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调查：在“发现问题”中推进“解决问题”

余美英 廖厚才 汤正宇

摘要： “财经调查”栏目是北京青年报财经新闻版组十余年来一直重点着力打造的栏目。本文试图从财经调查选题的确定、操作、刊发后的社会反响及问题的最终解决等方面，对北青财经调查栏目进行梳理和总结，以坚守北青财经调查“发现问题，揭示问题，更要解决问题，推动相关行业和产业更好发展，维护消费者合理权益”的初心，与媒体同仁共同践行新闻监督在“发现问题”中推进“解决问题”的正确导向原则。

关键词： 财经调查，深度，专业性，时效度，建设性舆论监督

习总书记历来大力倡导深入调查研究  [1]，他指出，“调查研究是新闻工作者的基本功，是新闻工作者成才的根本途径;只有坚持调查研究，才能刚把自己锻炼成思想端正、作风扎实、业务过硬的新闻工作者。”  [2]“财经调查”栏目正是北京青年报财经新闻版组十余年来遵循习总书记新闻思想重点打造的栏目。

进入融媒体时代后，“财经调查”的影响力得到了新的拓展。本文试图从财经调查选题的确定、操作、刊发后的社会反响及问题的最终解决等方面，对北青财经调查栏目进行梳理和总结，以坚守北青财经调查“发现问题，揭示问题，更要解决问题，推动相关行业和产业更好发展，维护消费者合理权益”的初心，与媒体同仁共同践行新闻监督在“发现问题”中推进“解决问题”的正确导向原则。

1 财经调查选题的确定原则：充分考虑读者的关注度

新闻舆论工作掌握着传播资源，牢记和履行社会责任有着特殊意义。也正是如此，财经调查确定的选题，无一不充分考虑以读者的关注度。

实际操作中，我们注意遴选三类报道的选题。

第一类是问题报道，我们的出发点是促进相关行业完善管理。

新闻工作者必须切实履行社会责任，珍惜和用好手中的话语权、报道权、表达权。基于此，财经报道在选题的遴选上，第一类重点报道的选题便是问题报道，通过报道去促进相关行业完善管理。

2021年5月28日（备注：除特殊说明外，以下所提日期均指2021年），北青财经调查刊发的《“青少年模式”能保护好未成年人吗？》就率先就“青少年模式APP”形如虚设这一现象对腾讯等平台进行了调查。调查记者一个一个APP测试发现，多个APP青少年模式不过是应对监管而玩的把戏。其中，微信版“青少年模式”更是存在巨大漏洞。记者测试发现，一些涉及金融、财产的功能，在所谓“青少年模式”下仍然可以直接操作，而一些则会最后一步才被拦下。

报道发布后，引起了相关APP机构的重视，其中微信平台反应较快，在稿件发布后的四五个小时内，便悄然下架了“青少年模式”下仍可使用的金融、财产模块。而此后一段时间内，相关部门对APP“青少年模式”监管加强，北京市海淀区检察院更是因“青少年模式”不符合未成年人保护法，对腾讯启动公益诉讼。

4月12日，北青财经调查采写的《“漫游”成历史，移动却默默收费43个月？》在北青报和北青报所属北京头条APP发布后，引发了社会关注。该选题源自一次日常谈话，因为移动收取的该套餐的费用并不多，因此多数消费者并没有将其视为很严重的问题。记者调查发现，业务已停止但费用照收的情况，在移动系统中并非个案，甚至涉及到移动内部有意“不作为”的情况。这严重侵害了消费者权益。报道刊发后，北京市相关管理部门据此要求移动予以核查，北京移动也做了回应。就这样，多年来的行业潜规则被“财经调查”打破了。

类似的还有《禁而不止 为何仍有人大肆用炫富换流量？》《网约车路线 相信算法还是自己选》《“文具盲盒”流行 隐藏哪些套路》《超20亿部旧手机如何找到好归宿？》《扫码点餐集信息，为何全由餐厅说了算》《“刷单炒信”已形成网络黑灰产业》等财经调查。报道刊出后，相关管理部门出手进行了整治。

通过问题性报道，做好社会进步的推动者、公平正义的守望者。

第二类是对网上爆出的热点，财经调查及时深挖揭露问题。

3月15日，北青财经版组推出的《315调查“神医”张文荣出诊的北京金典糖尿病医院是家什么医院？》刊发后，引发了广泛关注。该报道源自当时网络上“神医”张文荣的热点。针对这个热点，我们调查后认为存在两大问题：神医本身能否经得住推敲？神医背后的医院是否能本着治病救人的精神为患者服务呢？

为此，记者以患者家属的身份暗访了当时张文荣坐诊的金典糖尿病医院，发现其果然存在将患者“转包”、昂贵疗程中使用的竟然不是药物等诸多问题。调查中，记者还对暗访进行了拍摄，最终形成了一篇带有视频的问题类报道，视频同时在北青APP上播出，引发了强烈关注。该医院最终被相关机构处罚。

5月24日，北青财经调查的《小腿肌肉阻断术存风险 竟有医美机构顶风上新》报道，选题也是来自源于微博热搜。当时对病态整容风潮的批评成为网上热门话题。然而记者调查发现，线下医美机构竟将网上的质疑变成了生意！稿件发布后，相关医美平台在第一时间下架了相关产品。不久，国家卫健委也向全行业通报禁止实施该手术。

此外，财经系列调查《揭秘“周智均”背后的“凤凰通讯社” 》《片仔癀一粒难求 谁是幕后推手》《“经济学家宋清辉学历风波”后续——清晖智库合法性成疑》等，都是我们针对网上爆出的热点，及时深挖揭露问题，给读者还原了真相。

互联网时代，是“人人都有麦克风”“人人都是传播者”的时代，泥沙俱下，真假难辨，第一时间对网上爆出的热点问题，进行深挖揭露，给读者真相，是对新闻传播规律的深刻把握，也是主流媒体赢得公信力、引导力的基本条件和前提。

第三類是提示性报道，记者通过“提示问题”服务读者。

6月16日，北青财经刊发的《闲鱼平台上有人叫卖银行股 每股1块多你敢买吗？》是一篇此类报道的经典案例。

当时，不少网友反映闲鱼平台上有人在叫卖银行的原始股。闲鱼平台一般是转让二手生活用品的，银行股这种金融商品，理论上不应该出现在闲鱼上。违背常理的现象背后肯定有猫腻，我们也因此关注了这个选题。

记者在“闲鱼”上简单搜索，发现的确有很多银行的股权出现在该平台上。经过与数位卖家交流，记者了解到，他们卖的确实也是银行的股权，但这些股权不是来自主流银行，而是来自多个省份的数十家农商银行或农信社。这些卖家有的持股已经超过十年，由于银行没有上市，只能用自行转让的方式变现。

至此，读者可能还有很多疑问没消除。如，这样的交易是否合法？有没有上当受骗的风险？卖家的定价是否合理？凭记者的直觉，陌生人在闲鱼上交易银行股权，交易金额动辄几万、十几万，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但普通消费者很可能会被“原始股造富”的幻象蒙蔽了双眼，做出不理智的抉择。

“闲鱼社区信息发布规范”里对于“什么不能卖”这样界定：“未经允许违反国家行政法规或不适合交易的商品、信息类，包括但不限于流通中的货币、手机卡/黑卡、烟草及电子烟”，其中并没有股权转让的具体规定。闲鱼则称有自己的甄别规则，但这么多银行股权也不是第一天在此叫卖，已侧面说明了闲鱼的态度。

记者继续运用常识和专业知识开展进一步的调查。通常，未上市银行股权的正常公开交易除了正规交易所就是司法拍卖平台。而对个人来讲，司法拍卖平台的交易方式与闲鱼会更接近一些。于是，记者又在淘宝的法拍平台上了解了银行股权拍卖的情况。通过对法拍平台的数据进行收集分析，记者发现，闲鱼二手平台上自然人股东给出的定价一般都高于司法拍卖平台的定价，即便如此，法拍平台上的银行股权也经常流拍。而法拍平台的可靠性和透明度显然与闲鱼不可能同日而语。记者只须列出事实，其中风险读者自然就会判断。

北青财经调查的报道并非对该现象首次发声，但我们的调查全面而深入，体现了较高的专业性和对读者负责的态度，引起了业内人士的重视。四天之后，闲鱼平台上的银行股权商品全都下架。

此外，《三种“征信修复”骗术 你入过坑吗》《热门基金为何暂停大额申购？》《小腿肌肉阻断术存风险，竟有医美机构顶风上新》等调查，都是及时提示问题，给读者提供权威专家的解读服务。这些报道也落实了习总书记提出的新闻舆论工作要有“时效度”的要求。

2 财经调查的实践操作：在深度调查和权威解读中凸显专业性

财经调查力求独家选题或者独家角度，我们的目标是做全做深，将相关问题一网打尽，尽量不留下第二落点。所以，在选题运作的时候，要求记者深入调查，编辑深度修改。有的热点问题，很多媒体都会跟进，同题下如何做出自己的特色，对我们来说也是考验。对此，我们的做法是：在调查的深度和权威解读中凸显专业性。这也是对习总书记提出的新闻工作者要努力成为“专家型人才”这一要求的落实。

第一，要求记者必须到现场，到了现场，才能发现不同的东西。

2020年10月16日，北青财经刊发了《二手手机号码调查：售价高达6.6万元的139号码从哪来？》一文。有网友反映，买个新手机号码，却频繁收到了催债电话、骚扰电话、陌生车辆的罚单信息等信息。调查发现，目前，销售二手手机号码的市场主要是三大运营商官方渠道和代理商网上交易平台。其中，代理商网上交易平台格外火热，靓号、吉祥号售价都在万元以上，令人眼花缭乱。记者在网上购号平台上实际操作“购买”靓号，发现139打头的二手号码最高卖到6.6万元一个。但对于号码来源，网店客服拒绝说明。

于是记者随即去电信运营商的门店探访，获得了二手手机号码流通市场的有效信息，还获得了电信专业人士对于二手号码使用的若干建议，从而将稿件从社会调查上升到为读者提供有效服务信息，教读者如何避免在电信消费的时候踩坑，使报道的分量显得更为厚重。

这篇调查，如果记者止于“网上购买体验”，不去现场门店探访，虽然也能证实了问题的存在，但是不能解决问题。正是记者一个个门店去探访，去现场沟通，才获得了二手手机号码使用的专业建议，凸显了财经调查的专业服务能力。该报道在本报客户端发布之后，很快被新浪网、中华网、东方网、广州日报大洋网等网络平台转发。

第二，力求采访资深专家，“借脑”把选题做深做透。

1月10日，北青财经调查刊发的《15楼8000元行李箱托运后面目全非 航司只赔500元？资深律师这样说》这篇稿子，就是这类的典型案例。

1月8日，几大平台上有不少人吐槽售价贵的德国品牌日默瓦Rimowa铝制行李箱被航司摔烂，航司只赔付800元，这让我们再次注意到航空行李摔坏索赔难这个 “老”热点。事实上，不仅是Rimowa铝制行李箱，各类行李箱被航司摔坏乘客不获赔或赔付金额极低的事件屢有发生，这类事件最终多是不了了之。在网上搜索一下“日默瓦+托运损坏”，就会弹出网友控诉的很多案例，在乘机托运时遭野蛮损坏、摔得面目全非的事件不胜枚举。由于维权成本高、诉讼麻烦，乘客大多最后不了了之。

梳理信息后我们认为，受损乘客、吐槽网友的采访很容易，难度就在于剖析“航司不赔、低赔”不合理之处背后真正的原因。航空业的行规是如何为航司“撑腰”，而所谓“行规”是否与中国的法律相冲突？消费者到底应该如何维护自己的权益？

几番沟通后，记者采访到了航空业权威律师张起淮，稿件最终亮出了权威专家的观点，并向读者告知了旅客维权的最佳路径——当前，国内尚无“小额赔偿快捷通道”，但在北京地区有一个多元化调解中心——北京蓝鹏航空争议调解中心，在这里，双方可以在自愿的情况下调解，调解协议在法院盖章后生效。如果乘客选择诉讼，法院通常会前期予以调解;调解不成便进入审判程序，简易程序三个月，普通程序六个月。而张律师则为读者给出了被摔烂箱子的旅客维权的最佳路径。也正是如此，稿件一经刊发，便被腾讯、搜狐、网易等多家门户网站转载，还被制作成视频在视频网站传播。

第三，第一时间刊出的同时，尽量对选题“一网打尽”，不留第二落点。

习总书记指出，新闻舆论工作的时度效三个方面是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把握好时间、节奏，重视“首发效应”，做好“早”和“快”的文章，舆论引导就能事半功倍。

融媒体时代，新闻竞争白热化，如何快速、全方位做出独家新闻视点尤为重要。因此，北青财经调查对遴选的每个调查选题，尽可能会第一时间“抢发”，并做到对选题“一网打尽”，不留第二落点。

7月16日，北青财经调查第一时间刊发了《不同平台同天同房型差价最高在300元以上，酒店预订价格为何不同？》这篇报道，我们在报道中关注到了不同平台同天同房型存在差价的问题。记者体验调查选取了多个平台、多个酒店进行比价，最终发现价格最高竟相差300元。该报道不仅揭示了行业“潜规则”，也给读者阐释了酒店的定价机制。尽管后续也有其他媒体跟进，但深度和厚度都没超出北青的这篇财经调查。该调查采用的实验调查方式也在后来被多家媒体模仿。

《128G手机为何实际内存只有112G？》这篇调查，其实来源是岳云鹏的一条微博引发的用户对手机内存的疑问。北青财经第一时间抓住这条社会新闻，记者从财经的角度迅速切入，对比不同品牌不同内存手机的实际内存进行体验，同时请业内专家对正常的系统占用+不合理预装App等进行解释，把手机内存问题的所有新闻视角“一网打尽”并在第一时间推出。也正是如此，多家媒体转发的同时，还针对这篇报道撰写了评论。

再如《人在黑龙江收到滴滴广东付款订单，非本人订单如何自证清白》这篇调查，其实是看到网友吐槽滴滴异地订单投诉无法解决后，我们的记者敏感地意识到网约车异地订单可能存在问题——为何人在东北坐，订单广东来？记者采访了当事人、滴滴方、其他类似经历者、业内人士，甚至花费200多元，向一位黑产从业者“学习”代叫业务，了解了背后的运作模式。“全方位的体验调查”使得我们的这篇深度报道引起了很大反响。不少媒体希望跟进报道，但苦于没有新的角度和内容。而滴滴方面，也专门针对此案例给出了官方回应。

3 财经调查：重点在于推进“解决问题”

加持正确的工作取向，以人民为中心，心系人民，发扬职业精神，做作风优良的记者，做党和人民信赖的新闻工作者，是北青财经调查版组一直秉承和恪守的原则。报道问题不是抛负面吸引眼球，而是为了解决问题。

北青财经调查始终秉承一个原则，即报道的初衷是通过正向的舆论监督引起社会关注，以此推进有关行业健康发展，决不是为了曝光问题而报道问题。因此，我们在选题的确定上，首先会思考：这个选题是不是能起到舆论监督作用，能起到推进相关行业进步，包括政策的完善、管理的到位等等。因此，我们在操作财经调查的时候，不会仅仅满足于把热点、把问题抛出来，而是不仅要发现问题，还要尽量去跟踪报道、解决问题。

也正是在这个原则的指导下，北青财经新闻的选题确定方面，不仅紧跟社会经济发展热点，抓住具有普遍意义或者案例示范意义的问题，还要通过跟踪、系列报道，去完善推动相关行业和产业更好的发展。这一建设性新闻理念，与近年来学界和业界关注的建设性新闻舆论监督不谋而合  [3]。

7月16日，杭州医美致死案引爆网络。北青财经调查迅速接棒，针对近些年“微整”医美乱象做了系列深度调查报道，包括《医美营销陷阱揭秘：杀熟的医托、虚假的评价、制造的新项目》《微整形“名医”的技术 可能是跟网上视频学的》《“危”整形 有的假玻尿酸针剂里填充的甚至不是玻尿酸》等。这一系列报道从医美的营销、医美从业者、医美使用的针剂等三个维度，全方位立体式地报道了“微整”的医美乱象。调查深入详实，不仅暗访了违规医美培训、水货医美针剂批发，还采访诸多专业人士，查阅了大量现行规定和案例。部分被报道的违规、违法行为，在稿件刊发后，得到了相关执法部门的处理，助推了“医美致死”问题的解决。

2021年4月12日《移动被曝默默收漫游费43个月，回应用户不主动取消会一直收费》这篇报道推出收，各大媒体纷纷转发，中央有关领导人以及北京市相关领导人，都分别作了批示，北京移动也随后对这一问题做出了改进。回头看，1949年3月5日，毛泽东同志《在中国共产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报告》中已指出，“新闻工作要为生产建设这个中心服务”。邓小平同志也旗帜鲜明地指出，“批评应该是建设性的，应该提出积极地改进意见”。习总书记1989年在福建宁德地区新闻工作会议上也强调，“舆论监督的出发点应该是积极地，建设性的。”

再如《“经济学家宋清辉学历风波”后续 清晖智库合法性成疑》，6月15日一经刊发后，上了当天的热搜，各大媒体纷纷转发并跟进，最后，这个所谓的“著名经济学家”外衣被脱，自行承認学历造假。

4 财经调查：不激发新矛盾，不给隐秘的商业炒作留下空间

2016年2月，习总书记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对“舆论监督”这一问题做出了全面的阐释：“舆论监督和正面宣传是统一的，而不是对立的”，舆论监督是以问题为导向，通过解决问题，引导预期，推动改进。也正是如此，北青财经调查始终坚持维护社会稳定，维护经济秩序，维护相关法律法规，不激发新矛盾，防止被商业利用。

比如，在涉及一些上市公司的虚假信息披露等问题上，新闻报道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引发群体事件。再如，在一些P2P企业跑路的报道上，因为涉及面广，涉事群体复杂，新闻报道必须谨慎行事。我们时刻警醒自己：报道的出发点是客观理性引导消费者理性维权，要警惕给商业炒作留下空间。

比如，采写《15楼8000元行李箱托运后面目全非 航司只赔500元？资深律师这样说》这篇调查时，张起淮律师给出的一个观点是，中国航空业的行规现实是“内外有别”。考虑到国内外航空行业存在发展阶段不同等客观条件，最后我们还是把这部分内容进行了谨慎处理，既最大限度地保留了稿件有价值的观点和内容，又避免了过于激进而引发新的问题的可能性。

互联网时代，企业竞争更加白热化，很多貌似揭秘问题的热搜背后，其实不排除是竞争者的商业化运作的“黑手段”。因此，北青财经调查高度警惕新闻报道被商业利用。

5月24日，我们刊发的《“100%果汁”调查：纯果汁未必是鲜榨，鲜榨果汁未必最健康》一文，就注意了这个问题。

5月初，网上出现了一些热点讨论，大意是市场上所谓的“100%果汁”并非都是鲜榨果汁（即非浓缩还原汁，简称NFC果汁），而是通过将浓缩果汁加水还原而成。这个认知容易對消费者产生误导。根据跑口记者多年采访食品行业的经验，网上这个“热点”有些异常，因为目前市场上的100%果汁大多数都是常温保存，如超市中最常见的汇源果汁等，这些果汁与需要冷藏保存的鲜榨果汁有着明显的区别。消费者会不会真的认为这些纸盒包装的100%果汁就是鲜果汁？带着这些疑问，记者第一时间去物美、家乐福等多家大型超市进行采访，把普通货架和冷藏柜中的各种果汁产品全部浏览了一遍，从品牌、价格、成分等方面进行了详细记录。记者还发现，农夫山泉公司新推出了一款NFC果汁新产品正在处于市场铺货阶段，而根据网上的文章所表达的意思，正思想突出目前市场上占大多数的普通浓缩果汁不如NFC果汁。这引发了我们的思考和警惕。

进一步搜索了当时网上的一些报道我们发现，很多有偏向的信息事实上是商家的“软文”。显然，“果汁之争”应该存在一定商业背景。于是，我们将报道思路调整为客观评价各种果汁产品的优劣。为此，记者采访了相关专家获得了大量科研信息，对于两种果汁各自的优缺点都进行了详细描述，最终形成了“纯果汁未必是鲜榨，鲜榨果汁未必最健康”这一客观中立的观点，避免了我们的报道被商业利用，把商品的选择权还给了消费者。

新闻媒体担负着高举旗帜、引领导向、澄清谬误、明辨是非等指职责和使命。互联网传播环境下，新闻媒体应坚守党性原则，遵守新闻纪律和职业道德，把握舆论监督的正确方向，注重舆论监督的社会效果  [5]。互联网时代，财经新闻调查面临很多考验。但无论如何，我们始终要坚守初心，运用好舆论监督的职能，推动相关行业和产业更好的发展，在发现问题中推进问题的解决，更好地维护消费者合理合法的权益，同时也以主流舆论阵地“捍卫者”、舆论生态“建设者”、正能量咨询“传播者”、惠民信息“服务者”等多重角色来重塑引导力。

参考文献

[1]  编写组：《习近平新闻思想讲义（2018年版）》，北京：人民出版社、学习出版社，2018年，第204页.

[2] 习近平：《摆脱贫困》，福建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88页.

[3] 晏青，凯伦·麦金泰尔：《建设性新闻：一种正在崛起的新闻形式——对凯伦·麦金泰尔的学术访谈》，《编辑之友》，2017年第8期.

[4] 北京市新闻工作者协会：《北京市新闻媒体履行社会责任报告（2019）下册》，北京：《北京日报出版社》，2021年，第33页.

[5] 邓绍根：《从新名词到关键词：近代以来中国“舆论监督”观念的历史演变》，北京：新闻大学，2019年第11期，第60-6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