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荣建 王晶晶 张越 王家柱 孙力 柏长青 于开涛
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sleep apnea hypopnea syndrome,OSAHS)是临床常见的慢性病,发病与上气道的狭窄密切相关[1]。睡眠中上气道反复阻塞,使机体产生间歇低血氧症和高碳酸血症,进而引发全身多系统器官损伤。除了打鼾、日间嗜睡、认知功能障碍以及情绪改变等症状,OSAHS还是高血压、脑卒中、冠心病等的独立危险因素,已成为危害人们健康的公共卫生问题[2,3]。
可调口腔矫治器(adjustable oral appliance)是一种保守治疗OSAHS的手段,兼顾有效性和舒适性,临床应用越来越广泛[4]。然而受患者颅颌面形态及上气道结构等多因素的影响,OA治疗OSAHS的成功率差异较大。目前国内外关于预测OA对OSAHS治疗效果的指标研究较少。本研究将分析讨论可调口腔矫治器治疗OSAHS的临床效果及其影响因素,为预测OA的疗效及其临床应用提供指导。
1.1 研究对象 选取2017年10月至2018年10月就诊于解放军307医院,根据诊治指南诊断为轻中度OSAHS的成年患者65例,其中男39例,女26例,平均年龄40.7岁(18~60岁),平均体重指数(BMI)27.2±3.8kg/m2。所有患者均自愿配合治疗及相关检查,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可调式矫治器的制作及戴用 采用透明塑料膜(ERKODENT,德国),在牙列硬石膏模型压制上下颌软垫。按下颌最大前伸位置的65%~80%转移架,制作连接杆固定上下垫,保持前牙区4~5mm间隙(见图1)。患者每夜睡眠时佩戴矫治器。患者在医生指导下练习摘戴,每夜睡眠时佩戴矫治器。一周内复诊,患者根据舒适度选择不同长度的连接杆。戴用3个月,评估口腔矫治器的疗效。
1.3 主观症状OSAHS患者在研究者指导下完成问卷调查,考察患者戴用矫治器前后的主观症状改善情况,包括睡眠打鼾、夜间憋醒、白天嗜睡。主观症状改善明显,为治疗有效。否则,为治疗无效。
图1 可调口腔矫治器及其配件(a.可调式矫治器;b.矫治器配件)
1.4 多导睡眠监测 采用多导睡眠监测仪(EMBLA S4500,美国)分析患者呼吸紊乱指数(AHI)和最低血氧饱和度(LSaO2)。ΔAHI=(1-治疗前AHI/治疗后AHI)×100%,AHI降低≥50%,基本症状减轻即为有效;AHI降低<50%,症状无明显变化为无效。
1.5 CBCT重建分析上气道三维形态 采用锥束CT(KaVo 3DXam,德国)及Mimics 10.1软件三维重建并测量患者腭咽(硬腭水平至软腭游离缘水平)和舌咽(软腭游离缘水平至会厌上缘水平)的最小矢状径、横径和截面积,边界由软腭、咽壁构成。拍摄时,患者双眼平视正前方,眶耳平面与地面平行,正中颌位咬合,不吞咽,不说话。测量标志点(图2)为PNS(后鼻棘点),U(悬雍垂尖点),Ep(会厌顶点)。
图2 正中矢状面CBCT测量标志点及上气道分界平面:PNS后鼻棘点,U悬雍垂尖点,Ep会厌顶点。
1.6 统计分析 所有数据测量三次取平均值,采用SPSS 18.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x±s)表示,计数资料以百分比表示。可调矫治器治疗前后AHI、LSaO2、BQ评分和CBCT指标进行配对t检验;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可调式口腔矫治器治疗效果的影响因素。以AHI的变化值/治疗前AHI值为因变量,建立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分析口腔矫治器疗效与各参数的相关性,P<0.05认为有统计学差异。
2.1 主观症状经可调式矫治器治疗后,OSAHS患者睡眠打鼾、憋醒及白天嗜睡症状有不同程度改善(见表1),其中打鼾改善率最高,为95.38%。少数患者初戴矫治器,诉颞颌关节不适、牙齿酸痛、唾液分泌增多症状,适应两周后均缓解,无明显不适感。
表1 .OSAHS患者戴用可调口腔矫治器后主观症状变化
2.2 PSG监测 由表2所示,戴用可调口腔矫治器能够提高OSAHS患者的睡眠呼吸的供氧量,改善睡眠质量。不同分度OSAHS患者的AHI明显降低,LSaO2则显著升高,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2 .OSAHS患者戴用口腔矫治器前后PSG监测值比较
2.3 上气道形态CBCT分析 口腔矫治器治疗前后,OSAHS患者腭、舌咽段的最小矢状径增大(如图3)。由表3可知,上气道的最小矢状径、冠状径及横截面积均不同程度增大,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中冠状径扩大更显著。
图3 口腔矫治器治疗前后OSAHS患者上气道矢状位CBCT形态对比:a.治疗前;b.治疗后
表3 .OSAHS患者戴用口腔矫治器前后腭舌咽气道形态比较
2.4 影响可调口腔矫治器疗效的单因素分析 由分析结果可见(表4),可调口腔矫治器治疗OSAHS效果的影响因素中,年龄、BMI、治疗前AHI、腭咽冠状径在两组间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是影响疗效的危险因素。其余参数对疗效的影响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4 .可调口腔矫治器治疗OSAHS患者影响因素分析
2.5 可调口腔矫治器疗效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采用逐步回归的方法,将各参数纳入回归模型,依次剔除无显著相关性的变量,结果见表5。年龄和BMI与疗效负相关,治疗前AHI和腭咽冠状径与疗效正相关。多元线性回归方程为y=68.359-0.743(年龄)-1.865(BMI)+0.532(治疗前AHI)+5.418(腭咽冠状径),回归模型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5 .影响可调口腔矫治器对OSAHS疗效因素的多元性回归分析
OSAHS是高发病率的睡眠呼吸疾病,已成为危害人们健康的公共卫生问题,其早期防治日益受到关注。常用的无创治疗方法包括正压通气(CPAP)和口腔矫治器(OA)治疗。研究表明CPAP治疗成人OSAHS疗效可靠,但呼吸机体积大,不便携带,依从性差等缺点限制了其广泛使用[5]。
上气道狭窄是OSAHS重要病因,多数患者表现为下颌后缩,且软腭及舌体较肥厚,这为OA治疗提供了理论依据。口腔矫治器主要通过前伸下颌带动舌体前移,增大软腭后气道间隙,改善睡眠呼吸暂停症状[6]。此外,口腔矫治器价格低、舒适、便于携带,越来越被患者接受。它主要适用于轻、中度OSAHS及单纯鼾症,不能耐受CPAP或不能手术者[7]。可调矫治器的连接杆有不同长度(21、22、23、24、25、26mm),医生结合患者的主诉症状,调节连接杆,使其下颌选择性定位在舒适的位置。这提高了患者的依从性,使其更愿意去配合治疗,对客观及主观疗效的提高均有利。
本研究发现,OSAHS患者戴用可调矫治器后,主客观症状显著改善,上气道CBCT显示腭舌咽部冠、矢状径和截面积较治疗前不同程度增大。除少数颞颌关节不适、牙齿酸痛、唾液分泌增多、矫治器松脱等症状,患者无明显不适感,满意度良好。
OSAHS的危险因素包括年龄、肥胖、颅面形态、上气道解剖或肌肉功能异常,它们也是影响OSAHS患者对OA反应的因素[8,9]。预测研究OA对OSAHS患者个体差异的临床疗效,对于判断OSAHS患者是否适合OA治疗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经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患者年龄、BMI、AHI和腭咽冠状径是影响可调矫治器对OSAHS治疗效果的重要因素。其中年龄、BMI与可调口腔矫治器疗效呈负相关,而AHI、腭咽冠状径与口腔矫治器的疗效呈正相关。而年龄和治疗前AHI的偏回归系数绝对值最小,预测能力较弱。
国内外流行病学调查显示,随年龄增长以及增龄性变导致的上气道软组织张力降低,顺应性发生改变,OSAHS的患病率显著上升,患者睡眠质量及效率逐渐下降。从而使患者对口腔矫治器的反应发生变化[10]。据报道,肥胖是OSAHS发病的重要诱因,也是判断病情严重程度的指标。肥胖患者的颈区脂肪沉淀过量,增大了呼吸道阻塞的可能性,影响了矫治器开扩气道周围软组织程度[11]。因此随BMI指数的增加,OA对OSAHS患者治疗效果可能降低。治疗前AHI指数也是OA对治疗OSAHS效果的预测因素,这可能与其仅反映呼吸暂停和低通气的次数,而不能反映持续时间有关[12]。
以往研究表明OSAHS患者上气道形态异常主要表现为冠状径减小,矢状径/冠状径比例增大。口腔矫治器主要通过扩大OSAHS患者的腭舌咽气道而得到可靠疗效,这与本实验结果一致[13]。我们发现腭舌咽的冠状径对口腔矫治器治疗效果的影响最大,而矢状径、截面积和矢状径/冠状径比值并无显著变化。这可能与患者戴矫治器后下颌向后下旋转,而且舌根位置变化,抵消了气道间隙的增加。此外,戴用矫治器时间短,样本量小也可能影响上述结果。另有研究表明[14],口腔矫治器治疗只能增大OSAHS患者腭、舌咽气道的冠状径和矢状径,且冠状径的增大比矢状径显著。Kastoer[15]等发现戴用矫治器后,OSAHS患者气道形态改变主要发生在口咽部,其截面不仅矢向径增大,而且横向径也增大,矢向/横向径比几乎没有改变。
综上所述,患者年龄、BMI、AHI及腭咽冠状径对预测口腔矫治器治疗OSAHS疗效具有一定指导意义。然而本研究纳入样本量较小,还有待于更大样本量长期的前瞻性研究,以完善和补充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