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聚落中非主流业态的商业联系、创业导向与智力资本关系研究——以厦门民宿聚落的文创业为例

江景峰 戴小芳 卓梅英 教授 通讯作者

（1、福州墨尔本理工职业学院 福建福州 350108；2、福建山坊溪巷酒店管理有限公司福建福州 350102）

商业聚落中存在着易为被人识别的主流业态与因配套设施需求而产生的非主流业态，两类业态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在民宿聚落中，民宿是其主流业态，而其他“非民宿”如娱乐、餐饮、文创等，则成为与之相生相伴的非主流业态。民宿与“非民宿”互相影响均对民宿聚落的构建和完善产生作用。在众多研究中较少涉及非主流业态的研究，故本研究存在其意义和价值。

目前，我国旅游业得到快速发展。中国旅游研究院数据显示，2019年我国国内和入境旅游人数超过60亿人次，旅游总收入超过6.5万亿元，旅游对国民经济和社会就业的综合贡献都超过10%，自由行成为主要出游方式，购物型消费与享乐型消费此消彼长，总体发展势头良好。

民宿作为区别于传统酒店、旅馆的一种非标准住宿模式，结合当地人文、环境等资源，以其独特的功能和特性得到了消费者的青睐，进入了火热发展阶段（刘晖，2017）。民宿聚落结合当地文化和自然特色，形成了创意、艺术、休闲文化产业的聚合地，蕴含了热闹的小资城市基调和市民休闲情怀。然而民宿商业的发展以及大量的游客对民宿聚落的配套设备设施的完善有进一步的要求。

在众多学者的研究中，影响企业发展的因素多种多样，如人才、技术、营销、管理、观念、战略、文化、政策等。通过研究比较和整理众多学者对企业发展的影响因素，发现智力资本、商业联系和创业导向在对企业的发展中有着较为重要的作用。故对非主流业态的研究将从智力资本、商业联系和创业导向及其关系中探讨。

智力资本作为企业知识的总和，是企业竞争与发展最不可或缺的资源，同时也是企业完成增值的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保证。商业联系作为企业内部与外部之间联系的枢纽，能为企业的发展带来强有力的竞争优势。创业导向作为企业的战略取向，是企业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但鲜见关于非主流业态的研究，就此进行针对性的研讨有利于为非主流业态研究和发展提供理论支撑。民宿是当前旅游业的研究热点，但在众多研究中较少的涉及“非民宿”，通过对民宿聚落中文创业的研究，有利于为文创业及“非民宿”在民宿聚落中的发展提供相应的理论依据。

本研究下文安排如下：通过相关的文献搜集整理，从而建立本研究的研究架构及假说。之后进行抽样方法的设计与问卷调查的前测，并根据所回收的资料进行问卷的题项修改，建构正式问卷。正式问卷回收后，通过相关统计软件进行资料分析，最后提出理论与实务上的建议。

文献探讨

民宿聚落。国内外相关研究相对薄弱，对民宿聚落并没有明确的定义。在整合国内学者对民宿概念的基础上，本研究认为，民宿聚落多以村落形式出现，是村民们利用自用住宅空闲房间，结合当地人文、自然、生态、环境等资源及农林渔牧生产活动，以家庭副业方式经营，为客人提供生活情境分享服务的个性化接待设施，而形成的能够提供“生活方式分享和在地文化体验”的旅游产品的民宿村落，并成为有着独特吸引力的旅游目的地。

非主流业态。“非主流”一词最早来源于20世纪70年代西方国家的朋克文化，国内对这一词汇使用时间不长。在众多学者对非主流的研究中，多数认为非主流是相对于主流而存在的。主流是事物发展的主要或本质方面，占据主导或中心地位，非主流相对于主流则是边缘化的事物。高利（2015）认为“非主流”是非常规的处于边缘地具有另类性、草根性和小众性的事物。由于非主流的新颖特性，呈现出较为丰富的内容延伸，如非主流文化、非主流艺术、非主流意识形态等。关于“业态”一词，多数的文献认为来源于日本。兼村荣哲对业态广义和狭义的定义得到了众多研究学者的认可，狭义的业态是指能够为消费者提供各类零售服务的商铺和在销售上涉及的商品、价格、销售等营销要素及其组合。而广义上的业态概念相对丰富，包含了狭义业态以及运营组织、经营与企业形态、所有制形式等能够支持狭义业态运营的所有内容（兰传海等，2009）。对于非主流业态的研究还十分鲜见，并未在文献中找到对非主流业态的定义。在对“非主流”和“业态”的研究后，得到较为初浅的定义：为满足消费者不同的需求以及商圈的全面配套设施的完善，所产生的相异于占主导地位类型业态的边缘化经营形态。这类型的业态在商圈中虽占少数且异类，但与主导业态即主流业态相互配合，是其商圈的重要组成部分。

智力资本。在“资本”理论不断被深入研究中，智力资本作为新出现的概念以及其“看不见”的特性，学者们对其定义以及组成内容存在着不同理解。由于从角度的不同（竞争能力角度、价值观创新角度和知识等角度）出发，形成了多种智力资本的概念，导致智力资本的定义至今没有形成统一结论。通过整理和比对国内外学者的相关成果，本研究认为智力资本是由人力资本和结构资本组成，是组织中能够被转移和分享并为组织创造价值且带来竞争优势的动态知识（刘立军，2005）。

创业导向。创业导向的研究始于20世纪70年代，代表性的研究学者有Miller、Lumpkin和Dess等。Miller和Friesen（1982）认为创业导向是企业在对战略进行选择时所坚持的偏好和态度。后来的研究学者们也多是以此为雏形进行扩展研究，并提出了各自的理解。Lumpkin和Dess（1996）认为创业导向是企业在创业管理中的程序、决策和实践活动的总和，是企业根据认知和实施创新创业行为的战略决策实践。朱天一（2013）则认为创业导向是在企业资源和能力基础上，关注企业的创新行动、风险性行为和超前行为，体现于企业日常管理活动和企业文化中，注重顾客现有和未来需要的战略取向。综合相关研究成果，创业导向是企业在创业行为中为提高竞争优势，注重未来发展机会而选择的具有企业自身特色和态度的战略取向。

商业联系。目前将商业联系独立出来的研究并不多见，大多是将商业联系和政治联系作为企业对外的社会联系的两个维度进行研究比对。企业的外部社会联系分为两大部分，其一是与政府官员、机构建立的联系即政治联系；其二为除开政治联系外的所有外部联系，即商业联系。企业管理者的商业联系是指企业与其他商业组织在商业因有互相联动关系而建立起来的一种非正式的社会联系，如企业与客户、供应商、竞争对手及其他市场合作者之间的联动关系（刘婷等，2012）。

研究假设

安舜禹（2014）在对科技型企业的研究调查中，认为企业的商业联系可以帮助企业解决技术、资金、人力等资源缺乏的困境，为企业实施创业导向发挥着重要作用。商业联系有利于与同行业间形成优势互补，降低创新成本和风险，企业的创新创业导向行为离不开商业联系（高展军等，2006）。企业在进行风险性创业导向时，商业联系能够帮助企业明晰面临的不确定性以此规避风险，并提供相应的资源保障。超前行为需要企业及时掌握市场和竞争者动向，以此及时做出反应，提高竞争能力。商业联系能够帮助企业得到市场环境的信息，包括竞争者动向、客户潜在需要、市场竞争强度等，这些信息能够帮助企业在做超前性创业导向时把握机会，提高竞争能力。本研究假设：

H1：商业联系对创业导向有正向作用。

目前学者较少对创业导向和智力资本之间的作用进行研究。严嘉敏（2011）将创业导向中的各要素看作是文化背景作用，对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起调节作用，并且随着创业导向强度的增大，智力资本对企业的作用也随之增大。张显峰（2006）在对创业导向和智力资本的直接影响研究中，从智力资本的文化导向、战略传导及能力提升与资源开发这三种作用机制中，提出创业导向对智力资本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他认为文化企业可以通过对创业导向对智力资本的影响关系加速文化企业的成长步伐。综合相关学者的研究成果显示，创业导向形成具有企业特色的文化背景，对企业内知识、技能及经验的分享和学习有着指导下影响。本研究假设：

H2：创业导向对智力资本有正向作用。

商业联系虽然是在21世纪初才被Peng M W和 Luo YD（2000）为首的学者视为企业外部联系中的非正式联系，但早在1954年Barnes提出的“社会网络”中就有提到类似的概念。他认为社会网络强调的是在正式关系之外的非正式联系。谢振东（2007）在整理了国内外学者们的研究后，认为企业社会网络对企业智力资本的累计存在重要的作用。社会网络作为企业外部和内部的知识传递渠道，不仅帮助企业获取知识或信息，也能让企业在社会网络中形成良好的互惠关系，促进组织间知识共享和认知模式的形成，形成共享文化。在学者们对社会网络与智力资本的关系研究中，均认为社会网络对智力资本存在积极作用。社会网络与商业联系存在关联。本研究假设：

H3：商业联系对智力资本有正向作用。

在众多学者的研究中，商业联系是企业获得信息、技术和知识的重要途径，能为企业规避许多市场环境中的不确定性，对创业导向的创新性、风险性、超前行为有着影响作用。创业导向形成的独特的企业战略文化对企业知识、经验的分享与学习有促进和规范作用。商业联系中的社会网络能够帮助企业在知识转移和分享的过程中达到智力资本的累计（谢振东，2007）。本研究假设：

H4：创业导向在商业联系和智力资本的影响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研究方法

本研究籍由问卷调查法中的立意抽样法来检验民宿聚落中非主流业态的智力资本、商业联系与创业导向之间的关系。立意抽样定义为根据研究者的个人主观判断去选择适合研究的样本，本研究针对民宿聚落中的非主流业态，因此根据研究目的，充分利用调查样本的已知资料和对总体情况的了解进行抽样。选取了厦门市著名的民宿聚落鼓浪屿民宿聚落及曾厝垵民宿聚落中的主要非主流业态文创业进行研究。本研究问卷内容共分为两大部分，包括第一部分采用李克特七点尺度量表进行商业联系、创业导向等四个维度的衡量，共计27个衡量题项，第二部分的人口统计变量8项。

样本研究与收集。问卷发放数量为400份，一共回收338份问卷，扣除无效问卷10份，回收有效问卷328，回收率为82%。本研究使用Amos21.0与SPSS18.0软件进行资料分析，主要采用的分析方法为描述性分析、信效度分析、样本资料之人口统计分析、结构方程分析、单因子变异数分析、相关分析等。

样本分析。在328份的有效样本中，男性有176人，占53.70%，女性有151人，占46.30%；在年龄分布上，20-30岁的人最多，有164人，占50.00%，其次31-40岁有79人，占24.10%；教育程度以大学/专科人数最多，有191人，占58.20%，其次是初中以下学历，有71人，占21.60%；员工人数以10人以下人数最多，有261人，占79.70%，其次是11-30人，有49人，占14.80%；创立历史以3-5年最多，人数为107人，占32.60%，其次是2年以下，人数是93人，占28.30%；创业经验以2年以下人数最多，有111人，占33.80%，其次是3-5年，有73人，占22.30%；创业方式以合伙形式人数最多，人数是136人，占41.50%，其次是其他形式，有106人，占32.30%；主营业项目以其他形式人数最多，人数是65人，占19.80%，其次是工艺设计，人数是64人，占19.50%。

实证分析

（一）信效度分析

潜变量的效度分析主要对平均变异数抽取量（AVE）和组合信度（CR）进行分析研究。平均变异数抽取量表示相较于测量误差变异量的大小，AVE值越高则表示潜在变量有越高的信度与收敛效度。量表中的AVE均大于0.6，表示整体模型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收敛效度。

表1 因素分析

表2 相关分析

图1 模型评估结果

组成信度是由所有测量变量信度所组成。表1显示CR值与Cronbach’s Alpha值皆大于0.7，表示整体测量指标拥有良好的信度。DeVellis（1991）认为信度系数克朗巴哈系数（Cronbach’s Alpha）值在0.70至0.80间，信度为相当好，0.80至0.90间为非常好，研究中的整体信度系数为0.911，表示研究模型中的各变量拥有高信度。

相关分析是研究变量之间关系的紧密程度。利用SPSS工具软件对各变量做相关分析。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表明各变量之间均在0.01水平上显著相关。

（二）结构方程分析

本研究结构方程模型（SEM）通过使用Amos21.0软件对商业联系、创业导向及智力资本做结构方程分析，进一步探讨和验证各变量之间的关系。使用样本资料对所设定的模型参数进行评估，用以研究理论模型与实际考察所得的资料的拟合程度。通过绝对拟合指标中的卡方值比率、GFI值、AGFI值、CFI值、RMSEA值等来检验模型匹配度。

经过检验后模型配适度均高于标准（X2/df= 2.759，p=0.000； GFI=0.902；AGFI= 0.869；CFI=0.940；RMSEA=0.073）。从量表中可以看出各个拟合指数均达到了理想水平，表示此模型可以适当解释“商业联系”“智力资本”及“创业导向”之间的理论关系。模型评估结果图如图1所示。

假设的验证。运用结构方程运算结果对之前的假设分别进行验证，为研究结论提供理论上的依据。结构方程路径研究结果如表3所示。

假设H1：商业联系对创业导向有正向积极作用。分析结果中商业联系对创业导向产生影响的路径系数为0.74，P值为0.00，呈显著正向相关关系。假设成立。

假设H2：创业导向对智力资本有正向积极作用。分析结果中创业导向对智力资本产生影响的路径系数为0.84，P值为0.00，呈显著正向相关关系。假设成立。

假设H3：商业联系对智力资本有正向积极作用。数据分析中商业联系对智力资本关系影响的路径系数为-0.24，P=0.108，大于0.05，呈不显著相关关系。假设不成立。

假设H4：创业导向在商业联系和智力资本的影响关系中起中介作用。中介效果通过Bootstrap方法检验，设置重复抽样1000次，当95%的信赖区间（即前2.5%和后2.5%的临界值）中包含是数字0则表示不显著，反之不包含0则表示中介关系显著。表4和图2中，中介效果值为0.620，表示中介假设成立。

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研究以厦门民宿聚落中的文创业为例，通过研究分析非主流业态中智力资本、商业联系及创业导向之间的影响关系，得出智力资本、商业联系和创业导向均是非主流业态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商业联系和创业导向均对智力资本产生正向的影响作用，其中创业导向还存在明显的中介作用，商业联系通过对创业导向的正向影响作用，从而对智力资本产生正向影响。

（二）研究建议

非主流业态需要重视“知识”的作用，与主流业态协调发展。一是加强主流业态及非主流业态内部之间的联系。提高非主流业态的市场获知能力，以便从相互之间的联系中获取重要信息、技术资源等。二是在配合民宿聚落主旨的基础上构建与之相适的创业导向。非主流业态与主流业态在同一个民宿聚落中共同发展，就需要适应整体的战略导向，与主流业态遥相呼应，紧密二者之间联系和影响作用。三是重视智力资本对非主流业态的影响作用，并加强对智力资本的生成和培养。智力资本是能够为非主流业态创造价值和寻找发展机会的知识，是十分重要的无形资产。非主流业态在生存发展中必须建立和完善智力资本体系。

图2 中介效果图

表3 模型路径系数与显著关系

表4 中介效果分析

文化创意企业在民宿聚落应该结合当地人文，形成独具特色的发展模式。首先要重视并加强与民宿及民宿业者、旅客和其他“非民宿”的联系。与旅客的强度联系能够了解这些消费者的需求与偏好，同时能建立与消费者之间的密切关系，提高对非主流业态的好感和信赖度。与当地民宿及民宿业者的联系可以更加深入了解当地人文色彩，对民宿聚落有进一步的认知。文创与其他“非民宿”在民宿聚落中均属于非主流业态，非主流业态之间的密切联系可以巩固非主流业态的整体发展，成长为一个强大群体。如文创可以和民宿及其他“非民宿”联合举办集市、沙龙等活动，在提高人们对文创企业认知的同时也为自身获得能够增强其软实力的无形资源。与此同时，还要创建多元且包容的企业文化和战略导向。民宿聚落一般位于旅游名胜景区，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他们在文化和思想上存在着巨大差异，这些差异给聚落带来了挑战和商机。而在其中发展的文创业则需要以强大的包容性和多元化来适应其特殊的环境，才能抓住和创造发展机会。灵活变通的行动导向会比墨守成规的思想模式要更能适应在民宿聚落的发展。一是建立文化知识体系，开展文化知识活动，丰富企业智力资本。在智力资本的基础上，建立相应的制度体系，创建和提高员工学习的氛围，如开展读书、健身活动，增加员工自身的素质和知识，提高人力资本的数量和质量。通过有效的制度体系，提高结构资本的价值意义。如每月举行分享活动，将个人这个月所获得的知识、技能或经验分享给大家，并将其中有价值的部分记录存档，方便员工的共享和学习，将个人的知识转化为企业的知识，方便现在和将来的员工共享和学习。二是结合地区特色和资源优势，寻找发展道路。在企业智力资本的影响下，文化创意企业能更好地对民宿聚落产生认知。结合民宿聚落特色，发挥地域优势，如旅游资源、环境资源、文化资源等，寻找不同于文创园区的发展道路，区别当地民宿和其他“非民宿”，创新具有高辨识度的“非民宿”企业。

（三）研究局限与展望

本研究的智力资本等概念及构成因素主要依据国外学者的研究成果而来，由于学者意见难以统一，所以导致其概念及构成因素并不具有相当的权威性。在后续研究中，应该统一智力资本的概念及其构成因素，这样有利于对智力资本更权威的认识，也有利于对智力资本进行系统研究。此外本研究在研究地域范围与代表性非主流业态类型等方面存在局限。后续的研究可通过全国范围内代表性民宿聚落的整个非主流业态及其相互关系影响研究，以为非主流业态的理论和实践发展提供智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