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陆路边境口岸文化产业建设研究

2021-01-19 08:36张丽君苏蓝鑫
开发研究 2020年6期
关键词:边民边境文化产业

张丽君,苏蓝鑫

(中央民族大学 经济学院,北京 100081)

提要:文化产业是口岸实现“文化活边、产业兴边”的关键。从宏观、微观两个维度,以民族文化认知、对外交流意识、产业规模、文化设施、文化资源、政策基础、经济基础等10个一级指标构建了陆路边境口岸文化产业的评价指标体系,通过熵值法确定权重得到云南四口岸的文化产业水平。研究结果表明:(1)各口岸文化产业整体处于较高水平,宏观文化产业建设情况较为薄弱。(2)各口岸指标总体上集中分布,而文化产业规模、文化资源开发与保护、对外开放交流、文化设施的健全是未来的关注重点。(3)各口岸文化产业水平呈现出明显的差异化。针对西南陆路边境口岸所存在的问题,未来应从提高边民文化自觉性、促进文化资源开发保护、加大文化产品创新、文化产业规模化发展、文化产业内外联动等方面着手,从而将口岸文化资源转化成文化资本,壮大口岸文化产业。

一、引言

文化产业是文化繁荣的重要保证,也是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动力和引擎。从党的十届五中全会提出“文化产业”概念,党的十六大提出“积极发展文化产业”,到党的十七大将文化产业纳入国家战略层面,十八大明确“文化产业成为国民经济支柱性产业”,再到十九大强调要“坚定文化自信”“推动文化产业发展”,“十四五”规划建议提出要健全文化产业体系,“繁荣发展文化产业”,我国文化产业经历了探索、起步、培育、快速发展等阶段,作用日益凸显。

在地理条件复杂、经济发展不平衡、文化多样性突出、文化资源丰富的边境地区,经济建设难以真正实现兴边、富边的目标[1],需要在“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中推进。作为“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典型代表[2],民族文化产业既是口岸城镇最具发展潜力的产业,也是实现“文化活边、产业兴边”,保护民族特色产业,巩固文化安全的重要抓手。西南陆路边境口岸作为对外开放的“桥头堡”,与缅甸、老挝、越南等国接壤,是我国与东亚、东南亚国家进行政治、经济、文化交流与合作的重要平台,担负着我国与毗邻国家交往合作的重要使命。随着“一带一路”建设和兴边富民行动的深入推进,西南陆路边境口岸逐渐成为对外开放的前沿,战略地位显著提高,亟须口岸吸引企业、资金、技术、设备和人才等经济要素,大力发展民族文化产业,促进经济文化双核驱动。为此,2017年《“十三五”促进民族地区和人口较少民族发展规划》《兴边富民行动“十三五”规划》《关于加强边境地区文化建设的指导意见》 等文件先后出台,提出要“推进边境地区特色产业服务业发展”,实施边境文化产业园区建设工程。但在实际调研中发现,当前边境地区文化产业仍处于起步阶段,存在发展层次较低、文化生产的经济功能受限等问题,导致文化生产功能受限,经济文化失调[3],进一步制约了文化繁荣和经济发展。

在新时代背景下,探索文化产业如何依托政治力量、经济基础、文化资源和对外开放实现自身的建构与发展,在此基础上反哺于“五位一体”总体布局,更好地融入“一带一路”建设,是时代赋予西南边境口岸的历史使命。

二、文献综述

口岸是指提供人员、货物、物品和交通工具直接出入国(关、边)境的港口、机场、车站、跨境通道等。口岸城镇作为国家的边疆战略要冲,具有对外交往、商品集散、经济互补等多项功能[4],而口岸是口岸城镇发展的中心和枢纽,两者良性互动,依托经济文化双核心驱动,形成“口岸经济地域单元”,牵引着市域腹地的发展[5]。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深入推进和沿边开放的进一步扩大,口岸及其城镇将承载更为综合的功能,其定位从“安全屏障”向“政策工具”转变[6],成为外交、经贸、文化交流的通道。基于具有文化繁荣和经济增长双重战略价值,文化产业的作用也愈发突出。而当前关于口岸城镇的研究多聚焦其功能、经济发展动力、“岸-城”互动关系等,对其文化产业建设的研究相对较少。截至目前,在CSSCI上以“口岸”“边境地区”“文化产业”这3个关键词为条目进行检索,共得到12篇相关文献,而关于广西和云南文化产业的文献仅有131篇。在研究主题方面,主要研究议题集中于文化产业的发展路径[7]、文旅融合[8]、金融支持[9]、产业集聚[10]、政策激励[11]、文化产业对外合作[12]等,研究方法也从定性分析转移到定量测度上,但通过构建文化产业发展水平指标对其进行测度的研究仍然相对较少。

改革开放以来,文化产业先后经历了萌芽期、初步形成期、快速扩张期和全面提升期[13]。与文化产业蓬勃发展相得益彰,学界的研究成果也日益丰富。截至目前,在CSSCI上以“文化产业”为条目进行检索共得到9 419 篇相关文献。在研究地域方面,主要集中在国家、省域、民族地区等,研究边境地区文化产业的较少,遑论基于口岸或口岸城市这一特殊区位为对象展开研究的。在指标体系构建方面,学界主要对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文化产业集聚水平、产业竞争能力等进行测度,选取宏观维度指标构建指标体系,尚无从微观维度进行测度的文章。测度指标多以产业规模、政策基础、经济基础、交通通达程度、产业资源、对外交流、基础设施和人才科研等为一级指标,以图书馆数量、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景区数量等为二级指标。如袁渊等[14]从产业效率、文化创新、协调发展、发展环境和对外开放这5个维度构建指标体系;李丽等[15]以生产要素、产出水平为一级指标,以文化市场机构数、艺术表演从业人数、文化市场从业人数等为二级指标构建指标体系;曹文明等[16]采用两类组合评价模型,以公共图书馆藏书量、图书馆数量、报刊发行数等19个指标构建区域文化产业发展水平;王毅[17]以产业实力、产业效益、产业关联和产业资源为一级指标构建文化产业核心能力指标体系。而口岸具有跨境文化和民族文化的视角,其文化产业更具特殊性,因此以上研究对口岸并不具有广泛适用性。

综上所述,现有文献关于口岸及口岸城镇的文化产业测度的研究较少。基于此,本文在以往文献梳理的基础上,增加“民族地区”“边境地区”和“口岸”等变量[18-19],结合实地调研所得数据,从宏、微观视角,构建西南边境地区口岸文化产业评价指标体系,分析其口岸文化产业发展的现状、特点和存在的问题,以期探寻西南边境地区文化产业建设的路径。

三、实证分析

(一)研究范围

云南陆路边境口岸共19个(见表1),其中,对越口岸6个,对缅口岸11个,对老挝口岸2个,含边民互市通道90多个,边贸互市点100多个。瑞丽口岸、畹町口岸是通往缅甸最繁忙的陆运口岸,磨憨口岸是中老边境唯一的国家级口岸,河口口岸是通往越南的主要通道。基于数据可获得性及实践可操作性,本文结合专家意见及口岸空间分布情况选取4个代表性一类口岸——瑞丽、畹町、磨憨和河口做实证分析。

表1 云南省陆路边境口岸分布(含狭义范畴和广义范畴)

(二)评价指标设计

陆路边境口岸文化产业评价指标体系要反映口岸文化产业总体风貌和发展水平、个体保护和价值判断。指标的选择应基于科学性、概括性、可操作性、地域性等原则,既能与口岸地区的综合状况和文化产业实际紧密结合,有效描述不同地区口岸文化产业的真实状况和现实条件,也要考虑数据的可获得性和测度的可行性。基于以上设计原则,本文从宏观、微观两个视角构建陆路边境地区口岸文化产业指标体系。其中,以民族文化认知、开发与保护意识、口岸通达情况满意度、对外交流意识作为微观维度,以产业规模、基础设施、文化资源、发展环境和对外交流作为宏观维度。

从微观层面来看,以民族文化认知为起点,在外界环境的影响下,提高自身意识,最终支配个体的文化行为,进行文化资源开发与保护,建设文化设施,开展文化交流,完成了从民族文化认知到文化产业建设的全过程。其中,民族文化认知指标是指个体对本身所属群体的文化知识、文化特点及两个群体文化差异的认识,包括对传统习俗、特色文化的了解和重视程度。文化资源开发与保护意识指标是指个体对本身所属群体的文化保护和传承意识,包括对阻碍因素和政府重视程度等的认识与判断。口岸通达情况满意度指标是指个体对当地文化产业设施建设情况的满意程度,可体现为交通通达程度、文化设施的满意程度。对外交流意识是指边境居民有意识地进行交流创新、兼容并蓄。

相较于微观视角关注文化主体,宏观维度指标更加关注文化产业发展的环境和基础。其中,产业规模是衡量一个地区文化产业的参数,源于投入,体现为产出;文化设施是指一个城市文化产业发展的基础条件、环境氛围及生存状态,具化为文化场馆、图书馆、旅游景区等;文化资源是人们从事文化产业所必需的前提准备,是文化产业得以良性循环发展的根本;政策和经济基础是指文化产业长期发展过程中所依托的经济、社会和政策条件;对外交流是发生于国家或区域之间的文化产业交流,实现文化产业各要素的交流与融合。五大要素之间形成了互相影响、协调发展的关系,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口岸文化产业体系。文化的主体积极作为,充分利用文化环境,开发文化资源,建设文化设施,并在文化交流中形成具有地域和人文特点的文化产业。

(三)数据来源

考虑到陆路边境口岸的特殊性,本文中所用微观指标均来源于调研所获得调查问卷。调研运用随机抽样和经验分层方式进行调查,累计共发放问卷900份,有效问卷840,有效率达93.3%,基本人口特征见表2。在调研对象中,绝大多数被访者是口岸本地人,少数民族居民约占总数的52.5%,男女比例接近1∶1,总体上调研样本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调研样本分布相对合理。文化产业的宏观指标主要来源于瑞丽市、勐腊县、河口瑶族自治县的政府工作报告以及部分调研获得的数据。

表2 西南陆路边境地区调查问卷的基本人口特征

(四)权重确定及综合得分计算

目前国内外确定指标权重的方法主要有两大类:一类是主观赋权法(Delphi 法、AHP 法等),多用于定性指标且对各指标有偏好的情况,根据指标本身含义确定权重;另一类是客观赋权法(专家咨询法、熵值法等),适用于定量化指标较多且对各指标无任何偏好的情况。因此,在评估每个一级指标下的二级指标重要程度时,本文采用熵值法确定各指标的客观权重(见表3和表4)。

表3 “口岸文化产业”微观维度指标的权重计算结果

表4 “口岸文化产业”宏观维度指标的权重计算结果

在指标权重确定后,根据综合指数法的基本思路,本文将每个口岸经过标准化处理的三级指标按相应权重加权求和,依次计算出各口岸的文化产业宏(微)观维度的综合得分,如式(1)所示,其中,Wi为某项评价指标的权重,Ii为该指标的标准化得分,WiIi为该指标的综合得分,

(1)

四、计算结果及存在的问题

(一)计算结果

根据所求得的西南陆路边境口岸文化产业综合得分(如表5所示),可以将其文化产业发展特点总结为:(1)口岸文化产业整体处于较高水平①,但宏观文化产业建设情况较为薄弱。其中,口岸文化产业水平综合得分为0.471 9,宏观维度得分为0.390 7,微观维度得分为0.5530。(2)各口岸在指标总体上集中分布,而文化产业规模、文化资源的开发与保护、文化产业对外开放交流、软硬件设施的打造是未来的关注重点。其中边民的对外交流意识、文化产业规模、文化资源和文化设施得分分别为0.469 4、0.378 1、0.353 6和0.285 8。(3)各口岸文化产业水平呈现出明显的差异化,河口口岸的边民文化自觉性相对较高,而瑞丽口岸的宏观文化产业发展环境较好,磨憨口岸的文化产业情况最差。其中,综合得分层面,瑞丽口岸>畹町口岸>河口口岸>磨憨口岸;微观维度层面,河口口岸>瑞丽口岸>畹町口岸>磨憨口岸;宏观维度层面,瑞丽口岸>畹町口岸>河口口岸>磨憨口岸。

(二)主要问题

1.边民文化自觉意识有待提高

边民文化自觉意识是文化产业发展的根本动力。当前各口岸采取相应举措提高边民文化自觉意识,取得较为显著的成效,尤以瑞丽、河口最为典型。其中,河口口岸通过成立民族民间文化普查小组和建立档案库,开展民族传统文化的传承与保护工作,为文化产业发展奠定基础。瑞丽口岸举办中缅两国胞波狂欢节等民族节日庆典活动,开发各类语言及文化产业技能培训等,提高边民文化认知。但也应看到边民的对外交流意识仅为0.469 4,文化产业对外交流相对薄弱,且笔者在实地调研中发现,部分口岸仍存在一些问题,如外来经营人员难以在短时间内掌握当地文化资源进行创新性开发,部分文化产业从业人员“重经济,轻文化”,未充分考虑当地实际,一味迎合市场需求,导致文化产业同质化、丢失传统文化内核等。

表5 西南陆路边境地区口岸文化产业综合得分

2.文化产业集中度不高且缺乏通联互动

文化产业需要多元化、规模化发展。根据所得数据,当前文化产业规模的综合得分为0.378 1,尤其是河口、磨憨口岸甚至接近0.3,文化企业整体实力相对落后。根据实地调研,作为“一带一路”建设和兴边富民行动的关键区域,受政策红利惠及,西南陆路边境口岸的文化产业规模迅速发展。但经调研可知,各口岸仍普遍存在人口及文化资源分散、文化核心区范围小的问题,加之现有的民族地区发展模式优先地区自身发展,形成了文化产业分散经营的格局,文化产业集聚效应不明显,产业链短,附加值较低,尚未形成联动互通的规模化发展,成为文化市场繁荣和跨越式发展的桎梏。

3.民族文化资源开发广而不精

根据对4个口岸文化资源情况的调研,各地区口岸文化资源丰富,不仅包括民族文化、特色建筑(民居、村寨)等有形文化,还包含基于口岸特殊地理位置形成的国门文化、屯垦戍边文化、边贸文化等各具特色的文化类型,但是在宏观维度计量中文化资源指标整体水平较低,说明在口岸地区如此丰富的资源要素和人文禀赋条件下,优越的文化资源没有被挖掘出来,口岸地区文化资源传承开发机制不完善。根据调研结果,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文化经费投入不足,文化专业人才断层现象严重,具体表现为国家级、省级传承人指标普遍较低,文化产业管理与经营方面存在欠缺。

4.文化产品创新性不足且品牌意识缺乏

现有口岸地区往往拥有丰富的文化资源,如风土人情、历史民俗、自然景观等,但大多数文化产业仍停留在简单的文化产品开发上,如民族文化产品的设计多数停留在传统民族饰品的加工制作,未能充分结合当地风俗文化和生活智慧展现其丰富的文化内涵、文化资源禀赋和区域优势。而创新意识和品牌意识的欠缺直接阻碍了文化资源到产业规模继而到文化产业发展水平的有效转换,不利于以文旅产业为核心的口岸新兴文化产业的发展。因此,未来口岸地区如何打造具有创新性的文化产品,以科技作为主推动力,辅助文化创造与商业运作,打造富有本民族文化内涵的文化产业品牌是口岸地区亟待解决的问题。

5.文化环境循环格局尚未形成,配套设施滞后于文化产业发展

经过长期的努力,我国边境口岸地区文化环境显著改善,根据计算结果可知,当前文化产业发展的经济、政策环境的综合得分分别为0.485 3、0.435 3。但在实际调研中发现,文化环境尚未充分发挥出其应有的功能:一方面,文化产业的快速发展亟须相应配套设施与之相匹配,而西南陆路边境口岸的文化设施得分为0.353 6,尤其是河口口岸和磨憨口岸仅为0.225 7、0.268 9,配套文化设施滞后于文化产业发展,阻碍文化产业的发展。另一方面,在后疫情时代,文化产业作为口岸城镇最具发展潜力的产业,应积极对接“双循环”格局,实现内外联动。但西南陆路边境口岸的对外交流得分为0.405 8,相对较低,尤其是磨憨口岸仅为0.158 3,部分口岸尚未与现有的经济、政策环境形成合力,没有形成文化产业的内外互促格局。

五、政策建议

作为口岸城镇最具发展潜力的产业,文化产业是“文化活边、产业兴边”新时期口岸整体建设中必不可少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上述西南陆路边境口岸存在的问题,本文试图从边民文化自觉性、文化资源开发保护、文化产品创新、文化产业规模化发展、文化产业内外联动等方面提出政策建议,以期在充分挖掘口岸文化资源、传承和弘扬口岸特色文化的基础上,将口岸文化资源转化成文化资本,壮大口岸文化产业。

(一)因时因地因人而异,提高边民文化自觉性

文化产业的动力源于文化自觉[20],其发展的关键有赖于生长发育的土壤和环境,即“文化生境”。西南边境口岸要发展文化产业,关键在于因时因人而异,以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提高边民文化自觉性,尤其是加强边民对外交流意识,培育其“文化生境”。一方面,各口岸要因时因地因人而异地制定本地区文化产业建设方案,针对瑞丽、畹町口岸,应在继续保持文化产业发展投入的同时,着力提高边民的文化保护传承意识,自上而下树立正确的文化资源开发理念,同时政府应促进边贸红利更多更广地惠及边民,提高边民的口岸归属感;针对磨憨口岸,应积极学习瑞丽口岸的文化产业发展经验,重点提高文化产业对外交流,夯实经济基础;针对河口口岸,应着力提高文化资源的开发利用率,从文化基础设施建设、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扩建旅游景区等方面促进文化产业建设。另一方面,西南边境地区要以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构建口岸“人和”特色文化,构建文化产业交流交融的体制机制与实践路径,通过文化构建增强人与口岸、人与人、人与文化之间的黏性,促进优秀民族文化跨区域交融,提高边民的文化自觉性和文化自信心,使其主动参与到文化产业发展中来。以跨境文化、民族文化为着力点,打造特色鲜明的民族节庆活动,如中缅胞波狂欢节等,引导边民树立整体发展意识,强化民族文化认知和对外交流意识。

(二)传承、开发口岸特色文化资源,为文化产业注入“活水”

文化资源作为文化产业的基础,在创新、合理保护和有效开发之间寻找最大契合点才是决定文化资源占有多寡和利用成效大小的关键。西南边境地区要以文化视角为主,辅以民族和区域视角,实现文化资源到文化资本、文化产业的转变,提高文化资源的再造力和生产力。

一方面,边境地区要从本源起步,基于可持续发展的要求,正确认识文化资源的特有属性,自上而下树立正确的保护传承理念。一是政府主导将口岸民族文化的保护和传承纳入工作中,成立相关负责部门,健全有关民族文化保护和传承工作的制度法规,完善传承保护机制,提升边民及民间团体对本民族文化的自信心和认同感。二是边境口岸要着眼长远,健全知识产权保护体系,完善文化资源开发的规则,建立大区域的文化资源开发生产循环使用链,摒弃那种为追求短期经济效益而忽视长期生态效益,只顾眼前利益急功近利盲目搞商业开发,而忽视民族文化资源保护的现象及行为,形成具有口岸特色的文化资源开发模式,在保护当中最大化开发,在开发当中最优化保护。

另一方面,文化产业问题归根到底是人才问题。边境口岸要有针对性地制定“人才引育+本地培养+技能培训”的人才队伍建设机制,确保高层次专业人才“引进来,留得住”,解决传统手工艺的传承人断层问题。构建“政府+高校”的联合培养机制,推动校企合作,建立实训基地,为文化产业发展培养专业技能人才。加大对口岸文化保护项目的申报力度,积极申报各类各级文化遗产,提高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补贴,培养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将传承人群的研修、研习和培训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根本性和常态化的工作,鼓励以带徒弟、集中培训的方式进行传习,厚植文化产业发展的基础。

(三)创新口岸文化产品,培育民族文化品牌

尽管口岸拥有丰富的文化资源,但目前口岸发展过程中并没有将这种文化资源优势转化为产业优势。基于此,边境地区要围绕“文化+”,大力发展文化创意、民俗手工艺、文艺创作等文化产业,培育民族文化品牌,将文化资源优势转化为文化产业优势。

一方面,要打造“文化+”特色产品,实现文化产业与特色资源相融合。西南陆路边境口岸应重点培育根植于边民日常生活的文化产业,形成“文化+特色生物资源”“文化+农产品”“文化+旅游”“文化+民族医药”等特色产品。一是将口岸少数民族传统节庆活动以及独具特色的婚嫁习俗等活动融入口岸旅游产品设计,让游客亲身体验传统的民俗民风。二是加快具有口岸特色的工艺品和旅游纪念品的研发,与周边国家开展区域旅游合作,延伸跨境旅游线路,组织有关专家进行专题研讨论证。三是要结合现代数字化技术,引进沿线国家的文化精品,把文化元素植入城市规划设计,推动传统文化产品的转型和创新。

另一方面,要应结合当地特色,实施文化品牌建设工程。一是口岸要深入了解本地文化,精准定位,并通过对营销理念、生产技术、结构工艺、装饰题材、产品功能等进行创新开发,形成独具特色的文化品牌,利用品牌效应实现文化产业的关联效应。如瑞丽的珠宝和红木产品、中缅边境游等。二是以跨境民族为重点,打造特色鲜明、形象突出、内涵独特的文化产品,拓宽文化产业的辐射范围和影响力。

(四)延长上下游产业链,促进文化产业规模化发展

文化产业链是联结经济发展与文化建设的关键,是提高文化附加值的关键。西南陆路边境口岸需要从自身文化资源中提炼核心文化,创新文化产品,进而围绕文化产品的生产和研发,发展相关产业,从而形成循环上升的螺旋式体系,提高文化产品附加值。

一方面,要丰富文化产业内涵,拓宽文化产业外延。西南陆路边境口岸要基于自身优势,将国门文化、屯垦戍边文化、边贸文化、遗址遗迹、特色民居建筑或特色村寨、民族传统文化、节日庆典活动等与文化产业相融合,提高文化产业的层次,推动文化产业与公共服务建设、数字经济、物流电商、生态旅游、人工智能等融合,打造“文化+新基建”“文化+电商”“文化+跨境旅游”“文化+餐饮”等文化产业新业态,形成实现文化产业链的纵向延伸和横向拓展。

另一方面,要构建产业融合发展格局,促进文化产业规模化发展。西南陆路边境口岸要在经济基础好或口岸文化鲜明的城镇建设具有富民效应和示范效应的文化产业集聚区,成立文化产业协会,促进文化产业集群发展。要加快形成口岸地区全域规划、全业融合发展模式,推进“文化+城镇化”,支持口岸地区探索以文化产业规划引领“多规合一”,营造特色城市风格,完善商贸旅游中心功能,打造特色文化村镇。

(五)积极打造“三区一工程”,构建文化产业“双循环”格局

西南陆路边境口岸应依托“一带一路”建设、兴边富民行动及孟中印缅经济走廊的政策优势,围绕“两种资源、两种优势”,积极打造“三区一工程”,构建文化产业“双循环”格局。其中,“三区”是指跨境旅游合作区、跨境经济合作区、自由贸易区,“一工程”是指边境产业园区建设工程。

一方面,完善要素保障机制,积极打造“三区一工程”。一是健全“三区一工程”的人才、土地、融资等配套政策,如探索设立文化产业促进基金,建立投融资平台,给予文化产业项目开发企业税收优惠等,推动口岸文化产业形成可持续的盈利模式。二是健全口岸地区博物馆、纪念馆、文化馆、图书馆、学校等实体场馆、校舍以及文化传播渠道设施和载体等文化场所,保存并传承语言文字、风俗习惯、生活方式等文化特色,提供文化产业建设和发展的硬件基础,提高边民的文化传承和保护意识。

另一方面,构建文化产业“双循环”格局。一是围绕国内大循环,西南陆路边口岸要整体布局,充分利用“一带一路”节点城市的地缘与文化优势,积极发挥昆明、西双版纳、大理等核心城市的辐射带动作用,加强与广西、贵州、四川等省区的互联互通,实现文化产业的要素流通和联动发展,形成文化产业集聚网络。二是围绕国际大循环,西南陆路边境口岸要积极打造“三区一工程”,在专项财税、金融贷款优惠等方面提供针对性政策支持,依托沿边口岸、边境城市开展文化产业合作与对外文化贸易,构建双边文化产业商贸关系,打造沿边文化产业合作带,实现“面向国际、区域联动、资源共享、优势互补”,为履行文化走出去职能的相关企业提供语言和技能培训,因地制宜发展文化产业国际品牌项目,提高在孟中印缅经济走廊及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区中文化产业价值链的影响力。

注 释:

①本文假定指标得分高于0.5为发展水平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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