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的发展历程与经验分析

徐娜

马克思主义认为：“建设一个强大的政党，选择和发展适合国情的政党制度，必须准确分析每一历史时代的经济生产和社会结构。”中国共产党充分考虑不同历史阶段各阶级阶层的经济地位、政治态度、历史特点，提出符合特定历史时期中国国情的政党建设和发展的历史任务、奋斗目标与战略安排，形成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制度。

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的萌芽与探索（1921-1940）

1840年后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地主阶级、资产阶级试图照搬西方的多党制救亡图存，却走向失败。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将组织领导工人运动、与社会各阶级建立合作关系确立为中心任务。1922年7月，中共二大指出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是民主革命的动力，结成民主的联合战线，将“推翻国际帝国主义的压迫”“达到中华民族完全独立”的反帝目标写入奋斗纲领。

此时，孙中山通过多次革命也意识到依靠军阀搞革命是行不通的。1924年1月，国民党“一大”将旧三民主义重新阐释为基本接受中国共产党民主革命纲领的新三民主义，包含“中国民族自求解放”“免除帝国主义的侵略”的反帝主张。二者共同的“反帝”政治主张，成为国共合作的政治基础，为多党合作制度的形成奠定了政治基础。

随着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加剧，中华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1935年8月，中国共产党发表《为抗日救国告全国同胞书》，提出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战略思想。12月，瓦窑堡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毛泽东指出：党应当确立统一的民族革命战线，其任务就是将全国的工人、农民、学生、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的一切活动和红军的活动汇合起来。

中国共产党坚决反对一党专政和独裁统治，把建立民主联合政府看作是一个“历史法则”，以最大限度地团结革命力量，为巩固和发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国共产党積极帮助进步力量，组织“民主运动的生力军”。

1940年3月6日中国共产党发布《抗日根据地的政权问题》，在抗日民主根据地实行“三三制”政权。即在抗日民主政权机关的成员构成上，共产党员、党外进步人士、中间派各占三分之一。

“三三制”实行后中国共产党与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亲密接触，充分尊重其利益，大事方针必须经过协商，鼓励党外人士讲真话、提意见。“三三制”是中国共产党在政权中同党外人士合作共事的开端，也是多党合作制度的雏形。

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初步形成时期（1941-1948）

1941年3月，中国民主政团同盟成立，参加的党派有第三党、救国会、职教社、乡建派、青年党、国社党;1945年底，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中国民主建国会、中国民主促进会成立;1946年，九三学社、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成立;1947年，台湾民主自治同盟成立。民主党派经过独立救国和追随大地主大资产阶级革命的尝试失败，彻底放弃了“第三条道路”，毅然走上与共产党政治合作的革命道路。

1946年1月，中国国民党、中国共产党及各民主党派为和平建国大业在重庆召开政协会议。不久，国民政府在美帝国主义支持下，撕毁国共“双十协定”和政协协议，发动全面内战，向解放区和民主进步人士发起进攻。

中共中央在这样的背景下于1948 年4月30日发布“五一口号”，号召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社会贤达召开政治协商会议，成立民主联合政府。“五一口号”发出后，得到各界的热烈响应。5月5日，中国民主同盟、农工党以及无党派人士在香港集会，联名致电毛泽东，响应中共“五一”号召，拥护召开新政协。民进在香港发表《响应中共“五一”号召宣言》，并望中国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社会贤达起而响应，一致奋斗！5月6日，中国致公党发表《响应中共中央“五一”号召宣言》，坚决拥护“五一口号”，接受中国共产党领导并与其真诚合作、共同奋斗。5月7日台盟发表《告台湾同胞书》，表示“拥护中共‘五一口号，促进新中国的建立”，号召台湾同胞以实际行动积极支持中共的提议。5月23日，民建在上海秘密举行常务理监事联席会议，决议赞成中共“五一”号召。9月2日，农工党在香港举行中央扩大会议，会议通过《政治决议》，着重阐明要与中国共产党并肩作战和长期合作的方针，开始了在中共领导下的新的军事运动。

“五一口号”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的形成具有奠基性的作用，标志着中共同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之间的政治关系由同情、倾向转变为公开、自觉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由此拉开了筹备建立新中国、开始多党合作的进程。

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正式确立时期（1949-1978）

1949年9月，第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选举了第一届中央人民政府，民主党派人士和无党派人士占了较大比重：3位民主党派人士当选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2位民主人士当选副总理，21位政务院领导中有11位是民主人士。各民主党派表示以《共同纲领》为行动纲领，跟随中国共产党走社会主义道路，这标志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正式形成，民主党派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中的参政党。

新中国成立初期，各民主党派积极参加参与土地改革、抗美援朝、镇压反革命，积极参加社会主义革命建设。民进党在发展新中国教育、文化、出版事业方面做出开创性工作，中国致公党积极号召海外侨胞回国投资，参加祖国建设。当民主党派出现组织“存废”问题时，党中央及时给予支持和关怀。九三学社因没有固定办公场所酝酿解散之时，在中共中央和毛主席的关怀支持下，恢复理事会领导机构，在1950年9月彻底改变“居无定所”的状态，得以保存。

1950年4月，第一次全国统战工作会议召开。周恩来邀请中国民主建国会、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华职业教育社负责人参加座谈会，提到“我们要长期合作，共同努力，建设新中国，完成历史所赋予的任务。”周恩来的报告和讲话廓清了在多党合作问题上的混乱认识。1954年，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明确“结成以中国共产党为领导的各民主阶级、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的广泛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

整风运动和“文化大革命”期间，一大批知识分子、民主党派人士以及共产党员被错划为右派分子，戴上“资产阶级政党”的帽子，多党合作受到严重损害。但是并没有动摇各民主党派拥护共产党领导的坚定立场和对多党合作的决心，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得以保存下来，为今后打下坚实的基础。

四、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发展完善时期（1979至今）

改革开放后，中国共产党对民主党派进行拨乱反正，恢复和发展党对民主党派的合作方针，多党合作重新步入正轨。1979年，邓小平指出“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实行多党派的合作，这是我国具体历史条件和现实条件所决定的，也是我国政治制度中的一个特点和优点。”这是第一次把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纳入政治制度范畴。

1982年，党的十二大提出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十六字方针，明确了多党合作制度的基本地位和运行框架。1987年，党的十三大报告提出要“完善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将多党合作制度的建设纳入我国政治体制改革的规划之中。1993年，“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将长期存在和发展”被写入宪法，上升为国家意志，标志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党制度正式确立，在我国政治制度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

1997年，十五大将“坚持和完善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纳入中国共产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纲领，明确为我国的基本政治制度。2002年，十六大把“坚持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制度”写入党章总纲中，表明多党合作制度在制度化建设上迈出新步伐。2005年，《关于进一步加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建设的意见》，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明确规定为“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党制度”。

这一系列指导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的具体意见，标志我国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的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的深入发展，已由革命取得胜利的经验上升为国家意志，中国共产党与民主党派也将长期共存。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共十八大提出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促进政党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阶层关系、海内外同胞关系的和谐，最大限度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共同致力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2015年2月12日在同党外人士共迎新春的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搞好政党协商，需要中国共产党和各民主党派共同努力。我们将一如既往营造宽松民主的协商环境，鼓励不同意见交流和讨论，真正形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氛围。”

2018年2月6日，迎新春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是我国的基本政治制度，几十年的实践证明，这个制度是适合我国国情的，已植根于我国土壤，构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一个鲜明特色。”3月4日，全国政协十三届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作为我国一项基本政治制度，是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和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的伟大政治创造，是从中国土壤中生长出来的新型政党制度。“新型政党制度”这一概念，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理论与中国实际不断相结合的坚持与发展，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党制度。

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们应该不忘多党合作建立之初心，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把我国社会主义政党制度坚持好、发展好、完善好。”“在同心共筑中国梦、共创美好新时代的新长征路上，中国共产党和各民主党派有着共同的理想，也有共同的责任，多党合作舞台广阔、大有可为。”

五、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发展的经验分析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是在长期的革命、建设、改革的历程中形成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同中国革命与建设、改革实践相结合的一个创造，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丰富的历史经验。

（一）坚持多党合作制度中党的领导

领导权问题是统战理论的核心问题，决定了统战的性质和目标。马克思、恩格斯认为“无产阶级要在联合其他阶级的基础上保持自身独立性”。经历“四一二”和“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后，中国民主革命必须依靠广大农民作为主要同盟军，必须建立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的统一战线，必须坚持无产阶级的领导权，中国民主革命才能取得最终胜利。毛泽东明确指出，中国的统一战线要由中国共产党来领导，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内部的各个阶级都具有局限性，任何形式的统一战线都必须由中国共产党领导，否则“任何统一战线也是不能胜利的。” 因此，多党合作制度中必须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多党合作制度的根本标志，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

（二）坚持多党合作制度服务于党的中心任务

在长期革命、建设、改革的历程中，多党合作制度都是服务于党的中心任务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的中心任务是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建立新中国，多党合作制度服务于与各民主党派结成统一战线，合作建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党的中心任务是完成民主革命遗留任务，进行三大改造，确立社会主义制度，多党合作制度服务于建立新制度新社会;改革开放新时期以来，党的中心任务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多党合作制度服务于发挥各民主党派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积极作用;新时代党的中心任务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围绕这个中心任务，多党合作制度服务于支持民主党派按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参政党要求更好履行职能，按照“四新”“三好”要求加强党派自身建设、提高履职尽责能力水平。

（三）坚持多党合作制度中团结民主的巨大优势

政党是一个历史范畴，政党制度是政治发展道路的重要组成部分，政治发展道路为政党制度提供根本政治保证。不同国家、政党产生的背景，运作的环境;发挥的功能都有所不同;在同一国家的不同历史时期，政党也有不同的内涵和外延。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文明的重要制度载体，它不仅符合当代中国实际、是从中国土壤中生长出来、代表和实现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政党制度，而且将政治协商贯穿到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全过程，实现了“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不忘建制初心，在协商中促进广泛团结，在团结中实现广泛民主，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真正价值。

（四）坚持多党合作制度的创新发展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拓宽了人类对政党制度模式的理解，对人类政治文明有着重大贡献，在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能够不断丰富完善，具有开放性。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推动协商民主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加强协商民主制度建设，形成完整的制度程序和参与实践，保证人民在日常政治生活中有广泛持续深入参与的权利。网络时代，网络成为协商民主不可少的平台，构建民主协商网络是网络社会发展的必然，将网络协商民主嵌入公共决策过程， 探索网络议政、远程协商等新形式，人民能够更加广泛、平等参与协商，协商民主也更具即时性和互动性。

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不忘建制初心，广大民主党派成员和无党派人士不忘合作初心，中国共产党与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继续携手前进，共同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出贡献。多党合作制度必将长期坚持发展，这一制度也必将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发挥更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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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中央财经大学党委统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