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支付影响农户消费吗?
——基于微观调查数据的经验分析

2021-01-14 03:39陈宝珍任金政
财经论丛 2021年1期
关键词:变量效应农户

陈宝珍,余 洁,任金政

(中国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

一、引 言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完善促进消费的体制机制,增强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2019年居民收入和消费支出情况》报告表明,农村居民在收入增长速度超过城市居民1.2个百分点的情况下,消费支出增长速度超过城市居民1.9个百分点。可见,农村居民具有强大的消费潜力,已成为扩大内需、稳定增长预期的新亮点。但从消费金额来看,我国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仍不到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50%,如何进一步促进农村消费的增长仍是值得关注的重要问题。当前,信息技术和数字金融的发展,特别是数字支付的普及,对农村消费潜力的释放提供了良好条件。

金融作为现代经济的核心,是农村消费市场的重要支撑。21世纪初,为农村服务的金融机构较少,金融服务距离农民较远,以致农村消费市场难以启动[1]。随着金融制度改革,农村金融促进农户消费的作用得以显现,由农村金融对农户消费的带动作用不明显且存在滞后现象[2][3]转变为农村金融服务与农村可持续消费间存在显著的非线性关系[4],对农户消费具有显著积极作用[5][6][7],提升了农户家庭总消费、生产性消费和生活性消费[7]。齐红倩和李志创(2018)的研究表明,1996年之前,农村贷款对农村消费的促进作用微弱,1996年之后,农村存款、贷款和保险均表现出对农村消费的促进作用[8]。

数字金融在农村的发展和普及,对增加创业[9]和收入[10]、缓解贫困[11][12]乃至国民经济的包容性增长[13]都有重要意义。针对数字金融释放农村消费潜力,学者们从缓解流动性约束、便利居民支付[14]以及网络购物[15]等层面展开了相关研究。然而当前阶段利用数字金融开展消费借贷、网络理财的农户占比较低[16][17],数字金融在农村的使用主要体现为数字支付。数字支付作为直接且主要服务于消费的金融工具,其服务质量是影响消费者购买意愿的重要因素[18]。而当前对于数字支付的研究成果较少,且主要集中在用户对数字支付的选择行为[19]、支付技术[20]以及对企业行为的影响[21]等方面。

综上所述,学者们已证实金融、数字金融对农户消费有积极影响,而针对数字支付对消费影响的研究显然不足。基于以往研究,本文将数字支付这一农户普遍使用的数字金融方式作为研究对象,同时引入行为经济理论,并结合我国农村地区金融发展实际,构建数字支付影响农户消费的理论框架,从理论层面分析数字支付的消费效应;实证分析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的影响,从异质性角度考察数字支付对不同消费水平农户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在此基础上,通过分析数字支付频率与农户消费支出的关系对本文所构建的理论框架进行验证。研究内容和结论将为理解数字支付影响农户消费的作用机制及由此产生的普惠效果提供依据。

二、理论分析

行为经济学理论关注到心理因素对消费决策的影响[22],认为消费有两种效用:一种是获得效用,一种是交易效用。获得效用是对商品价值的策略,与购买商品的价格有关,可以视作消费者剩余;交易效用是指由于交易的发生而感觉到价值的变化[23]。已有研究表明农村居民心理感知变化对其消费能够产生一定的影响[24]。在此类研究的基础上,本文认为数字支付主要通过影响消费者的交易效用从而实现对消费的影响。谢家智等(2017)指出心理账户是普遍存在的,决策者会根据财富不同的来源建立不同的心理账户[25]。根据心理账户决策中对交易效用的考虑,当消费者购买商品时,通常把购买的商品看成所得,而把付出的金钱看成损失。交易效用就是由于付出金钱的损失和获得商品的所得两种物质交换导致的心理价值变化。一方面,锚定心理的存在使得人们产生心理账户或心理间隔,表现为消费者对电子货币的心理价值评价较低,与现金支付消费相比,使用数字支付带来的心理损失较少,交易效用较高,从而消费更容易发生。另一方面,根据现状偏见理论(Status Quo Bias),属于现状的东西比那些被认为是不属于现状的东西有更高的评价[26]。Samuelson和Zeckhauser(1988)指出“现状偏见”在进行选择时普遍存在[27]。交易使得购买者自身拥有的资源改变,如消费者手中的现金减少,现状偏见的存在使得交易往往不易发生,对于消费观念相对保守和当前阶段并不富裕的大部分农村居民更是如此。而数字支付不改变消费者当前手中持有的现金,通过直接转账的方式降低了消费者支付现金的感知效果。同时,移动支付工具的出现,使得农户在进行支付时无需将存款转换为现金,这极大地降低了居民的交易成本,包括往返银行时间及费用、银行柜台等待时间、跨行取款手续费、现金被抢劫偷盗的风险以及为防范这些风险而付出的成本等[28]。根据交易成本理论,数字支付能够有效提高消费者效用,进而刺激消费。此外,由于互联网的随时可接入性,使消费者能够在任意时间和地点都能购买到所需的商品和服务,增加消费的满足感和随机性[29],通过便利支付而促进消费[14]。数字支付凭借其支付便利化、隐蔽支付损失等特殊优势能够有效克服农村地区限制消费的短板,有利于促进农户消费,提高消费效用和家庭福利。从消费层次看,由于低消费水平的农户消费观念更为保守,数字支付主要通过心理账户和现状偏见发挥作用;随着农户消费水平的提升,数字支付在节约交易成本和提高消费机会方面的优势更加突出,故而所产生的消费效应更为显著。图1展示了数字支付影响农户消费的传导机制。

图1 数字支付影响农户消费的传导机制

三、数据、变量和描述性分析

(一)数据来源

数据来自中国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开展的农村普惠金融调查。调查采取分层随机抽样的方法,在全国范围内按照东部、中部和西部3个区域。2017年选择了山东省、河南省和广西壮族自治区,2018年选择了山东省、河南省和贵州省,在各省(自治区)内以人均GDP为代理变量,按照经济发展水平高、中、低的差异,选择3个县级单位,随机选择1个乡的2个自然村,以入户调查的方式对农户进行普查,了解其生产经营和金融参与情况。最终使用问卷2761份,其中,2017年问卷1379份,有效样本率为85.12%,2018年问卷1382份,有效样本率为91.64%。

(二)变量选择

1.被解释变量。农户消费支出是指个人和家庭用于生活消费的全部支出。本文主要探讨数字支付对农户日常消费的影响,选取农户上一年的全部非生产性支出扣除建房或房屋装修支出、自家婚丧喜事支出、购买摩托车或汽车支出、小孩教育支出和婚丧嫁娶礼金支出等5项支出后的金额作为农户消费支出。

2.关键解释变量。以数字支付作为关键解释变量。对于问题“您使用过如下哪种支付方式(可多选)?1.电脑网上银行转账;2.手机银行转账;3.微信支付;4.支付宝;5.各种电子钱包类产品(百度钱包;京东钱包;翼支付等);6.其他移动支付产品;7.都没有”,若农户选择7则表示该农户未使用数字支付,赋值为0;否则为使用数字支付,赋值为1。

3.其他解释变量。本文在充分借鉴王慧玲和孔荣(2019)、易行健和周利(2018)以及张永丽和徐腊梅(2019)等研究的基础上[7][14][30],选取受访者个人特征、农户家庭特征、社会关系作为控制变量,同时控制了农户所在县域的地区因素和访问年份的时间因素。受访者个人特征通过选取受访者性别、年龄、受正规教育年限三个具体变量来体现。农户家庭特征通过家庭成员数量、家庭劳动力数量占比、家庭年收入、农业收入占比四个具体变量来体现。社会关系主要通过家庭是否有信用卡、家中是否有人从事具体非农行业(具体非农行业是指:1.在本地或外地企业长期就业;2.个体工商户(在本地或外地做买卖);3.当教师或医生;4.在县乡村当干部)两个变量来体现。为消除奇异值产生的影响,对家庭年收入和农户消费支出两个变量进行了1%水平的缩尾处理;为克服数据差异过大和异方差问题,对这两个变量进行自然对数处理。各变量定义与描述性统计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与描述性统计

(三)描述性分析

根据调研结果可知,使用数字支付的农户比例已高达37.6%。其中,2018年使用数字支付的农户比例为44.91%,比2017年的30.57%增长了14.34个百分点。可见,数字支付在农村的发展和普及,已经具有影响农户生活的潜力。就农户使用数字支付与其家庭消费支出的关系而言,使用数字支付农户平均年消费额为38081.05元,而不使用数字支付的农户平均年消费额为24856.38元,表明数字支付与农户消费可能存在正向相关关系。就农户使用数字支付频率与其年家庭消费额的关系而言,偶尔使用数字支付的农户平均年消费额为31911.87元,而经常使用数字支付的农户平均年消费额高达42952.57元,表明农户使用数字支付越频繁,其年消费额往往越高。为达到更为直观的表示效果,本文用箱线图的形式展示数字支付与农户消费之间的关系,纵坐标为农户消费支出的自然对数,横坐标为农户数字支付使用情况(图2)。

图2 使用数字支付的频率与消费支出

四、计量方法:内生转换模型和分位数回归模型

(一)ESR模型

能耗传感器PZEM-004T,能监测电压、电流、功率、电量四个参数,工作电压范围80~260 V,最大电流为100 A,最大功率为22 kW,工作频率45~65 Hz,计量精度为1.0级,该传感器通过串口发送不同信号来读取相应的参数值,串口波特率为9 600 bit/s.光耦继电器为5 V继电器,最大输出为:直流30 V/10 A,交流250 V/10 A.

农户消费行为影响机制较为复杂,由于农户自身特征和相对优势,消费金额与数字支付的使用存在一定的“自选择”问题。此外,农户消费水平的高低与数字支付的使用可能同时受多个共同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可能受制于现实情况而无法观测,直接进行回归难以回避内生性问题。本研究拟采用Lokshin和Sajaia(2004)提出的内生转换模型(ESR)[31]进行分析,该方法可以同时估计使用数字支付和不使用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影响的两组模型,并通过全信息最大似然估计将那些不可观测的偏误纳入选择模型中,以纠正选择性偏误,更好地避免有效信息遗漏问题。该模型包括数字支付选择方程和农户消费决定方程。具体思路是:首先,使用二元选择模型估计农户使用数字支付的概率;其次,估计使用数字支付和不使用数字支付两种情况下农户消费支出的决定机制;最后,根据估计结果,测算两种情况平均处理差异。

急诊科是抢救危重患者的重要场所,具有突发性强、护理任务繁重、纠纷多、风险高等特点,需要一支综合能力强、专业素质过硬的护理团队才能够保证护理工作的顺利实施[1]。护理分层级管理主要从护理人员的实际工作能力出发,结合护理职责与患者的护理需求所采取的层级式服务模式,其目的是减轻护理人员工作负担,确保急诊护理团队的工作效率与质量[2-3]。为了进一步完善急诊科护理工作的效率与质量,2017年5月—2018年5月,我院急诊科对30名护理人员进行了分层级管理,临床取得了满意的效果,进一步提高了护理人员的工作能力,降低护理差错率,现将研究结果报道如下。

首先,定义数字支付的选择方程:

这种泡沫的一种可能的应用是隔热,可能以地砖或板材的形式。导热系数仅取决于泡沫的密度,木材树种没有影响。对于密度为45 kg/m3的泡沫,导热系数可低至0.036 W/mK。聚苯乙烯和木材纤维保温板材的值在0.029 W/mK和0.038 W/mK的范围内,因此木材泡沫非常适合作为这些产品的替代品。

digpayment*=α+ψSi+μdigpayment=1(digpayment*>0)

(1)

E(lnconsumption0i|digpayment=1)=α0+γ0X0i+ε1i

老年夫妻有情感裂缝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有去黏合的心,只要你记住了上面的建议,任何裂缝都能在生活中逐渐修补完整。

近年来,粪污排放成为我省畜牧业发展重要的污染源,规模化养殖粪污处理难度大,成本高,环境承载力紧张,环保压力大。据测算,每万元畜产品产值,承载的牲畜粪尿排放量为7.23吨,主要牲畜粪尿排放总量约占每年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的35%左右。其中,平原农区,石家庄、唐山、邯郸和保定4个地区的牲畜粪尿排放总量占河北省总排放量的50%,牛和猪是河北省牲畜粪尿污染物排放的主要来源,BOD、COD、NH3-N、TN、TP 排放总量分别占总污染物排放量的97.04%、96.65%、95.16%、86.38%和 87.90%。粪污排放问题进一步限制了我省平原农区畜牧业的规模化发展。

其次,定义消费效应的决定方程(包括使用数字支付和不使用数字支付):

(2)

lnconsumption0i=α0+γ0X0i+ε0iifdigpayment=0

(3)

式(2)和式(3)中,lnconsumption1i和lnconsumption0i分别表示使用数字支付和不使用数字支付的农户消费支出。

最后,计算平均处理效应(包括参与者平均处理效应和未参与者平均处理效应):

E(lnconsumption1i|digpayment=1)=α1+γ1X1i+ε1i

(4)

E(lnconsumption0i|digpayment=0)=α0+γ0X0i+ε0i

(5)

式(1)中,digpayment是农户是否使用数字支付的虚拟变量,digpayment*为相应的不可观测变量,当digpayment*>0时,digpayment=1,即农户使用数字支付。S为农户是否采用数字支付的影响因素,包括受访者个人特征、农户家庭特征和社会关系。

从表3我们可以看出,在词性、词意和搭配错误方面显著性水平为.000,说明词汇是区分高低分作文的显著性因素;在篇章结构和文章主题方面的显著性水平达到了.021和.025,在语法和句式方面的显著性水平为.032,拼写方面的显著性水平也达到了.045,均低于0.05,说明在区分高低分作文时,这些因素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此外,我们注意到,篇章结构的错误数量虽然不多,但教师在批改时却作为一个重要的评价标准。

(6)

E(lnconsumption1i|digpayment=0)=α1+γ1X1i+ε0i

(7)

Qlnconsumption1i(τ|digpaymenti,Xi)-Qlnconsumption0i(τ|digpaymenti,Xi)

建议每日碳水化合物摄入量不低于200克。碳水化合物的众多功能中对孕妇而言预防低血糖作用和抗生酮作用非常重要。当孕妇体内血糖低于3.7毫摩尔/升时,宝宝体内可能没有血糖供给,这样宝宝就有低血糖的风险,而人体大脑、神经系统和红细胞唯一的能量来源就是血糖,成人低血糖可以导致昏迷甚至死亡,对宝宝而言可能影响其发育,特别是大脑的发育,孕妇每日摄入足够的碳水化合物可以有效地预防低血糖的发生。

值得注意的是,式(1)中的变量Si在含有式(2)和式(3)相同变量的基础上,需包含至少1个工具变量以使模型可识别。所选取的工具变量能够对农户是否使用数字支付产生影响,但不影响农户消费支出。数字支付需要借助手机等设备实现,因此,本文选择“家中是否有能上网的智能手机”作为工具变量。借鉴刘同山(2017)对ESR模型工具变量的检验方法[32],证实“家中是否有能上网的智能手机”对农户消费支出的影响不显著,但对农户“是否使用数字支付”在1%水平上显著,认为该工具变量是有效的。

(二)IVQR模型

为进一步探讨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分布规律的影响,分位数回归(QR)是较为适用的计量手段。定义lnconsumption的τ分位数为:

三是检测+互动:推动社会共治。一要推进社会治理创新,逐步形成资源同享、检测互动的工作新局面和监管大服务的检测新格局。二要加强统一部署,搭建检测互动共建平台,强化辖区居民参与意识和食品安全共治意识。

张盈盈对蒲琳的教育也很出格,她希望蒲琳能痛快犀利地说真话,不满不屑不恭的情绪随便撒,得罪人闯祸有她顶着。但偏偏蒲琳天生就是个乖乖女,青春期根本不逆反。这些情况要让别的家长知晓,得捶胸顿足骂老天爷处世不公。

Qlnconsumption(τ|digpayment,X)=inf{lnconsumption|F(lnconsumption|digpayment,X)≥τ}

东丽打算将 “Ultrasuede BX”作为环保材料销售,在汽车内饰、时尚和室内装潢等广泛应用领域提供高灵敏度和功能性。该公司计划在2019财年,该产品的销售达5亿日元,五年后在2023财年销售达30亿日元。

(8)

IVQR模型在传统的分位数回归框架下结合了政策效应模型[33]。定义分位数政策效应为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在τ分位的影响,即:

使用数字支付农户的消费效应为参与者平均处理效应(ATT),可以表示为式(4)与式(6)之差;不使用数字支付农户的消费效应为未参与者平均处理效应(ATU),可以表示为式(7)与式(5)之差。

lnconsumption1i=α1+γ1X1i+ε1iifdigpayment=1

(9)

由于内生性问题的存在,通过标准分位数回归估计数字支付的政策效应不再合适,本文采用Chernozhukov和Hansen(2006)拓展的IVQR模型[34],假设农户实际消费支出与其潜在消费支出具有排名相似性,利用下列条件进行两阶段回归求解:

P[(lnconsumption≤Qlnconsumption(digpayment,X,τ)|X,Z]=τ

(10)

五、数字支付影响农户消费的实证检验

(一)数字支付与农户消费

1.数字支付与农户消费支出的影响因素。内生转换模型(ESR)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Wald检验在1%的水平上拒绝了数字支付的选择方程和消费效应的决定方程相互独立的原假设,ρ0在10%水平上显著不为0,表明存在不可观测变量同时影响数字支付和农户消费支出,以上结果均表明采用内生转换模型(ESR)分析农户使用数字支付和消费支出问题是恰当的。在控制其他变量的条件下,受访者为男性且年龄越小、接受正规教育年限越长、家庭年收入越高、农业收入占比越低、家中有信用卡、家中有人从事具体非农行业以及家中有能上网的智能手机的农户更倾向于使用数字支付,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使用数字支付需要个人具备一定的文化素养、家庭具备一定的物质基础和社会关系。此外,随着时间推移,数字支付在农村的使用将更加普遍。

表2 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影响的估计结果

从消费支出的影响因素来看,未使用数字支付的农户,其消费支出主要受家庭成员数量和家庭年收入的影响,而使用数字支付的农户,除了以上两个因素,其消费支出还与家庭劳动力数量占比呈正向相关关系。同时,家中有信用卡、家中无人从事具体非农行业的农户消费支出相对更多。这表明,数字支付作为一种便利的金融手段,使得农户消费不仅仅取决于家庭成员数量和家庭年收入,还在某种程度上激活了农户消费潜力,从而使农户消费可以通过更多的途径来实现。

2.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的平均处理效应。在内生转换模型(ESR)的基础上,进一步预测了使用数字支付和不使用数字支付农户的消费效应,并与OLS、2SLS估计结果及PSM结果相比较,如表3所示。ESR模型所得ATT和ATU分别为0.383和0.184,OLS的估计结果仅为0.119,而2SLS计算的系数为0.361,说明方程存在内生性问题,OLS回归使得数字支付的消费效应被低估;PSM模型由于仅能纠正可观测变量的选择性偏误,导致对数字支付的消费效应也有一定的低估。为使计算结果更加直观,利用ESR模型估计ATT和ATU,将消费支出对数lnconsumption转换为绝对消费金额consumption,发现使用数字支付的农户与其反事实相比,年消费支出平均增加了8437.823元,而未使用数字支付的农户与其反事实相比,年消费支出平均减少了3417.338元,说明数字支付在影响农户消费支出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表3 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的平均处理效应

(二)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的效应分布

为了进一步探讨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效应分布的影响,利用标准分位数回归模型(QR)以及IVQR模型估计得到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各分位点的影响参数。为提高结果的稳健性,在将“家中是否有能上网的智能手机”作为工具变量利用IVQR模型回归的同时(结果为IVQR1),借鉴谢绚丽等[9]、何婧和李庆海[35]的做法,引入县域内使用数字支付的平均水平作为工具变量(结果为IVQR2),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数字支付的消费支出效应分布

根据模型计算结果绘制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的效应分布图(图3)。x轴代表农户消费支出,y轴代表回归系数。由图3可以得出以下结论:首先,利用QR模型得到的估计结果显著低于IVQR模型,正如OLS回归与2SLS、ESR模型结果存在较大差异,表明忽视内生性会导致严重的估计偏差。其次,总体来看,数字支付对处于各分位点农户的消费支出均有显著的正向作用,但数字支付的消费效应对不同消费水平的农户有明显差异。将消费支出处于25%分位以下的农户定义为低消费农户,高于75%分位的农户定义为高消费农户,其他定义为中消费农户。对消费支出在中低水平的农户,IVQR1和IVQR2模型结果相似,但对于消费支出较高的农户,两个模型结果存在较大差异。最后,低消费层次农户由于家庭经济条件的限制,消费观往往更为保守,数字支付对低消费农户的消费效应呈倒“U”型分布,说明数字支付能通过心理账户和现状偏见,降低农户的货币心理价值和支付损失感知;随着消费水平的提升,农户的心理变化,数字支付在节约交易成本和提高交易机会方面的作用逐渐凸显,消费效应逐步提升;而高消费水平农户一方面受交易效应的影响,另一方面数字支付带来可观的交易成本和消费机会,加之农户的家庭异质性,因此内部作用机制复杂,难以得出统一的结论,但平均来看,数字支付对高消费农户的消费效应是显著大于中低消费农户的。

图3 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的效应分布

(三)影响路径分析

为验证数字支付影响农户消费支出的作用机制,进一步测算了频繁使用数字支付和偶尔使用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的影响差异。本文认为,频繁使用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的影响系数体现了数字支付通过心理作用和消费者效用两条路径的作用结果,而偶尔使用数字支付的农户,其交易次数和交易机会受数字支付的影响有限,主要体现了数字支付对农户的心理作用,即促使农户降低货币的心理价值,减少交易过程中的损失感知,从而提高消费支出。计算结果如表5所示,2SLS结果表明偶尔使用数字支付能够显著提高农户消费支出,但相对于频繁使用数字支付,所产生的消费效应较小。根据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的效应分布(IVQR回归结果)可知,即便是偶尔使用数字支付,对各消费层次的农户均有显著影响;对中低消费农户而言,偶尔使用数字支付与频繁使用数字支付所产生的消费效应差异相对较小。这再次论证了数字支付对中低消费农户主要通过发挥心理账户作用提高农户交易效应,从而导致消费支出的增加。对高消费农户,数字支付导致的消费机会增加和交易成本的降低同样能够增加消费支出。

表5 数字支付频率对农户消费支出的影响差异

六、研究结论

本文研究了数字支付对农户消费支出的影响,结果表明:数字支付能够激发农户消费潜力,与农户消费支出之间存在显著的正向相关关系;使用数字支付的农户与其反事实相比,年消费支出平均增加了8437.823元,而未使用数字支付的农户与其反事实相比,年消费支出平均减少了3417.338元;数字支付的消费效应对不同消费水平农户有显著差异,数字支付对低消费农户的消费效应呈倒“U”型分布,随着消费水平的提升,数字支付产生的消费效应总体呈上升趋势;在数字支付使用频率方面,偶尔使用数字支付就能显著改善农户的消费情况,频繁使用数字支付所带来的消费增长幅度更为明显,二者之间的消费差异也随着消费层次的提升而有所增加,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本文所提出的数字支付影响农户消费的内在机制。

为充分发挥数字支付提高农户消费水平、激发农村消费潜力的作用,从政策层面提出以下建议:首先,普及数字支付相关知识,提高农户使用数字支付的相关技能。帮助农户克服对数字支付的抵触心理,促使农户树立有关数字化的积极意识,为农户更好地了解和参与到数字社会做好准备。其次,丰富数字支付渠道。与农户进行资金往来时,除设置传统的支付渠道外,增加数字支付渠道。在方便已使用数字支付农户的同时,刺激更多的农户尝试和使用数字支付,提高农户数字支付使用频率。最后,完善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贫困地区通讯设施建设。以移动互联网为重点,加强移动基站建设。同时完善互联网和支付环境监管体系建设,营造良好有序的网络环境和支付环境,从软件和硬件两方面为数字支付在农村的普及和发展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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