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庚
这些年来,除了跟女儿一起读图画书,我自己还进行独立阅读,我自己读的图画书五花八门,数量和品种都非常多。在独立阅读的过程中,我越发感到图画书对于成年人来说并不简单,有很多书,我一次是无法读懂的,需要多次阅读,有些书甚至需要比较扎实的阅读素养和知识储备。其实,有很多国外的图画书在国内的解读出现了一些情况,这就使很多出版社必须为本社的图画书配发导读手册。而我也开始接受部分出版社的邀请,为一些我喜欢的图画书撰写导读。我把自己研究得到的关于作者、画家、故事及阅读相关的知识背景,以及对于书的一些不同的观点和声音传递给大家。
一、导读
我写的第一篇导读是写给《神奇飞书》的。那是一个关于图书馆员、阅读与人生的故事。从那之后,我大概写了几十篇图画书导读。那些导读,其实是我个人的阅读理解,有的秉承文学的视角,有的是艺术的视角,有的是设计的视角,有的是儿童认知的视角,没有固定规范。与我而言,撰写导读的过程完全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随着阅读和导读的深入,我越发觉得图画书评论是一个紧迫的课题。我理解的图画书评论并不是写书评那么单一,我觉得图画书评论应该是更加广泛的评价活动。我参加的比较多的评论活动是精读会、研讨会和图画书评奖。我参加过国内外一些好书推荐和评奖活动,而参加国际奖项评选的经历,让我能以更加宏观的视角来分析和评论图画书。参与这些评论活动,我的体会是,尽管没有绝对的优秀图画书,但还是存在一些评价图画书的共通标准。首先,应该是儿童性,图画书毕竟首先是属于儿童的;其次是艺术性,故事主要靠绘画表达,插画需要有充分的叙事性;再就是设计感,图画书的形式很重要,也就是图画书的物性,图画书的每一个元素都要表达故事。由于我国的图画书大量是引进国外的作品,在进行图画书评论的时候,就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维度,那就是文字表达,也就是译文水平。其实,現在很多外版图画书的译文是存在问题的,无论是图画书的书名,还是文中的词语、句子和语法,都要从儿童语言环境构建和语言发展的角度进行规范和评价。
二、翻译
为了进行图画书的翻译评论,我开始尝试图画书翻译。记得我翻译的第一本图画书是英文的,书名是《The Monsters' Monster》,当时我在翻译主人公和书名的时候很是苦恼。我向女儿“请教”,是用“怪无霸”好呢,还是“怪物巨无霸”好呢,她脱口而出“怪无霸”,于是我听从了她的选择。这本书中还有一处“切切(谢谢)”的译法,也是她帮我做的选择。从那以后,我翻译过几十本英文和日文图画书,女儿都是我的第一个听众和读者,现在她成了一位我的御用翻译审读员。
算起来我已经翻译了100多本图画书,既有日语的,也有英文的,甚至我还翻译了一本德文和一本韩文的图画书。经过翻译这些图画书,我发现图画书翻译并不简单,因为除了要翻译文字,还要翻译画面和图文关系,最重要的是要考虑到儿童的语言接受能力,要从儿童分级阅读的角度出发,谨慎地进行字斟句酌,包括字词的难易程度,句子的长短,语法以及文学修饰等。图画书里有很多外文的语言现象是无法翻译的,这就需要进行二次创作。很多婴幼儿图画书的文字是韵文,尽管韵文是所有语言的普遍现象,但很难把外语韵文翻译成中文韵文。整体上来讲,引进版的图画书的文字直译的成分太重,这是一个急迫需要开展批评和改观的图画书现象。
在翻译图画书的时候,我是注重选择的。我翻译比较多的是与图书、阅读和图书馆有关的图画书。事实上,我有一个爱好,在世界范围内收集图书馆文学作品(就是关于图书、阅读、图书馆或图书馆员,或是发生在图书馆里的虚构或非虚构的文学作品)。当我发现有好的图书馆主题的图画书时,就向国内出版社推荐引进。我大概翻译了超过20部这个主题的图画书。其次,我还翻译了一些非虚构图画书作品,包括科普知识类和传记类。目前,从结构上来看,我国虚构类的图画书过多,而非虚构的知识类图画书,特别是传记图画书则比较少。我翻译非虚构作品的一个动机是,想要寻找非虚构图画书创作的章法,因为我想创作一些非虚构的图画书文本。在翻译完十来本传记图画书后,我创作了第一个传记故事《武德小姐》。那是在翻译《摩尔小姐》的时候偶然想到的,“摩尔小姐”和“伍德小姐”都是图书馆员。我觉得,有必要用图画书这种形式来讲好各行各业的那些优秀的人物故事,因为真实的故事比虚构的作品更感人,更能引起儿童的情感共鸣,成为孩子们的人生的偶像和目标。除此以外,我翻译的图画书还有一类是比较特殊的,我把它叫“画谜图画书”,其实就是图画中蕴含非同寻常的信息,需要反复地阅读,需要读者去寻找和发现。这样的图画书有比较强的互动性,而视觉互动是我国原创图画书比较缺少的一种设计元素。
在阅读图画书的同时,我还研读了一些图画书工具书。于我而言,翻译是最佳的学习新知的方式。翻译理论书让我对图画书的内涵及其外延有了更加深刻和准确的把握。
(作者单位:国家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