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暴力言语行为调查及分析*

2020-07-22 06:03李颖超
深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0年4期
关键词:情态语气言语

曾 莉,李颖超

青少年暴力言语行为调查及分析*

曾 莉1,李颖超2

(1. 深圳职业技术学院,广东深圳 518055,2. 深圳大学,广东深圳 518060)

暴力言语是当前亟待解决的校园伤害问题之一。通过问卷调查与访谈,借鉴系统功能语言学家Halliday的人际元功能理论,从语气和情态两个角度分析基于亲子、两性以及师生三种人际关系的青少年暴力言语行为,发现父母状况、童年经历、人际交往与个人性格是影响青少年暴力言语行为的主要因素。

暴力言语行为;人际关系;语气;情态

据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公布的“教师语言暴力调研报告”显示,48%的小学生、36%的初中生、18%的高中生表示,老师在批评自己或者同学时使用过暴力语言,“语言伤害”是当前亟待解决的三大校园伤害问题之一。家庭冷暴力、校园霸凌以及精神虐待现象频频发生,而其中的语言暴力因为没有明显的身体伤害,其过程比较隐微、模糊,缺乏明确的证据,一直不能得到正式关注。法国心理学家玛丽法兰丝·伊里戈扬认为,暴力言语是一种不折不扣的精神和心理虐待[1]。指责、嘲讽、否定、说教、任意打断、拒不回应以及随意出口的评价、比较等等暴力言语,给人带来的精神和心理上的创伤,甚至比肉体的伤害更加令人痛苦。这些无心或有意的语言暴力言语行为,能够刺激个体的神经系统,引发个体的愤怒、沮丧、焦虑等负面情绪与人际间的冲突,从而影响心理健康和人际关系的发展,让人与人变得冷漠、隔阂、敌视[2]。

1 前 言

1.1 调查目的与意义

国内外已有不少从语言学、心理学、社会学等角度研究暴力言语的成果,但还没有从人际语用学视角对暴力言语行为的系统研究。系统功能语法学派的代表人物韩礼德认为语言有三个元功能,即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人际功能指人们用语言来和其他人交往、建立和保持人际关系,用语言来影响别人的行为,同时用语言来表达对世界的看法甚至改变世界。除了传递信息之外,语言还具有表达说话人的身份、地位、态度、动机等功能,包括在话语情境中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的互动关系以及说话人对其所说话语的态度。互动关系指话语中说话人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态度并影响听话人的态度和行为,态度指话语中与说话人对话语的(情感上的或批评性的)态度和评价有关的方面。互动关系这一人际意义由句子的语气实现,态度方面这一人际意义由句子的情态实现。在语法层面上,汉语主要采用语气词、某些重复结构和附加否定成分等来表达各种语气。根据韩礼德的观点,情态量值可分为高、中、低三级,情态可以表达不同程度的情态意义(可能性、经常性)和意态意义(义务、意愿)。与英语一样,汉语有相应的助动词表示情态(如“可能”、“会”)和意态(“必须”),也有表示情态(如“是可能”)和意态(如“是应该”)的句或结构,附加语只能表示情态(如“大概”、“也许”)[3][4]。

本调查借鉴系统功能语言学家韩礼德的人际元功能理论,通过广泛的问卷调查、访谈以及语料的收集,描写和分析基于亲子、两性以及师生三种人际关系的青少年暴力言语行为,从语气、情态两个方面揭示父母状况、童年经历、人际交往与个人性格对青少年言语行为的影响与作用,以期给青少年的社会化和人格发展提供参考,为青少年构建和谐人际关系,成功地进行社会交际提供帮助,促进健康和谐的家庭、校园环境的创建。

1.2 调查范围与方法

调查范围:2017年12月在在校大学生中进行了小范围的问卷填写,开展预调查,对个别问题进行了修改,以保证问卷的效度和信度。2018年2月至10月在网上正式开展问卷调查,共收到有效问卷1099份,其中91%的答卷者集中在广东省。

调查方法:本次调查采用网上问卷法加上个别访谈法,因为网上问卷中第一个社会变量关于“父母不在了”的选择人数是零,所以加上个别访谈加以弥补。词频分析和词频率统计工具则采用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开发的“语料库在线”。

1.3 问卷设计

调查问卷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为选择题,第二部分为开放题,其中第一部分的前面四题为社会变量。问卷第一部分的前面四题分别是:父母状况、童年经历、人际交往与个人性格,对应四个与暴力言语行为有关的变量。第一部分第五题调查暴力言语中的语气,第六题调七查暴力言语中的情态,第七至十题调查导致暴力的异化言语行为,其中第七题的D选择项,第八题的E选择项,第九题的C选择项,第十题的ABC选择项,属于非暴力沟通,其他选项都是属于显性或隐性的暴力言语。问卷第二部分包括三道开放题,统计高频暴力词语。(注:每题参与总人数是1099人。)

2 暴力言语行为语气调查结果与分析

语气是说话人对听话人或语句内容的态度的语法范畴。系统功能语法将语气作为人际意义的主要成分,在分析对话时,对语气的分析能较好地揭示对话参与者之间的人际关系,分析语气的选择,可以洞察说话人如何通过谈话启动并构建权势关系。

汉语语气成分指语气助词、语气副词等。语气助词大约有32个:啊、罢了、吧、呗、哎、便了、不成、得了、的、呃、而已、啦、了、嘞、哩、咧、咯、啰、么、吗、嘛、哪、呐(na)、呢、呐(ne)、哇、呀、也罢、也好、哟、着哩、着呢,其中基本的语气词有6个:的、了、吗、呢、吧、啊。语气副词包括功能语气、意态语气、评价语气和语势语气。功能语气指的是能表示某种句子语气的副词,如祈使、疑问和感叹等。意态语气指意态语气和道义语气。评价语气指对事态的事实性确认和情感、价值评价,包括申明确认、意料、醒悟、契合和庆幸等语气。语势语气指语气的抑扬、强弱调节,包括强化和弱化语气[5]。

问卷第五题“哪些语气属于伤人的暴力言语行为”,调查结果见表1。

表1 暴力言语行为语气调查表

根据表1,68.27%的人选择“得了吧”,其次是“不就是”55.27%,然后是“又”51.95%,最低的是“都…了”29.81%与“哎”26.92%。说明“得了吧”与“不就是”这两个结构表达暴力语气的倾向比较显性,“都…了”这个结构和“又”、“哎”这两个词,大部分人在日常生活中没有注意到他们会让人不舒服,说明它们表达暴力语气的倾向比较隐性。

3 暴力言语行为情态调查结果

语言学中的情态指人类使用语言进行交际时,说话人附加在语句内容上的主观态度或观点以及说话人对听话人的态度,是语言作为交际工具所具备的一种建构交际语境的手段。Lyons(1977)把情态区分为认知情态和责任情态[6]。认知情态是关于知识和信念,与命题的真值有关。责任情态是关于道德上的责任主体的行为的可能性和必要性,需要考虑道德来源的属性,除了表现为说话人的允许与要求态度外,还可能是长辈、法律、某种权威、种族习俗、社会规范、道德伦理、特定规则等,具有指令性[7]。认知情态和责任情态刻画了说话人对命题或语句内容的不同态度:用语句作出一个断言,或使某个行为被执行。

人类语言的情态表达手段非常丰富,如韵律手段、句法手段、独立的情态表达形式(感叹词、语气助词、情态副词等)以及辅助动词和形容词与动词性词语的共用等等,但是,因为情态研究本身属于语法范畴,所以,本项目将情态表达形式的语法化(grammaticalization)作为一个重要的标准,从现代汉语的语言事实出发,将语言中可以找到形式依据的情态动词和情态副词作为暴力言语行为情态意义研究的目标。交际中具体选用哪些情态词来传达语句内容以及态度,说话人首先要对交际语境作出合理的分析,考虑自己与听话人在权位(power relationship)、熟悉度(familiarity)等方面的相对关系。从言语行为的角度来看,暴力言语行为的说话者常常通过情态词或隐含的情态词来实施其对听话人的命令、要求、劝阻、建议、许可、抱怨、说教、拒绝、脱责等施为用意。

问卷第六题“以下哪些言语行为在你和你的好朋友之间出现的频率比较高”,调查结果见表2。

表2 暴力言语行为情态调查表

根据表2,67.31%的人选择表达义务程度中等的意态词“应该”,其次是“得”44.23%、“必须”36.54%,最低的是“不得不”25%,说明大部分人对别人的要求倾向于命令,而不是鼓励对方倾听彼此的感受和需要。马歇尔.卢森堡博士在《非暴力沟通》里提到,我们对别人的要求往往暗含着威胁,认为有些行为值得奖励,而另一些行为如果不配合,他们就会受到惩罚。这一异化的沟通方式通过“应该”、“不得不”、“必须”、“得”这些词得到了体现。在我们的社会中,这是强者常用的手段,如父母、师长或经理使用的语言倾向于评判、比较、命令和指责。这些异化的沟通方式使我们难以体会到心中的爱,蒙蔽对人对己的爱意,淡化了我们对自己的思想、情感和行为的责任意识[8]。

4 与暴力言语行为相关的四种社会变量调查

4.1 父母状况与暴力言语行为关系调查结果

表3 父母状况与暴力言语行为关系调查表(非暴力沟通人数)

从表3可以看出,父母关系亲密的青少年,分别有462人、223人、201人、770人,合计1656人次选择非暴力沟通,其次是父母关系冷漠的,而从小父母离异的青少年只有13人、22人、11人、45人,合计91人次选择非暴力沟通,由此可以看出,父母关系亲密的孩子长大后更倾向于非暴力沟通,父母离异对孩子成年后的言语行为有很大负面影响。

4.2 童年经历与暴力言语行为关系调查结果

表4 童年经历与暴力言语行为关系调查表(非暴力沟通人数)

表4显示,童年很快乐的青少年,分别有268人、98人、113人、411人,合计890人次选择非暴力沟通,其次是比较孤独和有很多爱的青少年,而从小缺爱的青少年只有79人、66人、10人、127人,合计282人次选择非暴力沟通,不难发现,童年快乐的孩子长大后更倾向于非暴力沟通,从小缺爱的孩子成年后较多使用暴力言语行为。有意思的是,童年比较孤独的孩子长大后比童年有很多爱的孩子选择非暴力沟通的人数还要多,说明孤独与否,是否独生子女,不是孩子成年后言语暴力的重要因素。

4.3 人际交往与暴力言语行为关系调查结果

表5 人际交往与暴力言语行为关系调查表(非暴力沟通人数)

表5显示,有很多朋友的青少年,分别有371人、156人、140人、519人,合计1186人次,社交活跃的青少年分别有327人、145人、180人、498人,合计1150人次选择非暴力沟通。而朋友很少的青少年只有149人、87人、81人、328人,合计645人次,社交圈子窄的青少年只有168人、112人、101人、340人,合计721人次选择非暴力沟通,由此可以发现,小时候朋友多、社交活跃有助于成年后非暴力沟通;缺少朋友、社交圈子窄影响健康、良性的人际关系的沟通。

4.4 个人性格与暴力言语行为关系调查结果

表6 个人性格与暴力言语行为关系调查表(非暴力沟通人数)

克里斯托弗.彼得森在《积极心理学》关于积极的人际关系这一章,将人的性格按照婴儿对母亲的反应,分为安全依恋型、回避型和矛盾型三种,分别对应问卷的第四题的三个选项。安全依恋型性格的孩子,跟别人接近是件相对容易的事,喜欢与别人相互依赖,不会太担心被人忽略或者跟某人太接近;回避型性格的,很难完全相信别人,跟别人距离太近时有点不舒服,当别人开始慢慢靠近时感到很紧张,常常希望人们对他(她)更亲密一些,但如果真的这样他(她)又感觉不太好,很难允许自己完全依赖他人;矛盾型的孩子,发现其他人并不像他(她)希望的那样愿意接近他(她),常常担心那些亲近他(她)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他(她)我或者可能不想跟他(她)在一起,希望全身心地跟别人融入在一起,但这往往会把他们吓跑[9]。表6显示,安全依恋型性格的青少年,分别有338人、171人、134人、501人,合计1144人次选择非暴力沟通,其次是回避型性格的,共有655人次选择非暴力沟通方式,而矛盾型的青少年,只有101人、59人、65人、171人,合计396人次选择非暴力沟通,由此可以看出,从小有安全感的孩子长大后更倾向于非暴力沟通。

5 暴力言语行为中高频词汇调查表

本次调查问卷的第二部分设计了三个开放性问题,属于主观回答。将采集到的主观回答中的暴力言语提取出来输入excel表格中,制成待分析的文本,并使用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开发的“语料库在线”进行词频分析和统计,制作高频暴力词汇表。

表7 暴力言语行为中高频词汇调查表

6 发现与对策

6.1 发现

结合四个社会变量对暴力言语行为的影响以及暴力言语行为中的情态、语气调查,我们发现:

(1)家庭环境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一个人成年后的言语行为。父母关系亲密的孩子长大后更倾向于非暴力沟通,父母离异对孩子成年后的言语行为有很大负面影响。心理研究表明:生活在缺爱家庭环境中的孩子没有安全感,容易情绪低落、抑郁、易怒或自卑,不如意时易采取暴力行为。随着离婚率的上升,失去父爱或母爱的青少年越来越多,心灵上受到严重的创伤,导致离异家庭的暴力青少年是正常家庭的4.2倍[10]。因此营造一个和谐的家庭环境是十分重要的。

(2)朋友多和社交比较活跃的人,容易接近他人,更好地融入社会,有较强的安全感。社交圈子窄和朋友少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会形成“回避型”和“矛盾型”性格,在发现自己与社会有距离感之后,会有消极社交的情绪出现,然后又再继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从而出现暴力言语行为。因此,帮助孩子多交朋友、建立社交圈子有助于成年后健康、良性的人际关系沟通。

(3)无论是夫妻恋人,还是孩子,学生,最不喜欢的言语行为是“命令式的言语行为”。命令式言语行为属于强人所难,企图控制他人的手段。尊重他人的感受和需要,用请求代替命令,可以减少他人的消极回应。

(4)请求越具体,越能得到积极回应。第九题44.23%的人赞同“我觉得你陪我的时间太少了”这一请求,24.04%的人赞同“我希望你能有家庭责任感”这一请求,“太少了”和“责任感”都是模糊抽象的请求。模糊的请求妨碍正常沟通,抽象的语言妨碍了自我认识及与人交流。因此,请求越具体,越能让对方明白你的愿望和想法,避免沟通不畅。

6.2 对策

青少年由于处于个体情绪情感急剧变化的阶段,对外部世界的认知水平和负面情绪的自我管理能力都还不太成熟,因此,遇到冲突时,暴力言语行为成为他们解决矛盾的一种应急方式[11]。结合心理学、沟通与人际关系学等学科的研究,本研究认为,增强同理心,提高认知能力,培养理性思考和管理负面情绪的能力,学会非暴力沟通,是预防青少年暴力言语行为的有效对策。

6.2.1 增强同理心

根据以往的调查结果,我们发现,缺乏设身处地思考他人处境进而感同身受的能力,也就是同理心,是导致青少年暴力言语行为的主要原因之一。同理心(empathy)是指从另一个人的角度来体验世界,和(with)别人一起感受快乐和痛苦,重新创造个人观点的能力,具体来说,它包含三个方面的内容:第一,尝试采用对方的观点,将自己的意见放一边,同时试着去了解对方。第二,更贴近地去体验别人的感受,去感受对方的恐惧、伤心等感觉。第三,真诚地关心对方。作家丹尼尔·戈尔曼(Goleman)认为同理心的培养是一个人“社交智力”(social intelligence)的本质。虽然同理心是与生俱来的,有些人拥有先天优势,但后天的环境经验才是发展一个人理解他人能力的关键。家长与孩子的沟通方式,会影响孩子理解别人情绪状态的能力。[12]如果家长能够向孩子指出,他们的不当行为给他人带来了麻烦(“看看,因为你把牛牛的玩具拿走了,他很难过。如果现在有人拿走了你的玩具,你不会伤心吗?”),要比简单粗暴地把孩子的行为贴上黑标签(“你这样做很自私!),能让孩子获得更多的领悟,从而意识到自己行为所造成的不良后果。研究表明,让孩子体验和管理令人沮丧的事情,可以帮助他们进入青春期后,提高同理心,懂得更关心别人,从而减少暴力言语行为的出现。

6.2.2 提高认知能力

同理心可以增强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和加强人际关系,减少暴力言语冲突,而增强同理心的主要途径离不开提高个体的认知能力,如果你能用更多的方式去了解并解释他人的行为,你就更有可能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待世界。沟通能力的一个特质是:认知复杂度,指人们看待问题时组织其架构的能力,它能够增加沟通在各种情境下让人满意的几率,包括男女相处、帮助抑郁症患者、职业晋升等情境,能帮助人们更全面、更复杂地描述情境,让人更好地辨认以及理解对方的行为,如嘲讽。[12]。“我对,你错”,这是发生暴力言语行为的导火索之一。人们往往从自己的立场出发,看到自己的对以及别人的错,为了争辩一个话题而闹僵,甚至使用暴力言语行为进行攻击,而问题就像枕头一样,有四个边和一个中心。

学会转换视角,虽然不赞同他人的做法,但还是能够尽力理解他人说谎、暴力以及其他行为背后的原因,承认彼此都有优点和缺点,用更公平的方式看待事物,尽量找到双方共同的立足点,同时意识到事情并非所想那样全对或全错。事实上,大部分事情经过思考后,会认识到每一个立场都有优点,从而会发现新的思考方式,当了解到这个话题的争辩会伤害两人的关系时,话题的重要性就会淡化,并因此增加对别人立场的容忍度,从而改善沟通的气氛,预防暴力言语行为的发生。

6.2.3 理性思考和管理负面情绪

青少年暴力言语行为的发生往往与其情绪失控有关。认知心理学家认为,个体情绪的失控不是因为别人的行为,而是自己所坚持的信念造成的。因此,改变内在想法可以管理情绪。

阿尔伯特·艾里斯(Albert Ellis)提出了通过改变想法从而管理情绪的理性情绪治疗法[12]。举例来说,一个平时与你关系不太好的同学突然对你说:“你最近好像胖了。”你听后,觉得对方是在故意羞辱你,于是冷冷地回了她:“又没吃你的,我胖与不胖关你屁事?”换成一个跟你平时关系很亲密的人对你说同样的话,也许你会想,她是善意提醒我,于是你只会微笑作答,而不会暴力回击对方。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到,人们对一件事情所作的诠释决定了他们的感觉,这个情绪模式是:

事情 思考 感觉

你最近好像胖了 故意羞辱 生气

你最近好像胖了 善意提醒 被关心

负面情绪主要来源于个体接受了一些非理性想法,从而导致不合逻辑的推论,暴力行为也会因之而来。因此,社会科学家认为,克服非理性思考、管理负面情绪是减少暴力言语行为的有效方法,可以通过练习得以强化。如:通过监控生理上的强烈反应:神经质的发抖、心跳加速、生理潮热等,以及暗示你情绪的特定行为:走路步伐加快,用挖苦的语调说话等,学会辨认负面情绪;明确引发情绪反应的事件,如生气的原因是遭受了不公平的指责,或被他人拒绝,还是睡觉时被人吵醒;分析引发事件和情绪之间的联系,即想法、思考;找出基于错误思考的内在陈述,解释这个想法为什么是非理性的,写下一个较为理性的替代思考,以便在未来面对相同的引发性事件时,不再出现负面情绪,从而改变非理性思考[12]。

用建设性的思考取代负面的自我想法,这是增进自信和人际沟通的一个特别有效的工具,也是控制负面情绪,减少暴力言语行为的数量、强度和持续时间的有效方法。

6.2.4 学会非暴力沟通

处于叛逆期的青少年也许并不认为自己的谈话方式是暴力的,但他们的语言常常引发自己和他人的痛苦。常见的影响人际关系的异暴力言语行为有:进行比较,回避责任,强人所难,道德评判,如“你太啰唆了!”、“你有强迫症!”。

非暴力沟通指导人们转变谈话和聆听的方式,不再条件反射式地反应,而是去明了自己的观察、感受和愿望,有意识地有技巧地使用语言,既诚实、清晰地表达自己,又尊重与倾听他人,在每一次交谈中,能聆听到自己和他人心灵深处的呼声,同时,仔细观察,并提出明确的请求。它的方式虽然简单明了,但能带来人际关系的根本性的变化。非暴力沟通的四个要素可以概括为:客观观察(清楚地表达观察结果,而不判断或评估),表达感受(例如受伤、害怕、气愤等等),说出需要(导致感受的根源),具体请求(期待他人采取何种行动来满足我们)[8]。举例:一位妈妈对她处于青春期的女儿说:“你每天一回家就玩手机到深夜,我不太高兴,因为我担心你的视力,你能不能将每天玩手机的时间控制在2小时以内?每隔半小时休息一下?”这位妈妈清楚地说出非暴力沟通的四个要素,女儿首先通过体会妈妈此刻的观察、感受和需要,与妈妈建立良好的沟通氛围,然后聆听她的请求,来发现做什么可以满足她的需要,从而避免了母女的言语冲突。

7 结 语

暴力言语行为作为青少年暴力问题的一部分,已成为当今社会中影响青少年健康成长,影响社会稳定和和谐发展的严重问题,因此,对青少年暴力言语行为的科学调查与研究在当前显得尤为重要和紧迫。本研究基于人际元功能理论,重点调查了处于亲子、两性以及师生三种人际关系情境下的青少年暴力言语行为,分析了影响青少年暴力言语行为的个人因素、家庭因素以及社会因素,并从心理学和沟通学等角度提出了解决这一问题的四个对策。

本次调查尽管提前做了预调查,但还是有疏漏和不足之处。调查时间、范围都有限,因此在后续研究中将扩大范围,并采取个别访谈加以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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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vestigation and Analysis on Violent Speech Acts Among Youngsters

ZENG Li1,Li Yingchao2

()

By referring to the Interpersonal Metafunction Theory in Halliday’s Systemic-Functional Grammar (SFG), this paper describes and analyzes three interpersonal violent speech acts among youngsters, that is, the violent speech acts between parents and children, between two genders and between teachers and students. Questionnaires and interviews are adopted in this research. This paper also tries to find out, from the aspects of modality and tone in one’s speech, how factors like parents’ relationship, childhood experience, 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 and personality affect one’s speech act after their growing up.

violent speech act; 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 tone; modality

2019-06-13

*项目来源:本文属于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暴力言语行为的人际语用学研究”(项目批准号:17YJA740004)和深圳职业技术学院重点课题“大学生暴力言语行为研究”的一部分

曾莉,女,湖南双峰人,语言学专业博士,美国爱荷华大学和香港城市大学访问学者,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语用学。

B842.5

A

1672-0318(2020)04-0031-07

10.13899/j.cnki.szptxb.2020.04.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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