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方言对英语语音教学的干扰及难点音标的教学

赵骎

中国幅员辽阔，地区之间的方言差异非常大，往往是各个城市之间的语音都不相同，有的地方甚至是同个城市，不同区域间的语音都会有所不同。在一个语音状况如此复杂的大背景下，做英语语音教授的工作，必须要充分了解当地学生的语音面貌，才能在教授过程中有的放矢，做出专门的纠正。

一、语音教学目标及杭州地区学生语音面貌

在教授语音之前，英语教师必须要对自己的教学有个明确的目标。而众所周知，英语的发音有英国音和美国音之分。有些人主张学校应该学英国音，理由是美国没有标准发音，而英国有。实际上英国的标准发音（称为Received Standard English）并不普遍。在英国国内，方言多得惊人。而美国音在美国本土却相当普及。那么大的国土里，那么多人彼此说话很少有听不懂的情形。以面积和人口计算，世界上方言最少的就是美国。看起来，美国音才更具有普遍性。更重要的是，现在学生所学的教材“Go for it”正是由美国汤姆森学习出版社出版发行，其中所配的磁带也完全由美国音朗读，看来我们的教育部门也早已给我们的语音教学指明了方向——美国音才是我们教授的标准。

杭州位于中国东南沿海浙江省的北部，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她于秦朝时置县，五代时吴越国建都，再到南宋时的都城南迁，悠悠历史中留下的语言文化，可谓灿烂夺目，别具一格。杭州方言归属于北部吴语的太湖片次方言区，跟吴语太湖片其他的地区（如：绍兴、宁波、湖州、上海、常州）相比有很多的共同特征。例如声母都有清、浊之分，声调也分阳声调和阴声调两大类。但同时由于杭州在公元1127年到1279年曾为宋都，北方的大量移民改变了当时杭州的方言，使杭州话至今还带有许多官话的成分，成为吴语中一个有点特别的方言。杭州话中对于“儿”字的发音，文白异读等特点都是其他吴语中不曾有的。这样的语音特点就使得英语教师在英语语音的教授上将面对一些难点。

二、语音总体改进方向

既然要学习人家的语音，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模仿。有些人认为发音准不准确无所谓，只要会说就行。这点我不赞同。首先英语当中有许多同音或近音的单词，发音一旦不准，就会造成歧义。另外，一口标准的语音，也都极大地增强学生开口说英语的自信心，到时肯定会少很多“哑巴英语”吧。

1.发音位置

江浙地区的人发音遵循的胸腔发音，声音比较薄，以这样的方式说英语，就没有native speakers那种韵味。主要的区别就在于美国人使用的都是腹式发音，在发音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带上鼻音，具体的说就是在发音时，注意收小腹，再带动声带振动发音。这样发出的音听起来才会洪亮饱满。如果要使语音地道，腹式发音就是第一步要学的。

2.说话节奏及重音

杭州话虽然属于吴侬软语中的一个分支，比起汉语中的其他语系，已经算是比较绵密了。但汉语作为汉藏语系的一支，始终是属于音节语言（syllable-timed language），讲话习惯一字一顿，听起来铿锵有力。而英语作为日耳曼语系的一支，是属于重音语系（stress-timed language）。无论单词也好，句子也好都有其重音，英语中的节奏就是由重读和弱读交替产生的。重读和弱读以不同方式处理，语句所表达的情感，甚至语义都会有所不同。所以学生在学英语的过程当中，注意纠正学生的重音，也是说好英语的关键步骤。

除了以上两点，英语语音教学中最为重要也最为艰难的，就是具体音标的教授，由于地域文化的影响，杭州地区的学生在音标学习上存在着许多干扰，下面我将具体介绍一下几个比较突出的语音问题。

三、具体难点音标的教授

1.双元音[au]和[??]

杭州方言不是地道的吴语，“石刮铁硬”不好听，在这样的语音基础上，要让学生学会一些口型变化要求较高的英语发音，就显得比较困难。下面的两个双元音就是其中的代表。

[au]：是双元音中發音的难点，学生在发这个音时，往往会忽略发音时口型的滑动（由大开口滑向合圆唇），有舌位较低的[ɑ]滑向舌位较高的[u]。并注意第一个音素发音较响亮，第二个音素模糊短促。在学生刚接触音标时，由于学生很难有具体的口型概念，于是教师普遍会找一个学生熟知的中文字来代替这个音标的发音。这对于学生来说在他们发音观念的初步形成阶段，其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必须要注意的是，中文某些字的发音虽然和英语音标很相近，但毕竟是有细微差别的。这时就需要教师明确的说明，不能随便地将其混为一谈。比方说这个[au]，相信有绝大部分教师都会举出中文字“奥”来解释其发音。但因为汉语的发音滑动是不明显的，如果把两者等同起来的话，单词“now”听起来就像是汉语中的“闹”了，很明显，中文字的口型变化没有英文那么明显，发音自然就失准了。这时候教师就应该提醒学生，发这个音是，嘴巴要尽量夸张的表现出口型前后的变化，初期的夸张其实对于学生记住发音位置是有很大好处的。可以让学生将音标带入单词中做练习。

Model：cow our flower out house shout mouse now

[??]：另一个难发的双元音。由于这个音在中文中是找不到相对应的汉字的，所以在讲解时更要花一番唇舌。不过幸好前面已经教过了[au]，两个音在发音规律上有很多的相似之处，最基本其实只要记住“夸张地滑动”这个秘诀就可以了。这个双元音拆开后都是能读得出来的单元音，所以只要在发音时记住口型由[?]向[?]滑动，由开圆唇改为扁圆唇，同时做到前长后短，前重后轻就行了。

Model：annoy boil boy point coin soil oil voice

总之，要让学生了解准确的发音口型和位置，必须有教师不断地演示，如果学生一时还是无法理解清楚，建议教师用自己的手型来代替口型，只有让学生直观地看到口型要求的变化，并能跟着模仿，才能够将这两个音发到位。

2.舌侧音[l]

[l]其实是英语音标中最特别的一个音素，也是最独一无二的音素，因为他居然有两个发音，我们可以讲他简单得分成清晰的[l]和模糊的[l]。

先说清晰的[l]。我们在教授发音时，最常找来代替的汉字就是“乐”，但汉字的发音其实在尾端是带有元音音素[?]的，并且发音要比[l]清晰得多。这个音标正确的发音口型应该是舌尖抵住上齿龈根部，舌前向硬腭抬起，形成气流阻碍，气流从舌的两侧通过，这也就是为什么叫[l]为舌侧音了，他也是所有音标中唯一一个舌侧音。但是部分杭州人会出现[l]，[n]不分，或者区分模糊的情况。这时就更需要教师的耐心解释了，[l]是口腔发出的声音，而[n]却是个十足的鼻腔音。最简单明了的方法就是让学生尝试捏住鼻子分别来发这两个音。发[l]时毫无影响，而发[n]时就很吃力了。

再来看看模糊的[l]，要教对这个音，对于教师来说，绝对是个挑战。在杭州话中，最大的特色就是有大量以“儿”为后缀的小缀词，但是与北方方言中一带而过的“儿”不同，杭州话中的“儿”是被过分强调的，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尔”音。如果学生对这个音标认识不深，就很容易将方言中的习惯带入到英语发音中去，比方说人名“bill”学生就发成“比尔”。其实这个音和“尔”的发音区别大着呢。发音时，舌尖抵住上齿龈根部，舌面下凹，舌后部微微上抬，气流在舌面形成的凹形中产生共鸣。这时候的舌尖千万不能动，位置一动就变成清晰的[l]了。所以发这个音的诀窍就是“吐一半，吞一半”。发音时，气不要送尽，让最后的尾音虚化一点。但是要达到这一效果，就必须跟学生交代清楚，千万不要把说杭州话的那股劲儿带到英语上来。

至于什么时候发什么音，都是有规律的。一般来说清晰的[l]出现在元音之前，比方说let，light，lamp等;而模糊的[l]一般出现在元音之后，辅音之前或是词尾处。比方说：bill，milk，still等。

3.后鼻音[?]

绝大多数杭州人的发音中是没有后鼻音的，普通话中没有，英语里就更没有了。幸好英语里只有一个后鼻音，那就是[?]。这个音既是个鼻腔音，又是个软腭音。发声时舌尖轻触下齿龈，舌根稍稍上抬阻住气流从口腔通过，同时软腭稍稍下垂，以打开鼻腔通道，气流从鼻腔中通过，振动声带，产生共鸣。

在练习[?]这个音素的发音时，可以比对[n]，一起来发。这样能让学生比较明确其中软腭和舌头位置的变化，从而使其今后比较容易区分这两个音。

还有一点要注意的是英语中的后鼻音和汉语中的后鼻音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英语中的鼻腔共鸣要更大一些。例如单词“long”可千万不要发成汉字里的“龙”啊。

要解决杭州人没有鼻腔共鸣的问题，我倒是觉得可以从唱歌入手。记得我小时候上音乐课前，都会有几分钟的发声练习时间，就是老师在钢琴上弹一个音高，学生以一定的旋律用“啊”或“唔”唱出来。随着音阶越来越高，我们都会由真声发音转换到假声发音，这时老师就会要求我们仔细感受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眉心间的那点发出来。当时我还觉得不可思议，声音怎么会从眉心那里出来，后来才能体会，那时老师在给我们练习共鸣呢。英语发音当然不用你提着嗓子用假声说话，但那个发音的位置是一样的。让学生亲身感受一下，他们就明白了。

给些例子练习一下。

Model：sing ring ink wing thing blank length

4.舌齿音[θ]和[?]

最后要说的两个音素，恐怕不但杭州人发不出来，全中国绝大多数人也都发不出来，就像日本人嘴里永远也发不出[r]一样，因为日文的假名里面是找不到卷舌头的音的。从来没卷过的舌头，自然是卷不起来的了。杭州人要发[r]那可是絕对没问题啊，放眼全中国，将儿化音以那么强调的形式说出来的，恐怕也只有杭州人了。但同样的在我们的语言发音中因为压根就没有[θ]和[?]这两个音，所以他们的发音是我们最头疼的。对于初学者来说，要在发音时把舌尖放在两排牙齿中间，那感觉别提有多变扭了。于是就会有许多同学为了省事，干脆用舌尖音[s]和[z]代替了舌齿音[θ]和[?]，结果就有了十分出名的“三克油”。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同学甚至会为自己把英语译成汉语这么有创意而沾沾自喜，殊不知这样的发音已经不知道错到哪里去了，这样的英语，听在真正的美国人耳中是很刺耳的。其实发这两个音时，只要记住舌面和上齿稍稍摩擦就可以了。

由于这两个音素，发音位置对于中国人来说太不习惯，以至于被大多数英语学习者所回避或忽视。慢慢地也就变成了衡量一个人英语语音标准与否的一个重要标志了。所以如果要让学生将来能说引以为傲的标准美语，这两个音素可千万不要忽视哦。

照例给组练习。

Model：think teeth mouth bath healthy thin breath that

英语的发音其实非常复杂，以上所说的只不过是单词单独的发音，如果将他们放入语句、文章中再来读，那又是另外一番规则，比如爆破音，比如同化音，比如语音的升降调。在这里就不展开具体论述了。

杭州地区的学生在英语语音学习上虽然有时候要受到方言音的影响而出现困难，但也是由于杭州方言的特色，兼具吴语及北方方言的部分特点，发音复杂多样，反倒在潜移默化中锻炼了我们舌头的灵活度，所以我们在说好说准英语上还是有优势的。当然这需要学习者不断地跟读和模仿。“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在语言的学习上最需要的就是一颗永磨不平的上进之心。希望在新世纪里，我们的英语学习者都能说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

（作者单位：杭州市丁兰实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