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优势量表中文版修订及信效度检验

2020-05-12 23:50赵必华郭俊俏陈天刚
心理研究 2020年2期
关键词:社交能力中文版信度

张 鑫 赵必华 郭俊俏 陈天刚

(1 安徽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芜湖241000; 2 安徽省当涂第一中学,当涂243100)

优势是积极心理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 指反映在个体的认知、 行为和情感等方面的积极特质(Park,Peterson,& Seligman,2004),识别这些积极特质是促进、 认可和增强个人优势发展所需的第一步(Liau,Tan,Li,& Khoo,2012)。 大量研究发现,对优势的识别与运用是青少年获得成功感、心理弹性、人生意义感和幸福体验等的重要因素(Lyubomirsky,King,& Diener,2005;Lenzenweger,2004;Littman -Ovadia & Steger,2010), 与人类的健康发展息息相关(Cox,2006)。 在探索测量优势的研究方法方面,Peterson 和Seligman(2004)首先构建了涵盖六大核心美德, 测量24 种性格优势的价值行为分类体系(Values in Action Classification of Strengths,VIACS),Park 和Peterson(2006)据此开发了适用于10~17 岁青少年的优势行动价值问卷(Values in Action Inventory of Strengths for Youth,VIA-Youth)。 该量表是包括198 道题的自陈式问卷, 被证明具有较好的信效度。

目前, 国内常用于评估青少年优势的测量工具有修订后的优势行动价值问卷 (VIA-Youth)(刘旭等,2016)和中文长处问卷(Chinese Virtues Questionnaire,CVQ-96)(张永红等,2014)及官群、孟万金和Keller(2009)编制的中国中小学生积极心理品质量表。这些量表以VIA-CS 为基础,聚焦于积极的人格特质层面, 能较为全面地评估个体的性格优势或美德,但在实际应用中也具有题项过多、测试时间较长、操作较为复杂等不足,较易引起青少年的不耐情绪。 另一方面,基于优势评估的实践表明,优势具有跨文化的普遍性, 在人类积极适应行为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Bacon,2005;Liau et al.,2012)。但综观国内外的研究,仍以对乐观、感恩和宽恕等美德优势的研究为主, 而对那些促进个体综合潜能健康发展的情 感 和 行 为 优 势 研 究 较 少(Trout,Ryan,Vigne,&Epstein,2003)。因此,参照积极心理学取向和优势评估实践的经验,Liau 等人于2011 年编制了个人优势量表(Personal Strengths Inventory,PSI),测量了情绪觉察、情绪调节、目标设置、社交能力和共情能力五大因子, 以评估青少年在适应学习与社会人际上的个人优势能力,显示了较好的信效度。

鉴于国内尚缺乏测量情感和适应行为上的优势工具,本研究旨将PSI 引入为中文版,以考察PSI 中文版在我国青少年人群中的适用性, 为针对青少年的优势评估研究提供有效的测量工具。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样本1:选取安徽省某市4 所中学(初、高中各2所)的学生,各年级随机抽取2 个班级,以班级为单位进行集中施测,调查前均签署了知情同意书。共发放问卷1213 份,回收有效问卷1187 份,有效率为97.86%。 其中初中生556 名(46.84%),高中生631 名(53.16%);男生605 名(50.97%),女生582名(49.03%);年龄在11~19 岁之间,平均年龄为14.89±1.66 岁。

样本2:正式施测五周后,在样本1 中选取一所初中三年级两个班101 名学生进行重测。 剔除姓名无法匹配的无效问卷后, 共获得有效问卷99 份,其中男生61 名(61.62%),女生38 名(38.38%);年龄在13~16 岁之间,平均年龄14.49±0.65 岁。

1.2 工具

1.2.1 个人优势量表中文版

该量表共22 个项目,测量青少年在情绪觉察(5题)、情绪调节(4 题)、目标设置(6 题)、社交能力(4题)和共情能力(3 题)5 个维度上的个人优势水平。量表采用5 点计分(1=从不符合;2=有时符合;3=偶尔符合;4=经常符合,5=总是符合),其中第17 题反向计分。某个分维度上的得分越高,代表该维度上的个人优势水平越高。

经原量表作者授权后,对PSI 采用双译程序。先由2 名心理学研究生和1 名英文专业研究生独立翻译英文量表,讨论形成中文版初稿,然后请2 名英文专业人员进行回译,再次作比对修改。为保证项目理解性,邀请了8 名初中生填写修改后的量表,以及1名心理学专业教授参与评审, 综合受访学生意见和专家建议,对项目进行了微调,最终形成正式施测量表,其项目表述基本符合中国学生语言表达习惯,计分方法与原量表一致。

1.2.2 学习 投 入 量 表 (Utrecht Work Engagement Scale-Student,UWES-S)

方来坛、时勘和张风华(2008)修订了此量表。共17 个项目,包括活力(6 题)、专注(6 题)和奉献(5题)3 个维度。 采用1(从来没有)~7(总是/每天)级计分,得分越高说明活力、专注或奉献程度越高。 本研究中总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93, 活力、专注和奉献三个分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分别为0.80、0.84 和0.80。

1.2.3 流调中心抑郁量表(Center for Epidemiological Studies Depression Scale,CES-D)

陈祉妍、杨小冬和李新影(2009)修订了此量表。共20 个项目,包括抑郁情绪、躯体症状与活动迟滞、积极情绪和人际关系4 个维度。 采用0~3 级评分,其中积极情绪维度上的4 题反向计分, 分数越高表明抑郁程度越严重。本研究中总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87,四个分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分别为0.82、0.70、0.67 和0.71。

1.3 统计方法

将样本1 随机分成两半,一半数据(593 人)用于项目分析和探索性因素分析, 另一半数据(594人)用于验证性因素分析、效标关联效度和内部一致性信度检验; 运用样本2 进行重测信度检验。 使用SPSS21.0 和Mplus7.0 软件进行数据处理和分析。

2 结果

2.1 项目分析

采用极端组检验法与题总相关法进行项目分析。将PSI 项目总分高低排列,选取上下27%的分数设定为高分组与低分组,独立样本t 检验表明,各项目在两组间的差异显著(t=2.76~15.80,均p<0.01)。Pearson 相关分析显示,除项目17(r=0.10)外,其余项目与PSI 总分的相关系数在0.41~0.61 之间 (均p<0.01)。 由于项目17 的t 值和题总相关系数均小于0.30, 且删除此题后的量表信度由0.86 增加到0.87, 虽达显著但仍表明其与整体量表的同质性较低,故予以删除(吴明隆,2010)。 具体结果见表1。

表1 PSI 高低分组t 检验与题总相关系数(n=593)

2.2 探索性因素分析

PSI 中文版21 个项目的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KMO =0.88,Bartlett 球 形 检 验 值 为3406.93,p <0.001,表明数据适合进行因素分析。 共萃取出特征值大于1 的因素5 个(特征值介于1.11~5.86 之间),累积方差贡献率为54.45%, 碎石图检验结果也支持量表的5 因素结构,符合原量表的理论架构。 21 个项目的共同度在0.35~0.75 之间,达到吴明隆(2010)提出的“共同度不低于0.20”的保留标准。所有项目负荷在0.39~0.87 之间(见表2), 删除题项的依据包括三种(赵必华,顾海根,2010):(1)在任一因素上的负荷小于0.32;(2)题项同时在多个因素上的负荷大于0.32;(3) 题项内容的理论意义明显与其他项目不属同类,与所属因素的操作性定义不符。 据此,PSI 中文版保留全部21 个项目,其中项目11 在因素1 与因素2 上跨负荷(分别为0.36 和0.52),但综合考虑到项目11“我知道什么让我开心” 的表面效度及其在原量表中的因素归属,将其仍归于因素2 比较合适。此外,项目10 和项目16 的归属与原量表不同。 根据探索后的结果与原量表的因素内容, 将因素1 命名为“社交能力”,包含项目3、9、10、14、16、20;因素2 为“情绪觉察”,包含项目1、4、7、11、15;因素3 为“目标设置”,包含项目2、6、8、18;因素4 为“共情能力”,包含19、21、22;因素5 为“情绪调节”,包含项目5、12、13。

表2 PSI 中文版因素分析结果(n=593)

2.3 效度分析

2.3.1 验证性因素分析

使用Mplus7.0 对PSI 中文版21 个项目分别进行单维模型、一阶模型和二阶模型的验证,结果如表3 所示:单维模型拟合不佳,一阶模型和二阶模型的拟合指标均达到统计学标准,拟合良好。从卡方值来看,一阶模型与二阶模型的卡方差异值为7.69,Δdf=5, 此时5 个自由度对应的χ2临界值为15.09 (α=0.01),7.69<15.09,差异不显著,说明二阶模型结构相对更加简洁。从其他指标来看,二阶模型的CFI 和TLI 值更接近0.90;RMSEA 更接近小于0.05 的最优标准;信息指数BIC 则支持简单模型,越小越好,均符合一般模型适配的拟合指数要求(王孟成,2014),数据拟合效果优于一阶模型。 因此,PSI 中文版采用二阶模型结构,与原量表模型结构的设想一致(见图1)。

2.3.2 效标关联效度

Pearson 相关分析显示,PSI 总分及5 个维度得分与学习投入各维度得分均呈显著正相关。 除了共情能力,PSI 总分及其他维度均与抑郁呈显著负相关(见表4)。

2.4 信度检验

PSI 中文版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87, 情绪觉察、情绪调节、目标设置、社交能力与共情能力5 个维度的Cronbach’s α 系数分别为0.72、0.71、0.65、0.73与0.74。总量表的重测信度为0.80,情绪觉察、情绪调节、目标设置、社交能力与共情能力5 个维度的重测信度分别为0.69、0.56、0.71、0.66 与0.58(均p<0.01)。

表3 PSI 中文版模型比较拟合指数(n=594)

图1 个人优势量表(PSI)的二阶验证性因素分析模型图

表4 PSI 中文版与各效标之间的相关(n=594)

3 讨论

本研究以我国中学生为被试, 验证了PSI 中文版的信效度良好,与原量表的理论架构相吻合,但各维度的项目组成稍有变化。项目分析结果显示,项目17“当我失败时,我会放弃”未达到心理测量学标准,可能与反向题的项目表述方法效应有关。 反向题的设置虽是为了控制趋同或否定偏差, 但可能会引起与测量内容无关的系统变异, 从而改变所欲测量特质的有效性(顾红磊,王才康,2012;顾红磊,温忠麟,2014)。 探索性因素分析发现,项目10“我对我做事情的能力感觉良好”原属于目标设置,项目16“我知道如何处理发生的问题” 原考察的是新加坡青少年面对问题情境时的情绪调节能力, 但在本研究中都归入了社交能力,这可能是文化适应性的问题。在原量表中, 社交能力被认为是保护个体健康发展和良好适应逆境的重要特质,而项目10“做事情的能力”的表述在汉语中具有倾向性, 学生更容易将其理解成面对任务情境时的问题解决能力而非学习情境中的目标计划能力。有研究表明,对于知识和文化背景不同的中国青少年群体而言, 问题情境出现时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的能力, 而减弱情绪调节策略的使用并保持冷静是一种理性能力, 具有重要的社会适应功能(桑标,邓欣媚,2015),因此项目16 的表述更符合社交能力的操作性定义。这也提示我们,尽管新加坡主要是华人社会, 但对个体与社会情境间关系的认知和情感调适方面仍与中国存在着一定的文化差异。

验证性因素分析表明,PSI 中文修订版的5 因素模型拟合良好, 且各因素可被一个高阶的个人优势因素所解释,这与Liau 等人(2011)的理论设想相吻合,即尽管个人优势的表现是多维的,但仍然能将其看成是一种积极特质的统合构念。 虽然CFI 和TLI 两项指标未达到推荐标准,但有研究指出,即使是对目前最好的心理测量工具来说, 拟合指数大于0.90 的标准也可能要求过高 (Marsh,Hau,& Wen,1999),尤其是当量表题数过多导致较大的参数估计偏倚时,更容易使拟合不佳(Bagozzi & Heatherton,1994), 故而接近于0.90 的指标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优势评估理论认为, 所有人都有优势和能力达到最佳的心理健康水平 (Park et al.,2004;Liau et al.,2012)。Werner(2004)的研究也表明,个人优势的5 个因素与健康适应行为相关。 尤其是在促进学校环境中的积极结果方面,涵盖社会(如社交能力)、情绪(如情绪调节)和行为(如目标设置)等个人内部优势的作用非常显著 (Kotsou, Nelis, Grégoire, &Mikolajczak, 2011; Caleon, Wui, Chiam,King, &Tan, 2017), 其中社会和行为优势是学习投入的重要预测因素 (King,Mcinerney, & Watkins,2012),共情能力则证明与学业成就关系密切(Caprara,Barbaranelli, Pastorelli, Bandura, & Zimbardo,2000; Liau et al., 2011)。 而我国中学生日常学业任务压力大,主要的心理健康问题是抑郁(刘洋,张伟波,蔡军,2017),而最能反映学生积极适应行为的指标便是学习投入(方来坛 等,2008)。因此,参考已有实证研究结果和原始量表的效标变量, 本研究分别选取健康适应行为的消极指标CES-D 和积极指标UWES-S 作为效标变量。 结果显示,个人优势水平与学生的各种学习积极指标呈显著正相关, 与抑郁呈显著负相关, 表明PSI 中文版具有良好的效标关联效度, 是个体维持积极的心理健康行为的保护因素,与前人的研究结果一致(Caleon et al.,2017)。分量表中,各维度均与学习投入指标呈显著正相关,除共情能力外的其余维度均能显著负向预测抑郁程度, 证明了较高的优势水平可能和更好的学业成就及更少的问题行为有关(Liau et al.,2011)。 而共情与抑郁相关不显著,也与原量表的研究结果一致,这可能是因为具有抑郁倾向的个体存在快感缺失,对社会拒绝情境的敏感性增强 (何振宏, 张丹丹,2018),因此个体整体的情绪强度偏弱,难以细致触发共情反应,造成相关不显著。 但总体而言,PSI 中文版的效度良好。此外,修订后的PSI 中文版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和重测信度, 分量表的重测信度也均达中度相关,信度较高,表明该量表具有较好的一致性和跨时间稳定性。

综上所述, 修订后的PSI 中文版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可用于评估我国青少年的个人优势水平,教育工作者和心理卫生专业人员也可借助该量表快速了解学生优势情况,帮助青少年实现积极发展。 但本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如提供效度证据时并未考察中文版PSI 与国内已有的优势量表间的相关,样本选取上未覆盖其他省区等,未来研究可考虑扩充地区或年龄范围以增强样本代表性, 或综合比较不同的优势量表,以进一步验证中文版PSI 的量表结构,为各优势量表在不同年龄人群间的适用性提供证据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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