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体感知效应改善大学英语混合式教学效果的实证研究①

李坤劼

一、 引言

近年来，广泛开展的混合式教学结合了传统面对面教学和在线学习的优势，打破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让学习可以随时随地发生。 混合式教学的在线学习平台可以帮助教师观察、记录和评估学习过程，发挥了教师的主导作用，也创造了兼具自主性和协作性的学习空间，体现学生作为学习主体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 尽管混合式教学具备诸多优势，但这种教学模式也给教学主体双方带来了新的挑战。 从教师的角度而言，它改变了传统教学中教师作为主导者的角色，也对教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教师需要更加了解如何更好地利用多元学习环境引导学生学习，设计贴合学生需求的个性化教学内容，采用合理的监控手段提升混合式教学效果。 从学生的角度而言，混合式学习环境提供了多平台多终端的学习场景和更加充实的学习资源，方便他们快速获取知识和技能。 但是，在混合式学习环境中如何提高自主学习、自主管理和主动探索的能力也对学生提出了挑战。

在混合式教学中，协作学习策略已被证明可以促进学习者的认知发展和社交表现，并且可以促进学生与同伴合作实现学习目标。 而混合式教学与协作学习相结合也可以增强学生对知识和概念的理解，提高自主学习和自我调控能力，提高学生的沟通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和创造力。 然而，在大学英语教学环境下，如何更好地设计协作学习策略，构建新型英语混合式教学模式，引导学生的自主学习、有效提升教学效果，仍是亟待解决的瓶颈问题。

二、 群体感知效应的基本理论

群体感知效应(group awareness)为混合式教学模式提供了新的设计思路。 群体感知效应指学生在协作中对自身学习进程、其他成员表现、任务完成情况的感知，最早广泛应用于计算机支持的协作学习环境中，通过视觉手段将各成员的活动反馈给每个成员或小组，来告知他们其他成员的学习活动。 当学生更了解学习环境以及自己和他人的学习活动时，同伴之间的交流会变得更加深刻而有意义，从而支持了有效的知识共享。 研究认为，群体感知效应可以隐性地促进学生对协作学习环境的认识，增强学生的自主学习行为和集体学习活动，提高学生对整体学习经历的自我反思和调整学习策略的能力，减少小组在协作学习中的社交惰性。 对该效应的实证研究主要集中在计算机支持的协作学习和远程教学中，探索了群体感知效应在培养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增强自我效能感方面的重要作用。还有一部分研究设计了基于群体感知效应的线上教学或远程教学工具，以更好地克服在线学习中学生难以建立深刻而有效的社交联系的问题，同时提高在线学习中学生的自主学习和协作学习的能力。

以上研究虽然均非语言学科的教学，且研究中采取的技术手段和教学工具存在一定的使用门槛，但为群体感知效应是否能有效改善大学英语混合式教学效果的实证研究提供了理论基础与研究思路。

三、 研究设计

(一)研究问题

本研究以群体感知效应为切入点，探索在混合式学习模式下如何改善大学英语教学效果，提高学生协作学习行为和自主学习能力，实现课程教学目标。 研究问题如下：

1. 群体感知效应是否可以在混合式教学中显著提高学生的学习参与度?

2. 群体感知效应是否可以在混合式教学中显著提高学生的自主学习和协作学习能力?

3. 群体感知效应是否可以在混合式教学中显著改善学生的学习效果?

(二)研究对象

本次研究对象为210 名本科非英语专业学生，其中主要是大二学生(95.2%)，就读专业包括护理学、信息技术与管理、国际贸易、金融学等。 女生126 人(60%)，男84 人(40%)，平均年龄为19.6 岁(标准差＝2.69)。 所有学生都来自同一级别的英语课程的8个不同教学班，在实证研究开始以前，学生的英语成绩不存在显著差异。

(三)研究条件

本研究的教学实践在智慧教室内完成，教室带有智慧黑板、录影录音设备。 此外，线上教学活动在智慧学习平台内完成，学习平台不仅具有教师搭建的学习资源，也可以记录学生的学习行为并生成可视化数据，并为学生提供自我评价和自我测试的工具。 上述教学环境为混合式教学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可以实现课前、课中、课后教与学的无缝连接和相互促进。

(四)研究流程

第一，参考大学课堂环境调查问卷(college and university classroom environment inventory，简称CUCEI)量表和在线自主学习问卷(the online self－regulated learning questionnaire，简称OSLQ)设计了适合大学英语教学情况的量表，分别在教学实践开始前后测量学生在混合式学习中的合作学习、学习参与、目标设定、时间管理、自我评价、学生凝聚力等维度的变化，通过两次收集的问卷数据的对比分析验证研究问题。

第二，在智慧学习平台的基础上建设和完善群体感知工具，在监控学习行为、收集学习数据的同时，实现混合式学习中的群体感知。 群体感知工具显示了课程知识网络图和小组学习进度，可以向每位组员反馈其小组成员的学习情况，以便他们了解自己和他人的学习进程。 学生也可以查看自己目前在整个班级中的排名情况。 学习平台记录的数据包括学生每次学习的起止时间、在线学习任务的完成情况、在线讨论的次数和内容、观看在线音视频的时长，以及完成其他学习任务的时长。

第三，设计了混合式的教学活动，确保学生在线上线下都以同样的小组为单位开展学习，每组学生人数在3 到5 人之间。 线上学习平台上设置了线上讨论任务、线上教学资源(音视频、文本材料等)和任务点，作为对线下课堂教学的扩展和补充。 线下学习时，学生也可携带移动学习终端进入教室，随时在学习平台上完成学习任务、同步学习进度。

第四，将参与研究的8 个班随机分为4 个实验组班和4 个对照组班。 实验组采用群体感知完成混合式教学，而对照组学生尽管也进行混合式教学并使用在线学习平台，但并不采用群体感知工具。 两组同时进行3 轮内容相同的教学实践，以排除偶然因素，保证实验结果的有效性。 教学过程中，除线上学习平台收集并记录的各项学习数据以外，还通过智慧教室的录音、录像设备记录实验组和对照组班级的上课过程，并对学生的课上学习行为，如小组讨论、举手发言、课堂展示等进行对比分析。

在所有教学实践结束后，除了再次完成量表以外，收集学生的学习成绩、线下课堂表现、线上学习行为等数据，进行对比分析和检验。 本研究的教学实证流程如图1 所示。

图1 群体感知效应改善混合式教学效果的实证流程

四、 数据分析与讨论

(一)在线学习行为对比

在3 轮教学实践结束后，在线学习平台后台统计数据如表1 所示。 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分析有无应用群体感知对学生线上学习表现的影响。 实验组班的学生的视频观看时长(p＝0.000＜0.001)、在线讨论次数(p＝0.017＜0.05)和在线学习次数(p＝0.000＜0.001)的平均值均显著高于对照组学生。 证明采用群体感知可以显著提升学生在混合式学习中线上学习任务的参与度和完成度。 其中，在线音视频观看时长的差异主要源于每个音视频学生观看的反刍比，根据学习平台后台统计，实验组班学生每个视频观看的反刍比均高于对照组班，其中部分学生的反刍比达到500%～600%，可见这部分学生能够根据自己的学习需求反复完成在线学习任务，具备自主学习的能力。

表1 实验组、对照组线上学习数据的独立样本t 检验结果

(二)线下学习效果对比

在3 轮教学过程中，从实验组和对照组教学录像中随机各抽取了3 个课时(共270 分钟)，统计了每个课时中教师提问与学生主动回答问题，以及学生课堂手机使用的情况。 经过分析发现，实验组课堂上学生主动回答问题次数和教师所有课堂提问次数之比为56.7%，高于对照组(33.3%)。 实验组学生更专注于课堂活动，较少在教师指定使用手机的时间以外打开手机。 此外，课堂录像中，实验组的课堂展示质量明显高于对照组班级，实验组学生经过小组讨论后更擅长发现和总结问题，且整体的课堂气氛更加活跃，学生参与度更高。

(三)教学效果对比

为评估学生对教学内容的掌握情况，在3 轮教学实践结束后对学生进行测试，并验证采用群体感知的学习环境下学习效果变化。 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结果如表2 所示。 从平均成绩可以看出，实验组的学生平均成绩高于对照组，且标准差较小，表明其离散程度较小(p＝0.004＜0.05)，基于群体感知的混合式教学可以显著提升学生的学习效果。

表2 实验组、对照组测试成绩的独立样本t 检验结果

(四)问卷调查结果对比

为验证教学实践前后实验组和对照组在混合式教学中的自主学习行为变化，计算两次调查问卷中各维度题项的均值和标准差，并用SPSS 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教学实践开始以前，实验组和对照组的学生在问卷的8个维度上均不存在显著性差异。 经过3 轮教学实践后，实验组学生在问卷中的时间管理、寻求帮助、凝聚力、合作学习、学生参与的维度中，评分均显著高于对照组，但是其他维度并未产生显著变化，如表3 所示。 这表明群体感知可以提高学生在管理学习时间和主动寻求帮助的能力，也可以促进学生协作学习并参与学习活动。 但是群体感知并未明显改善学生在设定学习目标、制定学习策略方面的能力，也并未明显改善学生的自我评价。

表3 实验组与对照组问卷调查测量结果

续表

五、 结语

群体感知效应的应用可以让学生在合作学习的过程中，了解自己和其他参与者的学习状态，从而改善学习行为和学习效能。 本研究建立了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群体感知工具，并结合大学英语教学的实际情况和真实的课堂教学实践，初步探索了学生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线上、线下表现和对自我学习过程的评价。研究结果表明，在应用群体感知的混合式教学中，学生在线学习时间明显增长，在线讨论次数显著提升，在线协作学习和成员互动增加，学习成绩得到提高，自主学习和协作学习能力均有显著提升。 此外，群体感知工具增加了实验组学生对其自主学习情况的感知，激励学生更深入地参与到协作学习中，并加强了整个小组团队的合作、内部的相互监控和自我监控。 但是，群体感知工具并不能保证学生在学习目标设定、学习策略和自我评价方面得到显著提升。

本研究丰富了群体感知的应用领域，为群体感知在大学英语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有效性提供了实证依据，为高校英语教师构建有效的混合式教学策略和手段提供了借鉴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