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云
无锡太湖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无锡 214064
波伏娃一生著作良多,《第二性》作为她众多代表作中的重要书目,不仅是历史上第一部全面、理性阐述女性的著作,还是用存在主义研究女性主义伦理的开创者。女性作为世界上两性之一的存在,其地位及处境因为以男性为主导的生活方式被忽视长达千年之久,直至波伏娃《第二性》的发表,其中的女性才作为“他者”的处境引起各方探讨。
波伏娃受黑格尔、海德格尔及萨特等人的影响,尤其是黑格尔的“主奴辩证法”、海德格尔的本真存在与非本真存在理论以及萨特的“自我—他者”理论。
主奴关系的辩证法是黑格尔典型的思维方式。在他看来,在绝对精神达到前,人自身是处于不自由阶段的,同时人还会处于自我意识的主奴关系、还有社会的主奴关系、信仰的主奴关系之中。自我意识永远需要及渴望他人证实它的存在,而这种证实也显示了主人和奴隶的关系,这种关系即为“一是独立的意识,它的本质是自为存在;另一个为依赖的意识,它的本质只是为对方而生活或为对方而存在。”前者是主人,后者是奴隶。主人是自为存在的,拥有绝对的否决权;奴隶依附于主人,是作为证明主人真理性而出现的。波伏娃认为“黑格尔根据这一论点对主奴关系所作出的解释,非常适用于男女关系…他者意识是一种依附意识”。波伏娃根据黑格尔的“主奴辩证法”提出“自我”和“他者”的关系理论,男人为“自我”,女人是“他者”,她认为在她所处的时代并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未来,女人都被预设为“他者”依附于“自我”男人而存在,也没有确立过同男性价值相对立的女性价值,而她想改变这一现状,希望“根据与男人同等的权利,承认她们是生存者,让生存不从属于生命,让人不从属于动物性”。
波伏娃认为男性与女性的两者关系类似于海德格尔的“本真存在”与“非本真存在”。“男性在有意识的自我创造,自我筹划,以此获得本真的存在,而女性则倾向于逃避本真存在所带来的紧张与虚无,沉沦于常人的状态之中。不过,男性的本真状态不是一劳永逸的,他必须不断地创造、超越,否则也会沦为非本真的“他者”。女性的非本真状态也不是永远的,因为焦虑情绪必将使女性反思这种不真实的生活状态,听从良心的呼唤而回归本真。”良知作为“此在”从“非本真存在”变为“本真存在”的指引,女性也可以在此情况下由沉沦的“非本真存在”转为自由的“本真存在”。
众所周知,萨特的一句名言“他人即地狱”。萨特认为,“自我”是一个主体概念,与此相对的“他者”便是一个客体。“自我”是主观自由的,“他者”是客观被动的。“他者”作为一个“注视者”,时刻盯着被注视者,不允许被注视者本真的、自为的存在,促成了自在的形成。波伏娃依此将女性比作“他者”,时刻被注视着,“注视者”不允许“被注视者”即女性以自由、第一地位的存在,并且用社会的规则、制度、法律制约束缚女性,使其成为“第二性”的存在。
波伏娃认为,女性和男性世界是矛盾的,但女人永远不会构成一个独立的封闭的社会,总是和男人在一起,起到的辅助作用。女性也属于男性世界,被男人拒绝,被他们关闭,四周是一个男性的世界,成为一个永恒的女人。女性命运的尊重和服从,男人永远是主体,是超越的存在,而女人是“他者”,成为对象的化身,只有内在性和被动性。“他者”的绝对性正在于他比所有的他人更他性。
早在原始社会时期,“他者”概念就已出现。“在最原始的社会中,在最古老的神话中,总是可以找到自我和他者的‘二元论’,这种区分开始并没有置于性别区分的情势中,它不取决于任何经验论的论据。”
在父权制社会,男性占据主导地位,女性沦为“他者”。这种关系的确立并不是双方互相选择的结果,而是在父权制社会下的一种必然结果,社会要求女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就像一座大山时刻压在女性背上,丝毫喘不过气来,也毫无任何主观选择性。
再到现代,倡导两性平等、取消性别歧视的口号不绝于耳,然而事实并非如口号中所述的平等美好,归根到底是父权制文化的影响,虽然如今并非严格意义上的父权制社会,但其千年的历史已经是约定俗成,根植于人类脑海。男性作为主体地位“自我”的存在,虽然他们自身可能并未真正意义上的了解,但是女性作为“他者”而存在的这一观点却已表现在他们的方方面面。
早期,女性作为依附于男性的“他者”存在,被要求足不出户、待字闺中,以肉眼可见的方式禁锢女性,长此以往,这种外在禁锢慢慢化为内在禁锢,女性自身即认同并满意作为“他者”存在。她们把自己禁锢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圈子里,被动地接受她们的现状,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什么也不做。而男性却是不断地前进,不断地超越,掌握自身发展的主动权,乃至世界的。当除你以外所有人都要求你沦为“他者”,同时这也是法律和社会规则所制定的时候,女性沦为“他者”也是必然的,并且你也会认同并执行这一点,因为“他者”已经成为你的内在性。而男性也不会任由女性改变这一地位,因为世界是掌握在他们手中,女性只能作为依附于他们存在的“他者”。
女性作为“他者”处于完全被动的处境,缺乏主体性。恰恰相反,男性作为“自我”存在拥有绝对的主动性、支配权,这在悠悠长河的历史中就早已注定,只因现存的所有的数据表明,世界是男性创造的,他们占据主导,女性只能任其支配,毫无反手之力。
波伏娃认为女性“他者”的原因在于女性作为“他者”的生理特征。首先,染色体的不同决定了男女双方的差异,而激素的作用更是直接导致女性在体力、体格、肺活量等方面弱于男性,合成能力低的血红蛋白更是造成了女性的贫血问题,中国绝大多数女性都有贫血问题,并且伴随终身。“女人比男人弱小,她的肌肉拥有的力量小……她跑得慢些,抬得动的东西轻些,几乎没有哪一种运动她可以与男人竞争,她不能与男人搏斗。”这种先天决定的生理弱势是女性沦为“他者”的原因之一。
其次,女性独特的生理机能——生育,也是原因之一。社会的制度以及长久的习俗都要求女性履行作为女人的这一职责,繁衍后代。为了完成这一目的,女性自青春期初潮来临起,就要承受每月一次的月经之痛,多数女性更是痛到上吐下泻,堪比晚清九大酷刑,并且疼痛会伴随女性几十年直至失去生育能力为止。而十月怀胎的长久煎熬更是无法用文字详尽。虽然怀孕是个正常现象并且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女性在怀孕期总是会遭受各种痛苦,怀孕初期的孕吐、后期的臃肿以及因缺乏营养元素而消耗的生命力。这一切都使得原就在生理上弱于男性的女性趋于更加虚弱。这种情况,只要女性不能为自己是否生育做决定,那么女性就不可能摆脱“他者”地位,毕竟连决定自身怀孕与否的自由都没有,更何况是主导权。但是,波伏娃认为生理上的弱势并不能唯一决定女性沦为“他者”这一“第二性”地位,历史的发展及其变化也会影响女性的处境,因而也是造成女性处于从属地位的原因。
波伏娃以性别视角切入主体性探索,有着独特而又深刻的哲学意义和价值追求。在此之前的女性主体性理论者致力于建立属于女性自身独有的主体性,舍弃普通的主体性概念,但她们并没有将性别与其他范畴结合起来,只是从本质主义与人文主义的基础上谈论女性的主体性,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女性的主体性问题。波伏娃开创了真正意义上的女性主体性理论,她的经典论断“女性并不是生就的,而是逐渐形成的”对女性主义影响深远。
女性主体性意识的缺失是社会构建也是历史造成的,波伏娃从两性的生理、心理、神话等方面入手,研究女性的主体性。“女人不是生就的,而是逐渐形成的。”这一论断简洁明了的表达波伏娃对于女性沦为“他者”的判断。父权制社会构建了男人与女人不同地位,把女性至于女人这一“第二性”之上,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价值观则让女性丧失了自身主体性意识,放弃女性在生活、家庭乃至社会中的主体性地位,完全沦为“他者”、“第二性”。
波伏娃认为女性不是“他者”、“第二性”的存在,女性也是作为主体性的存在,女性应该清楚的认识到自身力量和能力并且体现这一主体性,即女性主体性意识的确立。女性应自觉要求自身在能力、权利、地位、知识水平、身体素养等方面不断提高,并不断取得个性的解放,摆脱束缚和制约。波伏娃认为主体性即自由主体之间的相互依靠。波伏娃主张两性平等,在承认男性作为主体性的同时,也强调女性的主体性存在,确立女性主体性意识的同时,认为两者的主体性是彼此相互交往、相互依靠而存在的。
无论国内外,男女地位都不平等,而女性主义者们也在不断地为女性获得与男性同等机会而活动着。
在中国,有部分女权主义者认为某个晚会节目侵犯了女性同胞,在微博上口诛笔伐“节目对女性的歧视”,央其道歉。女权是独立、是平等、是尊重。社会素来就有三六九等,女性的解放追求的并不是平白无故的平等,而是在同一等级内能和男子和任何人拥有相同的权利、待遇、机会等等。那些叫嚣道歉的“女权者”们,在我看来并不是真正的女权主义者,并没有了解到女权的真正含义,也不知道女性解放的真正内涵。
在联合国,艾玛·沃特森及中女权主义者在2014年发起“HeForShe”运动,这是一个追求性别平等的活动,性别平等不仅是女人的问题,它也是一个人权问题。现在,有越来越多的男性加入到组织中,为争取性别平等而活动。
然而,实现女性平等,并非一朝一夕的事。社会的进步、文化的发展对实现两性平等有促进作用。而女性问题的解决有利于我国构建和谐的社会以及对当代文明建设有积极的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