŋ“千”先分别加后缀-lɛp/-lap,表示jyzlɛp“成百的”、miŋlap“成千的”,然后再连用。撒拉语是数词先相连,然后第二个数词后再加表示概数意义的后缀-or;京语则是表示概数意义的kə33ʦɯŋ22“大约”和tuəi214“多”连用。两种或多种表示概数的形式复合使用,增加了“估量”的程度。例如:
据搜集的语言材料,不管其形式差别有多大,表示的意义范畴有以下三种:
要表达“约等于确数所表示的数目”,往往通过在确数前后加上具有方位意义的“上下、左右”等词缀或方位词组表示,如傈僳语、毕苏语、怒苏语、临高语、村语等;或加上表示约略意义的“约、大约、大概”等词或词缀的方式实现,如拉祜语。哈尼语则是在数词后加上一组反义趋向动词ɡɯ33li33ȵa33la33“下去上来”,来表示跟确数相差不大的概数意义;仓洛语是在数词后加了后缀-pʻaŋ55来表示这一范畴;柔若语在数词或数量词组后加了ɕi33来表示跟确数差不多的意义。例如:
表示大于/大于等于确数的表现形式都是在数词或数量词组的前后加上具有一定意义的词。克蔑语在数词后加pai35分别表示“多点”“多一点”的意思,说明用这个词加在数词后面表示的概数超出确数不多;柔若语中在数量词组后加了表示“不止、多”的ˀa31kɔ31ɕi33,相比前面那些表示大于原确数的“多、多点”的词,有“不止”意义的ˀa31kɔ31ɕi33可以表示大于等于确数的意思;勉语、哈萨克语、柯尔克孜语都是在数词后加了具有“超过、过”意义的词,但是各自情况也不太相同,勉语加kwa24“过”表示有余数;哈萨克语、柯尔克孜语都是数词上先加与格或是从格附加成分,再加上表示“超过、超出”的ɑstɑm、aʃuun。(原语料中,柯尔克孜语数词后面的-don,作者认为是与格附加成分,根据语义和与哈萨克语的比较,笔者认为可能是从格附加成分。)例如:
要表示小于/小于等于确数的概数意义,常用到的语义成分有“到、不到、将近、近、以下、底下、好像”等,用到的语法手段还是在数词的前后加上这些语义成分,有词的形式、词组的形式,也有词缀的形式,位置也是有前有后。藏语在数词后加na ndʐa“好像、像”,原语料中将wdʑa na ndʐa翻译成“上百”,但是用na ndʐa“好像、像”表示的概数在基础数据以下,根据此注,认为此处翻译成“近百”比较合适。仓洛语中,要表示接近某数,用动词ɕek55“到”;格曼语在数词后面加mɯ31tɯt55、苏龙语在系数词和位数词中间加ba31dau55表示“不到、不足”;载瓦语、仙岛语、波拉语、壮语、仫佬语都是在数词后面加表示“以下”意义的成分;傣语加luŋ2tai3“底下”;都是加具有“将近、近”意义的成分,毛南语加在前边,达斡尔语加在后面;康家语则是用“数词+kʉrla kʉr-”表示将近、接近的概数意义,kʉrla也是表示“到”。例如:
此种情况是指概数所表达的语义上下限都明确,概数表达的范围即上下限限定的范围,用数学里的区间表示就是[,]。此种意义范畴的表达主要通过上文所说的“几”(及其变体)和数词连用来进行。“几”表示小于十的概数,更确切地说,常常是“大于等于二、小于等于九”。一般来说,运用连用的数词表达的概数以其中的小数做下限,大数做上限(畲语、勉语等例外)。数词连用所能表示的范围可大可小。
当个位数词连用时,其所表示的范围较小,而且常常表示选择关系:
炯奈语中,理论上说,u44pa44laŋ44“二三个”表示的取值范围是[2,3],但是因为买鸡蛋不可能买半个,即鸡蛋不能拆分,所以此时这里的“二三个”就是选择关系,是两个或者三个的意思。但是如果说“我吃·了两三个鸡蛋”,“二三个”就包含“两个半”甚至是2……2.1……2.2……个,甚至是2……2.1……2.11……2.12……个等等一直到三的意思;白马语“五六头牛”也是一样;同理,拉基语的用例中,tje55pu55mı55kin55“三四五个人”,表示的取值范围是[3,5],但是在洗衣服的人也是不能分割的,所以此时的“三四五个”,表示的也是选择关系,实际意义是或为三个或为四个或为五个的意思。但是如果不是“三四五个人”,而是“三四五个苹果”,此时的“三四五个”就可以理解包含着3.1……4.1……5个的意思(同上)。汉语的“八九年”,取值范围是[八,九],就不是选择关系,是八到九年的一个范围,也就是说其可以表示8……8.1……等等一直到九的意思,吕叔湘认为之所以有这样的差别一个是因为事物的性质不同,例中的所修饰的事物是时间,而时间是可以不断分割的,虽然人类目前能度量的时间的最小单位是有限的,但是时间能分割的最小单位却是现在不能度量的,而事物性质的不同又决定了使用的量词的性质不同,也即量词“年”为连续量,其下还有月、日、小时等等更小的单位。由上可知,数词相连是表示选择关系,还是表示一个连续取值范围,与名词、量词甚至与之搭配的动词都有关系,最终还是要靠语境来决定。
中国境内少数民族语言概数表达形式主要有四种类型,即使用概数词语、数词连用、数词和数量模糊限制成分的组合,以及上述方式的混合使用。
使用的概数词语主要是“几”,除此之外,还可以使用“一”“二”数字连用,以及位数词“十”的连用。数词连用方式变化多样,有两个数词相邻连用、三个数词相邻连用、四个数词相邻连用、数词逆序连用、数词相隔顺序连用和数词相隔逆序连用。数词和数量模糊限制成分组合而成的方式主要存在语序差异:数词在前、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在后,数词在后、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在前,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在复合数词的中间,以及数词在中间,数量模糊限制成分在两边。当然,还存在上述方式的混合使用情况。
中国境内语言的概数表达方式类型丰富,共性与个性并存。共性方面,绝大多数语言倾向于使用两个数词相邻连用的方式,倾向于使用数词和数量模糊限制成分组合来表达概数。个性方面,少数语言倾向于在数词连用上使用相隔方式,或者采用逆序方式;在数词和数限成分上使用语序变化多样的方式,尤其是将数词或数限成分置于中间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