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镒 刘人怀
(1.广东金融学院工商管理学院;2.暨南大学战略管理研究中心)
近年来,平台理论成为国内外学术界高度关注的理论前沿和热门话题。平台企业作为资源配置、价值创造和利益协调的重要组织,是推动技术创新和商业创新的重要力量,也对传统企业经营模式与竞争方式产生了深刻影响[1,2]。
平台改变了传统产业链的线性关系,将企业业务进行模块化,各个模块经过有机的协同而形成开放的网络系统,在此基础上,形成一个由固定模块和若干自由模块组成的平台生态系统[3]。平台企业构建的创新生态系统是一个开放式创新生态系统,其业务边界可以根据平台企业内外部及平台用户的具体情境进行灵活调整,因此,在平台生态系统内,平台企业的创新活动变得更加频繁。
探索式创新是一种较为激进的创新方式,通常表现为对新知识、新技术、新流程、新工艺的探索,具有强大的破坏性、颠覆性和复杂性[4]。目前,学术界关于平台创新方面的理论研究,主要涉及平台组织演化、平台网络、平台架构等方面,而关于平台企业进行探索式创新的研究成果还较少。
平台领导力作为平台企业领导地位的一种体现,是平台企业具有的一种独特能力[5],能够调动和分配创新要素,对平台模块化进行有机组合与协调[6],形成一个资源共享、价值共创和互惠共赢的松散耦合型时空结构,对平台架构、平台运行、规则制定及技术创新等方面都产生了重要影响[7]。学术界对平台领导力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平台领导力对竞争优势的影响,至于平台领导力对平台企业创新的影响还鲜有讨论。
在平台企业构建的开放式创新生态系统中,平台开放度设置得是否合理,会影响平台企业的生存、发展质量及创新绩效[8]。关于平台开放度的研究,学者们主要探讨了平台开放度对企业的影响[9],研究局限于创新开放度对绩效、竞争优势的直接作用,将平台开放度作为调节变量进行研究的文献尚不多见[10]。
平台领导力是否能促进平台企业进行探索式创新?平台开放度作为平台企业在创新过程中必须考虑的权变因素,平台开放度对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的关系产生什么影响?不同平台开放程度下,平台领导力对探索式创新的作用有何不同?基于此,本研究将以平台领导力为自变量,以探索式创新为因变量,以平台开放广度作为调节变量,构建平台领导力对探索式创新的作用模型,分析平台领导力对探索式创新的影响,探析平台开放度对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关系的调节效应。
平台创新方面的理论研究,主要包括平台组织的演化创新和平台创新战略两个方面。首先,关于平台的演化和创新方面,主要集中在对平台组织演化、平台网络、平台架构、模块化等方面的研究。如 BOUDREAU[8]研究了开放平台战略与创新的关系,分析授权访问与下放控制对创新的影响;EISENMANN等[1]研究了在平台环境下,企业通过平台包络克服进入壁垒;GAWER[11]研究了技术平台中竞争与创新互动共同促进平台进化;宋立丰等[12]对企业平台化进行分析,得出平台-社群商业模式的协同创新取决于企业的文化愿景、激励策略,以及文化管理方式的可持续;池毛毛等[13]以平台型企业作为实证研究对象,分析平台技术、平台治理、环境动荡性和企业规模对平台双元性的影响机制,认为平台技术是实现平台双元性的关键条件,平台治理和平台基础设施是高平台双元性的支持性要素。
其次,关于平台创新战略方面的研究,主要涉及平台商业模式创新、用户创新、创新方式等方面。SHEREMATA[14]研究了新进入者或边缘竞争对手通过创新,从而在网络市场中获得经济利润;GAWER等[2]分析了内部平台和外部平台之间的区别,以及对产品创新产生的影响;PARKER等[15]指出,平台企业要鼓励第三方开发者的进入,通过外部创新并提升新的能力来协调外部合作伙伴;金杨华等[16]以淘宝网为例,剖析了平台主体结构、用户平台创业的双元嵌入路径,提出了平台领导与用户创业协同发展的嵌入式开放创新模型;王凤彬等[6]以海尔集团为研究对象,分析平台组织开展大规模创新活动,认为平台组织是一个由多种超模块化组成的复杂性适应系统;朱晓红等[17]采用案例研究方法,分析两家平台型企业在构建过程中的迭代创新模式演化。
关于平台领导力的概念界定,GAWER等[18]认为,平台领导力是平台企业撬动所在行业的大量第三方企业,以影响其他互补企业进行产品开发的能力;KRETSCHMER等[19]则认为,平台领导力是处于领导地位的平台企业,能够从追随者那里建立高度的自主权,又具有执行其战略决策高度的能力,是平台企业利用资源实现目标的能力,因此平台领导力也是一种战略能力;张镒等[3]认为,平台领导力是平台企业在生态系统中,凭借自身优势而建立的一种对其他创新主体产生影响和作用的能力,且是一种协调平台生态系统内各种利益关系的能力。
关于平台领导力的理论研究,主要集中在平台领导力的形成方面。如CUSUMANO等[5]指出,想要成为平台领导,技术战略方面,需要对系统架构、技术接口和知识产权做出正确的决策,以便第三方企业提供补足品;商业战略方面,需要判断关键的补足品是由自己生产,还是由第三方企业生产;PERRONS[20]研究了Intel公司如何平衡信任和权力,以维持平台领导力,得出平台领导力是建立在信任和权力基础之上的结论;LEE等[21]分析了Web 2.0时代平台领导力的5个影响因素,即创新能力、连接、互补性、效率和网络效应;张镒等[3]对平台领导力的影响因素,进行探索性分析,发现平台领导力的获得与平台企业在商业生态系统中所处的生态位密切相关,研究得出平台领导力的影响因素,主要包括架构基础、连接协调、创新引领及整合扩展4个方面。
学术界对平台领导力的作用及影响的研究目前还比较少见。罗珉等[7]指出,平台领导可以利用战略弹性,提升平台市场的效率,发挥正反馈机制,推动平台模块化场景创新,强化形成用户锁定,获得平台领导实质权;ZAHEER等[22]认为,核心企业不仅可以凭借自身所处的核心位置来吸收整合资源,还可以在已有的关系网络中,促进成员企业之间的相互合作与学习,以及资源集聚;郝斌等[23]指出,企业的网络能力越强,越有利于在联盟中赢得企业间领导力,并认为核心企业领导力越强,越有助于企业之间的关系协调,进而提升网络绩效。
WEST[24]认为,开放度是企业在创新过程中,向其他企业分享技术知识、信息和资源的程度;随后,LAURSEN等[25]指出,开放广度是利用其他企业拥有的创新资源的数量,开放深度是利用其他企业拥有的创新资源的频率;BOUDREAU[8]认为,平台开放度是指平台企业通过平台界面控制平台用户进入的条件或标准;KARHU等[26]认为,平台开放度是指企业放宽对平台技术的使用、开发和商业化的限制程度。
平台开放度对平台企业以及整个生态系统的创新与经营活动产生重要影响。BOUDREAU[8]认为,平台开放度关系到平台用户进入平台生态系统的门槛,影响用户参与平台进行交易活动和开展创新活动的范围和程度;ONDRUS等[9]研究了平台的开放度如何影响市场潜力,并从提供者、技术和用户3个层次来研究开放度;GEBREGIORGIS等[27]指出,开放IT服务平台可以减少对用户的锁定,减少用户对相关转移成本的担忧;KARHU等[26]认为,平台开放度是决定开放数字平台架构和治理的关键,认为数字平台通过访问开放和资源开放两种方式进行开放,并促进创新和创造价值。
平台开放度对平台企业而言,是一把“双刃剑”。如LICHTENTHALER 等[28]认为,企业可以向外部企业出售点子或知识等获得收益,进而激励内部创新;PARKER等[15]指出,封闭平台会提升平台倡导者收取访问费用的能力,而开放平台则提升了开发人员构建平台的能力;刘人怀等[10]认为,平台开放度对互补性资产与探索式创新之间的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WESSEL等[29]指出,平台开放扩大后可能会增加在该平台上的活动,大幅增加佣金收入,但是项目创建者和支持者的融资条件也可能会随之恶化;KARHU等[26]指出,平台开放过大,可能会导致平台及其共享资源遭受战略利用。
平台领导力是关系平台企业及其生态系统发展壮大的关键能力,是配置平台生态系统资源、协调各种利益关系的能力,对平台创新方式、过程及结果都产生重要影响。平台领导力对探索式创新的影响有如下解释:①从创新网络角度看,平台企业作为整个创新生态网络的核心[2],其领导作用不仅表现为对参与主体的支持和赋能,还需要通过自身有利的资源优势和结构洞优势,通过网络生态制度设计,与创新主体共同构建协同创新机制,推动整个生态系统及平台领导的发展。平台领导力的获得,有利于促进平台企业在创新网络中占据更加有利的生态位[3],有利于平台企业发挥领导者优势,提升技术、平台和制度等方面的能力[23],对创新活动掌握主动权,引导参与主体进行交互,对平台创新生态系统中的主体行为进行协调[3],实现创新资源的自由流动,有利于提升平台企业的创新能力,实现探索式创新。②从平台战略架构方面看,平台企业为创新生态系统的参与主体提供技术上的保障[11],也是整个创新生态系统中的核心企业[20]。平台领导可以通过自身优势及核心生态位拥有权力和权威,进而有利于平台企业对整个创新进行战略层面的部署[11],有利于指导平台企业的创新发展方向和行为;平台领导力的获得、平台企业的战略决策,均能够成为整个生态系统中参与成员共同的战略目标[3],也有利于整合生态系统中创新主体携带的资源和能力,通过全面深入地控制来管理系统中的创新要素,促进平台企业对平台架构进行深刻变革,制定创新主体互动规则和标准,对平台内容进行创新[2]。③从知识流动角度看,平台领导力越强,越有利于平台企业获得更多的知识、信息、技术等关键资源;可以吸引更多的协同创新主体进入生态系统内,越易于影响创新主体之间的创新合作行为[16],促进创新主体之间的知识转移和溢出,促进平台企业与参与主体之间的知识流动;有利于平台跨越组织边界进行知识搜索[8],有利于平台企业在进行内部知识创造时,吸收整合其他参与主体携带的知识,促进生态系统内的知识有目的、有计划地进行转移,丰富平台企业的增量知识,对平台企业的知识结构进行重构及优化[15];促进创新主体之间的创意、思想及观点等传播和扩散[25],从而有利于平台企业进行探索式创新。
综上所述,平台领导力的获得,有利于促进平台企业不断制定平台新规则、进行平台架构创新、探索新技术、开发新市场、引入新模式、创造新知识和新技术,即平台领导力有利于平台企业开展探索式创新。据此,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平台领导力的获得,有利于促进平台企业进行探索式创新。
平台企业是平台创新生态系统的创建者和利益关系的协调者,具有制定商业规则、规范平台用户行为、保证交易活动顺利进行的责任和功能[5]。平台开放度作为平台企业重要的杠杆工具,对平台企业的交易和创新活动产生了重要影响。平台开放度对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之间关系产生调节作用,包括如下理论解释:①从外部创新资源方面看,平台开放度水平越高,意味着平台企业可以利用的外部创新资源丰富。平台开放度水平关系着平台企业可以撬动外部创新资源的数量与质量,进而关系到平台企业利用这些创新要素进行创新[25]。平台开放度越高,要求平台企业具备较强的平台领导力,这样才能在进行外部搜索创新源时达到较高水平的深度和广度;进行创新可以利用的创新源的种类和数量越多,利用的频次也越丰富,可以与诸如用户、供应商、竞争对手、科研机构等创新主体建立更加广泛的合作程度[2],有利于从中获得更多的创新资源和要素,从而有利于平台企业在进行重大探索创新活动时有充足的资源作为保障[10]。②从组织模式方面看,平台开放度意味着平台企业在创新过程中平台用户数量的增多。即平台开放程度越高,平台企业对进入系统的创新主体的限制就越少,进入平台的准入门槛随之降低,这样大量的创新主体就会涌入平台系统[10],创新要素也会随之聚集,这就要求平台企业不断提升平台领导力,强化平台企业在生态系统中的核心地位,不断吸引和形成用户基础,提升平台企业在系统中的地位和价值[2],体现平台在供需双方存在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提高平台企业的主导作用,通过与大量外部主体的合作实现协同创新[8],这有利于平台企业突破资源和能力约束,进行更多的创新尝试,弥补由于自身内部创新要素不足而导致的创新不足。③从知识治理方面看,平台开放度越高,意味着平台企业可以利用的外部技术知识越丰富,利用的程度也越深入。平台开放程度越高,平台企业可以发挥平台领导力的作用,让更多的知识源进入平台生态系统内,平台企业利用自身优势可以与更多的知识携带主体进行合作[17],实现合作主体之间的知识共享,有利于平台企业实现更加广泛和深入的知识搜索[8],促进主体之间知识转移频率,有利于平台企业创造新知识和新技术[17],有利于平台企业进行探索式创新。
综上所述,平台开放广度和深度水平越高,越有利于平台企业发挥平台领导力作用进行探索式创新。据此,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a平台开放度广度在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的关系中起调节作用。
假设2b平台开放度深度在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的关系中起调节作用。
综上所述,平台领导力会影响平台企业进行探索式创新,平台开放广度和深度会对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的关系起调节作用。由此,提出如下研究模型(见图1)。
图1 研究模型
本研究通过问卷调查获得研究数据,尽量从国内外文献中寻找成熟量表,将英文量表翻译成为中文,形成初始量表。在对广州的多家互联网平台企业(如唯品会、尚品宅配、接点智能等)实地调研和中高层访谈的基础上,根据平台企业具体经营情况,将问项进行修改和完善,形成初始问卷。将正式问卷设计成为电子版问卷,依靠笔者的社会网络关系推送给企业家朋友;同时,通过专业数据收集机构,将问卷链接推送给全国范围内的互联网平台企业的中高层管理者。问卷集中发放时间为2018年8~9月,以及10~11月两阶段,共发放问卷450份,实际收回389份,回收率为86.44%,剔除其中填写不完整、信度不高、无效问卷,以及基层管理者、普通员工填写问卷共171份后,最终得到218份有效问卷,有效问卷回收率为56.04%。通过对问卷的一一核对,218份有效问卷来自于全国主要省份的不同企业(主要包括广东、北京、上海及天津等地),样本基本情况见表1。为了保证被调研者对该企业有足够的了解,只针对中高层管理者进行发放问卷,并且对被调研者进行了询问和简单评估,尽量保证所得样本的有效性和代表性。
本研究问卷采用Likert 5点打分法测量变量,1~5分表示符合程度由低到高,1分代表完全不符合,5分代表完全符合。
表1 样本基本情况(N=218)
(1)平台领导力根据GAWER等[2]、ZAHEER等[22]的研究,主要包括“公司战略调整时,消费者和合作伙伴会追随我们企业”等4个测项。
(2)平台开放度根据刘人怀等[10]、LAURSEN等[25]的研究,用“公司与很多外部企业建立了合作关系”等3个题项测量平台开放广度;用“公司与外部企业的交流较为频繁”等3个题项测量平台开放深度。
(3)探索式创新根据JANSEN等[4]的研究,主要包括“公司可以接受超越企业现有产品或服务的要求”等 6个测项。
(4)控制变量为了控制其他因素对研究结果的影响,本研究根据已有研究成果和平台企业实际运营情况,选取平台企业营业收入主要模式(赚取差价、生产研发、增值服务、广告模式)、员工规模、成立年限、发展阶段作为控制变量。
共同方法偏差的控制方法主要包括程序控制和统计控制,而本研究采用两种主流方法进行共同方法偏差的检验:①采用Harman单因素检测方法,对问卷中的所有问题项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在未旋转时,第一因子只解释了所有解释变量的40.35%,小于50%;②借助Amos软件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将所有测项放在一个因子里进行CFA分析,如果模型拟合指标的各项数据无法达到标准值,则说明模型的拟合度不理想,即所有的测项并同属于一个因子,通过共同方法偏差CMV检验,数据不存在共同方法偏差问题。通过检测可知,三因子模型的χ2/df=1.891,RMSEA=0.064,CFI=0.924,IFI=0.925,各项指标均达到理想水平,而双因子模型和单因子模型的各项指标都无法达标,则说明双因子模型和单因子模型拟合不理想。综上分析结果,说明本研究中变量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不显著。使用结构方程模型对平台领导力、平台开放度与探索式创新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见表2。由表2可知,相比其他3个竞争模型,三因子模型的拟合效果比较好,说明文中的变量具有较好的区分效度。
表2 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N=218)
本研究所用量表,主要参考国内外公开期刊发表和使用的成熟量表,并根据互联网平台企业的具体情况,对部分测项的表达进行了微调,通过实际调研检测,问卷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本研究运用SPSS 22.0和Amos 18.0对量表进行信度和效度分析(见表3)。平台领导力的Cronbach’sα系数值为0.771,CR=0.776,AVE=0.467。平台开放度的Cronbach’sα系数值为0.803,CR=0.804,AVE=0.409;其中,平台开放广度的Cronbach’sα系数值为0.670,CR=0.671,AVE=0.406;平台开放深度的Cronbach’sα系数值为0.652,CR=0.663,AVE=0.402;探索式创新的Cronbach’sα系数值为0.829,CR=0.829,AVE=0.448。可以看出,各变量内部一致性系数符合量表信度的可接受标准,表明量表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问卷信度良好。问卷的总信度α值为0.901,也显示了较高的信度。
表3 信度、效度分析(N=218)
在进行假设性检验之前,对研究中各个变量的均值、标准差和相关系数进行分析,结果见表4。由表4可知,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r=0.514,p<0.01)、平台开放广度(r=0.577,p<0.01)、平台开放深度(r=0.523,p<0.01),探索式创新与平台开放广度(r=0.683,p<0.01)、平台开放深度(r=0.590,p<0.01)都相关,初步表明模型和假设具有一定的合理性。本研究中的主要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在0.514~0.693之间,低于0.8的阈值。
表4 变量的均值、标准差和相关系数(N=218)
表5 回归分析结果(N=218)
数据处理过程中,按照学术界普遍采用的方法,在进行直接效应假设检验前对题项得分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见表5。在表5中,首先将控制变量纳入模型1;然后,在模型1的基础上纳入自变量平台领导力。由表5中的模型2可知,平台领导力对探索式创新(β=0.274,p<0.001)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假设1得到验证。
在进行调节效应假设检验之前,对变量进行去中心化处理,目的是为了尽可能减少多重共线性问题。本研究采用阶层回归方法来检验平台开放广度对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关系的调节作用(模型1、模型3、模型4):①以探索式创新为因变量,将控制变量纳入模型3中;②在模型3的基础上,纳入自变量平台领导力、调节变量平台开放广度;③在模型4中引入平台领导力与平台开放广度的交互项,其方差解释力R2=51.1%变成52.2%,ΔR2从47.1%降到1.1%,交互项“平台领导力×平台开放广度”的回归系数为正数且显著(β=0.052,p<0.05),这说明平台开放广度对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之间的调节作用显著,假设2a得到验证。
以同样的方法检验平台开放深度对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关系的调节效应(模型1、模型5、模型6),模型6引入了交互项后,方差解释力R2=43.3%没有变化,ΔR2从39.3%降到0,交互项“平台领导力×平台开放深度”的回归系数不显著(β=-0.011,p>0.05),这说明平台开放深度对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关系的调节作用不显著,假设2b未能得到验证。
为了更清楚地理解平台开放广度对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应用图解程序进行分析,进一步明确调节变量的调节方向,根据学术界的常规做法,选取均值加减一个标准差作为临界值带入回归方程,获得调节变量平台开放广度的调节效应图(见图2)。
图2 平台开放广度对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关系的调节效应
由图2可知,不同平台开放广度状态下,平台领导力对探索式创新的影响程度各不同:在平台开放广度水平较低时,平台领导力对探索式创新产生的影响逐渐增强;在平台开放广度水平较高时,平台领导力对探索式创新的影响斜率更加陡峭,即平台领导力对探索式创新产生的影响会随之增强。据此可知,平台开放广度在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的关系中起正向调节作用。
本研究以平台领导力为自变量、探索式创新为因变量,将平台开放度作为调节变量,阐释了平台领导力对探索式创新的影响和作用机制,得到以下结论:①平台领导力有利于平台企业进行探索式创新。平台企业拥有的领导力越强,平台企业可以利用越多的外部创新要素进行跨界搜索和创新尝试,并对创新要素进行模块化整合设计;在近邻市场或者完全陌生的市场寻找新的机会,吸引新的用户,积极进行新技术或新设备的研发,对未知领域进行大胆尝试和探索,创造新的知识,拓展新市场和新场景。②平台开放广度在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的关系中起正向调节作用。在平台开放度水平较低时,平台领导力对探索式创新的作用效果逐渐增强;在平台开放度较高时,平台领导力对探索式创新的作用程度更加明显,即平台开放广度水平越高,增强了平台领导力对探索式创新的作用程度。
本研究的理论贡献及创新点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①学术界关于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关系的研究较少,学者们对平台领导力的研究还主要集中在定义的界定和影响因素方面[20, 21],鲜有关于平台领导力对创新的理论研究。本研究得出平台领导力的获得有利于促进平台企业进行探索式创新,进一步丰富了平台创新及平台领导力的理论研究。②大多数学者直接研究开放度对企业绩效的影响[25]。虽然有学者指出,平台开放度是平台企业重要的情境变量[8],但对平台开放度的调节效应的研究还不多见,尤其是平台开放度对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关系的调节作用还鲜有文献讨论。由此,本研究引入平台开放度作为影响平台企业创新的调节变量,进一步丰富了平台创新理论,为平台企业合理设置平台开放广度提供了理论参考。
首先,本研究的数据主要是通过笔者的个人网络关系进行收集,虽然分两次集中收集问卷,并对收集回来的样本进行逐一筛选,剔除了信度不佳的样本,虽然笔者无法对样本的填写过程进行观察和掌控,但是发现通过数据分析所得研究结论,与调研过程中观察到的平台企业创新行为实际情况基本一致,可以反推出样本及所获取数据具有较高的可信度。在未来的数据收集过程中,应尽可能采取现场填写的方式,在每家企业中收集来自不同管理层的多份问卷;其次,平台开放深度对平台领导力与探索式创新关系的调节作用尚未得到检验,未来需要进一步收集数据对此假设进行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