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经超,田晓岚,胡瑛霞
丹东市中心医院,辽宁丹东118000
急性冠脉综合征(ACS)指冠状动脉发生粥样硬化引起的冠脉管腔狭窄、闭塞,进而导致心肌缺血缺氧性坏死,是较危险的冠心病类型,在世界范围内有较高的发病率和病死率[1-2]。行经皮冠状动脉介入治疗(PCI)是目前临床挽救缺血心肌、保护心功能的首选治疗手段[3]。但PCI 术后患者冠心病危险因素仍存在,主要不良心脏事件(MACE)发生率较高。PCI 术后MACE 的发生机制涉及心肌细胞凋亡和丢失、缺血再灌注损伤、脂质代谢紊乱、内皮功能受损、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形成等。微小RNA(miRNA)是具有调控基因表达功能的内源性非编码RNA,参与心血管疾病发生发展[4-5]。现有报道显示,miR-186-5p 在乙醇诱导的损伤心肌细胞中高表达,发挥调控心肌细胞凋亡作用[6-7],被认为是缺血性心血管疾病早期诊断的潜在生物学指标。本研究拟探讨miR-186-5p 与ACS 患者PCI 后发生MACE 的关系,旨在为临床预后评估提供理论依据。
1.1 临床资料 选择2017 年9 月-2019 年2 月我院心内科住院部收治的150 例ACS 患者(ACS 组),纳入标准:①冠状动脉造影(CAG)检查至少1 支冠脉狭窄≥50%,符合《急性冠脉综合征急诊快速诊疗指南》诊断标准[8];②均行PCI 治疗,治疗后规律服药,保持随访;③实验室、影像学检查结果完整。排除标准:①采用保守治疗或行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患者;②合并瓣膜病、心肌炎、心包炎等器质性心脏病;③稳定型心绞痛,心功能不全;④随访期间出现脑血管意外、感染、消化道出血等其他并发症相关死亡病例。其中男89 例,女61 例;年龄59~73 岁。另选择年龄、性别相匹配的103 例门诊体检健康者为对照组,均排除心血管疾病,男69 例,女34 例,年龄60~79 岁。两组性别、年龄资料比较具有可比性(P均>0.05),本研究获得我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患者或其家属知情同意并签署同意书。
1.2 血清miR-186-5p 表达检测 所有ACS 患者术前及术后1、2、3、7 d(对照组于体检当日)采集肘静脉血3 mL,注入EDTA 抗凝管混匀,4 ℃、2 000 r/min离心10 min(离心半径15 cm),取上层血清于EP 管置于-80 ℃超低温冰箱保存。取血清样本加入TRIzol(美国Invitrogen 公司)充分混匀,提取总RNA,ND-1000 紫外分光光度计(NanoDrop 公司)检测RNA 纯度和完整性,选择吸光度值A260/A280RNA样品,M-MLV 逆转录酶(Epicentre 公司)按照试剂盒说明将其转录为cDNA。CFX96 实时荧光PCR 仪(美国Bio-Rad)检测血清中miR-186-5p表达,引物合成及序列测定由上海基康生物技术公司完成。miR-186-5p 正向引物:5′-GCGCTAAGGCACGCGGT-3′,反向引物:5′-CAGTGCAGGGTCCGAGGT-3′。以U6为内参,U6 正向引物5′-CTCGCTTCG GCAGCACA-3′,反向引物5′-AACGCTTCACGAATTTGCGT-3′。qRT-PCR 流程:将cDNA 样品分别加入qRT-PCR 反应体系(共20 μL,其中上下引物各1 μL)。反应条件:95 ℃变性10 s,65 ℃退火20 s;75 ℃延伸15 s,共40 个循环。以U6 snRNA 为内参,2-ΔΔCt计算miR-186-5p 相对表达量,共做3 次平行试验,取平均值。ΔΔCt miR-186-5p=ΔCt miR-186-5p-ΔCt U6 snRNA。
1.3 观察指标 收集所有受试者社会人口学资料(性别、年龄、烟酒嗜好、家族遗传史)、基础疾病(高血病、糖尿病、高脂血症)、冠脉造影结果(冠脉狭窄程度、冠脉病变长度、术前Gensini 评分)、超声心动图结果[美国GE Vivid E9 心脏超声诊断仪(三维矩阵探头频率1.5~3.5 MHz)测量舒张末期左心室内径(LVEDD)、收缩末期左心室内径(LVESD)、左心室射血分数(LVEF)]、其他实验室生化指标[西门子ADVIA 2120 全自动血细胞分析仪检测白细胞(WBC)、血小板(PLT)水平,强生血糖仪测定空腹血糖(FPG),罗氏Modular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检测总胆固醇(TC)、三酰甘油(TG)、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DL-C)、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DL-C),FIA8000免疫定量分析仪应用放射免疫法检测血清肌酸激酶(CK)及其同工酶(CK-MB)、N末端B型利钠肽原(NT-proBNP)水平,试剂盒购自四川迈克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1.4 随访 ACS 患者出院后随访12 个月,采用门诊或电话形式随访,每月1 次。统计随访期间MACE 发病情况,MACE 定义[7]:再次心肌梗死、血运重建、心力衰竭、心源性死亡。
1.5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25.0 统计软件。计量资料以±s表示,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 检验。计数资料比较采用χ2检验。绘制受试者工作特征(ROC)曲线分析miR-186-5p 对ACS 患者PCI 术后MACE 的预测价值。Kaplan-Meier 生存分析不同miR-186-5p表达ACS 患者PCI 术后MACE 发生率,Log-Rank 检验组间差异。Cox 风险回归分析影响ACS 患者PCI术后发生MACE 的危险因素。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ACS 患者血清miR-186-5p 表达及MACE 发生情况 ACS 组术前及术后1、2、3、7 d 血清miR-186-5p 相对表达量分别为0.42 ± 0.12、0.32 ± 0.11、0.21 ± 0.09、0.21 ± 0.08、0.21 ± 0.07,对照组为0.20±0.06。ACS组术前、术后1 d血清miR-186-5p表达高于对照组(P 均<0.05),术后2、3、7 d 血清miR-186-5p表达与对照组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 均>0.05)。术前血清miR-186-5p 表达高于术后1、2、3、7 d(P 均<0.05),术后1 d 血清miR-186-5p 表达高于术后2、3、7 d(P 均<0.05),术后2、3、7 d 血清miR-186-5p 表达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均>0.05)。本组150 例ACS 患者PCI 术后12 个月发生MACE 共35 例(23.33%),其中再次性心肌梗死14例(40.00%),再次血运重建7 例(20.00%)、心力衰竭10 例(28.57%),心源性死亡4 例(11.43%),未发生MACE 共115 例。ROC 曲线分析术前血清miR-186-5p 表达预测ACS 患者PCI 术后发生MACE 的最佳截断值为0.045(灵敏度为82.86%,特异度为88.70%),曲线下面积为(AUC)为0.878(95%CI:0.808~0.948,P<0.05),高 于 术 后1 d 的0.711(95%CI:0.605~0.816,P<0.05),二者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Z=2.316,P<0.05)。术后2、3、7 d 血清miR-186-5p 不具备诊断效能(AUC 分别为0.570、0.502、0.446,P均>0.05)。
2.2 不同miR-186-5p 表达ACS 患者预后比较 根据术前miR-186-5p 预测ACS 患者PCI 术后发生MACE 的最佳截断值将患者分为miR-186-5p高表达组82 例(miR-186-5p≥0.045)和miR-186-5p 低表达组68例(miR-186-5p<0.045),Kaplan-Meier生存曲线分析示miR-186-5p高表达组MACE发生率为31.71%(26/82),高于miR-186-5p低表达组的14.71%(10/68)(χ2=6.424,P=0.011)。
2.3 MACE 组和非MACE 组基线资料和临床指标比较 MACE 组和非MACE 组年龄、性别、吸烟史、饮酒史、合并高血压史、合并糖尿病史、TG、TC、FPG、LVESD、LVEDD 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均>0.05)。MACE 组LVEF 低于非MACE 组(P<0.05),CK、CK-MB、NT-proBNP、冠脉病变长度、冠脉狭窄率、术前Gensini 评分高于非MACE 组(P 均<0.05),见表1。
2.4 影响ACS 患者PCI 术后发生MACE 的因素分析 多因素Cox 风险回归分析示高术前Gensini 评分、术前miR-186-5p 表达是ACS 患者PCI 术后发生MACE的危险因素(P均<0.01),见表2。
表1 MACE和非MACE患者基线资料比较
表2 ACS患者PCI术后发生MACE的多因素Cox风险回归分析
PCI 血运重建可开通梗死冠脉,恢复血流供应,但是同时可导致动脉粥样硬化斑块破裂、形成新的血栓,导致冠脉再狭窄、再次心肌梗死等MACE事件发生,影响患者预后[9-10]。早期预测MACE 有助于合理制定临床治疗方案,降低患者病死率,延长患者生存时间。目前缺乏有效的MACE 预测机制,量表评估存在一定主观性,受评估者经验等主观因素影响较大,且缺乏影像学检查结果以及与患者预后密切相关的生物学指标,存在一定局限性。与心肌损伤相关的标志物,如肌酸激酶同工酶、C 反应蛋白、肌红蛋白等敏感度偏低。miRNA 是一类由20~25 个核苷酸组成的非编码单链RNA,参与细胞分化增殖、凋亡等多种病理生理过程,目前报道显示在高血压、心律失常、ACS等多种心血管疾病中均有特定循环miRNA 表达,其中超过50 种miRNA 在ACS 诊断方面具有较大临床价值[11]。
miR-186-5p 是miR-186 家族成员之一,具有调控细胞增殖、生长分化、迁移、平滑肌分化和收缩等作用,miR-186-5p表达异常,调控机制失衡与多种生理和病理过程相关[12-13]。miR-186-5p 在多种肿瘤中被发现具有癌基因和抑癌基因双重作用,在骨肉瘤细胞中miR-186-5p 表达下调,miR-186-5p 直接靶向叉头盒K1(FOXK1)3′-UTR 并负调控其表达,在肿瘤细胞增殖、肿瘤生长、侵袭和转移中发挥重要作用[14]。相反,miR-186-5p 在肺腺癌中呈高度表达,miR-186-5p直接靶向磷酸酶和tensin同源物(PTEN)促使肺腺癌细胞的增殖、迁移和侵袭[15]。缺血脑卒中患者血清miR-186-5p 表达上调,miR-186-5p 高表达抑制神经系统发育的关键因子胰岛素样生长因子-1 表达,诱导神经元凋亡[16]。JIANG 等[17]报道指出miR-186-5p 在高糖诱导的心肌细胞表达下调,而给予miR-186-5p抑制剂可促使Caspase-3表达,降低心肌细胞生存能力,促进细胞凋亡,说明miR-186-5p在高糖诱导的心肌细胞损伤过程中发挥保护作用。目前miR-186-5p 在ACS 的相关报道较少,其在ACS发生发展中的作用机制尚不清楚。
本研究发现,ACS组术前miR-186-5p表达上调,高于对照组,SUN等[18]发现,动脉粥样硬化患者血清miR-186-5p 表达增高,且miR-186-5p 表达与颈总动脉内—中膜厚度呈正相关。说明miR-186-5p 参与动脉粥样硬化进程和ACS 发病。PCI 术后miR-186-5p 表达逐渐下调,呈时间依赖性降低,至术后2~7 d降至与对照组水平接近。通过随访发现,术前miR-186-5p 表达与ACS 患者MACE 有关,ROC 曲线分析术前miR-186-5p 表达在MACE 诊断中效能最高,AUC 达0.878,高于术后1~7 d,说明miR-186-5p 对ACS 患者PCI术后12个月内MACE 的发生具有较高预测价值,可作为PCI 治疗预后的预测因子。Ka‑plan-Meier 生存分析显示,miR-186-5p 高表达组MACE发生率高于miR-186-5p低表达组,多因素Cox风险回归分析结果表明,PCI 术前miR-186-5p 表达过高是导致ACS 患者MACE 的主要原因之一,验证了miR-186-5p 与ACS 患者术后MACE 的关系,但具体机制尚不清楚。可能机制:①血管内皮细胞功能障碍与心血管疾病发病密切相关,miR-186-5p 参与细胞损伤的调控,Y-linked 15 靶向miR-186-5p 调节缺氧诱导的细胞损伤,在缺氧诱导的内皮细胞损伤中miR-186-5p 表达上调可减轻缺氧诱导的人脐静脉内皮细胞损伤[19]。②动脉粥样硬化是ACS 等心血管疾病的主要病理基础,miR-186-5p 是动脉粥样硬化的生物标志物,通过多种途径参与动脉粥样硬化进程。miR-186-5p 可通过PTEN/PI3K/Akt 通路调节氧化低密度脂蛋白参与动脉粥样硬化进程[20],过表达miR-186-5p 可促进血管平滑肌细胞增殖迁移,诱导和促使动脉粥样硬化进程[18]。miR-186-5p还可通过E2F1/SNHG7/miR-186-5p/MMP2 轴调控内皮细胞增殖和迁移参与动脉粥样硬化进程[21]。总之,miR-186-5p 过表达加剧了冠脉粥样硬化进程,导致血栓形成和MACE事件发生。
本研究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术前Gensini评分是ACS 术后MACE 发生的危险因素之一,Gensini 评分是定量评估冠脉狭窄程度的指标,可全面反映冠脉病变累及范围和程度,是急性冠脉综合征患者发病后1~6个月MACE风险的独立预测因子[22]。
综上所述,ACS 患者PCI 术前miR-186-5p 呈高表达,miR-186-5p高表达与MACE 发生密切相关,可以为ACS患者预后评估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