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勤,武思宇,李杏,林欣,向妍,张传印
中国南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航空卫生中心 1辅助检查室,2体检鉴定中心,3健康管理中心(广东广州 510403)
心电图早复极(early repolarization,ER)最早由Shipley于1934年提出,10余年后Littmann提出早复极综合征(early repolarization syndrome,ERS)的概念。ER长期被认为是一种正常心电图的变异,预后良好。直到2008年研究发现下壁和(或)侧壁的ER有增加心脏性猝死的风险[1]。虽然国内外已有大量关于心血管疾病患者以及健康人群ER心电图的研究,但对于航空机组人员ER心电图的研究报道甚少。戴伟川等[2]和曹国辉等[3]对空勤人员ER心电图的研究亦是关于军事飞行人员的,且研究对象均为男性。国外对于飞行人员ER心电图的大样本研究更少,Rohel等[4]对一组306名女性机组人员为期4年的健康体检ER心电图进行了分析报道,其中291名为空中乘务员,8名军事飞行员,5名空中交通管制员和2名机械员。而本研究对民用航空飞行员、安全员和乘务员健康体检心电图进行回顾性分析,研究对象包含男性和女性。旨在了解民用航空空勤人员ER发生的特点,统计分析ER发生的相关因素,初步探讨具有发生心脏事件或恶性心律失常可能性的高风险ER心电图。为空勤人员体检鉴定标准的优化提供可靠依据。
1.1 一般资料 对2018年度健康体检的10 140例空勤人员的十二导联同步心电图进行回顾性分析。
1.2 方法 采用美国GE MAC5500型心电图描计仪常规记录十二导联同步心电图,选择基线平稳、无肌电干扰的心电图以电压20 mm/mV、走纸速度50 mm/s进行分析。
1.3 ER的诊断标准[5-8](1)QRS终末切迹或顿挫(图1);(2)十二导联同步心电图上,≥连续 2个导联 J 点抬高≥ 0.1 mV,主要发生在下壁(Ⅱ、Ⅲ、aVF导联)和(或)侧壁(Ⅰ、aVL、V4~V6 导联),除外V1~V3导联;(3)QRS间期<120 ms;(4)伴随的ST段类型(上斜型、水平型和下斜型,图1)。
1.4 ERS的定义及诊断标准[6,9]ER伴有(1)不明原因的心室颤动或多形性室性心动过速;(2)猝死后尸验结果阴性;(3)无长短QT综合征、Brugada综合征及药物服用史等。
1.5 ERS诊断计分表 2016年Antzelevitch等[8]提出了ERS诊断计分表,≥5分确定为ERS;3~4.5分为可能的ERS;<3分可以排除诊断。见表1。
1.6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7.0统计软件,计量资料采用2检验,检验水准α=0.05。
2.1 ER的发生与性别的关系 10 140例空勤人员心电图共检出ER 885例,发生率为8.73%,其中男759例占7.49%,女126例占1.24%,男女比例约6∶1,男女发生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注: J波:J wave; QRS终末顿挫:slur;QRS终末切迹:nothched;ST段:ST segment pattern;上升型:ascending/up-sloping;水平型:horizontal;下斜型:descending;A.箭头所指为J波,B.箭头所指为ST段
图1ER的不同表现形式
表1 ERS诊断计分表
表2 ER的发生与性别的关系 例(%)
2.2 ER的发生与年龄的关系 各年龄组ER发生率呈勺型改变。ER发生率与年龄因素有关(P<0.05)。见表3。
表3 ER的发生与年龄的关系 例(%)
2.3 ER的发生与工种的关系 安全员ER的发生率最高为17.67%,飞行员次之,乘务员ER心电图最为少见。分析显示ER发生率与工种因素有关(P<0.05)。见表4。
表4 ER的发生与工种的关系
2.4 ER的发生与心率的关系 ER的发生率与心率呈负相关趋势(P<0.001)。见表5。
表5 心率水平与ER发生率的关联
2.5 ER的波形特点及解剖定位 ER心电图中J点抬高≥0.1 mV者占95.59%(846/885),J点抬高>0.2 mV者39例,占4.41%。J点抬高伴ST段改变者共228例,占25.76%,绝大多数为上升型(98.25%,224/228)。ER形态以QRS终末顿挫最为常见(45.42%,402/885),切迹型次之(40.56%,359/885),两种类型同时存在者最为少见(14.01%,124/885)。ER的心脏分布以下壁较为常见(59.66%,528/885),侧壁次之(37.40%,331/885),同时分布于下壁和侧壁的较为少见(2.94%,26/885)。见表6。
表6 ER的定位特点 例
人们对ER的研究已80余年,航空医学亦逐渐关注ER对空勤人员体检鉴定的影响[2-3,10-11]。长久以来,ER被认为预后良好,是正常心电图的变异。但在过去的十几年间,这一观点遭到质疑。2008年以来的大样本试验表明下壁和(或)侧壁的ER有增加心脏性猝死的风险[1,12]。但由于对ER的定义、判断标准不一,致使ER的检出率波动范围较大,ER心电图与Brugard波、QRS碎裂波、缺血性ST段等混为一谈,增加了ERS与Brugard综合征、QRS碎裂波、心绞痛、心肌梗死等的鉴别诊断的难度[13-17]。为进一步规范对ER的认识,2013年美国/欧洲/亚太心律学会(HRS/EHRA/APHRA)[5]新定义了ER和ERS。
国内外研究发现ER发生率波动于1.3%~36.05%[4,11,18-21]。本研究ER发生率为8.73%,男性占绝大多数的飞行员和安全员ER的发生率明显高于女性占绝大多数的乘务员,即男性ER发生率高于女性,与报道相一致[4,18-20]。这可能与男性飞行员和安全员日常训练多、强度大导致迷走神经活性增强有关[2-4]。此外,本研究还发现心率越慢,ER发生率越高,这一研究结果亦佐证了迷走神经张力增高是ER发病机制之一的猜测[18]。由表3可知,不同年龄组,ER的发生率呈勺型改变,这与戴伟川等[2]对空勤人员早复极的报道基本一致。但与曹国辉等[3]的报道略有不同,考虑可能为曹国辉等[3]的研究对象50~58年龄组的样本量相对其他年龄组明显较少,对研究结果有一定的偏差影响所致。
本研究ER心电图J点抬高≥0.1 mV者占绝大多数(95.59%),J点抬高>0.2 mV者39例,占4.41%。J点抬高伴ST段改变者以上升型为主(224/228),伴ST段水平型或下斜型改变者有4例。ER形态以QRS终末顿挫波较为常见,切迹型次之。多分布于心室下壁,侧壁次之,同时分布于下壁和侧壁的较为少见。研究认为下壁ER、J点抬高大于0.2 mV或J点抬高伴ST段水平型或下斜型改变或有原因不明的晕厥史、心脏猝死家族史等为ER心电图者发生心脏事件或恶性心律失常事件的高风险因素[8,18-19,22-25]。本研究空勤人员虽大多数ER见于下壁或侧壁,且有部分ER心电图J点抬高大于0.2 mV或J点抬高伴ST段水平型或下斜型改变,但至今为止,未发现有晕厥史或者心脏猝死家族史者。此外,据Antzelevitch等[8]对所有ER患者进行ERS计分,结果发现计分均小于3分。这表明我们ER心电图的空勤人员发生心血管事件或室性心动过速、心室颤动等恶性心律失常的概率很小,基本可以排除ERS。因此,目前我们的空勤人员无一人因为ER心电图体检不合格而停飞的。
目前,对于无心血管疾病、无临床症状的ER空勤人员,在日常飞行工作中没有限制飞行[4,26]。但为高度确保飞行安全,在进行航空医学鉴定时应严格把关。对于高风险人群应详尽询问晕厥病史、心脏骤停等家族史,以尽可能早地发现ERS的发生,及时采取措施。招收飞行学生时,尽可能地筛除高危人群,避免人力、物力和财力的浪费,亦降低将来可能的生命财产的损失。
综上所述,本研究是首次对民航空勤人员(包含飞行员、安全员和乘务员)ER心电图进行分析,ER发生率为8.73%,男性高于女性。ER心电图最常见于安全员,飞行员次之,乘务员相对少见。ERS评分均低于3分,基本可以排除ERS的发生。所有ER空勤人员未发现有心血管事件或恶性心律失常的发生。但心血管疾病是引起空中失能最常见的原因,为确保飞行安全,我们应高度重视有下壁ER、J点抬高大于0.2 mV或J点抬高伴ST段水平型或下斜型改变或有原因不明的晕厥史、心脏猝死家族史等心脏事件高风险因素的ER空勤人员,严把关航空医学的鉴定工作。此外,在招收飞行学生时,筛选出高危人群,完善招收飞行学生体检鉴定相关标准,以减少不必要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的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