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化形态史观探析中国翻译史上的第一次翻译高潮

2020-11-18 02:28张凤
海外文摘·艺术 2020年10期
关键词:佛经外来文化史观

张凤

(青岛大学,山东青岛 266701)

1 文化形态史观

文化形态史观是在20 世纪占有重要地位的一种历史理论。这是由德国历史学家斯宾格勒(Oswald A.G.Spengler,1880—1936)最先提出,随后由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Arnold J.Toynbee,1889—1975)深入发展的一套关于世界历史发展进程的宏观分析理论。其中汤比因在批判继承基础上形成的文化形态史理论,影响更为深远。他认为应该对人类进行全方面的研究,并在其著作《历史研究》提出了文明兴衰的四阶段论,即每一种文明都要经历起源、生长、衰落和解体四个阶段。

西方的形态史观对中国史学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于20 世纪40 年代出现了以林同济、雷海宗为代表的“战国策派”。雷海宗认为中国历史可以分为两大周,在他看来,外来文化的融入促进了中华文化的再生,并进一步做出了比喻:“我们可说文化如花,其他的文化都是草本,花一度开放,即告凋死;中国似为木本花,今年开放,明年可重开,若善自培植,可以无限地延长生命”。[1]可以看出,雷海宗强调了文明的可延续性,结合其对中华文明的解读,文明延续性的关键是要接受外来因子,不断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2 文化形态史观与翻译

2.1 文化与翻译的关系

语言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本身是一种符号或者象征系统,蕴含了丰富的文化内涵。而翻译则是语言间的转换过程,是促进文化间交流的过程。文化想要广泛传播,翻译是重要的传播介质。而翻译理论家一直将翻译的研究重点放在语言层面,直到20 世纪70 年代开始,翻译理论家开始关注翻译中的文化因素,而随着比较文学和翻译研究的发展,出现了一门新的翻译研究学派——翻译文化派。巴斯奈特和勒弗维尔(Bassnett & Lefevere)提出要从广阔的历史文化角度研究翻译问题,1990 年,二人合著出版了《翻译、历史与文化》一书,正式提出了“翻译的文化转向”的概念。翻译的文化转向为翻译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研究维度,意义十分重大。

柏默(Palmer)说:“语言的历史和文化的历史是相辅而行的,它们可以互相协助和启发。”[2]鉴于翻译是语言间的转换过程,可以得出结论,翻译和文化之间也是互动关系。一方面,翻译作为对外传播文化和引进外来文化的重要途径,可以丰富民族语言文化,促进本民族文化的发展。另一方面,文化又制约着翻译过程:民族心理开放程度越高、对文化的需求越高,那么翻译活动越容易开展;虽然文化之间存有共性,但是不同民族间的同一文化意义却大相径庭,这就对译者的翻译活动造成了阻碍。这种文化和翻译之间的互动关系,对译者提出了要求,译者在翻译的时候,必须要深刻理解两种文化的深厚内涵,更要注重语言表达,同时要克服主观因素,尽量减少译者自身因素对翻译结果产生的影响。

2.2 基于文化形态史观的翻译价值

基于文化形态史观,谈翻译与文化的关系,季羡林曾表示:“倘若拿河流来作比,中华文化这一条长河,有水满的时候,也有水少的时候,但却从未枯竭。原因就是有新水注入。注入的次数大大小小是颇多的。最大的有两次,一次是从印度来的水,一次是从西方来的水。而这两次的大注入依靠的都是翻译。中华文化之所以能长葆青春,万应灵药就是翻译。翻译之为用大矣哉!”[3]由此,可以看出,任何一种文化,不管曾经取得了多么光辉灿烂的成就,都不可避免地要与外来文化相互交流,互通有无才能得以无限发展。新鲜的外来文化的注入过程中,翻译的作用至关重要,翻译促进了文化的空间发展,丰富了民族文化的内涵。

许钧曾提出:“翻译具有社会性、文化性、符号转换性、创造性和历史性这五方面的根本属性,这五个方面既是对翻译的基本理解,也是对翻译价值的基本认识。”[4]翻译的价值是多方面的,但不管从哪个方面研究,翻译终归是与文化紧密相连。文化形态史观强调将文化看做一个有机体,而作为一个有机体,新陈代谢是生命活动最主要的形式,如果新陈代谢停止了那么有机体也将不复存在。也就是说,文化要不断与外来文化交流,不断吸收外来文化的营养部分,这样本民族文化才能不断进步和实现自我革新。而翻译就是促成文化新陈代谢和自我革新的最主要的途径,这就是翻译的文化价值。

3 中国翻译发展史

语言作为文化的一部分,翻译活动与文化息息相关,翻译史其实就是文化史。中国漫长的翻译发展史蕴含了各民族文化之间的文化交流史。马祖毅在其著作《中国翻译简史》中提到:“我国是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国内各民族,也包括在历史上已经融合一起的民族,都为中华民族文化的创造、繁荣和发展作出过自己的贡献。而在创造,繁荣和发展中华民族文化的过程中,各民族的翻译活动也起过一定的作用。因此,在撰写中国翻译史时,便不能单纯着眼于汉语的翻译活动。”[5]按照马祖毅的观点,中国的翻译史可以追溯到夏商周时期,并且周代便有清楚的口译记载历史。在随后漫长的中华文明的发展过程中,国内各民族之间相互交流,深入融合,翻译历史不可湮灭。

对于中国历史上的主要翻译阶段的划分,翻译界有多种观点,本篇论文采用了马祖毅先生的观点,他在《中国翻译简史》中指出:“中国历史上出现过三次翻译高潮:东汉至唐宋的佛经翻译、明末清初的科技翻译和鸦片战争至“五四”的西学翻译。”[5]这种划分方式,可以更好地从文化形态史观的角度分析翻译与文化之间的互动关系。本论文着重分析第一次翻译高潮。

4 第一次翻译高潮

东汉时期佛经传入我国,唐朝时佛经翻译达到鼎盛于北宋进入衰落期,而到了元代几乎没有任何发展。佛经一开始传入中国时并没有引起强烈反映,因为梵文并不能被大众接受,必须译成汉语才能被汉人阅读、理解。如此一来便诞生了第一批佛经翻译家,最早的有迦叶摩腾、竺法兰、安世高、支谦等人,后来涌现出了有道安、鸠摩罗、玄奘等著名的佛经翻译大师。

佛经翻译在中国得以盛行更多的是得益于当时的社会环境。东汉时期,政治动荡,社会混乱,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急需借助宗教抒发内心的愁苦之情,以求得到精神安慰。而东汉统治者看到了这一点,利用百姓对佛教的崇拜之情以巩固其统治,这为佛经翻译的发展做了铺垫。在统治者的大力支持以及诸多佛经翻译大师的努力下,越来越多的人接触到佛教文化,而佛教文化也给中国文化带了深远的影响。

佛经的译入,带来了汉语语言上的变化,影响至今,例如:汉语词汇增多,出现了许多“众生“浮屠”“因果报应”等佛教用语表达;带来了汉语的音韵和诗歌音律的变化等等。前面提到过的佛经翻译家都秉承了自己的翻译理论,在翻译的时候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处理方法,例如:支谦主张“曲得圣意,辞旨文雅”,翻译时多采用合译和译注的方式;玄奘主张忠实于原文风格,并提出了“五不翻”的音译规则等等。这些翻译理论对后世的佛经翻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经过1000 多年的发展,佛经翻译极大了促进了佛教在中国的传播,丰富了中华文化,同时对中国的传统文化、哲学思想和艺术绘画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佛教在中国的地位也日益根深蒂固。中国文化中第一次注入了外来文化,就已泛起如此巨大的波澜。

5 结语

从这第一次翻译高潮中得以窥见,翻译是文化交流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文化形态史观将文化看做是一个依靠新陈代谢的有机体,而外来文化的注入是本民族文化实现自我革新的重要步骤。翻译引进新思想、新观念、新技术,开阔人们的视角,丰富了语言表达,从而为文化注入活力,推动社会文化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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