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生活中的自我相处(创作谈)

2021-04-18 23:45王东旭
广西文学 2021年4期
关键词:泥泞血脉人格

王东旭

我生命中的第一次能被记忆的写作经历是在上世纪90年代末,那次的作品很简短,只有一句话“带一个皮球回来”,其中有两个拼音标注。有这次的记录,是因为父亲点火烧了我们的家,并且一去不返。这几个字如今还模糊地印在我们家老院子的残墙上,虽然就要分辨不清,也终究会完全消失,但我在前几次的寻访中,依然能感受到一些内容:它是生活的记录、是最真实的感受、是自我的支撑与相处,带有深深的情感。

这可能就是写作的初心吧。

我现在的生活和事业都还不错,生活甚至相对富足。我也已经离过去越来越远,甚至我也算是成功脱离了原生环境带给我的折磨。那曾经的回忆对于现在的我意味着什么呢?其实,这个问题经不起推敲。我依然有时候会说出家乡的俚语,也会在固定的节日特意吃一口家乡的饭,有机会回家乡一次的第一件事依然是祭祖。我从没有想要割离我与过去,甚至,过去的记忆是对我现在一切的滋养。我是带着过去的回忆及经历的沉淀行走的一个年轻人。

所以,書写自己的过去也就理所当然了吧。

“生活,并不需战胜,它需要相处”,这是我母亲在我尚不知事时告诉我的一句话,我至今记得,并且二十余年的“相濡以沫”,有种深入骨髓的包围感。我在密集经历了兔子被人当面敲死、象征希望的粮食被人拖走、在举不动铁锹的年纪修补房屋后,并没有感受到生活对我的围剿,也并不觉着绝望。难过倒是有的,那就是母亲在处理这些事情时所表现出的坦然和豁达。也或许在那个年纪,我将它定义成为一种被动妥协、毫无办法的屈从,但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并不会上升到绝望。在那之后的二十余年中,“与生活相处”这句话始终伴随着我,不论生活被我描述成怎样的顺遂,但底层一定是泥泞不堪的,我相信这种泥泞也将继续。我并不期待,也似乎并不觉着多么害怕。

如果说与生活相处是一种生存智慧。那自我的人格塑造及对血脉的感知就是生活相处中的最底层,我想,只有丰富了人格模型,承认了自己的血脉传承,那才有生活及相处,那是生命的基本吧。所以我永远不能忘记四爸在我生命中的印记。那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时时刻刻都站在我的面前,也永远是手里提着灯笼,根在他照亮的地方,家在那儿,答案也在那儿,那是我最后的底线与安全岛。只要他还在,一切就都在,即使他有一天下世离开,血脉也还在。

所以,这可能就是在过去记忆中搜寻到这两段记忆并记录的原因吧。

回归到创作谈本身。我写过几次自己的书的序言,也评论过旁人的文章,那些文字的落脚多是总结或中心思想的凝练,当然或多或少会掺杂共情式的推荐。创作谈我是第一次写,也不常阅读旁人的创作谈。我本想在以上的文字中突出一些我文字的深意或题目之外的延伸,但最后放弃了。我书写的本意是单纯的记录与表达,不想教育人,不愿被过度分析,不想限制读者的发散,就只是想让看到这些文字的人能随着我深吸一口气,喝几杯茶,仅此而已。

最后,祝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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