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维丹
(贵阳银行股份有限公司 贵州财经大学,贵州贵阳 550081)
银行是货币流通的重要媒介,是国家宏观政策的最后执行者、重要的中介部门,在我国金融行业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对我国经济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随着互联网金融的快速兴起,削弱了银行的中介作用,P2P金融、各类互联网众筹平台以及云计算等新兴技术的出现分割了商业银行的传统业务(张海军,2018)。银行为应对互联网金融行业的冲击,传统银行面临的竞争越发剧烈,银行传统信贷业务、传统的经营模式正面临着越来越多的挑战。为应对竞争越发激烈的市场,传统银行积极的实行改革,银行经营的业务范畴从传统的信贷业务向企业业务扩张,拓展非利息收入业务、开展表外业务,实施多元化经营的策略成为现在商业银行主要的经济模式。另一方面,随着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经济面临的重要的结构转型,外部宏观环境越发不稳定,外部不确定性逐渐加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通过企业层面传导到银行业(申宇等,2020),从而影响银行业自身的风险和收益。然而,我们更加迫切想知道的是,多元化经营是加大了银行的风向还是降低了银行风险?多元化经济促进了银行的收益还是抑制了银行的收益水平?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如何影响银行的风险和收益?多元化经营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银行风险和收益的影响是否与银行自身的规模、股权性质、类型相关?科学性地回答上述问题,有助于厘清多元化经营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银行风险和收益的影响效果及影响机制,对提升我国商业银行的发展提供重要的理论参考依据。
多元化经营对银行绩效的影响,并未有统一的结论,一部分研究学者认为,多元化经营通过扩展银行业务的经营范围、调整银行的经营结构、降低代理成本(Laeven & Levine,2007)、提高非利息收入水平(王擎和田娇,2014)、优化资源配置(Marinelli,2011),有利于银行分散风险(王华和刘艳春,2017),促进银行经营绩效的提升(Allen & Jagtiani,2000;Qingsong & Branch,2019)。然而部分学者认为,多元化经营提高了监管成本(Huang & Ratnovski,2011),提高银行风险、降低了银行收益水平(Wagner,2010;Ferreira et al,2019)。
从目前的文献研究来看,对多元化经营和银行绩效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方面:(1)直接从全样本出发,考虑多元化经营对银行风险和收益的影响(Ferreira等,2019),虽然Trinugroho et al.(2018)和Qingsong & Branch(2019)等多银行进行划分,但是对银行的划分界限较为模糊。(2)现有的研究仅仅从多元化经营自身的交出发,研究其对银行收益和风险的影响,但是并未考虑外部宏观经济政策的变动是否对多元化经营与银行风险和收益之间的关系,而现有文献中对该方面的研究较少。
针对以上问题,本文将尝试在以下两方面进行创新:(1)考虑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银行风险和收益的影响,并分析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多元化经营与银行风险和收益关系的调节效应,从而明确当外部宏观经济政策不确定的条件下,多元化经营与银行风险和收益之间的关系。(2)借鉴申宇等(2020)的研究,将所选的银行划分为国有大型商业银行、股份制商业银和城市商业银行,从而明确多元化经济对银行风险和收益的影响,以及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银行风险和收益的影响在国有大型商业银行、股份制商业银和城市商业银行之间是否存在显著差异。
本文选取2010-2019年36家上市商业银行的数据为研究样本,其中包含6家国有银行,9家股份制银行和21家城市商业银行。银行财务数据主要来源于Wind数据库,部分银行缺失数据通过查阅各银行年报进行补充。经济不确定性指数(Economic Policy Uncertainty)主要来源于两方面:一方面是 Baker等(2016)根据中国香港《南华早报》的每日新闻内容构建了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另一方面是Huang and Luk(2018)在Baker et al.(2016)的基础之上根据《人民日报》和《光明日报》的每日新闻内容构建了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
1.被解释变量。对于银行绩效的刻画,本文借鉴现有文献对银行绩效的刻画方法,从银行风险()和银行收益()两方面对银行绩效进行刻画,其中银行风险()主要用银行不良贷款率进行衡量,银行收益()主要用银行的资产收益率进行衡量。
3.控制变量。银行绩效除了受到多元化经营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之外,还可能与银行规模()、贷款比例()、资产负债率()和经济景气指数()等相关,因此选择以上指标作为本文的控制变量。
为验证多元化经营对银行绩效的影响,以及经济不确定性对银行绩效的影响和调节效应,构建回归模型如下所示:
表1 基准回归结果
在基准模型回归中,本文选择了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并选择了适当的控制变量,因此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遗漏变量的问题(杨兵和杨杨,2020)。但银行绩效不仅仅受到本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同样全世界的经济不确定性也会影响银行业的风险和收益造成影响。因此,选择全世界的经济不确定性指数作为我国经济不确定性指数的工具变量,结果如表2所示。在使用工具变量之后,主要的回归结果依然保持稳健,说明本文选择的工具变量可靠和模型构建合理。
表2 内生性检验结果
本文将《人民日报》和《光明日报》的每日新闻内容构建了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替代中国香港《南华早报》的每日新闻内容所构建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并进行稳健性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由表3可知,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说明本文的回归结果可靠。
表3 稳健性检验结果
由于银行的控股股东和银行规模的差异,本文将36家上市银行细分为国有大型商业银行、股份制商业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进一步研究多元化经营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银行风险和银行收益的影响是否存在显著差异,结果如表4所示。由表4可知,对大型银行风险在5%的置信度水平下呈显著的正向影响,对股份制银行风险呈显著的正向影响,对城商行的风险影响不显著。对大型银行的影响显著为负,对股份行银行影响显著为负,而对城商行的银行不显著。对大型银行和城商行的影响不显著,而对股份行银行呈显著的负向影响。
表4 银行类型异质性下多元化经济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银行风险的回归结果
银行类型异质性下多元化经济与经济不确定性对银行收益的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由表5可知,对大型银行和城商行收益的影响不显著,而对股份制银行收益呈显著的负向影响。对大型银行和股份制银行收益的影响下不显著,而对城商行的收益呈显著的负向影响。对大型银行和城商行收益的影响不显著,而对股份制银行的收益呈正向调节效应,说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放大了多元化经济对股份制银行收益的抑制作用。
表5 银行类型异质性下多元化经济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银行收益的回归结果
本文研究结论如下:(1)多元化经营对银行风险呈显著的正向影响,对银行收益呈显著的负向影响,说明多元化经营提高了银行风险、降低了银行收益;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银行风险呈显著的正向影响,对银行收益呈显著负向影响,说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提高了银行风险、降低了银行收益。(2)没有证据支持外部的经济不确定性对多元化经营与银行风险之间的关系存在影响,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放大了多元化经营对银行收益的抑制程度。(3)没有证据支持经济政策不确性对多元化经营与大型银行风险、城商行风险的关系存在影响,但提升了多元化经营对股份制银行风险的影响。没有证据支持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多元化经营与大型银行、城商行收益的关系存在影响,但放大了多元化经济对股份制银行收益的抑制作用。
基于以上结论,本文得到以下启示:
(1)根据研究结果可知,多元化经营降低了银行的收益并且提升银行风险,但是不同银行类型下多元化经营对银行的风险和收益的影响存在差异。因此,如何利用好多元化经营这把 “双刃剑” 需根据自身的规模、类型决定。商业银行应结合自身资产规模,经营目标,管理水平,风险防范能力等具体情况,选择适合自身的收入多元化发展方式,量力而行,促进业务转型升级,提升创新水平和风险防控能力,进一步增强银行的核心竞争力(李海和卢方元,2019)。(2)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降低了银行的收益水平,提升了银行的风险。因此,银行首先应该加强对宏观经济政策的识别、评估和预期,在宏观经济环节的不确定性未发生重大变动之前做好防范措施,宏观经济环节的不确定性增强之际做好应对措施。其次,银行应提高自身对外部宏观经济不确定性的应对能力,保证银行资金流动性,在宏观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强是也能够保证银行业务顺利开展。最后,银行应提升抗风险能力,从而有效地应对外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保证银行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