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林
(重庆市综合经济研究院 城市与区域发展研究所,重庆 401147)
提要:都市圈是提高城市承载能力和运行效率的重要空间战略,也是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载体。成渝城市群向世界级城市群迈进过程中,必须推动成渝两大都市圈由“背向”发展转向“相向”发展,经济合作逐步取代区域竞争成为“主旋律”,区域市场逐步由“散乱”走向统一。新时代,为更好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实施,应当以国际化现代城市建设、世界级产业集群打造、创新体系协同和交通网络体系连接贯通为重点,打造成渝两大现代化都市圈,引领成渝城市群向世界级城市群迈进。
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是新时代国家重大战略之一,是贯彻新发展理念、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1],也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客观要求。党的十八大以来,在加快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引领下,相继在东部地区形成了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三大世界级城市群,形成以首都经济圈带动京津冀城市群、以大上海都市圈为中心引领长三角城市群、以粤港澳大湾区引领珠三角城市群的对外开放和发展格局,标志着我国区域协调发展进入了以城市群为主体形态的新的历史发展时期[2]。以超大、特大城市为核心的现代化都市圈作为城市群的核心载体,已成为放大核心城市辐射带动能力、促进区域融合发展、缩小区域发展差距的核心单元,成为区域发展创新能力和竞争能力的主要标志。
成都和重庆两大都市圈地处我国西部和长江上游,是成渝城市群的核心组成部分,也是带动和引领成渝地区高质量发展的引擎。预计到2035年前后,成渝城市群经济总量将达到18万亿元,与当前长三角城市群经济规模基本相当,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达到70%以上,经济总量、人口规模和城市建设达到世界级城市群规模,成为我国继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之后的第四个世界级城市群和中国第四增长极[2]。在此背景下,如何提升成渝两大都市圈发展质量、释放经济势能,发挥其对成渝城市群核心引领作用,对于完善区域协调发展机制,促进成渝城市群向世界级城市群迈进,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城市是现代经济体系的枢纽和组织节点,是人流、物流、资本流、技术流和信息流在空间上的聚合体。城市发展历程的突出特点,是城市空间结构由单体向群体的膨胀扩张过程,是由点状向线状再到块状的向心和离心过程,也是区域经济节点拓展和网络优化的演变过程,这一过程的内在动力在于资源集聚效应和规模经济。
世界城市实践经验表明,在经济分工协作、产业迭代升级加速的背景下,为寻求更高的产出效益,各类资源要素纷纷进入城市,实现了城市规模的迅速扩大,城市对要素和资源的吸附力快速增强。城市逐步成为区域发展的经济、创新、服务、交通、信息的核心和枢纽。当城市规模超过一定限度,或城市功能在单一区域过度集聚,就会出现过度拥挤和规模效应下滑[3],城市运行效率降低,城市过度蔓延,进而爆发城市病。为了解决城市病,抑或缓解资源和功能过度集中带来的城市问题,城市内部的功能逐步向城郊区扩散,城市与周边区域或板块形成了功能各异、分工协作、有机联动的“分散式集中”布局模式,即都市圈。都市圈的出现,有效化解了因人口和功能过度集中在单一空间而引发的规模不经济问题。同时,在现代交通和信息网络的带动下,都市圈内的核心单元与外围功能空间之间的人流、物流、信息流、资金流并未因地理空间的拉大而受到影响和延滞,相反却有效带动了城市周边区域的快速发展,提升了城市运行效率。
随着社会化分工的进一步细化和现代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单个都市圈的发展空间受限,亟须通过区域合作和空间拓展、整合提升区域协调发展水平。由此,在一定空间上布局的若干都市圈或城市开始追求密切合作和离心式扩张。于是都市圈之间逐步形成城市连绵带,进而发育成为城市群,成为支撑区域经济增长、促进区域协调、参与国际竞争的核心平台和战略支撑。
当前,世界公认的世界级城市群主要包括美国东北部大西洋沿岸城市群、日本太平洋沿岸城市群、英国伦敦城市群、欧洲西北部城市群、北美五大湖城市群(见表1)。这些世界级城市群的形成,虽有其特定的历史因素,但无一例外均是都市圈向外辐射拓展的结果。如美国东北部大西洋沿岸城市群范围内形成了纽约、费城、华盛顿、波士顿四大都市圈,日本太平洋沿岸城市群包含有东京、大阪、名古屋三大都市圈。
从发展历程看,发达的现代化都市圈一般经历了4个阶段。
1.都市圈形成前期
都市圈极核凭借政治优势和经济优势优先发展壮大,为都市圈的形成奠定基础。日本东京在德川幕府建立政权后,人口开始向东京集聚,促使东京成为政治中心。东京以其良好的区位优势,吸引重化工业布局,逐步发展成为日本的经济中心。纽约、费城在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推动下,依托其港口优势,大力发展外向型经济,城市得到快速发展。巴黎在公元2世纪就成为法国王都,带动人口大量集聚,推动城市发展壮大。
表1 世界级城市群包含的都市圈及主要城市[4]
2.都市圈雏形阶段
一方面,产业和人口的集聚推动城市扩张,纽约、东京和巴黎等都市圈都是在中心区快速发展后,产业和人口加速向城市集聚,城市化进程加快,城市开始向外扩张。另一方面,交通设施联通的结果就是形成城市之间的发展轴,推动了城市扩张,加速了要素流动。如纽约在横贯大陆的铁路建成后,城市间要素加速流动,促进了城市核心区和辐射区大幅延伸拓展。纽约与费城间的交通干线建设后,逐步形成了纽约—费城城市发展主轴。此外,政府规划在都市圈形成中起到了重要的引导作用。如,法国通过规划限制巴黎建成区的扩张,在巴黎邻省建设新城以承接服务功能外溢、产业转移和新产业布局。
3.都市圈发展阶段
政府规划、产业转型和技术发展、交通设施互联互通等都是推动都市圈发展的重要因素。一是政府出台的各类规划引导都市圈城市梯级有序发展。纽约、东京和巴黎等都市圈在这一阶段,多次编制或修编了都市圈规划,以加强都市圈中心区的中枢管理功能,通过建立新的副中心、卫星城市,引导核心功能向外纾解。二是产业转型升级和空间布局优化成为都市圈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这一阶段都市圈中心区更加注重发展知识密集型、技术密集型产业,制造业开始向外围转移,城市各个功能区差异化发展特征进一步显现。三是交通设施互联互通助推都市圈一体化发展。随着交通基础设施的向外延伸和互联互通水平进一步提升,中心城市与副中心城市、其他小城市之间的要素自由流动性更高、更快、更便捷,各城市和功能区之间的经济贸易往来更加频繁和高效,逐步呈现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互补式发展格局。
4.都市圈成熟阶段
随着社会化分工的进一步细化和科技水平快速提升,人流、物流、信息流、资金流进入网络化传输阶段,都市圈的发展重心由空间优化、功能互补向更加注重区域分工协作、生态环境共建、城市品质提升等方面转变。一方面,城市间产业分工更加精细化,城市间协作水平更高。如,东京都市圈“一都七县”通过产业协作,形成极具国际竞争力的产业集群,城市间功能定位更加明晰。另一方面,都市圈纷纷通过改善人居环境,加速提升都市圈发展品质。如,东京都市圈在这一阶段更加注重城市生活圈建设,城市公共服务水平快速提升,生态环境逐步改善。纽约都市圈则更加注重经济、环境和社会的协调发展,基本达到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目标。巴黎都市圈则通过功能区划调整和优化,推动城市更新和城市特色保护,城市生活质量和品质得到显著提升。
都市圈的形成和发展是经济资源超越单一城市边界、在更大范围内进行优化配置的结果,有利于降低要素空间错配,提升资源空间利用效率[3],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科学设计都市圈发展路径,首先要清醒认识成渝两大都市圈的发展实际,从战略的角度把握发展方向和思路。
1.经济实力不强
当前,我国的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都市圈已经基本形成都市连绵区,发育程度较高,一体化协同发展动力强劲。与之相比,成渝两大都市圈在人口密度、地均GDP和中心城市与外围城市联系等指标显著低于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城市(见表2)。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比重依然不高,生产性服务业、高端服务业、外向型服务业发展滞后,与构筑现代产业体系的要求相比还有较大差距。各区域低水平同质化竞争现象突出,发展错位不明显、定位不精准、特色不突出的情况较为普遍,招商引资中的政策比拼、恶性竞争、资源浪费等现象时有发生,围绕特色化、差异化发展的区域生产力空间布局亟待完善。
表2 国内部分都市圈有关指标
数据来源:清华大学中国新型城镇化研究院《2018年中国都市圈发展报告》。
2.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较为突出
不同于长三角、珠三角等城市群已基本形成了超大城市、特大城市、大城市、中小城市协调发展的格局,成渝城市群内的成都、重庆“双核独大”,次级中心城市发育不足,城市梯次和功能梯度布局尚未形成。成都市区建成区面积、重庆主城区面积均超过川东地区、渝西片区城市建成区面积总和,以各自主城区为核心的成都和重庆两大都市圈对成渝发展主轴的辐射和带动能力较弱。如,四川除成都特大城市外,过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只有4个(绵阳、泸州、宜宾和南充),经济总量第2位的绵阳市GDP仅为成都市的15%。成渝两大都市圈之间缺少经济总量大、发展质量优、支撑能力强的区域中心城市作为相向发展的枢纽和支撑节点。副中心城市、次级城市发展不足,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较为突出。
3.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水平不高
西部地区基础设施建设历史欠账较多,尤其川渝地区受地形复杂多样的影响,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水平依然不高。重庆目前仅有成渝高铁线投入运营,成都仅开通成绵乐、成渝两条具有城际功能的铁路,渝西片区、川东地区与重庆和成都主城区城市轨道交通建设滞后,距离核心城市与周边城市间实现轨道交通公交式运营目标尚有较大差距,较之长三角城市群差距明显。虽然连接成都、重庆的交通主动脉已经打通,但从整个都市圈经济联系需求看,还未构建起功能完善、高效快捷的城际交通网络体系。
1.成渝两大都市圈是成渝城市群格局中的关键核
从世界范围“城市—都市圈—城市群”发展格局演变的实际看,都市圈介于城市与城市群之间,是资源跨区域分布的一类空间尺度,是城市群建设的核心和基础[5]。对于成渝城市群,成渝两大都市圈是极为重要的空间单元,是通过放大成都主城和重庆主城片区集聚和辐射能力,提升周边地区与之交通、信息等设施连接水平,形成以“一小时”通勤半径为核心的“强核”,从而改善区域城镇空间结构,强化区域经济联系和协同性,提升区域协调发展政策的有效性。
2.以成渝两大都市圈“相向发展”促进劳动力、资本、技术等要素自由流动
从我国区域发展战略来看,成渝城市群是我国中西部地区唯一的“双核”城市群,成渝两大都市圈是其两大核心。两大都市圈之间的连绵带既是承接都市圈功能外溢和产业转移的重要载体,也是促进区域分工和协调发展的功能纽带。必须坚持和推动“成都向东、重庆向西”的“相向而行”,促进劳动力、资本、技术等要素自由流动,助力渝西片区和川东地区尽快由“中部塌陷”转变为“中部隆起”,形成功能互补、产业协同的成渝两大都市圈功能传递的战略通道,促进成渝城市群向世界级城市群迈进。
3.打造都市圈“产城景”融合发展建设框架
成渝两大都市圈的建设要强调城市产业、城市、景区一体化的全方位协调。其内在逻辑是,坚持以城市发展宜居为先导,按照全域优质旅游要素配套要求,以“山水融合、产城融合、旅居共享”为核心理念,合理确定城市规模布局、道路骨架,构建疏密有致、错落有序的城市空间;坚持以产业结构调整、促进转型发展为抓手,转变发展方式,实现传统产业的换代升级,形成紧密有致的产业上下游关联;坚持绿色发展理念,加快“旅游+城市”融合发展,创新以旅游为导向的城市建设与城市发展新模式,构建产城景融合发展新格局,写好“旅游+”“城市+”这篇大文章。
4.加强都市圈协同发展机制建设
成都和重庆两大都市圈分属四川省和重庆市,受不同行政区域利益主体诉求不同、经济竞争和合作等多重因素的影响,跨行政区域协同发展机制建设对促进都市圈建设意义重大。在成渝城市群一体化高质量发展战略的引导下,通过建立和完善都市圈协同发展机制,促进成渝两地经济联系、合作不断深化,不断提升以交通为引领的基础设施一体化程度,推动成渝两大都市圈由“背向”发展转向“相向”发展,经济合作逐步取代竞争成为“主旋律”,区域市场逐步由“散乱”走向统一。
5.增强都市圈交通基础设施连接性贯通性
以交通为引领的基础设施是都市圈建设的重要前提和保障[6]。其内在含义是,通勤率的高低反映的是一定范围内的人口集中高度、经济联系强度和产业关联程度,而通勤率与基础设施连接性贯通性直接相关。交通网络的不断拓展和延伸,促进了城市网络化骨架布局的优化,是统筹成渝两地功能布局、产业联动、人口流动和公共服务的首要决定因素。必须加快提升航空枢纽(成都双流机场、重庆江北机场)的协同性、铁路干线(高速铁路、普速铁路、城际铁路、轨道交通)的连通性、高速公路网络的通达性、内河航运(长江、岷江、嘉陵江、金沙江、渠江等)的一体化水平以及重点交通枢纽的联动水平,强化成渝两大都市圈基础设施连接性贯通性,加快构建都市圈内部、都市圈之间便捷高效的交通基础设施一体化网络。
培育和发展成渝两大都市圈,既是顺应“城市—大城市—都市圈—城市群”发展一般规律的必然要求,也是发挥大城市辐射带动作用,推动成渝地区一体化发展,引领成渝城市群向世界级城市群迈进、打造中国“第四极”,进而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战略选择。必须结合成渝两地发展实际,在借鉴国外发展较为成熟都市圈经验的基础上,创新发展路径,促进成渝两大都市圈高质量发展,打造成渝城市群向世界级城市群迈进的“双引擎”。
国际化现代城市,是顺应未来全球城市发展趋势,具有较强经济实力、优越地理位置、良好服务功能、并参与全球产业分工,在国际政治、社会和文化交流领域有着重要影响力和控制力的城市。从国际化现代城市发展历程和经验看,国际化现代城市具有枢纽节点、经济辐射、对外交流合作、生活服务、科技创新等核心功能,是经济全球化、工业全球化和互联网时代催生的一种城市化高级功能聚合形态。
重庆和成都两大都市圈是建设成渝两大国家中心城市的核心载体。发展外向型经济,推动国际经贸文化交流,代表国家参与国际竞争合作,提升国际化水平,打造现代化国际城市,是成都和重庆两大都市圈需要承担的核心功能和历史使命。当前,重庆和成都城市国际化建设取得了显著成效,但对照两大城市在国家战略大格局中肩负的使命和责任,对照自身发展水平,仍然存在国际化交往频度不高、城市经济影响力不强、城市创新能力不突出等“瓶颈”。需要在未来发展过程中,加快提升城市国际化发展水平,增强城市国际化竞争力。一是加快完善国际化城市服务功能。围绕成都和重庆两大国家中心城市建设,聚焦国际化现代城市发展方向,强化综合枢纽、制造创新、要素集聚、国际交往、宜居宜业等核心功能[2],促进城市非核心功能有序向周边城市疏解,重点发展“高精尖”经济,走向世界参与国际市场竞争,打造国际会议会展名城、综合交通枢纽、国际交往和消费中心、要素交易中心、创新创业中心,成为功能完备、分工协调、和谐宜居的现代化都市圈,带动和引领成渝城市群向世界级城市群迈进。二是全面提升城市综合治理水平。依托成都和重庆山水生态资源,合理布局国际化活动空间,规划建设高品质国际社区、高端人才集聚区和高端商务商贸设施,提升城市国际化配套服务功能。建设与国际大都市相适应、开放包容的健康医疗体系,大力发展国际特色教育,完善外籍工作人员社会保障制度,建设完善与国际对接的公共服务体系。创新政府管理理念,按照产业发展特征和要素资源保障支撑能力,构建与城市发展相适应的新型产业体系,不断降低成渝两大现代化都市圈产业的能源、资源消耗水平,建设绿色宜居城市环境。
世界级城市群的发展历程表明,在核心城市的辐射带动下,形成“大—中—小”城市协调发展的“多极支撑”是城市群崛起的必由之路。成渝城市群向世界级城市群迈进的过程中,成渝两大现代化都市圈之间的连绵区是疏解都市圈非核心功能的集中承载区,共同承担着缓解城市人口和产业过度集中的历史重任。
多年来,成渝城市群核心城市成都和重庆“双核”“背向发展”,对要素的吸纳能力远大于溢出能力,“双核独大”致使成渝城市群呈现发展失衡的“中部塌陷”格局。而地处成渝城市群中部和成渝两大都市圈连接地的渝西、川东地区区位优势明显、地势相对平坦、产业基础较好,正是成渝两大现代化都市圈由核心化、集中式向分散化、组团式空间演变的承接主体,也是城市群发展的潜力所在。因此,一要推动成都向东和重庆向西的“相向”发展,因地制宜地促进渝西片区和川东地区分层次、差异化发展,推动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培育若干承接成都和重庆两大都市圈功能外溢、辐射带动周边的区域性中心城市、外围组团和卫星城市,协调推动《深化川渝合作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行动计划》,加快打造川渝合作示范区,实现成渝之间“中部崛起”,让成渝城市群的“脊梁”尽快挺起来,形成“大—中—小”城市协调发展的“多极支撑”[2]。二要优化成渝两大都市圈连绵区城市空间结构,重点加快成都与德阳、眉山、资阳同城化建设,建设高质量发展先行区、现代经济集中发展区;推进内江、自贡同城化,加快建设南向开放重要门户和川渝滇黔结合部区域经济中心;推进川东北振兴发展,加快建设东向北向出川综合交通枢纽和川渝陕甘结合部区域经济中心。打造“永川—荣昌—大足”成为重庆次级都市区,打造“合川—铜梁—潼南”成为渝西北片区紧凑型带状城镇发展群,打造“綦江—南川—万盛经济开发区”成为重庆主城向黔北经济合作扩散的枢纽和桥头堡。
产业集群是工业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的经济形态,是高效率空间集聚的经济现象,突出表现为专业化分工、链条化延伸、网络化集聚等特征。世界级产业集群是产业集群化发展的更高阶段,与一般意义上的产业集群相比,产业专业化分工更细,技术工艺更为先进,产业链条更为完善,同时由于大量具有鲜明国际化特征的关联生产企业、研发机构和服务网络在空间上的集聚,使得世界级产业集群成为承载国家意志、代表国家参与全球竞争和分工的核心载体和创新源泉,是现代产业体系的核心环节,也是国家综合竞争力的核心体现。
成渝城市群的重点产业大多集中在成都和重庆两大都市圈及其毗邻区域范围内,尤以成都天府新区、重庆两江新区以及四川的绵阳、德阳、资阳和重庆的渝西片区最为集中。当前,该区域已形成了电子、汽车、装备制造等具有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的产业集群,是全球重要的制造生产基地之一。在成渝城市群向世界级城市群迈进的背景下,加快培育和发展世界级产业集群,既是推动成渝两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内在需要,也是完善现代化经济体系、助力制造强国战略的客观要求。因此,要充分发挥区域内电子信息、汽车制造、智能装备、国防工业等领域的链条互补性和产业关联性,培育具有全球影响力和竞争力的世界级产业集群。一要依托天府新区、两江新区等重大产业发展平台,进一步优化产业空间布局,强化产业空间集聚和错位发展,谋划培育电子信息、智能网联及新能源汽车、智能装备制造、国防工业等世界级产业集群[2]。二要依托成渝两地各类园区管委会、行业协会、产业联盟,按照政府引导、自愿组织的方式,组建符合成渝城市群发展实际的产业集群促进机构。三要突出市场化发展导向,依托成都科学城和重庆科学城,推动重点企业与科研院所、高等院校、集群促进机构、金融机构等组成创新联盟,促进集群各利益主体优势互补、利益共享、风险共担,打造世界级产业集群发展命运共同体。四要加大成渝两地政策互通互利,完善支持集群发展的政策措施,通过优惠政策,集聚创新要素,构建创新网络,完善服务体系,夯实世界级产业集群发展基础。
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战略支撑。科学城作为承载国家基础性战略性科学研究、创新应用研究的一类特殊区域,在搭建创新平台、营造创新环境、整合创新资源、汇集科学人才等方面具有一般开发区、工业园区不可替代的功能作用[7],是实施创新驱动战略、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核心平台。
与其他区域科学城相同,成渝两地科学城均布局在都市圈范围内,与都市圈的创新资源要素空间分布高度契合。其中,重庆科学城布局在重庆主城中梁山和缙云山之间的西部槽谷地带,成都科学城布局在天府新区。在加快建设现代化都市圈,推动成渝城市群向世界级城市群迈进过程中,需要充分发挥科学城“动力源”“创新核”的强大“引擎”作用,进一步夯实创新支撑,引领和带动成渝城市群向高质量发展。一是借鉴“斯坦福+硅谷”的校地合作模式,进一步引进国内外知名高等学校、科研机构和高端科学家及团队,推动大装置、大平台、大团队共建,促进大教育、大环境、大口岸、大人才共享,建设集基础理论研究、成果中试及产业化、创业孵化、科技金融、知识产权服务等于一体的西部创新资源集聚地,共同打造西部“硅谷”。二是进一步拓展和创新重庆高新区和成都高新区“一区多园”模式,有序推动重庆和成都高新区扩容提质,探索“小政府、大服务”的管理方式,建设国家自创区科技型中小企业研发共享服务平台,积极推动改革创新举措在自创区内先行先试,打造国家高新区“西部双标杆”。三是建设国家级人才特区。围绕成渝城市群产业发展,大力引进国外高端人才。汇聚全球优秀研发机构和研发大师,开展前沿性重大科技研究。以项目为纽带,开展全球“融智”工作,根据工作需要整合全球专业技术顶尖人才,建设“国际商学院”,促进高端研发人才共同培养和集聚,推动智力资源的全球配置和动态使用。创新高级人才引进和培育方式,创新与国际接轨的人才管理制度,以优惠的政策、优质的服务、优厚的待遇吸引人才、留住人才,打造具有全球竞争力的研发和创新人才高地。四是促进军民融合深度创新。聚焦军工主业、军转民、民参军三大领域,围绕人工智能、低轨卫星通信、智能制造等领域,推动重点科技研发高端平台建设,实施科技军民融合重点专项,打造军民融合创新发展示范区。
完善的综合交通体系是现代化都市圈发展的重要特征,也是增强都市圈辐射带动能力、扩大人口通勤范围和就业渠道的重要支撑。加快跨区域不同等级公路连接、城际快轨和城市轨道交通建设,构建和完善以轨道交通为引领的综合交通体系,提升运行效率和枢纽功能,增强地区经济联系,打造轨道上的都市圈,既是现代化都市圈建设的客观要求,也是密切城际经济联系,构筑高质量发展城市群的必然要求。
成都和重庆两大都市圈在轨道交通建设上一直处于西部领先地位,轨道交通占公共交通出行比例达到 60%以上,其中重庆轨道交通运营里程313.6千米,位居西部首位,成都轨道交通线路总长226千米,位列全国第九。但从布局和辐射范围上看,成都和重庆的轨道交通线路过渡集中在核心区,外围城市组团轨道交通覆盖率较低。因此,一是坚持以轨道交通引领城市发展格局,加快都市快轨建设,推进城市轨道交通向成渝两大都市圈的连绵带延伸,强化对新兴城市功能节点和枢纽的支撑带动作用。如,先期推动合川—铜梁—大足—荣昌、遂宁—资阳—内江等新兴城市功能版块城市快轨建设,构建区域内部城市快轨通勤圈。二是积极探索推广“轨道+物业”模式。结合轨道和快轨站点布局需求,积极推动沿线有条件的站点上建设物业综合体,通过地上地下一体化设计,利用站点建设带动土地开发。统筹布局公交换乘设施,打造集轨道、公交、出租等为一体的现代化城市核心综合交通枢纽,实现一体化零换乘。利用物业综合体布局居住、商业、办公、酒店等功能,打造地标建筑,提升城市形象,使土地开发与列车场库、车站融为一体,通过综合服务的延伸发展将高铁站点及周边打造成为城市核心之一,打造都市圈对外交流和展示窗口。三是提升现代化都市圈公路运行效率。加快推进渝黔、渝宜、渝遂、渝武高速复线建设,解决重庆主城进出通道拥堵问题。加快成资渝、南(渝)大泸、宜攀、绵九等高速公路项目建设,建设泸州至永川、宜宾至威信等高等级公路,不断拓展成都都市圈基础公路网。创新高速公路收费方式,探索按行驶里程“递远递减”阶梯式收费、“分时段、分车型”差异化收费,对在成渝两大都市圈之间高速公路高频次通行车辆实施月票制、年票制、通行费减半等优惠政策,争取纳入国家高速公路差异化收费试点。加快开通成渝两大都市圈到毗邻区县城际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