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性》：女性的历史与现实

摘要：《第二性》被誉为有史以来讨论妇女的最健全、最理智、最充满意志、智慧的一本书，被誉为女人的“圣经”，成为西方女人的必读之书。这部教科书式的著作，是现代女性的宣言书。这部被誉为百科全书式的作品中，波伏娃从生物学、精神分析学、哲学、政治与经济学、文学、历史等多个维度和视角论述了从原始社会到现代社会的历史演变中，女性的处境、社会地位、经济状况、自我意识等多个方面，探讨了女性为何成为“他者”的历史原因和社会原因，并揭露出女性成为“他者”本质上是女性自身对自我的一种逆来顺受和妥协。在女性与男性的自然差异和社会差异中，提出了著名的观点：“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

关键词：女性 生物学 历史 现实

西蒙娜·德·波伏娃，是20世纪法国著名存在主义哲学家、作家，女权运动的创始人之一。让-保罗·萨特的终身伴侣，20世纪法国最有影响力的女性之一。波伏娃一生著作颇丰，写下了大量具有广泛影响力的作品。其中包括：《女宾》《人总是要死的》《名士风流》等六部长篇小说，其中《名士风流》获得了法国最高文学奖龚古尔文学奖；一本短篇小说集，一个剧本，《第二性》等四部论著，两部游记，七部自传以及不少随笔和杂文。波伏娃一生写了很多作品，但真正为她赢得世界性声誉的这部著名的女权主义巨作——《第二性》。

《第二性》被誉为有史以来讨论妇女的最健全、最理智、最充满意志、智慧的一本书，被誉为女人的“圣经”，成为西方女人的必读之书。这部教科书式的著作，是现代女性的宣言书。正如波伏娃19岁时发表的一项个人“独立宣言”，她宣称“我绝不让我的生命屈从于他人的意志”，发出了新时代女性的呼声和呐喊，也为她传奇的一生留下了文学的注脚。

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女性，巴黎塞纳河上的第37座桥以她的名字命名。波伏娃曾说过：我的生命将在坟墓外延伸。毫无疑问，她做到了。《第二性》已经被翻译成50多种语言，无数的女性读着她的《第二性》成长独立自主的女人。

波伏娃《第二性》的成功不是偶然的。她于1908年出生在巴黎的一个传统的资产阶级富裕家庭，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她的父亲是一名律师，母亲是凡尔登大银行家的女儿，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波伏娃5岁半进入德尔西女子学校，这是一所传播科学和人文知识的现代学校。14歲时，她宣布自己不再相信上帝。19岁时发表了一项个人“独立宣言”，宣称“我绝不让我的生命屈从于他人的意志”。21岁时通过了大中学教师学衔的哲学科考试，获得第二名，萨特获得第一名。正是从这时，波伏娃哲学的职业生涯正式开始。

从波伏娃的自述中可以得知，她从青年时期已经开始注意妇女问题，广泛搜集材料，进行深入研究。她开始写作这部书的时候已步入中年，进入思想成熟期。在1949年这本书正式出版的时候，她已经41岁。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妇女运动又一次高涨，女权主义发展到一个新阶段。波伏娃的《第二性》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

这部被誉为百科全书式的作品中，波伏娃从生物学、精神分析学、哲学、政治与经济学、文学、历史等多个维度和视角论述了从原始社会到现代社会的历史演变中，女性的处境、社会地位、经济状况、自我意识等多个方面，探讨了女性为何成为“他者”的历史原因和社会原因，并揭露出女性成为“他者”本质上是女性自身对自我的一种逆来顺受和妥协。在女性与男性的自然差异和社会差异中，提出了著名的观点：“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

一、从生物学看女性

波伏娃在开篇就提到：女人是什么？是子宫。有人说。然而波伏娃显然不赞同这样片面并带有男性骄傲的观点。如果仅仅从生理学去分析和界定女性，是显然不够的。女人有卵巢、子宫，这就是把她封闭在她的主体性中的特殊条件；人们常说，女人是带着腺体去思考的。男人傲慢地忘却了，解剖学表明他也有激素、睾丸。男人把他的身体对世界的把握看成直接和正常的关系，而女人却限定在自己的身体结构中。“女人之为女性，是由于缺乏某些品质”。亚里士多德这样说。显然，在历史主流的观点中，男人是主体，是绝对：女人是他者。

他者的范畴像意识本身一样原始。当提出他者即女权问题开始，男性与女性的权力的争夺和对抗就纷至沓来。他者，从一开始就是相对于男性而言。正如书名《第二性》，第二性的定义一开始就是从男性的角度出发，界定女性为第二性，即他者。这些问题远非新提出来的，人们已经做出不胜枚举的回答，但恰恰是女人是他者这个唯一的事实，对男人可能做出的一切辩解提出了异议：显然易见，这些辩解是由他们的利益决定的。男性不可能把这个由男性主宰和统治了几千年的世界拱手让人，让女性在现代社会中发号施令。男人所制定的一切制度、法律、习俗，都是为了巩固和维护他们的既得利益。男性和女性在历史上的地位，从来没有平分秋色过。即便是在早期母系氏族社会，女性也从未真正掌握社会权利。女性在家庭的话语权并不代表她们获得了超越男性的社会地位，并不意味着她们建立了以自己性别为准则的专属统治。在这个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女性是一步步沦为他者的命运。这种低人一等的命运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漫长的历史和巨大的现实的挤压下促成的。大家知道萧伯纳的这句俏皮话：美国白种人大体上把黑人降低到擦皮鞋的一类人中，由此可以得出，黑人只能擦皮鞋。美国黑人的处境与女性的处境是如此相似，在这样一种恶性循环中：当一个个个体或者一群个体被控制在低人一等的处境中，事实是他或他们就是低人一等的；但是必须理解就是这个词的含义；从自欺出发，会给它实质的含义，而它有着黑格尔式的鲜活意义：就是即变成，也即成为显现出来那样；是的，大体上，女人今日就是低人一等，换句话说，她们的处境给她们展现的可能性很小：问题在于要知道这种状态是否应该持续不变。然而，以特殊的方式去界定女性处境的是，她作为整体的人，作为一种自主的自由，是在男人逼迫她自认为他者的世界中展露自己和自我选择的：人们企图把她凝固为客体，把她推至内在性，因为她的超越性不断被另一种本质和主宰的意识所超越。从某种程度上说，女性他者的地位是自我选择与被选择的结果。女人的悲剧，就是这两者之间的冲突：总是作为本质确立自我的主体的基本要求与将她构成非本质的处境的要求。

从生命最原始的形态受精卵开始，精子和卵子之间的差异就相当明显。从形态上来说，卵子呈现出实心的、球体的或者椭圆形的形式，而且相对来说体积很大；而精子的个体极小，有一条丝状的尾巴，一个小小的狭长的头。女人的卵子直径0.13毫米；而在男人的精液中，每立方毫米有六万个精子。从功能上来说，卵子充满了用于供养和保护胚胎的物质，它积累了营养储备，胎儿用她来建造它的组织，它一开始就与整个受精卵的发育共生共息，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它是特殊的。而精子则不同，它是一个独立的结构，没有任何异质加重它，它是完整的，它整个是生命，在它完成了受精过程以后，它的使命就完成了。它不需要陪伴与不需要牺牲自我，从只是从一个主体跨越到另一个主体。它没有被异化，也没有被封闭。从活动上来看，卵子封闭在女性机体中，或者悬挂在外面，被动地等待着受精；而精子总是赤裸裸的细胞，它游离在女性子宫内，拼命与卵子接触，挤撞它、摇晃它、潜入它，精子总是主动地寻找与卵子交配。然而，单单从卵子和精子在整个受精过程的运动和状态来界定两性的定位和差异，是不准确的。黑格尔正确地指出，两性关系不应该归结于两个配子的关系。因此，我们必须研究雌性的整个机体。在高级的哺乳动物中，生命具有最复杂的形式，最具体的个体化。母亲与后代有最密切的关系，而父亲更加不关心后代。雌性的整个机体顺从生育，被生育所控制，而雄性在性方面采取主动。当受精卵着床后，并在其中发育时，女人经历着更为深刻的异化：怀孕是一种正常现象。然而事实上，怀孕是一件累人的事。对女人来说，对个人没有好处，相反，要求她做出沉重的牺牲。女人在怀孕期间的各种反应：缺乏胃口、呕吐、贫血，磷、钙、铁等微量元素缺乏，新陈代谢过快刺激内分泌系统，神经系统处于亢奋状态，一个健康和营养很好的女人所能希望的一切，是在分娩后不太费劲便可挽回这些耗费；但往往在怀孕过程中会出现严重的事故或者是危险的紊乱；如果女人不够强壮，如果她的卫生照顾不周，她就会由于多次生育过早变样和衰老：众所周知，这种情况在农村是常见的。分娩本身是痛苦的，而且很危险。有的孩子死了，有的母亲死了。哺乳也是一种累人的奴役，奶水上涨是痛苦的，常常伴随着发烧，母乳正是在损耗自我活力中抚养新生儿。物种一个体的冲突在生产中有时以令人戏剧性的面貌出现，使女性身体令人不安地脆弱。她们许多疾病不是来自外界的感染，而是来自体内的失常。女人还得通过一次难以忍受的危机，才得以逃过物种的控制；在四十岁至五十岁之间，出现于青春期相对的更年期。这对女性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危险，卵巢活动减少了，甚至消失了：这种消失使个体生命力贫乏。如果女人不能完成从青春期到成年期，从成年期到更年期的顺利过渡，她将在不断异化的过程中彻底失去自我。可以看到，这些特点中有许多源于女人对物种的附属性。这一考察最引人瞩目的结论就在于此：在所有雌性哺乳动物中，女人是受异化程度最高的，并且最激烈地拒绝这种异化。可以说，因为她要确定自身为个体，要起来反抗命运，所以她的命运显得更为悲苦。这些生物学论据极为重要，它们在女人的历史中起着头等重要的作用，是女人处境的一个本质的因素。因为身体是我们控制世界的工具，世界根據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来理解而有不同的呈现。因此，我们长时间地研究这些论据，它们是一把钥匙，能够让女人理解女人。

二、从历史看女性

（一）游牧族中的女人

原始群体并不关心后代。在游牧族中，女性的命运一开始就与男性的命运走向了反面。在早期社会，杀婴的行为很普遍。分娩的过程总是很痛苦，女性并没有因为生育而得到尊重或是敬仰。对她们来说，生育并不意味着贡献。后来，孩子渐渐受到重视。但无论是生育、喂奶，女性的地位并没有因为孩子在家庭地位的上升而上升。她们依然重复着没有意义的“劳动”——哺育后代，她们并没有从这样一个过程中获取自身的价值和内心的认同。她们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一件没有神圣感的事情，她们投身于家庭劳动，她们呈现于世界的面貌丝毫没有得到任何改善。相反，男人的情况完全不同。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创造者，他们打猎、觅食、搏斗，他们实现了自我并创造了未来。

（二）早期农耕时代的女人

进入农业社会后，女性的地位得到了一定的提高。当土地私有制出现，要求土地以继承的方式流传下来，后代的重要性被强烈地突出。怀孕变成一种神圣的功能，女性以土地为纽带，掌握着权力和后代的繁衍。母权制社会得以确立。随着社会的发展，母系制社会逐渐向父系制过渡。

（三）父权时代与古代社会

在漫长的父权时代与封建社会，她始终以一种附属的面貌存在。在结婚以前，她是父亲的财产；在结婚以后，她是丈夫的财产。无论是在埃及、希腊还是罗马，女性从来没有获得过真正的解放以及完全意义上的独立和自由。她们始终处于各种各样合法的无权状态中，女人每战胜一步，她们都被以各种形式的制度和约束阻止她们积极地谋求自身地位的提高和自身权利的获得。无论她们怎么负隅顽抗，她们似乎都被囚禁在一个封闭的位置。在一个男人的世界中，她们只不过拥有空洞的自由：她虽自由，却“什么也做不了”。

（四）从中世纪到十八世纪的法国女人

在随后的几个世纪里，野蛮民族成功地推行他们的法律。法律的出现是社会的进步，文明的内部因素包裹在法律的外衣之下。经济、社会和政治处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女性处境也受到了影响。封建制在中世纪最终形成时，女性的状况显得十分不稳定。骑士爱情的产生和传播并没有改变女人的命运。总体来说，女人的法定地位从十五世纪到十九世纪几乎没有变过；但是，在享有特权的阶级中，她的具体处境却在变化。女性的命运从这时开始发生分化和转折，文艺复兴的兴起，有利于孕育各种不分性别、强有力的个性。一些强有力的女君主由此而生。一些从地位和财产中解放出来的女性，获得了一些偶然的成功。但事实上，这些机会是很不平均的；在十六世纪，女人仍然很少受教育。十七世纪的女性主要在智力方面独树一帜。在十八世纪，女人的自由和独立还要扩大。文学作品成了她们的武器，女才子层出不穷。十八世纪的民主思想和个性自由的思想对女人是有利的，在思想领域她们获得了一次与男性平起平坐的机会。

（五）法国大革命以后：就业与从政

法国大革命并没有改变女性命运。当机器的广泛使用摧毁了土地所有制，促进了劳动阶级解放，相应的推动了妇女解放。她摆脱了家庭，在工厂中参加生产。机器消除了男女之间体力差异，与女人的合作成为必然。工业革命的到来迅速加快了女性地位的转变，将导致女性的解放。女性开始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免去了生育的奴役。正是通过参加生产、摆脱生育奴役这两个因素的汇合，女性处境的变化得到了解释。至于政治权利，在法国、美国、英国来之不易。新西兰从1893年起给予妇女充分的权利，澳大利亚在1908年紧随其后。美国妇女先是比欧洲妇女获得更多的解放。在瑞典，还存在一个十分重要的女权主义运动。拉丁国家像东方国家一样，通过比法律还严厉的风俗压迫妇女。在苏联，女权主义运动获得最广泛的发展。在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召开的会议中，要求两性平等受到各国的承认，赞成好几个主张把这种合法地位变为具体现实的提案。因此，看来这场斗争取得了胜利。在未来，妇女会越来越深入地融合到以前属于男性的社会中。

三、结语

正如波伏娃在本书的结语中所说：“马克思说过，男女之间的关系是人与人之间的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关系。……根据这种关系的性质就可以看出，人在何种程度上对自己来说成为类的存在物。男女之间的关系是人与人之间最自然的关系。因此，这种关系可以表现出人的自然的行为在何种程度上成了人的行为，或者，人的本质在何种程度上对人来说成了自然的本质。不可能说得更透彻了。正是在既定的世界中，要由人来建立自由的领域；为了取得这最高一级的胜利，男女超越他们的自然差异，毫不含糊地确认他们的友爱关系，是必不可少的。

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在历史的演进中纷繁地交织在一起，他们相互渗透，相互影响。两性关系从一开始的母系制的主要掌控到父权制的绝对主导，再到现代社会的刚柔并济各放异彩。在现代社会下，女性找到了自己新的价值。波伏娃带着存在主义哲学的人道主义关怀，对两性关系的发展指出了一条光明的道路。

（作者简介：袁叶，硕士研究生，就读于扬州大学新闻与传媒学院，研究方向广播电影电视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