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审丑奇观中青年群体抵抗性认同的建构与幻灭
——以抖音平台中的土味“偶像”为例

2021-01-14 03:15赵培珊山东师范大学新闻传媒学院
环球首映 2021年1期
关键词:风格化土味草根

赵培珊 山东师范大学新闻传媒学院

以土味“偶像”为圆心形成的迷群并非因崇拜情绪而聚集,他们是卡斯特《认同的力量》中的“被排斥者”。本文认为,网络审丑并非仅仅是青年群体的娱乐手段,在审丑运动中,他们企图用极具“草根”属性的话语实践寻找认同。

本文与以前关于网络审丑以及土味文化的研究有所不同,不着重分析网络审丑中土味文化本身,而是研究在审视、参与、狂欢中草根青年表现出来的话语抵抗以及抵抗性认同的幻灭。

一、风格化表演:土味“偶像”的诞生

抖音APP中的土味“偶像”并非饭圈文化视角下偶像的亚类型,他们更多作为被审视的符码,以提供给他们庞大的关注者建构抵抗性认同的意义。

(一)语言符号:颠覆、个性

索绪尔最早提出符号学的概念。在网络审丑中,土味偶像的形象是通过风格化的符号建构起来的。他们的语言符号系统具有强烈的后现代主义特征,比如集美、egm。在不断的颠覆和解构下底层青年逐渐从这些文本符号中获得一定的象征性意义,区分“我”与“他”之间的界限,寻求身份认同。

(二)身体景观:荒诞、夸张

景观意指一种主体性的、有意识的表演。[1]以某反串达人为例,假发、红唇形成了他的独特景观,粗糙丑化的扮相支撑起土味偶像的可观看性。在脱离真实情景的表演中,土味“偶像”们将荒诞、夸张的身体作为商品展示给大众,颠覆了传统、严肃的审美范式,构建起和受众之间看与被看的互动关系。

二、审视、模仿:抵抗性认同的建构

抵抗性认同出自卡斯特的《认同的力量》。底层青年以极大的热情参与到审丑运动中来,他们渴望在这场仪式性活动中迂回的自我展演,在虚拟世界中建构情感共同体。

(一)审视与破坏:被排除者的排斥

青年群体们对所谓的“偶像”投入观看热情恰恰在于“看”这一象征性行为本身,以及其中包含的某种隐喻性意义。草根青年们凝视这些抵抗符号,企图把“注意力权利”把握在自己手中。

实际上,青年迷群并非真正认同土味偶像代表的审丑取向,对于现实困境的共同感受才是建立抵抗性认同的心理基础。抵抗性认同的行动方式更多时候就是审视行为本身,这种审视是充满隐喻色彩的权力博弈,青年迷群们凝视符号,试图打破精英世界的规则体系,从破坏中彰显自己的主体性地位。

(二)模仿与展演:情感共同体的塑造

模仿是基本的社会现象。青年群体自身也参与到这场审丑运动中来,他们模仿土味偶像们风格化的符号,在网络空间进行展演,在展演中壮大认同。以抖音数据为例,三支花“气死我了,上才艺”原声引用达4.3万次。迷群们以模仿为纽带,构建起来一个情感共同体,他们对审丑符号并非真正认同,但是却在土味文化的生产和互动中彰显身份认同和价值认同。

三、审丑异化:抵抗性认同的幻灭

审丑本身在否定理性力量的同时,也是在追求主体意识的回归。然而,在资本主义运作和消费文化影响下,审丑的批判价值逐渐消解,他们企图构建的自我也包含了浓烈的他我意志。

(一)资本收编:从抵抗性认同到集体无意识

在后亚文化时代,青年亚文化在不同程度上弱化了抵抗特征。[2]在消费主义和后现代思潮的裹挟下,审丑被资本逻辑支配。giao哥和药水哥参加中国新说唱打造抖音神曲,土味偶像在与资本联姻后,“丑”的商业价值被挖掘出来。

试图以审丑表达抵抗性认同的功能随之消逝,青年们放弃了对确认自我主体性的努力。他们依然在不断模仿,然而借助符号凝聚认同的功能让位于狂欢快感,他们依然在展演,然而展演的目的是何、去向何方都不再重要。

(二)伪自我:从自我到他我

审丑运动中抵抗性认同的消逝突出标志在于放弃确认自我主体性的努力,将自我建构交付于他者。[3]审丑奇观中青年们构建起来的自我具有浓烈的他我意志,在审丑狂欢中,青年群体一味的生产复制符号,这种标准化生产行为不再是为了表达否定精神,而是在拟态环境的暗示下与“他者”同频共振,原本带有个性化标签的丑变为伪个性化,他们也逐渐沉醉于网络空间的繁荣景象中。

四、结语

可见,网络空间中依托于某个土味“偶像”的形成的迷群在最初的确获得过短暂的抵抗性认同,尽管这种认同是不成气候的。然而随着各种力量的介入,青年们逐渐将主体建构的主动权让渡出来,自我沦为伪自我。我们不应简单的对审丑现象做出是非好坏的价值评价,而应找寻其背后的现实情境与演化机制。草根青年群体如何在抵抗性认同中保持主体纯洁性、如何促进多元文化的互动共生,都是未来面临的重要社会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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