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 凡
(武汉大学 哲学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为深入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党的十九大精神,落实人才培养与学科建设,2020年11月3日,由教育部主办的新文科建设工作会议在山东大学(威海)召开。会议研究了新时代中国高等文科教育创新发展举措,发布了《新文科建设宣言》,对新文科建设作出了全面部署。《新文科建设宣言》指出:“文科教育融合发展需要新文科。新科技和产业革命浪潮奔腾而至,社会问题日益综合化复杂化,应对新变化、解决复杂问题亟需跨学科专业的知识整合,推动融合发展是新文科建设的必然选择。进一步打破学科专业壁垒,推动文科专业之间深度融通、文科与理工农医交叉融合,融入现代信息技术赋能文科教育,实现自我的革故鼎新,新文科建设势在必行。”[1]“夯实课程体系。紧紧抓住课程这一最基础最关键的要素,持续推动教育教学内容更新,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最新理论成果和实践经验引入课堂、写入教材,转化为优质教学资源。鼓励支持高校开设跨学科跨专业新兴交叉课程、实践教学课程,培养学生的跨领域知识融通能力和实践能力。”[1]新文科建设中“学科交叉”“融入现代信息技术”“夯实课程体系”的指导思想为推进中国哲学史文献学的课程建设指明了路径。中国哲学史文献学本身就具有跨学科的性质,并且可与现代信息技术应用结合起来。必须进一步明确中国哲学史文献学的学科定位,发挥其基础性、工具性、信息化的功能,做到理论与实践相统一。这既是学科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解决现实问题的迫切需要。
从历史上看,中国古代文科教育坚持文史哲不分家的原则,在教育过程中把人格修养(尊德性)与知识传授(道问学)结合起来,从整体上来看是经典文献及其诠释的教育。近代以来,西学东渐,中国开始了由传统的经史之学到现代学科体制的转型。1913年,民国政府颁布《大学令》及《大学规程》,规定大学学科分为文、理、法、商、医、农、工七科。学术界称之为从“四部之学”向“七科之学”的转变[2]。“四部”是指“经史子集”,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学科分类,而是对传统书籍的分类。“七科”中的“文”是指文科,又分为哲学、文学、历史学、地理学四门,哲学门的课程主要分为中国哲学与西洋哲学两大类,中国哲学类课程中即有“中国哲学史”课程的设置。1914年北京大学成立哲学系,并设立“中国哲学门”,这标志着作为现代人文学科的“中国哲学史”学科的正式确立。现代意义上的中国哲学史学科在20世纪初期由胡适、冯友兰等人创立以来,一方面继承清代考据学(以传统文献学及小学为根基、以客观解释为目标的经典诠释,又称“汉学”)与宋明理学(以阐发哲学义理与构建思想体系为目标的经典诠释,又称“宋学”)的传统,一方面吸收西方哲学的理论方法和问题意识,并加以融会贯通,在学科建设与专业研究上都取得了巨大成就。
“文献”一词最早见于《论语·八佾》篇,原本分别指文章(“文”)和贤才(“献”),也就是现今所说的书面记载和口头言论。宋元之后,“文献”一般泛指所有典籍。当今人们对“文献”的理解更加宽泛,国家标准(GB)中定义“文献是记录有知识的一切载体”。因此,从形式上来看,不仅传统意义上的纸本载体,纸本产生以前的甲骨文、金文石刻、竹木简牍、帛书,近代工业社会产生的胶卷、磁带,乃至当今互联网信息时代产生的磁盘、光盘、网络云盘等知识载体,均属于文献。在今天的学科分类体系下,各学科都有自己的专业文献与文献学。本文要处理的是与中国哲学史这一哲学学科下面的二级学科相关的文献资料。从历史上来看,中国哲学史这一学科根植于中国传统的四部之学,自古以来就有重视文献的传统。先秦时期,儒、墨、道、名、法、阴阳等诸子百家学派百家争鸣,各学派主要继承了上古三代以来的“六经”(《易》《书》《诗》《礼》《乐》《春秋》)文献,并重点汲取了其中的天人智慧与礼乐制度,进而以此为思想根基回应当时治国安邦和安身立命的现实问题。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确立儒家为统治思想之后,历代儒家学者基本上都是通过诠释先秦经典来发挥自己的哲学思想。这种经典诠释的传统始终贯穿着中国哲学的发展始终,并一直延续至近现代。由此可见,先秦以来哲学文献的整理、分析和诠释对于中国哲学史的学习、研究乃至创造性转化来说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20世纪60年代初期冯友兰在北京大学哲学系开设“中国哲学史史料学”课程(即“中国哲学史文献学”课程的前身)并出版了《中国哲学史史料学初编》,朱谦之和张岱年也分别编著有《中国哲学史史料学》(朱谦之的史料学讲义于1957年曾以油印本刊行,较冯友兰为早[3]。但朱著的正式出版很晚,在影响上不能与冯著相比,而且其专题讲座的体例也不同于奠定学科范式的冯著),其后中国人民大学(石峻)、武汉大学(萧萐父)、吉林大学(刘建国)、南开大学(刘文英)、河北大学(商聚德、韩进军)、上海师范大学(李申)等高校的中国哲学专业都开设了此类课程并出版了相关教材。笔者主张将“中国哲学史史料学”(或“史料源流举要”)课程改名为“中国哲学史文献学”。虽然此前李申于2012年已经出版有《中国哲学史文献学》,分为中国哲学文献资料、文献的理解和整理两部分,但其内容和结构在今天看来都还有不够完备的地方,同时也没有上升到学科建设。笔者倡导将“中国哲学史文献学”作为独立的学科领域(如同中国历史学科下的“中国历史文献学”),将中国哲学史文献学视作中国哲学史与文献学相结合的交叉学科,因而文献学的一般理论和方法也适用于中国哲学史文献学。同时,笔者认为文献学的内容包括并大于史料学的内容,史料学一般仅限于史料(文献资料)的平面介绍,而文献学除此之外还涉及与史料相关的所有学科(包括版本、目录、校勘、语言、宗教、历史、社会学、心理学等),也就是不仅包括死的文献史料,还包括如何运用文献史料并使之服务于我们的研究。文献学的理论方法也贯穿搜集、整理、分析文献一直到写作出版的整个过程。总之,笔者认为,从内容及学科性质上来看,“中国哲学史文献学”的学科及课程命名较之“中国哲学史史料学”要更加丰富和立体化,也更加切合学习和研究的需要。
从上述中国哲学史及文献学的历史发展来看,中国哲学史文献学作为学习和研究中国哲学的基础,其本身就是中国哲学史与文献学相融合的交叉学科。而中国哲学史文献在形式与内容上的复杂多样性尤其引人注目。一般来说,中国古代基本没有我们今天这样专门在书斋或科研院所里从事专业研究或职业教育的哲学家或学者,历代学者大抵以官吏、学者等多重身份游走于政治与学术之间。再加上西学东渐以前,中国学者很少有像西方哲学那样形式体系严整的哲学专著。这就决定了古代学者著述的特点,一方面内容驳杂,哲学与非哲学的内容往往混杂在一起[4];一方面体裁形式多样,如经解、专著、语录、笔记、书信、文章、诗歌、戏曲、小说等均可用来表达和阐发哲学思想,因此,使用前往往需要下一番整理和分析的工夫。如上所述,中国古代学术是不分文史哲的,所有的文献典籍都被纳入到经史子集的四部分类体系之中。以今天通行的学科体系来对照,经史子集四部书籍中都有大量与中国哲学史相关的文献资料。我们今天学习中国哲学史文献,就必须熟悉和了解中国古代的学术流变与思想体系。
以古籍四部目录的集大成者《四库全书总目》为例。其经部分为易、书、诗、礼(周礼、仪礼、礼记、三礼总义)、春秋、孝经、五经总义、四书、乐类、小学(训诂、字书、韵书)共十大类。前五大类源于上古三代流传下来并经过孔子及其后学整理与传授的儒家核心经典“五经”,发展至汉代兴起了专门诠释这些儒家经典的专门学问——经学。此后,中国古代的主流学术大体上经历了汉唐经学、魏晋玄学、宋明理学、清代朴学等发展阶段,但每一阶段无一不是根植于对儒家(及道家、佛教)经典的诠释。四部分类的经部文献中,《周易》《孝经》大体可归入今天的哲学类书籍,《尚书》《礼记》《春秋》(包括经文及《公羊传》《谷梁传》《左传》三传)等经书中与中国哲学相关的内容也很多,《诗经》中也保留了不少反映三代天道观念、鬼神信仰与原始崇拜的内容。中国传统思想发展到宋代,在经济文化发展与佛道异端思想的刺激之下,从先秦儒家经典中阐发了为儒家的伦理纲常作论证的形上道德之学,即所谓的宋明理学(或称“道学”)。与此相应,以阐发心性义理和内圣外王之道见长的“传记”——《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在宋代以后取代了《五经》的地位,被增列入经部,并成为科举考试的标准和学者的必读经典。程朱理学也成为宋元以降直到清代的官方统治思想。总之,经学是中国古代学术思想的正统和主流。中国哲学史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就是一部经学史或者说经典诠释史。
其次,《四库全书总目》的史部分为正史、编年、纪事本末、别史、杂史、诏令奏议、传记(圣贤、名人、总录、杂录、别录)、史钞、载记、时令、地理(总志、都会郡县等)、职官、政书、目录、史评共计十五类。史部书籍按今天的学术分类来看,基本属于历史学的范围,与中国哲学史的学习研究看似关系不大,实则不然,因为我们学习研究学者的哲学思想时需要知人论世,对其生平经历、当时的社会状况和思想传统等影响该哲学家思想形成与发展的外部因素有一个全面而深入的了解。这就要求我们除了哲学家本人的著作之外,还要从正史、地理(尤其地方志)、传记(尤其年谱及学术史)等史书中发掘该学者的相关史料。史部书籍中保留了不少中国哲学史上的重要文献或者本身就是中国哲学史、思想史的著作。如目录类书籍中有大小序或解题的《艺文志》《经籍志》等史志或私家目录实际上起到了学术思想史的作用[5]500,是考察学术源流、书籍内容及流传的必备参考资料。史传类中除年谱、言行录之外,还收录有朱熹《伊洛渊源录》、黄宗羲《明儒学案》等一大批古代学术思想史著作,这些著作其实是中国早期的哲学史、思想史、学术史著作,虽然其主要内容基本是辑录自其他史料尤其是学者著作原典,但其编纂者本人多为著名哲学家、思想家,其选录文献和按语中体现出来的学术观点与思想立场等值得我们重视。
再次,《四库全书总目》的子部分为儒家、兵家、法家、农家、医家、天文算法(推步、算书)、术数(数学、占候、占卜、命书相书、阴阳五行、杂技术)、艺术、谱录、杂家(杂学、杂考、杂说、杂品、杂纂、杂编)、类书、小说家(杂事、异闻、琐语)、释家、道家共十四大类。子部在四部分类体系中最为驳杂,而其与中国哲学史文献的关系则可说最为密切。不仅中国哲学思想史上最主要的儒、释、道三家在子部中各占一大类,其他的九流十家也各占有一席之地。由于古代四库书目以体现官方意识形态的儒家经典为主体,将释道二教斥为异端,再加上释、道二教经籍另有《大藏经》与《道藏》的结集,所以四库中只收录了为数不多的释家史传与道家经典,对数量庞大的佛道二教经书一概不予收录。因此,在研究释道二教时,主要依靠《大藏经》与《道藏》。儒家类中如《论语》《孟子》已上升到经部,历代注释也与之归在一起,因此,研究儒家必须经、子兼顾。宋代以后儒家类收录的主要是儒家后学阐发儒学理论学说的著作,如《朱子语类》等,是我们学习和研究中国哲学尤其是宋明以降哲学思想的必备资料。其他兵家、法家、医家、杂家等各家中收录的著作,同样也是我们研习中国哲学时的必备文献资料。
最后,《四库全书》的集部分为楚辞、别集、总集、诗文评、词曲,共五大类。“集”本有集合、汇集、聚集之义,集部书大都有汇集综合的性质。需要注意的是,集部虽是继承《汉志》的诗赋略而来,但历代的作品集不限于文学性的诗文,各类体裁和内容的作品如表章奏议、公私文书、应酬文字、表达学术及思想见解的文章等,皆可收入集部,就是说集部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其他三部的内容。对于中国哲学史的学习和研究来说,集部中的别集和总集尤其值得重视。一般来说,自编别集始于六朝,现有汉人别集均为后人编辑,唐代已形成风气,宋代以来几乎无人没有别集。《四库全书》的四部中集部分量最大,约相当于经史子三部之总和,其中别集又占集部的绝大部分,有九百六十余部,按照作者时代先后排列,最早的西汉扬雄《扬子云集》是宋人重编之本,下限到清乾隆时期。从作者来看,自扬雄以下的中国历代学者的诗文大体已经结集。其中唐宋以下的著名哲学家基本都有别集传世。除著录于经史子三部中的专著、语录之外,这些哲学家的单篇论学书信、文章基本都收录在别集或总集之中,是值得深入挖掘的思想宝库。今人整理点校出版的如《二程集》《黄宗羲全集》《朱子全书》等全集则为学者四部著作的结集,使用起来更加便利。
以《四库全书总目》为中心,介绍了传统四部经史子集之学与现代学科体制下的中国哲学史学科之间的关系,可知中国传统学术与现代意义上的学科分类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由此也决定了“新文科”的建设不可能完全否定或舍弃“旧文科”,也不可能回归到文史哲不分的传统教育,而是要在总结学科建设经验的基础上,站在更高层次上实现学科融合。因此,打破学科壁垒,促进学科交叉融合是新文科建设的必然要求[6]。对于中国哲学史文献学课程的新文科建设来说,处理好课程内容、结构及现代化的关系显得尤为迫切。长期以来,传统“中国哲学史史料学”课程教学及教材存在以下一些落后于时代的问题:
首先,课程内容比较陈旧。传统的“中国哲学史史料学”教材往往出版年代较早,后续也没有进行修订更新,内容上以介绍中国哲学史上的主要流派、学者及其原典文献为主。通过这些内容虽然能使读者对传统的中国哲学史经典文献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但是对于最新的学术成果,包括近年来层出不穷的出土文献、古籍整理以及相关研究成果,尤其对海外汉学(中国学),关注不够,因此,难以引导学生全面了解海内外学界已有的文献成果并进入学术研究的前沿。
其次,课程结构存在缺陷。传统的中国哲学史史料学教材虽然也涉及传统经史之学,尤其是文献学的一些领域,包括版本、目录、校勘、考据以及语言文字、历史等相关学科的基本内容,但往往重视理论知识的介绍而缺乏实践的指导。这一问题在今天新文科建设强调学科交叉的背景下,显得尤为突出。所谓学科交叉是从理论到实践层面的深度融合,而不是满足于一般的概要介绍。笔者认为,应该结合中国哲学史研究(包括相关课题及论著)中的一些实例来讲解如何整理和分析文献史料,引导学生将跨学科的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从而达到学科融合的目的。
最后,传统中国哲学史史料学教材往往使用传统手工或简单文字处理的治学手段,而没有跟最新的文献管理、知识组织、笔记软件以及数据库检索等现代信息技术广泛结合起来。现今对文献的检索、分类管理、阅读笔记乃至写作投稿的研究全过程都可以通过相关的电脑软件并结合网络资源加以展开。此外,从写作到投稿都已经建立起相应的学术规范(尤其是以参考文献的标注为核心),国家也出台了参考文献标注国家标准(GB/T 7714-2015《信息与文献 参考文献著录规则》),而这些都必须使用现代的信息技术才能完全准确地实现。这一点恰好是各种文献管理软件的核心功能,并且可以跟课程学习结合起来。
综上所述,长期以来,由于缺乏学科交叉的宏观视野,中国哲学史文献学的课程教学及其教材往往成为单纯的经典概要,没有体现出其介于传统学术与现代学科之间的交叉学科以及学术性与工具性相统一的学科特征。因此,笔者认为有必要重新建构其课程及教材体系。具体包括以下五个版块的内容:
版块一,中国哲学史专业文献。这一部分是课程教学及其教材的核心内容。除了以往同类课程教材的主要内容之外,笔者尤其注意吸收最新的出土文献、古籍整理及其海内外相关研究成果,同时注意同一文献的学术源流以及不同文献之间的关系,力图使学生一方面能够打下扎实的专业文献基础并建立起学科理论框架体系,一方面对相关研究的整体状况和学术前沿问题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这也是本课程要达到的首要目标。
版块二,文献学理论与方法。主要包括作为文献学(当然也包括中国哲学史文献学)基础的目录、校勘、版本、辑佚、考据等传统学问。关于这部分内容,之前的教材一般都是放在一章中作简短的介绍。本教材则将其独立出来分若干章节集中论述,并且将文献学的一般理论与专题的文献整理、研究实践(课题项目及其专题研究)结合起来,引导学习者学以致用。这也是本课程及其教材的特色之一。
版块三,文献管理与知识组织(Citavi软件使用教程)。这部分内容一般在专门讲解文献管理软件的计算机书籍中才会涉及。笔者之所以将其整合到本课程之中,是因为Citavi软件是目前文献管理与知识组织软件中的佼佼者,尤其适用于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无论是搜索数据库及引用文献,还是做笔记以及协助word写作等各项功能都非常强大。Citavi的使用可以贯穿搜集文献、整理文献、分析文献乃至写作投稿的全过程之中,从而实现学习和研究的全程信息化,并且有利于形成良好的学术规范,避免知识管理的碎片化和注释格式上的失误。这是传统手工以及普通的word文字处理难以实现的。
版块四,文科数字资源与服务(武汉大学图书馆)。这部分以武汉大学图书馆所提供的数字资源及其相关服务为主要对象,重点介绍与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相关的海内外数据库。武汉大学图书馆作为全国知名的图书馆,收藏的纸本及电子数据库资源非常丰富。以武汉大学图书馆资源作为典型案例,可以从总体上了解海内外主要文献数据库的检索及其使用方法,以及相关的馆际互借、文献传递等服务。这些对于我们的学习研究而言都是必不可少的基础条件。
版块五,学术规范与阅读写作。这部分内容是关于学术规范与阅读写作的方法论介绍及其具体操作的指南,主要是围绕着Citavi与Word的协作,介绍如何搜集整理和分析文献以及撰写论文的格式与内容上的要求,尤其关注如何使用Citavi软件来阅读做笔记以及写作。这不仅能够提高学习和研究效率,而且能使我们养成良好的学习和科研习惯,达到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最终完成研究工作。
接下来以学术研究的五个阶段为线索,结合文献管理与知识组织工具软件Citavi的使用,介绍如何将现代信息技术应用到中国哲学史文献学的课程教学及学术研究中。
首先是在线检索数据库资源。包括武汉大学图书馆在内的各类科研机构图书馆,都购买了大量中外文数据库资源。这些数据库资源主要包括综合性和专题性两大类。此外,网络上还有各种免费的网络数据库。在这些数据库中检索得来的研究文献或原典文献都可以导入Citavi中成为参考文献条目。如果找到书籍的ISBN号或论文的DOI号等文献识别码,就可以通过Citavi内置的检索系统检索该识别码添加参考文献,即使只知道文献标题或作者等片段信息,也可以通过Citavi内置的成千上万种图书馆和数据库检索参考文献并导入。总之,检索并导入文献到Citavi中是我们从事研究工作的第一步。
第二步是文献管理及任务规划的阶段。搜索文献并导入Citavi后,接下来可以通过Citavi里面的目录大纲功能对文献进行分类整理。比如:可以按照课题项目的研究层次创建大纲目录,也可以按照哲学问题的逻辑层次创建大纲目录,也可以按文献来源的性质分成原典文献和二次文献等,甚至可以直接在Citavi中创建写作章节目录(即研究大纲),然后将搜集到的相关文献链接到大纲目录下,方便后续就相关问题所涉及文献进行整理、分析和引用。这是Citavi的特色功能之一。
第三步是分析阅读专业文献的阶段。在学习研究的过程中,围绕着研究课题会积累大量的文献资料,将这些文献资料导入Citavi并进行初步的分类整理之后,最关键的一步就是阅读分析即消化吸收文献的阶段。这一步可以通过Citavi强大的阅读PDF及笔记功能来实现。Citavi内置有PDF及网页浏览器,其笔记功能十分强大,包括直接引用、间接引用、摘要(概括)、评论、图片引用、想法,以及各种文本标记,如黄色标记、红色标记等。也就是说,传统手工笔记的功能在Citavi中都可以得到完美呈现,而且检索和管理起来更加便利。
第四步是知识管理的阶段。通过阅读分析所记的笔记就是一个个的知识单元,如同手工所做的知识卡片一般,那么接下来就是对这些知识单元(卡片)进行组织管理,使平时积累的零散笔记成为一个结构化的整体。这也就是上面提到的大纲目录索引功能,将笔记按知识大纲进行链接分类。这个知识大纲目录可以直接使用上述第二步中的参考文献大纲目录,也可以新建单独的知识大纲目录。Citavi中的知识大纲类似于树状(由根到树干再到枝叶)的思维导图,相当于专著的章节目录,并且可以直接通过Citavi的word插件插入文档中成为章节标题。
最后一个步骤是关联写作及其学术规范。Citavi的word插件功能非常强大,可以在插件窗口中直接查看或检索参考文献并选择引文格式插入文档之中。引文格式根据投稿期刊的要求而定,对于中国大陆期刊来说,主要就是国标GB/T 7714-2015中的两种格式(Citavi中可以下载):文本内引用(In-text)与脚注引用(Footnote)。平时在Citavi中积累的目录大纲、相关的参考文献、笔记以及文档中已经引用的文献内容都会直观地显示在word插件中,并且可以随时点击插入文章中。这样平时的积累就可以无缝对接到最后的写作中,检索、修改和管理起来都非常方便,对文献及知识进行结构化后也不会散乱丢失。
通过上述步骤,可以将Citavi的使用贯穿到搜集文献、管理文献、阅读分析、组织知识乃至写作投稿的课程教学及学术研究的全过程之中。其中第一步“在线搜索/数据资源”主要对应上述版块四“文科数字资源与服务(武汉大学图书馆)”,第二步“任务规划/文献管理”主要对应版块三“文献管理与知识组织(Citavi软件使用教程)”,第三步“分析阅读/专业文献”主要对应版块一“中国哲学史专业文献”,第四步“知识组织/理论方法”主要对应版块二“文献学理论与方法”,第五步“关联写作/学术规范”主要对应版块五“学术规范与阅读写作”。其流程如图1。
图1
综上所述,通过整合课程体系的五个板块,力图使中国哲学史文献学的课程教学及教材达到理论与实践的统一,从而全面指导学生的学习和研究,并且将现代信息技术深度整合到传统人文学科的教育之中。这也体现了“中国哲学史文献学”课程的学术性和工具性、理论和实践相统一的特征。需要指出的是,本文论述的虽然是中国哲学史文献学的课程及教材体系,但其理论、方法以及工具手段同样适用于文学、历史等相关学科,因为文献的检索、整理、阅读、分析和写作可以说是任何学科尤其是人文学科的研究都共同需要的。因此,该课程完全可以作为整个人文学科的通识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