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丽珺,程新颖,叶紫莹,杨 佳,杜 瑶,梁楚颖,袁莉萍
(上饶师范学院 教育科学学院,江西 上饶 334001)
2020年1月以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引起了国内外社会的广泛关注,世卫组织(WHO)将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疾病(COVID-19)定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突发性和不可预测性,会导致人们安全感的急剧下降,极易引发焦虑甚至抑郁情绪。大学生不完全成熟的心理特点使其面临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会有不安全感、不确定感,表现出难以自控的恐慌、焦虑甚至抑郁[1]。有研究发现,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初中生焦虑抑郁水平高于小学生[2],那么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大学生的焦虑抑郁心境又如何呢?
焦虑是指个体处于未知变化情境中体验到烦忧、紧张等,并引发生理和行为变化[3]。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期间的隔离、交通管制、假期延长、网络海量负面信息等容易导致个体产生焦虑情绪[4]。Hankin[5]认为,抑郁是情绪情感低落的心境状态,症状包括悲伤和焦躁等。有研究表明,焦虑和抑郁情绪经常相伴出现,大学生在新冠疫情期间出现焦虑抑郁等情绪[6]。有研究发现焦虑和抑郁呈正相关[7]。有研究也反映焦虑与抑郁常常是共病的,即指个体有焦虑心境常常会伴随有抑郁心境的状态[8]。
心境是一种易受主客观因素的影响[9],持久且微弱的心理状态。有研究发现,应激事件会影响个体心境,出现负性情绪[10]。同时有研究发现负性心境导致身心亚健康[11]。新冠疫情对大学生焦虑抑郁情绪及心境有没有影响?研究探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大学生焦虑抑郁情绪及心境的影响,不仅可以为高校心理危机干预提供现实依据,也可以为其他群体身心健康提供现实指导,研究于2020年5月对500名高校大学生进行网上问卷星匿名调查,以探讨新冠疫情下大学生焦虑、抑郁与心境状况。
经被试知情同意后,疫情期间通过问卷星随机抽取500名大学生进行问卷调查,由于疫情期间无法与大学生面对面接触,问卷主要通过发送链接,随机选择大学生在手机端完成问卷填写,由表1可知,被试主要来自江西省。有效问卷为463份,问卷有效率为92.60%。男性参与者为202人,占比43.6%,女性261人,占比56.4%。其中文科为239人占比51.6%,理科224人,占比48.4%。平均年龄为(20.69±1.44)岁。生源地为大城市的参与者为69人,占比14.9%,小城镇的参与者为196人,占比42.3%,农村的参与者为198人,占比42.8%。
表1 填写问卷时被试所在的省份人数及比例
续表1
(1)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量表由Zung编制吴文源修订[12],本量表中包含20个项目,4级评分(1=没有或很少时间~4=绝大部分或全部时间),量表得分越高表示焦虑程度越高。量表协作组研究表明[12],1158例中国正常人项目总粗分均值为29.78±10.07,焦虑总粗分得分以40分为分界线,40分以下为无焦虑感受、40分及以上为具有焦虑感受。本研究克隆巴赫指数为0.834。
(2)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量表由Zung编制王春芳等修订[12],本量表包含20个项目,4级评分(1=没有或很少时间~4=绝大部分时间或全部时间),量表得分越高表示抑郁程度越高。量表协作组研究表明[12],1340例中国正常人项目总粗分均值为33.46±8.55,根据量表分析方法,抑郁指数=总粗分/80,抑郁指数在0~0.5为无抑郁,大于0.5的为轻度到重度抑郁。本研究克隆巴赫指数为0.867。
(3)布鲁奈尔心境量表(Brunel mood scale-chinese,BRUMS-C)。量表由Terry编制张春青等修订[12],包括愤怒、困惑、抑郁、紧张不安、疲劳、活力六个维度。本研究中各维度克隆巴赫指数分别为0.892、0.866、0.885、0.897、0.892、0.890。本量表包含23个项目,5级评分(1=一点都没有~5=非常多),量表得分越高表示越具有某种心境特征。本研究克隆巴赫指数为0.942。
(4)自编人口统计学问卷包括年级、文理科、被试所处省份、性别、生源地(大城市、小城镇、农村)。
论文使用spss 24.0软件进行描述性统计与推断统计分析,主要对数据进行了百分数、平均数、标准差等描述性分析,同时进行了F检验、t检验和相关分析等推断统计。
由表2可知,新冠疫情下大学生焦虑和抑郁得分均高于全国正常成年人常模数据,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具体来看,有14.9%的大学生有焦虑感受,有42.3%的大学生有抑郁感受。
表2 大学生焦虑抑郁与全国常模差异比较及各水平占比
在对有某种心境人数的统计上,把“有一点”到“非常多”都统计分析为有某种心境。由表3可知,新冠疫情下有64.4%的大学生有愤怒心境,有73%的大学生有困惑心境,有68.7%的大学生有抑郁心境,有73.4%的大学生有紧张不安心境,有72.1%的大学生有疲劳心境。大学阶段是精力充沛、充满活力和活跃的年龄,虽然新冠疫情对个体的学习工作生活带来一定的影响,但其影响有限,仅8.9%的大学生出现失去活力的心境。
表3 大学生心境各维度特点分析
续表3
由表4可知,新冠疫情下来自大城市的大学生焦虑和抑郁感受得分高于农村大学生焦虑和抑郁感受得分,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大学男生焦虑感受得分高于大学女生感受得分,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他维度差异没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4 大学生焦虑抑郁心境的生源及性别差异分析(M±SD)
由表5可知,新冠疫情下愤怒、困惑、抑郁、紧张不安和疲劳这5个消极心境因子之间两两正相关(P<0.05),但与活力因子没有关系(P>0.05)。新冠疫情下抑郁和焦虑情绪正相关(P<0.05)。
表5 大学生焦虑、抑郁与心境各维度的相关分析(r)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因其突发性、不可预测性、影响重大性等特征必然会引发个体甚至群体心理应激反应,如恐惧、焦虑等。如不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的心理加以关注并给予相应的心理支持,这些心理应激反应就会过度损耗心理能量,造成疾病易感、心理障碍和群体性心因性反应等一系列问题[13]。研究根据上述分析,得出如下结论。
本研究结果表明,新冠疫情下大学生焦虑水平明显高于常模。在新冠疫情期间,大学生的认知容易被高负面和不真实网络信息引导出现偏差,产生高焦虑的情绪状态[14]。新冠疫情期间,大学生焦虑也来自于生活事件困扰,身边人的恐惧焦虑等均会影响大学生焦虑情绪,这与已有研究结果发现生活事件影响大学生焦虑结论一致[15]。有焦虑感觉的大学生占总体人数的14.9%,这一数字不大但也不可忽略。新冠疫情给生活在不同区域人民群众带来程度不同的压力,如生活在大城市中的个体每天醒来就面临金钱消费,其生存压力明显高于农村,表现出来自大城市的大学生焦虑感受得分高于来自农村大学生焦虑感受得分,这与已有研究发现生源地对焦虑产生不同的影响结论一致[16]。同时研究还发现大学男生在焦虑维度得分明显高于大学女生焦虑得分,男性面临的生存等社会压力高于女性,同时面临压力的时候并不像女生一样,愿意积极主动寻求帮助来排解压力[17],更多的是内部消化和自行解决,表现出更多的焦虑。
研究发现,新冠疫情下大学生抑郁水平明显高于常模。新冠疫情这种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直接导致生活的多方面不方便,比如不能出去旅游,无法正常逛街,无法正常与朋友聚会,大量放松渠道受限等,产生抑郁情绪在所难免,从42.3%的大学生有抑郁感受中可以看出疫情对大学生个体心理健康的影响。来自大城市的大学生抑郁感受得分高于来自农村的大学生抑郁感受得分。疫情期间,由于大城市人流量较农村大,境外输入人口多,出现的风险也较高[18],大城市的人员管控相对严格很多,大学生可以活动的空间小于来自农村的大学生,表现出更多的抑郁感受。
所有经历过新冠疫情应激状况的个体都能回忆出,在新冠疫情高管控期即2020年年初时期,长达几个月的居家生活,不能正常上班、上课,据后来大学生回校访谈可知,由于每个同学家里条件不同,大学生的网络课程效果非常依赖家里的条件,尤其是家里是否有正常的上网条件,有的同学受网络条件限制,并不能很好完成课程学习,出现很多焦虑情绪,问题不断累积,最后出现明显的抑郁情绪。研究发现,焦虑和抑郁呈显著正相关(P<0.05),这与瞿铭等人的研究发现焦虑、抑郁情绪存在共病现象结论一致[19]。
新冠疫情下大学生出现消极情绪百分比分别为64.4%愤怒、73%困惑、68.7%抑郁、73.4%紧张不安和72.1%疲劳等消极心境,有8.9%的大学生失去活力的心境,14%的大学生活力匮乏。相关研究发现,所有的负性心境均存在两两正相关,这反应了负性心境的同质性,相关研究也发现,愤怒、困惑、抑郁、紧张不安和疲劳这五大负性心境与活力没有关系,反映出负性心境与活力的不同质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给个体学习工作生活带来前所未有的无奈,表现出消极心境明显。活力因子更多检测个体的生理体验,年轻大学生即使缺乏户外锻炼,仍然活力四射。仅22.9%的大学生活力感受有点影响。有研究发现个体有心境一致性认知偏向,即消极心境者更容易关注消极事件,而过度关注消极事件则更容易产生消极情绪,如此将进入一个引发消极情绪的不良循环[20]。因此改善个体心境,从积极的角度看待问题有利于提高个体身心健康。
综上所述,新冠疫情对大学生焦虑抑郁心境产生消极影响。大学生的身心健康关系着祖国的未来,为提高大学生在应激事件中的心理健康程度,建议采取必要措施改善应对能力。有研究发现提高心理弹性,增强大学生自我潜能修复的心理能力,积极应对社会压力,有利于减缓个体焦虑情绪[21]。也有研究发现巧妙采用情绪调节策略,如认知重评、表达抑制和接受策略均能有效调节焦虑甚至是抑郁情绪[22]。同时有研究也发现,提高社会支持有利于降低个体的焦虑情绪[23-24]。非常有效的方法是认知行为治疗。把认知因素结合到行为治疗中,在改善焦虑障碍和抑郁障碍等方面有较好的疗效[25]。通过正念训练的方法调节心境,减少应激性事件是减少负性心境的最佳策略[26]。总之,可以通过提高个体的心理弹性、采用情绪调节策略、进行正念训练、进行认知行为治疗和增加社会支持来应对压力,从调节内部心理状态和增加外部社会支持全方位提高个体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