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

2020-06-08 10:03王家庭袁春来梁栋张邓斓
创新 2020年3期
关键词:驱动因素国际比较

王家庭 袁春来 梁栋 张邓斓

[摘 要] 中国与欧美等国家城市蔓延的特征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呈现出细胞分裂型、离心卫星城型和摊大饼型三种主要类型。建立一个带有政府行为的单中心城市模型,可以分析出各驱动因素对于城市边界的具体作用。在理论模型分析的基础上,选取中国、美国、日本、英国、法国、德国6国的样本数据,实证检验各国城市蔓延驱动因素的差异,得出中国城市蔓延的扩张形态与西方国家不同,各国城市蔓延都受到人口增长、经济水平提高及交通的影响,政府行为是推动中国城市蔓延的主要驱动因素等结果。进而通过逐渐削弱政府行为对城市蔓延的推动力,推广高效与紧凑的城市土地利用方式,公平分配社会资源以缩小贫富差距,根据城市产业结构提倡集约型成长,以及采用征税的经济手段鼓励绿色出行等对策,有针对性地抑制及治理我国城市的无序蔓延。

[关键词] 城市蔓延;驱动因素;国际比较

[中图分类号] F29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8616(2020)03-0046-15

一、文献综述

相较于西方国家社会的发展步伐,我国城市发展起步较晚。在我国城市蔓延问题不断加重及西方国家城市蔓延治理模式逐渐完善的大环境下,亟须通过城市蔓延的国际比较研究寻找解决中国城市发展问题的出路。将我国与典型发达国家城市蔓延的特征、驱动因素进行对比研究,探索我国与西方国家城市蔓延的差异性,对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全面落实“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实现我国城市经济、社会和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有关城市蔓延的驱动因素与推动机制的研究视角可分为市场、社会、政府等方面。市场层面的驱动因素主要包括土地垄断竞争者的独立决策、投机行为、技术进步等(Harvey等,1965[1];吉勒姆,2007[2])。除了市场化因素外,Brueckner等(2008)的研究将社会联系与互动因素加入单中心城市模型中,同时还表明,反都市态度和种族主义是城市蔓延的原因之一[3]。此外,还有学者将交通补贴、交通税、汽油价格与城市蔓延的关系进行研究(Brueckner,2005[4];Miriam Hortas Rico,2013[5])。在政府驱动因素中,Jackson(1985)[6]提出联邦住宅管理鼓励政策对城市蔓延有正向的影响。Edward L.等(2004)[7]的研究认为,地方政府郊区化及区划过程也引起了城市蔓延。近年来,国内学者也不断提出了更加全面的城市蔓延驱动因素与动力机制(薛文玲,2013[8];王家庭等,2013[9])。

中国与西方国家城市蔓延的对比研究,学者们主要从特征及驱动机制方面展开研究。李效顺等(2011)通过福利经济学的理论视角,分析了中国城市蔓延大都体现“市长”意愿,更为关注城市功能提升,而国外城市蔓延过程大都烙着“市场”印记,更多关注城市质量提高[10]。张景奇等(2014)通过对比中美城市蔓延特征的差异发现,中国的城市蔓延是夹杂在正常城市发展之中的非理性蔓延,它倾向于破坏城市成长时的社会生活品质[11]。张衔春等(2014)通过梳理文献的研究方法,对比中外学者有关城市蔓延的概念及动力机制,结果表明国外城市蔓延以交通为导向而我国的城市蔓延以土地为导向[12]。

综合以上学者的研究与分析,城市蔓延是一个较为复杂的经济社会问题,同时也具有多层次、多方面的驱动因素。本文试图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分析我国与西方主要国家城市蔓延的特征,区分城市蔓延驱动因素的异同点,构建带有多种驱动因素的城市蔓延理论模型,并对各国城市蔓延的情况进行实证检验,最后通过对实证结果的对比分析,提出适合我国城市蔓延治理的政策建议。

二、中外城市蔓延的典型特征和类型比较分析

(一)美国城市蔓延的特征:细胞分裂型

1. 城市蔓延始于大规模郊区化

1920—1970年的美国大都市区时代,城市的数量与规模不断扩大,城市人口比重也随之不断升高并且一直居高不下(刘芳,2010)[13]。在这一阶段,城市空间规模也呈现出集聚式膨胀,并且出现了大规模郊区化(何玉宏,2014)[14]。小汽车的普及使用及高速路网的形成促使城市用地向农田与森林扩张,土地扩张速度远超城市人口的增长速度,城市蔓延由此出现。

2. 逆城市化阶段中工业不断疏散

美国的逆城市化1是由后工业化推动的,传统工业企业大量搬离城市中心而迁至郊区地段。与此同时,配套的金融业与商业逐渐取代制造业成为核心产业。正是由于工业的疏散与产业结构的升级导致了城市蔓延一直伴随着城市化与逆城市化进程,且该问题至今依旧存在于美国的各大都市区。

3. 城市扩张形态呈现细胞分裂型

美国城市蔓延是在较高的城市化水平上形成的(张景奇,2014)[11]。城市用地的扩张是在小汽车的普及使用中表现出来的人们对自由出行的向往。城市扩张的形态类似于细胞分裂的复制粘贴形式,犹如火柴盒沿着公路一一排列。美国城市蔓延的空间形式如图1所示。

<\\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4.tif> […]

图1 美国城市蔓延的空间形态[11]

(二)欧洲与日本城市蔓延的特征:离心卫星城型

1. 歐洲城市蔓延的情况更为复杂

虽然欧美城市蔓延均出现在城市化发展水平较高的阶段,但是欧洲城市人口密度远比美国高,城市蔓延的情况也更为复杂。欧洲城市中心区域居住条件有些甚至不如郊区,有学者研究表明,移民频繁的地区更容易出现城市蔓延(Bae,2004)[15]。伦敦的中产阶级地位的提升推动了城市蔓延,并由中产阶级引发出了两种强烈的思想意识:一是对家庭生活的热爱,二是对郊区生活的向往(Couch et al., 2007)[16]。

2. 日本城市蔓延的土地特殊性

日本松散的土地利用控制体系1使得其城市蔓延具有自身的特点(韩昊英,2008)[17]。Sorensen(2000)指出,城市化可以在不改善农村道路和给排水等基础设施配置的情况下,以较低的密度沿原有的农村道路进行[18]。这种低效率的土地利用方式与日本人多地少的国情相矛盾,耕地与森林也受到了侵害。建设用地的比重增加与耕地面积锐减,加剧了原本已经紧张的耕地资源不足的问题(尹菊琴,2010)[19]。

3. 城市扩张形态呈现离心式卫星城镇

由于欧洲城市人口密度不断升高,城市土地变得相对拥挤。一些公共建筑,如教堂、仓库等和商店、住宅分散在市中心以外的各个地方,形成类似于卫星的分布模式。在日本,城市呈现出“离心式集中”的城市扩张态势,郊区沿着辐射状的城市轨道交通发展逐步成为一个个次中心。东京、大阪和名古屋三大都市圈都是在这种模式下形成的(王澜凯,2014)[20]。欧洲与日本城市土地扩张的空间形式如图2所示。

图2 英国伦敦与日本东京城市蔓延的空间形态

图片来源:上方图见http://s4.sinaimg.cn/bmiddle/001lTU8Hgy6JBfk7YYP93&690,下方图见http://img1.cache.netease.com/catchpic/B/B8/B88B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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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国城市蔓延的特征:摊大饼型

1. 中心城区建设强度不减

我国城市蔓延表现为城市中心建设强度与蔓延区域“双高”的特点(王春杨,2008)[21]。西方发达国家出现城市蔓延现象后,新城代替了老城的主要功能,原来的中心城区随着人口、工业、服务业的迁出而逐渐衰落,甚至居住条件不如郊区新城1,我国的中心城区则在资源迁出的过程中依旧不断进行建设改造,成为联系各个区域新城的关键力量。主城区中的老旧住宅被改造、迁出,逐渐形成商业与办公区域的集中地。

2. 土地利用方式较为单一

我国大部分城市周边土地的使用功能比较单一,一部分是大规模兴建的科技产业园区,另一部分是大片存在于城郊的“大学城”(兰肖雄等,2012)[22]。无论是工业园区还是教育产业园区都与市中心缺乏公共交通和基础设施的联系,使得城市周边土地以大量并且单片的形式存在,难以形成便利的多功能区域。产业园区周边少见大型商超与公共服务部门,使得城郊居住区也因此显得相对分散。

3. 城市扩张形态呈现摊大饼型

这种典型的摊大饼式蔓延最早体现在北京市。1992年后,北京城市核心区与城乡过渡带迅速向外围扩展。我国沿海地区及内陆经济发达的城市也在不同程度上出现了摊大饼式的快速蔓延,这种扩展方式被学者称为延续蔓延型扩展模式(张晓青,2012)[23]。城市扩张形态可形象地比喻为大吃小的过程[11],城市建成区像摊大饼式地一圈圈向外散去,图3体现了我国大部分城市的扩张过程。

本文在兰肖雄等(2012)的研究基础上,将我国与美国、欧洲及日本的城市蔓延特征进行比较与总结,详见表1[22]。

表1  城市蔓延特征的国际比较

[ 中国 美国 欧洲与日本 起始阶段 快速城镇化时期 郊区化阶段 高水平城市化阶段 主要特点 中心区与蔓延区建设强度呈现“双高”态势 工业不断分散,小汽车普及使用 中心区逐渐衰落,郊区迅速发展 表现区域 科技工业园区以及大学城 高档住宅区与工业区 高档住宅区与商圈 蔓延形态 摊大饼式无序蔓延 沿道路平铺蔓延 沿交通干线蔓延 郊区人口阶层 工人阶级及外来人口 中产阶级以上 中产阶级以上 ][资料来源:在兰肖雄等(2012)研究的基础上整理]

三、城市蔓延驱动因素的理论模型构建与研究假说

我们尝试构建一个带有政府行为的单中心城市模型,提出城市蔓延驱动因素的理论假说,初步揭示城市蔓延的一般机理,在单中心城市模型在人口数量不变的情况下,分析模型中驱动因素对于城市边界的作用。在人口因素外生的情况下,城市蔓延表现为城市边界的不断向外扩张,本文在Brueckner和Fansler(1983)[24]的理论模型基础上,引入政府的控制行为,求解模型的一般均衡,从而进行各驱动因素对于城市边界的比较静态分析,为实证分析提供理论依据。

(一)模型假定

H1:城市是单中心封闭的,所有经济活动发生在中心商务区(CBD),城市人口外生给定。

H2:城市居民具有相同收入水平、消费偏好与单位通勤成本,消费两种商品,消费的组合为土地(住宅)与非土地商品束。

H3:城市建筑仅指上一假设中的住宅。

H4:政府可以控制城市建设用地面积1。

(二)理论模型与一般均衡

居民消费函数v(c,q)与预算约束y=c+rq+tx代表居民的经济行为,即居民在城市的边界内消费住房与其他商品数,并且发生通勤行为。单中心城市模型为居民效用函数的最大化问题,即:

max v(c,q)

s.t.y=c+rq+tx

在达到空间均衡时,模型具有以下均衡条件:

E1:居民的均衡狀态指没有人愿意改变效用函数,获得相同的效用水平u。

即v(c,q)=u。

E2:城市边界土地价格为农业地租rA。

即r([x])=rA,其中,x表示城市边界到CBD的距离。

E3:城市边界内必须容纳所有城市人口。

即[0x2πxD(x,t,y,u)dx=L]。

本文理论模型中包含的变量与具体含义详见表2。

(三)比较静态分析

为了能够得到显示解,参考Song和Zenou(2006)[25]的研究,将居民效用函数设定为拟线性效用函数形式,具体形式如(1)式,居民预算约束由(2)式给出。

v=v(c,q)=c+ln q   (1)

y=c+rq+tx          (2)

将c=y-rq-tx带入居民消费效用函数中,可得上述最优化问题的一阶条件为:

[vqy-rq-tx,qvcy-rq-tx,q=r]

解得[1q=2r]                      (3)

(3)式表明土地价格与住宅消费数量之间呈现反比例函数关系,这个结果符合经济学原理,即商品价格上升,消费数量减少。

下面对模型的均衡条件进行改写,进行比较静态分析。均衡条件E1可改写为(4)式,E2为(5)式,E3则改写为(6)式,其中令L/2[π]=N。

[vy-rq-tx,q=][y-rq-tx+ln  q=u]  (4)

r(x)=rA                         (5)

[0xxhqdx=L2π=N]                  (6)

对(4)式进行全微分,进行其他变量对于土地价格r作用的比较静态分析,将(3)式代入可得具体结果:

<\\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王家庭 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创新》2020.3.8-1.tif> (7)

由(3)式可知,<\\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王家庭 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创新》2020.3.8-2.tif>,则可得到其他变量对于住宅消费数量作用的比较静态分析结果。

<\\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王家庭 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创新》2020.3.8-3.tif>[(8)]

以上两组比较静态分析结果(7)式与(8)式可用于(5)式与(6)式分析的中间计算结果。

令[λ=y,t,N,h,rA]为外生变量,则r,x,u均为[λ]的函数。对(5)式进行全微分,并进一步整理得:<\\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王家庭 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创新》2020.3.8-4.tif>[(9)]

对(6)式进行全微分,得到:

<\\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寧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王家庭 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创新》2020.3.8-5.tif>[(10)]

将[λ=N,h]分别带入式(10),可以解出人口数量L与住宅面积h对于城市边界[x]的比较静态分析结果,根据式(7)、式(8)两组比较静态分析结果及假设条件可知:

<\\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王家庭 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创新》2020.3.8-6.tif> [(11)]<\\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王家庭 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创新》2020.3.8-6.tif>[(12)]

(11)与(12)两式分别表明,人口的增加及由政府控制的建设面积增加,都会使城市的边界向外扩张。

将式(9)代入式(10)可以得到其他外生变量的比较静态分析结果,即:

[(13)]<\\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王家庭 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创新》2020.3.8-7.tif>

根据(7)、(8)两组结果,可知(13)式中,分母项<\\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王家庭 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创新》2020.3.8-8.tif>,则分母小于0,符号为负。<\\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王家庭 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创新》2020.3.8-9.tif>的正负性与(13)式的分子符号相反。

将[λ=y,t,rA]分别代入(13)式可得<\\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王家庭 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创新》2020.3.8-10.tif>,

该式表明,随着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城市边界也随之向外扩张。

同理可得<\\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王家庭 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创新》2020.3.8-11.tif>。该式表明,随着通勤成本的不断加大,城市蔓延也会随之受到抑制。

最后得到<\\dfs\电脑室\录排专用\2020年\南宁市社会科学院\创新\创新2020年第3期\6王家庭 中外城市蔓延的特征、类型及驱动因素比较研究《创新》2020.3.8-12.tif>。该式表明,城市边缘的土地开发成本越高,城市蔓延则越受到抑制。

通过上述理论模型的比较静态分析,可以得出各个驱动因素对于城市边界的作用结果。汇总得出本文的理论假说,具体结果如表3所示。

(四)研究假说

通过建立带有政府行为的单中心城市模型,并对城市蔓延的驱动因素进行比较静态分析,其研究结果表明,社会因素对城市蔓延起到推动作用,以人口数量增长为代表的社会发展活跃程度的提高将促进城市边界向外扩张;经济因素对城市蔓延的影响不确定,其中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导致了城市蔓延的加剧,而农业地租水平的上升将导致用地成本增加,从而对城市边界的扩张起到抑制作用;以通勤成本为代表的交通因素将有助于抑制城市蔓延现象,随着通勤成本的增加,边界扩张将得到缓解;政府因素将推动城市蔓延现象,随着城市建筑面积的增加,城市边界将呈现向外扩张的趨势。在此基础上,为进一步定量考察各驱动因素对中外城市蔓延驱动的差异,提出如下三个研究假说:

假说一:社会活跃程度增加、通勤成本降低、城市建筑面积扩大将提高城市蔓延程度。

假说二:经济因素对城市蔓延的作用不确定,其中经济发展水平提高会促进城市蔓延进程,而土地开发成本的上升将抑制城市蔓延发展。

假说三:中外城市由于社会、经济、交通和政府因素不尽相同,因此不同因素对中外城市蔓延的影响存在差别。

四、中外城市蔓延驱动因素的实证比较

在理论模型和研究假说的基础上,通过建立城市蔓延驱动因素的计量模型,以中国、美国、日本、英国、法国、德国6国的样本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对各国城市蔓延驱动因素的进行量化比较,实证检验各国城市蔓延的驱动因素的异同。

(一)变量选取与计量模型设定

根据理论分析,影响城市蔓延的因素可分为社会、经济、交通与政府四方面。因此,本文计量模型的解释变量主要涉及以上四种主要驱动因素,被解释变量为城市蔓延水平。

1. 被解释变量选取与说明

被解释变量为城市蔓延的程度,本文采用经典的单指标测度法,以建成区面积以及人口增加值的比值衡量城市蔓延的水平(王家庭等,2015)[26]。该值若大于100则表明出现了城市蔓延,具体测度方法如下:

si=100×(s/s0)/(p/p0)               (14)

式(14)中si表示城市蔓延指数,s,s0,p,p0分别表示当期建成区面积、基期建成区面积、当期年末人口、基期年末人口。

2. 解释变量选取与说明

本文计量模型的解释变量共包括社会、经济、交通与政府四个方面。

(1)社会因素的解释变量

理论分析表明,人口变化等社会因素加剧了城市蔓延程度。在具体的作用机制上,国外学者进一步将居民思想意识变化视为城市蔓延的微观驱动因素(吉勒姆,2007[2];布鲁格曼,2008[27];Stefan,2012[28])。本文认为,居民自由的思想意识可以成为城市蔓延的社会驱动力,无约束的思想意识及对优美生活环境的向往形成了一种社会观念,促使住宅区与商业区不断向外迁移。

(2)经济因素的解释变量

通过理论模型可知,居民收入和农业地租是城市蔓延的重要驱动因素,考虑到居民收入作为微观指标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选择宏观层面的地区生产总值和土地开发成本作为经济因素的解释变量。首先,城市的经济总量为城市发展提供基础,经济水平的不断提高也成为推动城市蔓延的一项主要驱动力。尤其是在实证研究中,学者们都会选择经济发展水平来衡量城市蔓延程度(张帆,2012[29];范进,2012[30])。其次,高的土地开发成本抑制了市场需求,从而降低了城市蔓延程度。

(3)交通因素的解释变量

对于交通因素的解释变量,选择可以衡量通勤成本的变量来反映城市蔓延的交通驱动因素。Edward L.等(2004)指出,城市蔓延产生于依赖汽车的生活方式,而交通补贴、汽油价格与城市蔓延的关系研究也体现出交通因素在城市蔓延过程中的主要作用[7]。本文认为,不断降低的通勤成本,使得居民出行方式更加多样化与便利,城市边界也不断向外蔓延。

(4)政府因素的解释变量

对于政府因素的解释变量,选择可以反映政府决策或者政府在经济活动中地位的变量。除了市场因素外,地方政府的行为也会影响城市用地规模与城市规划的状态(李强等,2006)[31]。因此,政府在社会经济中的作用越强大,城市蔓延越容易发生。

3. 计量模型设定

综合以上分析,本文设定的双对数计量模型如下:

ln si=α0+α1ln social+α2ln econ+α3ln traf+α4ln gov+μ                           (15)

计量模型(15)中,si代表蔓延指数,即城市蔓延的程度,social,ecno,traf,gov分别代表社会、经济、交通与政府四种驱动因素,μ为随机扰动项,α0为常数项。

(二)指标选择与数据说明

由于我国与其他国家统计数据的来源不一致,在计量模型中,解释变量的具体指标选择与西方国家存在一些差异。

1. 具体指标选取与说明

中国城市蔓延驱动因素的计量模型表示如(16)式,西方国家城市蔓延的计量模型表示如(17)式,模型中各变量的具体指标选择与说明见表4。

ln si=α0+α1ln net+α2ln gdp+α3ln rent+α4ln bus+α5ln gov+μ                       (16)

ln si=α0+α1ln pat+α2ln gdp+α3ln rent+α4ln ue+α5ln gov+μ                        (17)

2. 各国数据来源

我国计量模型的样本量为35个大中城市,时间跨度为2001—2013年,基期时间定于2000年,所选数据来源于1999—2014年的中国城市统计年鉴。选择互联网用户数作为社会层面的驱动因素,选择地区生产总值作为衡量经济水平的因素,将第一產业增加值与建成区面积比值作为城市边缘区土地开发成本[23],通勤成本用每万人拥有公交车数量衡量,政府方面的驱动因素使用地方政府预算内收入表示。

西方国家的计量模型在变量选择上与我国略有不同,主要受限于各国数据的统一统计标准及数据库拥有的数据年限。各国样本数据的时间跨度为2001—2013年,基期时间定于2000年,所选数据来源于OECD网站的大都市统计区数据库。其中,本文涉及的大都市统计区中,包含美国70个、日本36个、英国15个、法国15个、德国24个。

西方国家计量模型中,选择单位地区专利申请数量衡量居民的创新思想意识,作为社会层面的驱动因素。由于在OECD数据库中没有完全符合通勤方面的指标,因此选择地区失业率反映居民未发生通勤的状况。失业率越低,通勤人员越多,城市边界越向外扩张。选择大都市区内地方政府数量来衡量政府的作用。

以中国与美国样本数据为例,表5报告出各个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三)各国城市蔓延驱动因素的实证结果

以6个国家城市蔓延的驱动因素为研究对象,因此回归模型(1)至(6)分别表示采用中国、美国、日本、英国、法国、德国的样本数据进行回归估计。在估计模型之前,首先需要对各国样本数据进行检验,由于面板数据可以避免多重共线性,因此检验包括异方差与自相关。经过怀特检验与Q检验,日本与英国的样本数据不存在显著的异方差,而其他国家的样本数据均存在显著的异方差。因此,模型(3)与(4)采用普通最小二乘法,其余国家模型均使用修正异方差后的广义最小二乘法。表6列出了各国模型的回归结果。

1. 居民思想观念对于城市蔓延的影响

实证结果显示,各国居民思想观念的显著性水平存在一定差异,其中对于城市蔓延的影响在6个国家中最明显的是德国,其显著性水平高达99%;其次是法国与日本,达到95%;最后是中国与美国,仅有90%的显著性水平。

2. 地区生产总值对于城市蔓延的影响

城市蔓延的经济驱动因素中,地区生产总值对于各国城市蔓延都起到了较为显著的推动作用。这一结果可能是因为经济发展水平是各国城市蔓延的基础保障,因此,地区生产总值对于城市蔓延的影响对各个国家而言均显著为正。

3. 农地开发成本对于城市蔓延的影响

经济因素中的农业土地开发成本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大部分国家的城市蔓延。中国、美国、德国的抑制程度最明显,而英国与法国的土地开发成本虽起到抑制作用,但是效果并不显著,而日本呈现出显著的正影响,可能是日本的地理位置及国土面积的原因。

4. 通勤情况对于城市蔓延的影响

城市蔓延的交通因素中,中国城市的公交车数量多,通勤成本小,从而显著地推动了城市蔓延,我国交通驱动因素的显著性水平高达99%;美国、英国、法国、德国4国的交通驱动因素也较为显著。由此可以说明,西方国家失业率越低的地区,社会通勤人员数量就越多,导致了城市蔓延。

5. 政府行为对于城市蔓延的影响

政府对于城市蔓延的作用在中国、美国、日本、英国、法国5国中都体现出了较强的影响效果,显著性水平均高达99%,说明大部分国家地方政府的经济行为也会导致城市蔓延,更容易影响城市的规划与发展状态,出现加剧城市蔓延的趋势。

6. 各国驱动因素的异同

表7列出了各国回归模型的主要结论,中国与西方国家城市蔓延的核心驱动因素确实存在显著差异。就各国城市蔓延的具体情况来看,中国城市蔓延的主要驱动因素是政府,其次是经济发展水平,最小的驱动因素是通勤成本。中国城市的地方政府每增加1%的财政收入,城市蔓延加剧0.28%;而每增加1%公交车数量,城市蔓延的程度仅增加0.01%。美国与日本城市蔓延的主要推动力是经济发展水平,美国城市GDP每增加1%,城市蔓延程度增加0.01%;日本城市GDP每增加1%,城市蔓延程度增加0.06%;而美国地方政府数量与居民思想创新程度增加1%,城市蔓延程度仅增加0.004%。英国、法国、德国3国的经济水平也对城市蔓延产生了较大的推动力。城市GDP每增加1%,英国、法国、德国3国的城市蔓延程度分别增加0.11%、0.03%、0.01%。

[表7  实证检验的主要结论 国家 驱动因素 主要驱动因素 中国 效果最显著 经济发展水平、土地开发成本、通勤成本、政府行为 政府因素 数值最大 政府行为(+) 美国 效果最显著 土地开发成本、通勤成本、政府行为 经济因素

交通因素 数值最大 经济发展水平(+)、通勤成本(?) 日本 效果最显著 经济发展水平、政府行为 经济因素 数值最大 经济发展水平(+) 英国 效果最显著 经济发展水平、通勤成本、政府行为 经济因素 数值最大 经济发展水平(+) 法国 效果最显著 通勤成本、政府行为 交通因素 数值最大 经济发展水平(+)、通勤成本(?) 德国 效果最显著 社会思想、经济发展水平、土地开发成本、通勤成本 经济因素 数值最大 经济发展水平(+) ]

五、结论及对策建议

(一)结论

1. 我国城市蔓延的扩张形态与西方国家不同

我国城市蔓延的特征不同于西方国家,这种特征上的差异主要体现在城市蔓延的出现阶段及城市扩张的形态上。相较于西方各国的城市蔓延起源于郊区化的后城市化进程中,我国的城市蔓延发展于快速城镇化阶段,因此伴随着更为复杂的经济社会问题与矛盾。而不同于西方各国城市沿着主要道路与交通节点处向外扩散,我国大部分城市的扩张呈现一种无序的摊大饼式蔓延。

2. 各国城市蔓延都受到人口增长、经济水平提高及交通的影响

各国城市蔓延的共同驱动因素体现在城市人口的不断集中、城市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两者为城市迅速向外扩张形成合力。农业用地的土地开发成本低廉也为城市建设用地郊区化提供了可能性。此外,居民自由的思想意识催生出郊区大户型住宅,搭配更加便利的私人汽车出行方式,降低了通勤成本,加速了城市蔓延。

3. 政府行为是推动我国城市蔓延的主要驱动因素

我国的经济制度与土地制度不同于西方国家,因此城市蔓延的主要驱动因素在长期以来也受到“强政府、重计划”的作用。通过实证分析,验证了政府行为在我国城市蔓延中的突出地位,这种影响力不仅体现在变量较高的显著性水平上,也反映在参数数值上,而西方各国的城市蔓延主要归结于经济因素与交通因素。

(二)有效抑制及治理我国城市无序蔓延的对策建议

1. 逐渐削弱政府行为对于城市蔓延的推动力

根据本文的主要结论,政府在我国城市蔓延的过程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推动作用。政府在城市发展中的作用需要及时扭转方式,不仅需要科学合理地制订城市规划,广泛听取专家、学者与市民的意见,提供良好的沟通平台,还需要将职能由城市管理转变为治理与服务,由发号施令式的控制和单方向的管理向协商式、多方向治理过渡[32]。

2. 推广高效与紧凑的城市土地利用方式

我国城市土地的供给脱离了市场经济规律,出现了供需不平衡现象。借鉴紧凑城市与精明增长策略中的城市增长边界管理,可以實现城市土地利用方式上的节约与高效,在城市划定的边界范围内采用填充式及重建式开发模式。此外,还需加强现行土地使用审批制度,设定城市建设用地的必要前提与门槛条件,完善土地规划和城市规划的社会性功能 [33]。通过土地制度的改革,辅助实施公交发展策略,从供给层面上抑制城市的无序蔓延。

3. 公平分配社会资源以缩小贫富差距

缩小社会贫富差距以控制城市流动人口为主要手段。由于大城市人口过度集中并且不断膨胀,许多资源不能合理有效分配,从而加剧了社会不平等现象。因此,小城市应保障充足的就业需求,吸引更多的人选择中小城市,一方面可以缓解大城市的就业压力,另一方面有助于控制城市蔓延。未来要不断减少城乡发展不平衡,通过平等分配社会公共资源与福利,保障经济要素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有序流动。

4. 根据城市产业结构提倡集约型成长

针对我国大规模修建产业园区的现状,应根据城市产业结构特征,适当提升工业化的门槛[34]。鼓励集约型、高效益的企业及合理布局产业园区,避免土地闲置。城市中心应加快服务产业的发展,依托较高水平的教育、科技、信息、金融、商贸、物流、咨询等现代服务业的支撑。未来我国城市的发展在强调生产功能的同时也要逐渐转向对消费的重视[35],优化城市的产业结构与集聚水平。

5. 通过税收的经济手段鼓励绿色出行

通过征税的经济手段可以矫正居民依赖私家车的出行方式,如征收环境税、交通拥挤税及抬高城区停车费用等。对于特大型城市,发展轨道交通成为必然选择,而缺乏轨道交通的城市可以选择BRT来代替[36]。此外,城市的道路交通也要对公共交通专用道及行人、自行车专用道进行优先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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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编辑:杨  彧]

Abstract: There are some differences i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urban sprawl between China and the countries in America and Europe, demonstrating three major different types: cell division type, centrifugal satellite type and pancake type. This paper constructs a mono-centric urban model with the government behavior to analyze the roles of individual driving factors on the city boundary. Based on the theoretical model analysis, this paper selects the sample data from six countries including China, U.S., Japan, U.K., France and Germany to make empirical tests on the differences in the driving factors of urban sprawl in various countries. The study findings show that: The characteristics of urban sprawl are different between China and western countries. The urban sprawl is affected by population growth, economic growth and the traffic in all countries. The government behavior is the main driving factor of urban sprawl in China. It then proposes to gradually reduce the government behaviors in advancing urban sprawl, promote efficient and intensive use of urban land, distribute fairly social resources to bridge the gap between the rich and the poor, advocate intensive growth based on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s of a city, and encourage green travel through economic instruments such as tax. These countermeasures will help to effectively restrain and control the out-of-order urban sprawl in China.

Key words: urban sprawl; driving factor;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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